第63節(jié)
看在陸周沉的份上,她尊稱他一聲“陸叔叔”。 陸康倒沒拒絕。 陸康這人,一向是看起來和善的,和他內(nèi)心的狠辣,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陸康坐在檀木椅上,喝口茶,笑瞇瞇地說:“很高興,這次是你主動找我?!?/br> 沈幼沒打算跟陸康多說什么,直奔主題:“我來是想跟您說,我舅媽日子不多了,請你們不要打擾她?!?/br> 陸康點點頭:“我也這么覺得。所以,你看看,你什么時候回去比較好?” 沈幼深呼吸一口氣。 為什么?為什么一直這么針對她? 就因為她跟他兒子談戀愛了嗎? 沈幼很想問問,可她知道,陸康不會告訴她的。 “不……” 她剛說了個“不”字,門口忽然一聲巨響。 會客室的門被人推開。 沈幼傻愣著,看著陸周沉怒氣沖沖進來,從椅子上扶起她,冷眼對陸康說:“我的人,下回您見她,記得通知我?!?/br> 陸康冷哼一聲:“陸周沉,你這算什么?我還是你爸爸!” 陸周沉也冷笑,眼底一陣寒意:“如果您還想讓我叫你一聲爸,以后別單獨找她了?!?/br> 說完,陸周沉擁著沈幼的肩膀,頭也不回往外走了。 * 車上。 陸周沉怒氣未散,一句話沒跟沈幼說。 沈幼坐在副駕駛上,有點害怕。 一路無話,陸周沉送沈幼到家,也沒下車。 沈幼坐在副駕駛上,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下車。 “陸周沉,我……” “又想走?還是怎么樣?沈幼,你有困難,可以跟我說的。”陸周沉搖下車窗,一只手擱在車窗上,點了根煙,摸了摸下巴,語氣冷淡,打斷沈幼。 沈幼張張口,想說不是,她只是想跟陸康聊聊,但他似乎并沒有耐心聽她說。 陸周沉氣急反笑,語氣平靜:“算了。下車吧?!?/br> 算了,反正,她沒想過跟他過一生吧。 沈幼眼底起霧,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解釋,知道陸周沉這會兒不想跟她說話,自覺下了車。 她剛下車,陸周沉的車瞬間就開走了。 他是真生氣了。 * 陸周沉其實沒開遠,隨便找了地方停下來。 那天跟沈幼通完電話,想著他的姑娘在等他回去,心底莫名一熱,沖動了一回,索性推了幾個工作,趕了回來,打算找完陸康的律師,就去找沈幼的。 他剛到門口,就看見沈幼從出租車上下來,跟著陸康的秘書進了大院。 他沒多想,直接找陸康律師問怎么回事。 好巧不巧,律師手里拿著文件,他也沒看是什么文件,以為有些人故伎重演,一向冷靜的他,失去理智,直接去了陸康的會客室。 這會兒,律師給他拍了照。 【老陸總沒做什么,是沈幼自己找的老陸總。】 “啪”一下,陸周沉把手機丟到后座,點了根煙,又隨手把打火機扔進扶手箱里。 那天他說要結婚,捕捉到她眼神里一閃而過的遲疑,他就預感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還真是被他等到了。 陸周沉越想越可氣。 從她回來,他就想,他一定要拼命對她好,比以前對她更好,這樣,她會多愛他一分,會依賴他吧,會需要他吧,也不會再輕易走了吧,可現(xiàn)實,又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 沈幼到家,還有些懵。 他一定很生氣。 他今天,像一只被炸毛的不安的獅子。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她確實對結婚遲疑了。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不是。 他的家庭呢? 雖有遲疑,但她真沒想過要再次離開他,包括今天去找陸康,也是想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他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什么都能控制得很好,上學時,學習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跟鬧著玩沒什么兩樣,和同學老師的關系,也總是拿捏得當,和女生的關系,也一向很有分寸,除了對她,他也不會隨便逗女孩子。 他一直對什么都很有自信。 可今天,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安。 她要怎么樣安撫這頭不安又受傷的獅子呢? 第046章 沈幼一夜難眠。 她不是會說話的人, 對感情的事, 更是木訥, 她和陸周沉之間,一直都是陸周沉帶著她, 這會兒,她實在有些頭疼,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三四個小時, 一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睡不著, 起來, 坐到書桌前,擰開昏黃的燈光,突然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傻愣愣地坐著,一直坐到了天亮,索性就洗漱了一下,去公司上班了。 * 六點多,沈幼到公司,一開燈, 愣了一下。 莊揚顯然也沒想到,居然有人這么早來公司,從行軍床上跳起來,瞇了瞇眼睛, 打了個哈欠:“幼姐?” 沈幼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走到工位上,把包放下:“你怎么睡這兒?昨晚加班了?” 莊揚收起行軍床,不想說是家里出了點事,交不起房租了,只說:“對啊。昨晚加班晚了,所以睡下了。” 沈幼沒察覺莊揚的異樣,她一夜沒睡,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 莊揚捏著肩膀問:“你今天怎么這么早來上班?” 沈幼抿了抿耳邊的碎發(fā):“在家沒事就早點過來?!?/br> 莊揚看她神色不對,問:“沉哥惹你生氣了?” 聞言,沈幼慌亂了一下:“沒、沒有?!?/br> 莊揚覺得沈幼雖然比他大了幾歲,在業(yè)務能力上,也甩他幾條街,但這隱藏情緒的本領,可一點都不到家,但人家小兩口的事兒,莊揚不多問。 兩人各自辦了會公,九點多,同事陸續(xù)來上班。 莊揚正在理資料,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楷F(xiàn)在嗎?沒問題沒問題,我們馬上過來?!?/br> 莊揚掛了電話,轉頭對沈幼說:“幼姐,古鐘樓的修復,有變動?!?/br> 沈幼一愣。 莊揚暫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宏豐那邊來消息,讓飛成的人過去一趟,兩人迅速去理了理資料,去樓下打車。 路上,莊揚得到消息,宏豐那邊查出來,王新在兩家公司競選的時候,拿了對方的回扣,而且不止一個,當時項目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拿了好處的,有些不敢拿錢的,馮婧就找他們的弱點,比如,其中有個項工,家里孩子不好上學,馮婧就幫他疏通關系,讓他孩子轉學進好的學校。 這也不是馮婧第一次這么做了,以前都沒出過什么事。 “這次,是陸周沉親自找人查的,沒逃過去,王新也被查了,宏豐現(xiàn)在換了個總監(jiān),叫我們過去,了解一下情況?!鼻f揚把自己聽來的分享給沈幼。 沈幼只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上次找不到你,沉哥問了一句,我就多嘴了一句,沒想到,他還真去查了。” 事情做得這么細致的,莊揚還沒見過第二個人,他想著就算陸周沉惹沈幼生氣了,這事兒,也能給陸周沉拉回幾分吧。 沈幼聽著,心里就更堵了。 他什么都想著她。 無論何時,他都事事以她為先的。 * 古鐘樓的事兒,已經(jīng)沒什么好商量的,圖紙都是現(xiàn)成的,有個馮婧這個事兒,余教授也沒臉再多說什么了,也不再插手古鐘樓修復的事兒。 飛成算是白撿了一個便宜。 從宏豐出來,沈幼在樓下站了站,對莊揚說:“莊揚,你先回去吧。我……我找烏總聊幾句?!?/br> 烏總,就是代替王新的那個總監(jiān)。 莊揚難道看不出來,沈幼是想去找陸周沉嗎? 說來也怪,今天莊揚也沒見到陸周沉,連于行都沒見到。 莊揚小機靈:“好。我先回去跟老大匯報一下。” “嗯?!鄙蛴c頭,跟莊揚道別,轉身回了宏豐的大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