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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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宴暮夕痛快的去了。 柳泊簫等他把菜端過來,便開了杠子,一層層的碼放進(jìn)去,放一層菜,撒一層調(diào)料,看似再簡單不過的步驟,可讓她做起來,愣是有種讓人仰望的儀式感。 宴暮夕看的出神。 菜的品種很多,都是處理過的,紅的胡蘿卜,綠的黃瓜條,還有白菜、豆角,都洗的干干凈凈,有的還脫了水,原本其貌不揚的菜,但跟那些調(diào)料混合后,就像是注入了鮮亮的光彩,變得活色生香起來,等到滿滿的填滿那口不小的黑色缸子時,心口無端的就變得分外滿足。 柳泊簫撒上最后一把料,蓋上蓋子,封嚴(yán)實,唇角揚起笑意,抬頭卻見宴暮夕眼眸亮亮的,不由問,“怎么了?覺得無聊?” 宴暮夕搖頭,“不,覺得很有意思,而且,忽然特別理解你為什么這么喜歡廚藝了?” “嗯?” 宴暮夕但笑不語,上前一步,幫她摘了手套,握住她的手,稀罕的摩挲了一會兒,才感慨道,“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感覺,特有成就感吧?還很幸福、踏實對不對?我也有過,每次研究出一個重大成果來時,我就如此,不過,沒有現(xiàn)在這么強烈?!?/br> 民以食為天,從遠(yuǎn)古時代有了人開始,活著的全部意義就在意弄到食物,各種殘酷的戰(zhàn)爭也不過是為了更豐衣足食,再沒有什么比看到儲存起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氖澄锔屓擞X得心口踏實的了,只是如今,很多人都忘了這個初衷,他也是此刻,看到一口口的缸子,才喚醒了這份感動。 二更 送菜 柳泊簫對他能說出這番話有些訝異,片刻后,卻又欣慰的笑起來。 宴暮夕與她四目相視,見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歡悅,也心情頗好,“是不是感動了?感動我能這么了解你?有句話是怎么說的來,這世上,遇上愛、遇上性都不算稀罕,稀罕的是遇上了解,泊簫,我這么了解你,可見,我們是命定佳偶、天生一對?!?/br> 柳泊簫頭一回對他的這種言辭,不再是羞惱,而是含笑“嗯”了聲。 宴暮夕頓時喜的跟什么似的,頭都被幸福砸的有點暈,“泊簫,你終于承認(rèn)了?” 柳泊簫見不得他這傻樣兒,推開他后,自顧自的又去忙活其他的事兒。 宴暮夕追在她后面,一個勁的問,眉開眼笑的膩歪極了。 遠(yuǎn)處,耳力極好的邱冰簡直恨不得捂耳朵。 柳泊簫也被他纏磨的無力,拿了塊腌好的小菜塞他嘴里,才耳根暫時清靜了,那小咸菜酸酸甜甜的,宴暮夕一吃還上癮了,硬是盛了半碗,端著當(dāng)零食吃。 柳泊簫看的好笑,也拗不過他,去給他倒了杯水,又找了個小壇子,裝的滿滿的,讓他帶回家吃。 宴暮夕得寸進(jìn)尺,一口氣點了好幾口缸子。 柳泊簫都應(yīng)了。 宴暮夕看著那幾個塞的很瓷實的小壇子,心情越發(fā)好,這里面裝的是咸菜、醬料、米酒嗎?不是,是他媳婦兒對他的愛。 他不稀罕才怪了。 他親手抱到車上,那個小心翼翼的勁頭,活像捧著什么易碎的寶貝,詹云熙想去幫忙都被攆到一邊,生怕他笨手笨腳的給摔了。 詹云熙也是冤枉的不行,以前幫你整理安歇價值連城的古董,也不見您這么緊張啊,幾壇子咸菜就讓你這么嫌棄我啦? 不過,他沒幽怨太久,就有了用武之地。 封白給宴暮夕打電話,話說很直白,“暮夕,你姐看了我發(fā)的那些照片,也被勾的起了食欲,想去歸去來兮吃飯,蘇師傅有空嗎?” 宴暮夕咀嚼的很干脆,“沒空?!?/br> 封白笑,“那你跟你姐說吧,不是我想吃,是你姐想,我也跟她解釋了,蘇師傅中午喝多了酒,晚上肯定沒精力下廚,但你姐那急性子,又等不了……” 他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搶了去,聲音換成了宴明珠,“你在哪兒?” 宴暮夕這會兒坐在一樓悠哉游哉的等人,聞言,便道,“我媳婦兒的店里?!?/br> 宴明珠挑眉,“不是女朋友嗎?這么快就升級了?” 宴暮夕笑得十分得瑟,“對啊,泊簫終于答應(yīng)我了?!?/br> 宴明珠問,“你求婚了?” “沒有啊。”宴暮夕回的很快,“我要是求婚,全球都會知道,怎么可能不聲不響的?” 宴明珠翻了個白眼,“那你說人家答應(yīng)是什么意思?” 宴暮夕又得瑟起來,“泊簫承認(rèn),我們是命定佳偶、天生一對了,這不就是答應(yīng)給我當(dāng)媳婦兒了?” 宴明珠呵呵了聲,也不再爭執(zhí)這個,“你們中午吃的那幾道菜,我也挺惦記的,你既然在店里,也甭走了,等下我跟你姐夫過去,咱們再一起吃個飯……” 宴暮夕打斷,“外公中午忙活累了,又喝酒有點多,這會兒才醒,不可能再下廚,你等過幾天再來吃吧?!?/br> 越是吃不到,就越是想吃,宴明珠忍不住問,“你媳婦兒的廚藝比起蘇師傅來肯定也不遑多讓吧?我聽你姐夫說,那道烤牛排是他吃過的最好的牛排,沒有之一……” 宴暮夕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斷,“我和泊簫晚上有約會,她也沒空下廚?!?/br> 宴明珠噎了下,剛要罵人,就聽宴暮夕道,“想吃她做的菜是沒戲了,不過她腌制的小菜倒是有,我讓云熙給你送點去,先解解饞吧?!?/br> 宴明珠笑罵,“算你還有點良心。” 掛了電話,柳泊簫也從樓上收拾好下來了,她已經(jīng)換了條舒適點的裙子,頭發(fā)也拆散開,松松的挽著,宴暮夕抬眼看去,眸底明亮。 穿旗袍有穿旗袍的風(fēng)情,穿棉布裙有穿棉布裙的飄逸,不管穿什么,她都能完美的駕馭,精致的、嫵媚的、灑脫的、嫻靜的,好像哪種氣質(zhì)在她身上都不違和,怎么著都好看,越看越舒坦。 “泊簫,你怎么能時時刻刻都帶給我驚艷呢?”宴暮夕的情話張口就來,等她走近,起身拉住她的手,也不管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就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詹云熙和邱冰早就轉(zhuǎn)身了。 柳泊簫卻還是有些羞赧,暗暗嗔他一眼,拍掉他的手,“不是說要出去吃飯嗎?走吧?!?/br> 宴暮夕笑瞇瞇的,“不急?!?/br> “嗯?”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宴暮夕把他姐的事兒說了,最后道,“隨便給她盛點就行,不然她那急脾氣,不安撫好了,咱倆約會肯定不能踏實?!?/br> 倒是不至于破壞,但給他添堵是一定的。 柳泊簫聽的好笑,覺得他這態(tài)度也太敷衍了,不過恰也說明他們姐弟倆感情好,才會這么隨意,他可以隨意,她卻不行的。 于是,去負(fù)一層,精心裝了四小瓶子,分量都不多,但都是挑的她覺得最美味的,牛rou辣醬,兩樣口感不一樣的小菜,還有一瓶干煸杏鮑菇rou醬,都是她下午才炒制的,連宴暮夕都沒口福吃上。 那瓶子是她事先買好,準(zhǔn)備送人的,所以顏值很高,透明的,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讓人食欲大開的紅亮辣椒,還有牛rou粒。 宴暮夕都不舍得送了。 柳泊簫卻想著,只給封家送,好像有些不妥,畢竟,中午吃飯時,除了封白,還有何逸川和宴鳴赫,那倆家跟宴暮夕也是親戚關(guān)系,于是,干脆不偏不倚,每家都裝了四瓶。 宴暮夕那個眼饞心疼啊。 去約會的路上,他都還在嘟囔,柳泊簫聽的好笑不已,邱冰更是無語,您說您幾個億都跟玩似的扔出去了,怎么不舍得幾瓶rou醬和咸菜了? 三更 想把你寵壞 宴暮夕定的約會地點在星月大廈,帝都的標(biāo)志性建筑,也是全國最高的建筑,頂層的餐廳今晚空蕩蕩的,顯得異常的冷清。 柳泊簫坐觀光電梯上來的時候,望著腳下越縮越小的車輛和人影,有種不真實感,她是第一次來這里,卻也知道這里是宴家開發(fā)的地產(chǎn)。 宴暮夕握住她的手,跟她解釋,“這座大廈是宴家最輝煌的時候建造的,請的也是f國最著名的設(shè)計師,便是放眼到全球,也叫得上名號,只可惜現(xiàn)在……” 柳泊簫不解,“現(xiàn)在也很厲害吧?” 宴暮夕意味不明的笑笑,“只能說還湊合,但宴家地產(chǎn)這些年停滯不前,誰知道再過幾年,會是什么光景?別家迎頭趕上,太容易了?!?/br> 柳泊簫其實不太想大廳他家生意上的事兒,但看他表情如此,又有些不忍,便關(guān)切的問了句,“如今宴家的生意都是你父親負(fù)責(zé)對嗎?” 宴暮夕點了下頭。 “你為什么不參與?”依著他的本事,想振興宴家,應(yīng)該不需要多費力吧? 宴暮夕自嘲的道,“從我媽去世后,我就跟他不對付,怎么會跟他一起共事兒?就是他,也有些忌憚我奪權(quán),他很看重那把椅子,還不想提前退休,我索性也如了他的意,另起爐灶創(chuàng)業(yè),朝陽科技是我一個人的,跟宴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防備我,其實,我真沒瞧上他手里的那點東西?!?/br> “暮夕……”柳泊簫不免有些心疼,親父子弄成這樣,便是他表現(xiàn)的一臉無所謂,可心里定然也不會好受了。 “我沒事兒。”宴暮夕沖她笑了笑,“我就看他怎么作,宴家最重要的就是地產(chǎn),如今資金鏈已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宴家就會是我的了?!?/br> 聞言,柳泊簫越發(fā)心疼,“本來就是你的?!?/br> “呵呵呵,對,本來就是我的,我是宴家唯一合法的繼承人,我就是繼承了再扔掉,也不會讓它落到別人手里,或是被他玩破產(chǎn)?!毖缒合σ羯湎氯?,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 這時,電梯門打開,倆人攜手走了出去。 這一層上,靜悄悄的,但餐廳的門口被布置的唯美浪漫,簡直就像結(jié)婚現(xiàn)場,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鮮花和五彩繽紛的氣球。 柳泊簫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看著這一幕,驚詫的問,“你準(zhǔn)備的?” 宴暮夕眼神溫柔起來,“嗯,慶祝你摘得桂冠,喜歡嗎?” 怎么可能會不喜歡? 柳泊簫點著頭,從鮮花扎成的拱門下走過,耳邊有優(yōu)雅的樂聲響起,是幾個小提琴手,站在一側(cè)為她獻(xiàn)藝,越往里走,越美輪美奐,如夢一般。 走到靠近臨窗的那個桌子時,柳泊簫還覺得有些恍惚,這里視野極好,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能俯瞰整個帝都的繁華美景,既有高處不勝寒的惶然,又有一覽眾山小的暢快。 宴暮夕見她心思波動,并未立刻說什么,而是靜靜的陪著她一起看著外面,等到一首曲子停下,他轉(zhuǎn)身沖那些人擺擺手,所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整個奢華的餐廳,只剩下倆人。 頭頂上絢爛的水晶燈璀璨如星河,落在倆人身上,默默無語里,有種歲月靜好的溫馨,又有此時無聲有事的默契。 良久后,柳泊簫含笑道,“謝謝你安排的這一切,我很喜歡?!?/br> 宴暮夕從后面擁住她,繾綣的喃喃,“謝謝你的喜歡?!?/br> 柳泊簫心口顫動,“暮夕,你對我好的有些過分了,不怕把我恃寵而驕嗎?” 宴暮夕低笑,“泊簫,我恨不得你能如此啊,這樣我才會有成就感,我就想把你寵壞了,寵到無人能及的地步,這樣,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br> 柳泊簫一時失語。 靜默了片刻后,宴暮夕似漫不經(jīng)心的跟她道,“泊簫,江姨今晚回來了,將白或許會跟她說你的身世兒?!?/br> 柳泊簫怔了下,心口開始跳的快起來。 宴暮夕摟著她,轉(zhuǎn)了個身,跟她面對面,“泊簫,這一天早晚都會來,別緊張,想想你跟將白相認(rèn)的時候,是不是很美好?” 聞言,柳泊簫笑了,“我沒緊張,就是……” “有點不知所措?”宴暮夕了解她,揶揄的問。 “嗯。”柳泊簫沒否認(rèn),咬著唇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們,又怎么相處才合適?!?/br> 宴暮夕安撫的揉揉她的頭發(fā),“順心而為就好,不用特意去想,你只要記住,你們是最親密無間的一家人,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你不管說什么、做什么,他們都能無條件的包容你,對你好,就像將白一樣,你在他面前,可有壓力和不自在?” “當(dāng)然沒有。” “那就是了,江姨和東方叔叔對你,只會更好?!?/br> 柳泊簫的心漸漸踏實下來。 “我們先吃飯,等天黑透了再放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