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所以她醒來之后,不顧文父的反對,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顧游趕了出去。 她想過很多,前世有許許多多的遺憾,但最后悔的卻是上輩子取消了和表哥祁恒的婚約。 上輩子她和顧游成親之后, 她的父親意外身亡,顧游接了文府的家產(chǎn)之后, 起初那一年她與顧游還算是舉案齊眉。 但等到顧游意外救下一個富家千金之后,文嫣就發(fā)現(xiàn)顧游慢慢的變了。 但文家早已經(jīng)易主,文嫣無能為力,就只能眼看著顧游帶回一個又一個新人入府,連她身邊的婢女都沒有放過。 甚至于最后為了迎娶公主, 逼得她自降為平妻。 文嫣那時候徹底死心, 也知道口頭許諾的顧游根本不愛她,真正愛她的是她的表哥,被她連累到死的表哥。 不過, 也許是老天見她過得太苦, 給了她一次重新回來的機會。 這一輩子,文嫣打定主意是不想與顧游牽扯上,更不想再辜負她表哥一片情意。 只可惜,她重生的時間太晚了, 婚約已經(jīng)被先前的自己親口要求取消了。 “小姐, 小姐?!辨九÷晢舅厣??!昂糖镌谕饷? 小姐要見她嗎?” 文嫣回過神,抬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婢女,面容甜美,一雙黑瞳如同被潺潺的春水滋潤過一般,也難怪上輩子連著好些天勾著顧游去她房中。 “讓她進來?!蔽逆檀鬼?。 禾秋也是她的貼身婢女之一,本身長的也是眉目精致,只是臉上的一大塊烏黑傷疤破壞了美感,人又不善言辭,她看著煩心,便很少讓禾秋近前伺候。 只是,卻沒想到,最后忠心耿耿陪在她身邊的卻是她向來不喜歡的那個婢女。 “小姐?!焙糖镉行┥s地開口,“老爺把顧游公子找回來了,說讓您去給顧游公子道個歉?!?/br> 說罷,禾秋立馬跪了下去,根據(jù)她的了解,接下來小姐肯定會沖她發(fā)脾氣了。 文嫣確實很氣,但上輩子與禾秋相依為命慣了,她早已經(jīng)戒掉了沖對方發(fā)脾氣的習慣。 她深吸兩口氣,“禾秋,你去找一個人牙子過來?!?/br> 禾秋臉色白了,“小、小姐……” 文嫣一看她驟變的臉色便知道她是想岔了,加上聽聞顧游被她爹找回來,文嫣心情不太好,故而又煩躁補了一句。 “別想太多,又不是賣你。” 文嫣上輩子也不是沒想過賣掉禾秋,換個伶俐的丫頭,只是禾秋臉上那塊疤太丑了,實在是沒人要。 加上她每次想把禾秋調(diào)去別的地方,禾秋都哭的慘兮兮,她便歇了心思。 丑是丑點,好在干活麻利。 如今重生了,她知道誰才是好的,自然更加不可能想著要把禾秋趕走了。 地上跪著的禾秋聽說不是趕她走,頓時喜笑顏開,只一瞬間,又怕小姐看見她的模樣生氣,連忙低下頭去,“我這就去找李牙婆?!?/br> 說罷,磕了個頭,又匆匆跑了出去。 文嫣闔目。 “小姐找李牙婆是為了何事?”等到看不見禾秋的人影,一旁靜立的秀美婢女這才疑惑開口問,一邊走上前蹲下身,替文嫣捶腿。 文嫣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下,隨后嗤笑一聲,“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br> 不是喜歡勾引男人嗎?那就送她一個更容易令她發(fā)揮全身本事的地方。 * 一路顛簸之后,祁恒回到了萬劍山莊。 剛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便看見個一身藍色勁裝手中握劍的青年,他的臉上還揚著極為燦爛的笑容。 祁恒思索了一下,認出來這人是他這個身份的弟弟,萬劍山莊少莊主慕容瑾。 “兄長,你別動?!蹦饺蓁娮约洪L的跟神仙一樣的兄長就這么要下馬車,頓時驚了一下。 他還沒忘記自家兄長體弱連武功都沒學,雖然兄長一臉冷漠,但是馬車這么高,他覺得兄長心里肯定會害怕。 慕容瑾吩咐人去搬一條踏腳凳過來,卻只是扭頭的功夫,再回頭便看見他家高冷的兄長已經(jīng)優(yōu)雅從容地下了馬車。 身形修長,還有張完美的仿若神祗的容貌,舉手投足處處可見貴氣優(yōu)雅,除了體弱冷淡了這一點,他的兄長哪點不比那個顧游好。 慕容瑾想起自己查到的東西,忍不住咬牙切齒,文嫣是真特么瞎,竟然敢一次又一次折辱他的兄長。 “還不走?”祁恒走了幾步,發(fā)覺慕容瑾還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便斜瞥了他一眼出聲提醒。 慕容瑾回神,將報復文嫣的事放到一邊,大踏步走到祁恒身邊。 反正急不來,還是先想辦法讓兄長對文嫣死心好了。 兩人走到祁恒的院子,中央的石道還有些許水跡,想必是剛打掃不久。 “得知兄長今日到家,我一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讓人將這里上上下下全部打掃了一邊,現(xiàn)在絕對是干干凈凈了?!?/br> 祁恒目光四處看了一下,最后落在臺階右側的韭菜地上,“那里種著的蘭草呢?” 慕容瑾心虛了一下,“兄長,你怎么看出來的?” 明明兄長種的那個什么草和這個草,樣子長的也差不多。 祁恒:“………韭菜和蘭草區(qū)別很大?!?/br> “兄長去別院住了,蘭草沒人管,我就想幫兄長打理一下。”慕容瑾垂頭,“但沒想到就是澆了幾天的水,那些草就壞了。” 然后,他怕兄長回來發(fā)現(xiàn),就自作聰明地挖了這個草回來,他覺得這兩草長的也差不多,兄長不仔細看肯定會發(fā)現(xiàn)不了。 但沒想到,僅僅是站在門口,兄長只那么隨意一看,他的偽裝就露餡了。 祁恒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你知道你做的這一切叫什么嗎?” “???”慕容瑾茫然搖頭。 “好心辦壞事,還自作聰明?!逼詈銍@了一口氣,“韭菜當蘭草,虧你想的出來?!?/br> 似乎不是動怒的模樣。 慕容瑾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兄長,“兄長,你不生氣?” 祁恒沒理他,碰到這種把韭菜當蘭花使的,再多的氣都被這神來一筆的cao作逗樂了。 而且慕容瑾也不是存心毀了蘭草。 “從明天起,你來我院子里吃飯?!逼詈闾ど锨嗍〉馈?/br> 慕容瑾種了那么多韭菜,還種的那叫一個郁郁蔥蔥長勢喜人,不讓他嘗嘗真是可惜了。 慕容瑾一臉驚喜,“好,不過兄長不能嫌我吃得多,趕我走?!?/br> 祁恒踏上臺階扭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自己不提不來吃的話,我自然不趕你走?!?/br> 就怕到時候你自己哭著求放過。 慕容瑾心想,他怎么可能會提出拒絕呢,兄長留他下來吃飯,那肯定是和他聯(lián)絡兄弟感情?。?/br> 為此,慕容瑾回去之后,還特地給自家出遠門的老爹寫了一封信炫耀,還反反復復寫了三張紙。 可得意不過七八天,餐餐都是一桌韭菜,慕容瑾都吃成了一臉菜色。 連他種的那片韭菜地都被割了好大一片空地出來。 慕容瑾覺得他兄長肯定是在報復他毀壞蘭草的事情,但他沒有證據(jù)。 畢竟兄長邀請他吃飯的時候,是他自己同意留下的。 慕容瑾坐在書房里,思考著想什么辦法逃避今天的晚餐。 再吃幾頓韭菜,他估計都要變成韭菜精了,昨晚他做夢,夢里都在吃韭菜包子。 慕容瑾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韭菜的模樣及味道了。 但要想個什么辦法,既能顧及到不傷害兄長的留他吃飯的盛意,又能委婉拒絕韭菜呢? 叩、叩、叩。 “少莊主?!?/br> 三下敲門聲打斷了慕容瑾的思緒,他看向門口,“進來。” 護衛(wèi)捏著一封信走進書房,“有大公子的信,是文府的。” 慕容瑾皺了一下眉,“拿過來我看看?!?/br> 護衛(wèi)將信封呈給他,慕容瑾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那個名字。 “我不去招惹她,她反而還來招惹我兄長了?” 慕容瑾冷笑一聲,信封里似乎有一塊東西,紋路凹凹凸凸的,摸上去似乎是一塊玉佩。 慕容瑾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文嫣那女人放進去的。 思索再三,慕容瑾還是沒拆開信封,到底是兄長的信,不管寄的人他如何討厭,他也沒資格去拆開兄長的信。 “放在我這里,等下我去兄長那兒吃飯,順手帶過去?!?/br> 他倒是要看看,文嫣那女人在搞什么鬼。 日薄西山,祁恒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對著門口伺候的小廝吩咐道,“去看看二公子在哪了?” “我到了。”慕容瑾踏進院內(nèi),下意識就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聞到那股令人頭暈腦袋大的韭菜味。 他已經(jīng)吃出心理陰影了。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院中石桌上擺著的四菜一湯的時候,卻忍不住一呆。 沒有一樣是放了韭菜的。 慕容瑾眼里露出一抹死里逃生的驚喜,下意識看向站在屋檐下,正在凈手的祁恒,問道:“兄長,我們今天不吃韭菜了嗎?” 祁恒接過白巾仔細擦干凈手上的水漬,略有些奇怪地看慕容瑾一眼,“是我之前誤會了?你還想吃它?” 他本以為,吃了這么久的韭菜,慕容瑾應該是十分膩味了,便想著放過他。 慕容瑾聞言,頓時一臉菜色,心有余悸,“沒、沒有,今天的菜就很好,我喜歡。” 只要沒有韭菜綠,他都愛吃。 祁恒心情愉悅地勾了勾嘴角。 安靜地吃完了飯,下人收拾碗筷的功夫,慕容瑾從自己的胸口掏出那封看不順眼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