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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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鐵造物,根本沒什么破綻,幽無命刻意沒走直路,而是用螺旋路線圍著它不斷上潛,無論哪一處,它都精致細密,那些人工痕跡明顯的紋路并沒有間斷。 “是裝飾紋?!彼ǖ卣f道。 桑遠遠深吸一口長氣。 “所以,造了這么一座黑鐵大山的人,還雕了遍山花紋?” “未必是人?!庇臒o命唇角掛著笑。 “嗯?!鄙_h遠嘆息,“大約這便是神跡了?!?/br> 有些‘花紋’,大到rou眼已經(jīng)看不出它的寬度和形狀。 “先離開這里?!庇臒o命雙翼一展,繼續(xù)向上。 他并沒有放棄探索,仍然走的是螺旋線路。 黑鐵巨壁始終一模一樣,桑遠遠有種錯覺,自己好像是飛舞在一只巨鼎旁邊的小飛蟲,可能終此一生,也就飛越到這巨鼎的腰部。 渺小茫然得很。 忽有玉簡一閃。 “主君!”阿古的聲音傳出,“皇甫雄調(diào)兵八十萬,縱穿屠、晉二州,強行闖入秦州地界,說是要報那一擒之仇,順便替冀州王收復(fù)冀州!戰(zhàn)書已送到我這里了,主君,如何處理?” 桑遠遠只覺一陣恍惚,好似從天上被拉回了人間。 “那就把冀州讓給他。”幽無命聲音平靜。 阿古略有些擔(dān)心:“主君不是已成功挑撥了皇甫雄與天都作對么?這時節(jié),他怎么反倒打我們來了!他瘋了嗎!” “不接戰(zhàn)書就是了?!庇臒o命輕飄飄回道。 阿古還是著急:“那若他一定要打怎么辦?” 幽無命:“那就等死咯?!?/br> 阿古:“……” 幽無命嘆息:“多吃點好的?!?/br> 阿古:“……” 玉簡破碎。 幽無命頗有些無奈地嘀咕道:“小桑果,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古他跟了我這么久,怎么就一丁點兒也沒變聰明呢?皇甫雄說要打我,他就真信咯?” “他腦筋直?!鄙_h遠道,“這樣的人,活得最是簡單?!?/br> 幽無命瞇了瞇眼:“皇甫雄原本也是這樣的人。如今倒也會使詐了?!?/br> “正因為他原本是那樣的人,別人才會毫無防備啊?!鄙_h遠心中頗為感慨。 皇甫雄調(diào)這八十萬大軍,自然是要打姜雁姬。 他被幽無命設(shè)計的皇甫俊遺言誤導(dǎo),已恨透了姜雁姬。 當(dāng)時聽著皇甫雄的聲音都吐血了,也不知后來是怎樣摁下了性子,裝傻充楞,假模假樣地試探著,調(diào)兵向著冀州方向進發(fā)。 他自知不是那種擅長謀略之人,若是去與姜雁姬迂回試探的話,反倒容易露出馬腳,于是干脆就糾集了大軍,以進攻冀都為借口,向著冀州方向開拔——從冀都揮軍直下進攻天都,只需要半日功夫! 這也算是陽謀。 姜雁姬要是真以為皇甫雄要打幽無命,那皇甫雄就殺她個猝不及防。姜雁姬要是有所防備,那皇甫雄便揮著這八十萬雄獅,與她正面一戰(zhàn)! 說起來,這整個事件中,姜雁姬才是真正從頭到尾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 直到今日,恐怕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皇甫渡已經(jīng)死了,而且還是‘她自己殺的’。更不知道數(shù)日之前,姘頭皇甫俊已經(jīng)‘死在了她的手上’。 她能去找皇甫雄問姜十三那張弓的事情,便已證明她對東州根本沒有起任何疑心——但凡姜雁姬發(fā)現(xiàn)東州有異心,以她陰險詭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在這當(dāng)口去觸皇甫雄霉頭的。 等到這次皇甫雄兵臨城下,在陣前宣告她殺死皇甫俊、皇甫渡的罪狀時,姜雁姬只會覺得滑天下之大稽,根本不可能去細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只會憤怒至極,將原本就一團亂麻的誤會打成死結(jié)。 解不開的死結(jié),唯有一戰(zhàn)了。 “皇甫雄會死。”飛掠途中,幽無命忽然淡聲來了一句。 桑遠遠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當(dāng)姜雁姬發(fā)現(xiàn)皇甫雄是真的發(fā)了瘋,要與她不死不休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穩(wěn)定局勢。 皇甫雄其人,這一生都被皇甫俊保護得很好,性情仍保留著天真直率,血性浪漫。皇甫俊亦兄亦父,庇護他的天真,又給他留下了大片飛翔的空間,兄弟二人之間可謂情深似海。 為兄復(fù)仇的熱血,足以蒙蔽皇甫雄的雙眼,令他貪功冒進。 姜雁姬有心要殺他,必能成功——皇甫雄此人,算計起來實在是太容易了,像那冀州一戰(zhàn),幽無命隨便就能擒了他。 一旦皇甫雄死了,東州軍群龍無首必定人心渙散,很容易便能被姜雁姬各個擊破。 “必須保住皇甫雄!”桑遠遠斬釘截鐵道。 幽無命笑道:“看來小桑果已有想法了。” “讓偶子去吧。”她思忖片刻,“以皇甫雄眼下的狀態(tài),任何勸說都不可能聽得進去,另辟蹊徑,說不定還能有奇效。再說,偶子個子小,替他防備暗殺,那是最好不過?!?/br> 幽無命‘噗’地一笑:“小桑果,你真是個奇才?;矢π酆团迹欢〞嗵幍煤苡淇??!?/br> 桑遠遠聯(lián)絡(luò)了桑不近。 桑不近早就知道偶子的存在,倒也沒多問,即刻便去獸欄尋那一狗一偶。 “我們也得抓緊些?!?/br> 幽無命不再螺旋前行,身影利落至極,在冰層之間穿梭飛掠。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只見頭頂上方的冰層之中,再度氤氳了七彩光暈,黑鐵巨壁與炫彩冰芒扭織在一起,顯得詭異而壯美。 “莫非這里也有裂縫嗎?看起來倒是比底下還要更嚴重?!?/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手腳不停,往上方擲出一朵朵食人花。 啃食冰層的‘咔擦’聲中,忽然傳出很不和諧的‘咯噌’一聲,像是啃到了別的東西。 再下一瞬間,一些細碎的凍土灑落下來。 “離開冰川層了!”桑遠遠心頭一喜。 食人花賣力地張著大嘴繼續(xù)往上薅。 忽地,熟悉的感覺傳來,一陣暖流沁入食人花的大胖花瓣。 “吃到了冥魔!” 上方忽然光芒大熾! 幽無命將桑遠遠摁在了懷里,周身黑焰燃起,一掠而上,雙腳穩(wěn)穩(wěn)地踩住了黑色凍土。 他反手一撥,將桑遠遠護在身后,然后凝神向前望去。 只見這黑鐵巨壁上,有一道三角形的口子,它很大,像宮殿大門一樣,三條邊線極為規(guī)整,一望便知道是制造者特意留下的。 冥魔順著蛛網(wǎng)一樣的通道爬至此處,瘋狂地涌向那道溢出七彩光芒的裂口。 奇怪的是,冥魔本不透明,但這七彩光芒竟是可以直直穿透冥魔的軀體,透到外頭。 塞滿了冥魔的三角裂口里,全是看起來‘七彩透明’的冥魔。 它們一只擠一只,涌進黑鐵巨壁之內(nèi)。 這里的冥魔,對幽無命和桑遠遠的血rou之軀徹底喪失了興趣,哪怕貼著他們爬過去,也絕不會分神多看他們一眼。 它們的目標(biāo)就是那黑鐵巨壁之上的三角缺口,獨眼呆滯,耷拉著長舌,被踩到舌頭都完全沒有感覺,只知道向著那七彩光芒一直爬去,不停地爬。 “這像不像一只爐子?”幽無命忽然輕飄飄地問道。 “煉化冥魔的爐子?”桑遠遠只覺毛骨悚然。 “也未必,”他笑了笑,攬住她的肩,“這是什么仿佛不太重要了?!?/br> 桑遠遠琢磨片刻,深以為然。 無論這是什么東西,它里面究竟有什么,那都不是人力能及的。 顯而易見的是,這黑鐵巨壁之中的東西,正是讓冥魔趨之若鶩的根源所在。 “這里便是深淵口通道?!鄙_h遠回身望了望那些蛛網(wǎng)般密布的甬道。 它們從各處延伸而來,交匯在這里。 找到深淵口,那距離地面便不會太遠了。桑遠遠終于找到了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想進去看看么?”幽無命指著黑鐵巨壁上那個七彩三角缺口問道。 桑遠遠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有把握的話?!?/br> 幽無命哈哈大笑:“小桑果!這世上,還沒什么事情能難得倒我!” 說著,雙臂一合,將她護得嚴嚴實實。黑焰燃起,他抬起腳來,漫不經(jīng)心地一踏,身形如箭一般,直直掠進了三角缺口! 若要問桑遠遠此刻是何感受,大約就像是被冰塊保護著,穿過一片高溫高熱的七彩蒸汽! 黑焰滋滋作響,與這七彩力量對抗。 黑鐵巨壁,果然如她想象中一樣厚重。幽無命急速飛掠,竟也花費了一會兒功夫,才抵達目的地,戛然剎住了身形。 三角形狀的通道,長度有將近千丈。千丈作‘壁’,這是何等駭人。 站在這通道口往里望去,無論往上往下往左往右,皆是望不到底的黑鐵,無窮無盡的黑鐵。 就好像,這黑鐵便是整個世界,她與幽無命,站在世界的窗口,向外面眺望了一眼。 眼前全是七彩光芒。隱約能看出這光芒是有核心的,它們源自一個同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龐然大物。這個大到超乎想象的東西,位于圈起的黑鐵巨壁的中心,像是內(nèi)核一類的東西。 核與壁之間相距甚遠,無法到達。 幽無命闔上雙眼,凝神感受片刻。 “死物。” 桑遠遠直勾勾地點了點頭。 這么大的東西,若是活物,那當(dāng)真是瞬間就能把整個云境給掀了。 它實在是太大了,就算幽無命有能力圍著它飛上一圈,也無法判斷出它到底是什么。就像這圈黑鐵巨壁一樣,至多便是知道它直徑一千五百里,是個圓形。 桑遠遠只覺毛骨悚然,身上也不知是冷是熱,渾身血液有些不聽使喚,時而‘嘩嘩’地胡亂奔涌,時而像是停滯,腦袋一陣陣發(fā)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