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他美顏盛世[快穿]、想念的星星不說話、成神后我又穿回來了、我家夫君惹不起、在你身后、薔薇那么美[娛樂圈]、重生后我做了皇后、穿成七十年代嬌嬌娘[穿書]、實力至上主義的咸魚、低智商犯罪
不知過了多久,靈蘊風暴終于平息。 青黑的光翼緩緩消失,幽無命垂下臉來,嘴唇如蜻蜓點水一般,碰了碰桑遠遠的額心。 他望向目瞪口呆的桑不近和云許舟,偏了下頭,唇角勾起:“沒見過別人親熱么?” 桑不近皺起了眉頭:“動靜太大了,怕是要驚動皇甫俊的人?!?/br> 幽無命松開了桑遠遠,走到窗邊挑開車簾一看,只見狂亂的靈蘊竟是攪動了荒野風云,半空的云被撕裂成條狀的漩渦,因為缺失了大量木靈,導(dǎo)致五行不穩(wěn),映射在云團之上,散射出極光一般的明亮炫彩光影帶。 這一片生長著雜草的荒原,生生變成了傳說中的極地景象。 桑遠遠眸中的震撼漸漸平息。 滿地野草隨著微風舞動,她側(cè)耳傾聽片刻,道:“西面來人了。獸騎,約兩千人。距離我們?nèi)倮?。東面十里,天都一行也向著此地趕來?!?/br> 先前在云州,那里天寒地凍,寸草不生,雖然她連續(xù)晉階,但利用植株來聆聽遠處動靜的能力卻是無法施展。今日天時地利,恰好又晉階,她已能精準把握三四百里之外的細微動向。 “快走!”桑不近返身跳上車轅,準備驅(qū)車離開。 幽無命面色平靜,一手抓起木匣,另一手牽著桑遠遠下了車。 “你們?nèi)|海。”他把木匣用一張綢布裹成個包袱,背在身后。 動靜這么大,出現(xiàn)在這附近的車輛肯定會被嚴密排查。幽無命很有自知之明,他這性子,被人三兩句話一盤問,肯定得拔刀殺人。 一旦鬧起來,無論東海湖血蚌的事,或是向皇甫俊送禮的事,通通得涼。 此刻最好的選擇,便是兵分兩路,由桑不近和云許舟駕著車來吸引東州軍的注意力,助幽無命和桑遠遠悄悄潛走——雖然幽無命一個人離開會更好,但誰都知道這個家伙不可能放桑遠遠離開身邊。 桑不近定定望了幽無命一眼,鄭重道:“照顧好小妹。” “保重!”云許舟緩緩點頭。 形勢緊急,也來不及多說告別的話。 桑不近閉了閉眼,驅(qū)車向南。 荒原上,便只剩下了幽無命和桑遠遠。 他攥著她的手,四下看了看。 “再有一刻鐘,敵人便會到了。”桑遠遠問,“我們不走?難道你可以殺光他們?” 幽無命很不客氣地斜了她一眼:“小桑果,原來在你眼中,我當真是無所不能嗎?” 她抿唇憋著笑意,很認真地沖他點了點頭。 幽無命差點兒就把翅膀翹了出來。 轉(zhuǎn)了轉(zhuǎn)黑眼珠,他的視線定在一處草木茂盛的小凹地。 他反手出刀,干脆利落地掀起一塊帶草的地皮,刨出個棺材模樣的坑,手中靈蘊閃爍,將坑壁和坑底的泥土壓實,凝成了半木半土的材質(zhì)。 他攬住她,躍入坑中平平地躺了,揚手抓過方才掀開的那片帶著草皮的‘棺材蓋兒’,合攏。 桑遠遠躺在‘棺材’里,感覺有點一言難盡。 “你確定這樣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的話,就算他們倒霉咯?!庇臒o命側(cè)身攬著她,臉上滿是壞笑,手中捏了一根毛茸茸的草桿子,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坑壁上有靈蘊在閃爍,淡淡的青色微光朦朧地照在幽無命的臉上,這一刻的他,竟然奇跡般地不像地獄中的羅剎。 就像個玉人。 她把臉蛋埋到他的懷里。 他扔掉草桿,重重揉了揉她的后腦勺。 “那一日,我抓了雪兔子等你回來時,已令人打下了冀州都城,領(lǐng)軍的是我的替身。如今消息還封鎖著。”他的聲音很平靜,“到時候?qū)⒓蕉荚缫驯挥臒o命拿下的消息放出來,便是姜雁姬的動機一?!?/br> 桑遠遠愣了片刻,驚愕地抬頭看他:“所以,在你發(fā)現(xiàn)那轎中的人是皇甫渡而不是皇甫俊時,已開始計劃后面的事情?” 幽無命得意地笑了笑。 他繼續(xù)說道:“姜雁姬的傷,便是動機二。” 偶人傷的。 桑遠遠嘆道:“若是從冀都揮軍南下,確實可以對天都造成很大的威脅。姜雁姬帶著傷,內(nèi)憂外患。這個時候,若是……” 幽無命輕輕地笑了笑:“若是皇甫渡恰好暴露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意思。” 桑遠遠接道:“那么姜雁姬驚怒之下,難免會生起一石三鳥之計,殺死皇甫渡嫁禍給你,引皇甫俊與你鷸蚌相爭。所以如今我們要做的,一是用最適合的方式送上禮物,二是替皇甫渡制造一點野心?!?/br> “小桑果,”幽無命道,“你若是我的敵人,那將會排在我必殺名單第一位?!?/br> 她仰起臉來,沖著他笑。 幽無命再一次感覺頭暈。他覺得可能空氣不大夠用,于是在指尖凝出靈蘊,多切了幾道細細的通風口。 兩千獸騎趕到了。 身處草根之下,上方的動靜聽得更加清楚。 桑遠遠思忖片刻,扔出一朵大臉花,編織了細草一般的靈蘊線,順著通風口探了出去。 只見皇甫俊的東州軍果真是很不一般,鐵甲凜凜,動作整齊劃一,就連云間獸身上,也穿載著黑鐵鑄成的精巧鎧甲,當真是資源豐富,財大氣粗。 再看他們的兵器,無需蓄力,便有相應(yīng)的靈蘊光芒隱約閃爍,件件都是上乘的神兵利器。 和這樣的軍隊對上,哪怕是最精銳的幽州軍,也必定要吃大虧。 輸在裝備了! 東境本就資源豐富,皇甫氏一手遮天,周圍的州國早已淪為這只巨獸的后勤基地,積年累月,底蘊身家豐厚,自然是西境諸國難以比擬。 就在桑遠遠暗自思忖之時,東面的姜謹真一行也來到了近處。 皇甫軍的將領(lǐng)御獸上前,恭敬向特使大人行了禮,然后便與三名接引使者一齊查看四周。 “并無任何打斗痕跡。”一名瘦弱的中年接引使拂了拂須,“當是天地靈蘊的自然杰作?!?/br> 皇甫軍的將領(lǐng)默默頷首:“畢竟要確認一番,才好放心?!?/br> 桑遠遠cao縱著靈蘊細絲,緩緩向著那駕鑲金嵌玉的華貴大車爬去。 “還有那玉珠么?”她覆在幽無命耳朵邊上,用氣音問道。 他輕輕挑了下眉,唇角浮起一絲壞笑。 一看他這眼神,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正經(jīng)的——當初二人第一次親親時,他便是拿出一把玉珠握在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一邊碾珠子,一邊笨模笨樣地親她,還嫌棄她沒技術(shù)。 他取出玉珠,放在她的掌心,薄唇湊到近處,與她呼吸相聞。 氣聲低沉:“要多少?” 分明是極正常的一句話,竟被他說得要多不正經(jīng)有多不正經(jīng)。 “一對?!鄙_h遠一本正經(jīng)。 幽無命看起來有些失望,捻出兩枚玉珠,握到她的掌心。 桑遠遠將其中一枚卷進靈蘊細絲中,順著通風口送了出去,在草叢間緩緩游走,向著姜謹真的大車挪去。 姜謹真對靈蘊爆發(fā)的事情根本沒有半絲興趣,他攬著那兩名衣裳不整的美艷女子,左邊接一口紅紗女子遞來的果脯,右邊噙一口紫紗女子奉上的美酒,自在得不行。 玉珠順著那精致華美的車架向上攀爬,很快便爬進了車廂。 四散飄飛的鮫紗緞帶中,泛著微光的纖細靈蘊毫不起眼,一枚玉珠更是尋常得不得了。 玉珠攀到了車頂。 靈蘊一閃,拋下玉珠,讓它向著下方自由墜落。 途經(jīng)姜謹真的額側(cè)時,桑遠遠將另一枚對應(yīng)玉珠捏碎,放到唇邊,吐氣出聲,情人般絮語。 “西河月夜,蚌妖精專吃男子,你可敢來?” 玉珠滑過姜謹真耳廓,碎成屑末。 姜謹真猛然打了個寒顫,抬手去撫耳垂,只摸到一手空空。 那道纏得死人的女聲,卻已直直鉆進了心底,令他從足底麻到了頭頂,只覺魂魄飛離體外,如同中了邪術(shù)一般。 接連打了五個寒顫之后,姜謹真的眼睛越來越亮,他猛地揪住右邊那名紫紗女子的前襟,喘著粗氣問道:“西河,在哪里!” 紫紗女子被他嚇了好大一跳,正要答話,忽然看見左邊那個紅紗女子頻頻向她使眼色,幅度很小地拼命搖頭。 紫紗女子眼珠一轉(zhuǎn),明白了。 此去往東百余里,便是一座銷金浪漫之都,西府。 東州全境管控極嚴,唯有這西府,乃是唯一一處享樂之所,溫柔之鄉(xiāng)。就在半年前,西府中最富盛名的西河燈船上,新添一名好女,人稱蚌女仙,其體態(tài)之婀娜,容色之濃夭,技巧之勾魂,實在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不知多少風流子弟傾盡家財,只為一夕溫存。 男人愛她,稱其為仙,女人恨她,啐其為妖。 紫紗女子心中一個激靈,驚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叫這天都特使看見了那蚌妖精,哪還有她們姐妹二人什么事? “是奴家哪里伺候得不好么?大人為何要問起那等臟污之地?”紫紗女子無骨一般貼在了姜謹真身上,纖手向著不可告人之處緩緩點去。 奈何此刻的姜謹真被那道縹緲媚人的女聲勾去了魂魄,對她根本提不起半點興致。 他隨手將紫紗女推到一旁,沖著車外喊了一聲:“姜十三!” 一名親衛(wèi)躬身進入車廂。 “給我去打聽,西河有沒有什么專吃男人的蚌妖精!” 此言一出,兩名女人面面相覷,眸中浮起一片恨意,思來想去,只不知這姜謹真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紅紗女子反應(yīng)極快,迅速勾住了姜謹真的胳膊,嬌聲道:“大人,問奴家不就好了么,奴家知道的呀!” 便將那蚌女仙的事情說了一遍。 姜謹真差點兒就激動暈了,當即發(fā)號施令,讓隊伍加速趕路,前往西河。 外頭三名接引使正與皇甫軍的將領(lǐng)查看桑不近的車轍,聽聞姜謹真嚷著要去西河,將領(lǐng)不禁皺起了眉頭,頗為不悅。 中年接引使心中嘆息,為姜謹真解釋道:“特使當是有絕密任務(wù)在身的,并非貪花好色?!?/br> 皇甫軍將領(lǐng)禮貌地笑了笑,拱手告辭,率人追著桑不近的蹤跡而去。 總歸要查過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