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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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溫舒一邊極端厭惡著顏異,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兒,他是既厭惡又嫉妒。另一邊,他又無法控制地去注意對方——并不是別的,他就是想知道陳嫣最終愛上的男子是什么樣子。 其實知不知道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不同,知道了顏異是什么樣的人又怎樣呢?難道他能變成顏異?事實上,就算是變成顏異,恐怕也沒用來! 但人性大多數(shù)時候就是一點兒不理智,他就是想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想要確定自己輸對方哪里來…即使這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而最終他能得出的結(jié)論也不過是——果然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出身卑賤,而對方是復圣之后、名門望族。他秉性剛強,喜歡耍狠斗氣,而對方謙謙君子,行事可以說是溫潤柔和。他小時候窮怕來,現(xiàn)在最愛漫天花錢享受,吃穿住行無一不要最精最好的,堪稱金碧輝煌。而對方呢,至少現(xiàn)在看來沒有這種喜好,穿淺色衣衫,磊落非常。 他像是礦石百煉之后成金,而對方則是剖開石頭取出的玉石,一點一點打磨出溫潤的光澤。 王溫舒不服?。?/br> 當他能夠以第三者的角度去評價顏異這個人,他也得承認,這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這幾乎不用質(zhì)疑,如果連這一條都質(zhì)疑,就得想想陳嫣當初是不是瞎了眼來,竟然會愛上對方。 但優(yōu)秀歸優(yōu)秀,卻不能讓王溫舒心服口服…憑什么是他呢? 如果真的是他連觸及都不能的人物也就罷了,偏偏不是…至少他真覺得不是,這讓他怎么服氣? 越想越郁結(jié),在陳嫣還在沐浴的時候,他闖進了安排顏異沐浴的地方。好在演繹這個時候已經(jīng)穿好來中衣,不然的話場面恐怕會更加尷尬。 “憑什么是你?。俊蓖鯗厥婵梢哉f是開門見山,發(fā)現(xiàn)顏異露出來不解的神情,他又道:“我聽桑子恒說過你與嫣翁主之事!憑什么是你?若是你可以的話,憑什么不能是我?” 這就是他的不甘心來! 然而顏異只是看了一眼這個十分失禮闖進來的人,輕描淡寫道:“…只能是我。” 別的什么不說,唯獨這一點,顏異確實是篤定而清醒的。 第422章 大東(8) “你傻不傻啊!他找你麻煩你就真和他打?”陳嫣一邊給顏異敷藥,一邊‘責怪’他。 就在剛剛, 她剛剛沐浴完畢, 婢女還在給她擦頭發(fā)的時候, 就聽說王溫舒闖進顏異所在的房間,然后兩個人就打起來了!還擦什么頭發(fā)??!她趕緊提起裙子就跑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個人弄開。 然后她再也不相信兩個人能‘有什么事好好說’了,她干脆利落地派人送王溫舒回家——他不干就綁他回去! 其實顏異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個時候的讀書人承襲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風格,其實是很強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讀書人, 往往要游歷各個國家, 找一個能夠欣賞自己的君上。就算沒有此等意愿,很多人也有游學的需求。 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就那個樣, 絕對算不上太平!就算數(shù)人結(jié)伴而行, 或者有奴仆車隊護衛(wèi), 也要求個人有點兒自衛(wèi)能力。這個時候讀書人腰上的劍可不是單純的裝飾品, 關(guān)鍵時刻真能用來戰(zhàn)斗。 再加上‘射’‘御’都是君子六藝的內(nèi)容, 特別是射術(shù), 想要做的好, 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兒鍛煉。由此,大多數(shù)讀書人, 其實都很有戰(zhàn)斗力! 顏異也不是書呆子,少年時有過游學, 后來出仕從亭長坐起。而亭長這種職務(wù), 往往要和地方游俠打交道, 甚至還得負擔一些治安工作。不說他因此成為什么‘高手’,至少不會是‘文弱書生’??! 只不過,顏異的戰(zhàn)斗力相對于王溫舒來說實在是不夠看! 別看王溫舒現(xiàn)如今成為了一方大佬,就連最挑剔的貴族子弟也無法從他的穿著和舉止看出他曾經(jīng)貧寒的出身,甚至有人覺得他就是一個王孫公子——但其實他可是小時候就混在游俠堆里,會劫道、盜墓的狠人! 他擁有的是野狼一樣的狠勁兒!而且手法相當‘江湖’…直白一點兒說,就是不講究、下三濫。韋爵爺那種招數(shù),什么撒香灰、桌下砍你腳、插眼睛什么的,他用的很熟練。 說真的,看他大家就一切暴.露…好在他本來就不靠人設(shè)吃飯。 顏異看著擦藥的陳嫣,然后就垂下了眼瞼:“剛剛是我激怒了他?!?/br> 陳嫣:合著你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是吧! 就在陳嫣覺得槽多無口的時候,顏異迅速補充了一句:“他問我,憑什么不能是他…他仰慕你?!?/br> 陳嫣的手停了下來,不說話了。要說王溫舒對她有特殊好感,她其實是知道的?;蛟S一開始不知道,但時間一長就算是再遲鈍也能感覺出來了。中間有好幾次她都想和王溫舒開誠布公地談?wù)勥@個問題,但是都被對方給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她又沒辦法一點兒情面不留,強行將這件事說開——其實是可以的,只不過陳嫣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別會處理這種事情的人。幾次下來,也只能像鴕鳥一樣,用沙子埋頭,隨他去了。 陳嫣是覺察到了王溫舒的喜歡沒錯,但對方可從來沒有和她表示過這個意思。真要強硬地拒絕對方…對方都沒有告白,她拒絕個毛線啊! 但話是這么說,這件事還是影響到了陳嫣…她其實對王溫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的。如果是一個和她沒有關(guān)系的人喜歡她,她并不會因此有什么負擔…她本來就不可能對不相干的人負責。但王溫舒并不是不相干的人,他和她認識很多年了,是她的朋友,也是她信賴的伙伴。 對于這樣的王溫舒,她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某種愧疚,內(nèi)疚于對方現(xiàn)在因為自己的原因‘辛苦’。即使陳嫣的理智很清楚,這種事根本不能說誰有錯。 也是因為這樣的‘愧疚’,這幾年陳嫣對王溫舒是格外放縱的。公事上還好一點,到底有各種原則約束,私事上就真的是‘縱容’了。 其實陳嫣并不是和每一個下屬都這樣親近,甚至私下也交往很多。之前桑弘羊、宋飛熊算是,后來就是王溫舒了。 顏異語氣不變:“我對他說,‘只能是我’,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絲毫可能?!?/br> 這算是顏異少有的堅決與篤定了…即使這已經(jīng)是過去的故事了。而陳嫣呢,她沒有反駁顏異的話,這已經(jīng)是一種肯定了。 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遇見正確的人,這才是她和顏異。陳嫣因為經(jīng)歷特殊的關(guān)系,和這個世界是始終隔著一層,無法真正親近起來的。對于她來說,親人還好一些,因為親情是天生的,因為彼此有血緣關(guān)系,自然而然就存在了。 但別的感情,特別是愛情,她就真的很難交付出去了。 其實很早以前,在遇到顏異之前,她以為自己這輩子會孤獨終老來著。 而遇到顏異的時候,她才十八九歲,春心萌動到了最強烈的時候——這種反應(yīng)并不因為她的靈魂并非真正少女而改變,這完全是來自身體的某種機能!到了這個年紀,內(nèi)分泌系統(tǒng)、神經(jīng)都在告訴本人一個事實。 ‘愛情很美好,你一定要去嘗試’ 她就和任何一個人一樣,其實是有被鼓動到的。 而這個時候,她和顏異在互相不知道身份的情況下相遇了…完全就是一見鐘情! 事實上,經(jīng)歷特殊的陳嫣可能也只能接受‘一見鐘情’。因為‘一見鐘情’是不需要理智的,完全就是那一剎那的感覺。所以她沒有機會用理智去思考為什么,也沒有縫隙受到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影響,更沒有時間去斟酌該怎么做! 這個時候,只要她真的想去愛一個人,就真的可以把自己交給愛情。 現(xiàn)在再回首,確實,除了顏異之外也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了。 “不愧是你…或者該說,果然是你…”陳嫣輕輕嘆了口氣——這并不是說顏異有多么會算計人心,只是相愛的人一定會注意到對方的方方面面。陳嫣是很了解顏異的,同樣顏異其實也將陳嫣看穿了。 放下手中擦藥的白棉,陳嫣注視著顏異:“那么…如今你還來長安見我做什么呢?應(yīng)該知道的,我與你最好不要再見了?!?/br> 傷口就算是愈合了也是會在陰雨天痛起來的…相見不如不見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了。他們最好還是給彼此一點兒時間和空間,至于需要多長的時間…最好是一輩子。 這樣真的很不勇敢,但這也是事實。 顏異凝視著陳嫣,眼睛里的溫和和十幾年前并沒有什么變化:“我來是想問你,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嗎…” 陳嫣怔了怔,然后就微笑著搖頭:“沒有了,我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br> 顏異依舊看著她:“我知道了女兒的事…我剛剛在外面看到她了,長得和你很像?!?/br> “你…”陳嫣皺了皺眉頭…她倒不是擔心顏異是來和她搶孩子的,這種事想也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讓別人將孩子搶走,同時顏異也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她只是意外,意外顏異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 她之前是真沒想過他是為此而來,因為時間不對——她帶著如意回長安已經(jīng)很久了,他不可能是住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吧?只要和故友有一定聯(lián)系,這個大新聞就有可能被他知曉。 然后陳嫣就恍然大悟地笑了…或許真的是她想太多吧,她覺得自己帶著陳如意小朋友回來是超級大新聞,能很快傳播出去。這個想法前面一半還不算錯,后面就有一些空想了。 所有人都只會關(guān)注和傳播自己有興趣的事,在這個信息傳播很落后的時代就更是如此了。 她以為人盡皆知,其實只是身邊的人都知道了而已。遠在天邊的地方,有的連皇帝是誰都不知道,又怎么要求知道別的呢! “因為那孩子,我必須得來…這是我欠你們的?!鳖伄愐琅f沒有任何神色變化,是陳嫣十幾歲的時候見他的樣子,一分不差。 陳嫣很明白顏異的意思,需不需要是她們母女的事,而要不要走這一趟就是他顏異的事情了——這是他的責任。 其實陳嫣從來沒有設(shè)想過讓顏異和女兒見面,好像不用想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似的。但問題就在那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眼前了,是她不得不面對的。 雖然她一直說,如意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但不可否認的是,顏異是她生理上的父親——當然,她依舊堅持如意是她一個人的孩子!這一點是絕對不能動搖的! 陳嫣深深看了顏異一眼,并沒有用‘你想錯了,那孩子不是你的女兒’之類的話來搪塞顏異…這種事根本不需要證據(jù)就可以篤定,倒不是因為孩子的長相泄露了什么秘密。事實上,在來長安之前顏異已經(jīng)認定了一切了!他憑借的是他對陳嫣的了解。 兩個人相對無言良久,終于,陳嫣站起身來了:“我沒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但是那孩子說不定,這要由如意自己來說。” 說著,陳嫣走出房間,吩咐守在外面的婢女:“把如意帶過來吧?!?/br> 在陳如意小朋友被送來之前,陳嫣沒有再和顏異對視一眼…她怕自己會后悔、會忍不住改變自己的決定。 陳如意小朋友被送過來的時候是懵懵懂懂的——她當然不知道走進這個房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她只是很意外,為什么要她過來呢? 陳嫣對陳如意招了招手:“如意,過來…娘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你說?!?/br> 陳如意小朋友順從地走了過去,中間她當然注意到了房間里剩下的另一個人…這個人她剛剛在外面見過。雖然只是說了很短的話,但她對他印象深刻!沒辦法,他就是覺得他好看又親切。 非要說的話,顏異是長在陳如意的審美上了。 這不奇怪,一來,她是陳嫣的女兒,女兒像母親沒毛病。二來,她自己或許沒有注意到,但潛意識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個人其實和她是有著微妙的相似的,這種相似沒有和陳嫣那樣明顯,但也是確實存在的。 而人本來就會下意識地親近和自己外貌相似的人。 “顏先生!”她施了一禮。 陳嫣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然后又看了顏異一眼。終于下定決心了,蹲下來和孩子視線平齊:“如意…你該知道一件事了…之前母親一直沒有和你說你父親的真實身份。” 到這個時候陳如意其實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事,主要是這太突然了,事先簡直沒有一點點預兆! “如意,這是你父親?!标愭探K于是將這句話說出來了,像是重逾千斤,又像是輕若青煙。 世界陡然之間安靜。 第423章 大東(9) “子曰:為政以德, 譬如北辰, 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顏異緩緩讀著《論語》,雖然手邊放著書冊, 眼睛卻沒有落到書冊的字跡上?!墩撜Z》這樣的經(jīng)典,對于世代儒門的顏氏來說, 可以說是基礎(chǔ)的不能再基礎(chǔ)的了。 以顏異來說,《論語》一書,他幾十年前就能倒背如流了,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再照本宣科地必要。 坐在他旁邊的位置,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跟著他讀完這一小節(jié)之后就聽他不急不忙地把意思給解釋出來。 顏異在教陳如意小朋友讀《論語》,當然了,陳如意小朋友基本功是很扎實的。早在很久以前啟蒙的時候就一定讀過、背過不少書了。那個時候她最先用《倉頡篇》學習認字, 然后就是跟著老師和陳嫣讀各種經(jīng)典。 其實一開始她并不理解經(jīng)典中那些句子的意思, 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呢!甚至很多字她都不認識, 就是老師和母親念一句,她跟著念一句而已。時間次數(shù)久了, 一些特別重要的篇章她自然而然就能背誦了。 就算是不能背誦的篇章,認得字以后也能隨口讀出,沒有錯誤(除非是本來就有爭議的那種)。 古代沒有標點符號,至少是沒有統(tǒng)一的標點符號。再加上遣詞造句方面書面語脫離口語是常見的事,這給研讀經(jīng)典的學生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為什么啟蒙的學生一開始什么都不教, 就是跟著老師一句一句地讀書, 連文意都不講解? 有些人覺得是古人的教學方法不好, 其實這是不知道古人學習的‘關(guān)竅’! 這一開始就是為了教小孩子們該怎么讀書斷句呢!而且得教到他們爛熟于心,就算什么都忘記了,再看到曾經(jīng)讀過的句子,也能不錯地讀下來——而想要做到這一點,也只能使用這種重復再重復的‘笨辦法’了。 所以說,陳如意小朋友確實是啟蒙完畢了的,她現(xiàn)在進行的一切學習,都是非基礎(chǔ)性的。 顏異在考察過這個孩子的基礎(chǔ)之后,就直接進入了第二階段的學習,開始向她闡意了——是的,他現(xiàn)在是這個孩子的老師,專門教《論語》一門。 在陳如意小朋友完成啟蒙之后,陳嫣就給她找了別的老師輔導文化課。這個時候的學者一般都會盡量多地讀書,不說博覽眾家,至少自家學說的經(jīng)典都會讀。但要說深入研究,一般就是一兩本經(jīng)典而已,越是水平高,‘專業(yè)化’的現(xiàn)象越是明顯。 所以陳嫣并沒有找一個老師教女兒全科,而是將她的不同學科交代給了不同的老師。數(shù)學有自己親自教,另外還有桑弘羊的遠程輔導,平常還有一個算學高手按照教材教她。外語的話,陳嫣身邊一直都有外國學者,不只是陳如意要學,陳嫣自己也是要學的。 至于歷史、地理、自然科學等等科目,也是有專人教導,不然就是陳嫣自己親身上陣。 不過陳嫣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在來到長安之后,其實親自教導陳如意小朋友的機會已經(jīng)很少了。大多就是有空的時候給陳如意小朋友答疑解難,引導引導這個孩子的思想。 有些科目陳嫣是沒有辦法了,讓別人來教自家小朋友她有些不放心,寧肯進度慢一些,也要自己教,或者讓孩子自學。但有些科目不同,現(xiàn)如今讀書人讀的那些東西,想要找到教這些的人還是比較簡單的。 所以什么《道德經(jīng)》、《詩經(jīng)》、《禮記》…這些經(jīng)典,都是找的學問不錯的人來教,陳嫣就是負責choucha陳如意的課業(yè)而已。 陳嫣原本是照著當初公孫弘的標準給陳如意小朋友找老師的,她對老實的學術(shù)水平要求其實沒那么高。這也可以理解,她又不是想教出一個學究來,所以只要水平在水準線上就可以了,畢竟陳如意小朋友的就是剛剛啟蒙的程度,教這么個孩子用太高的水平也有點兒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