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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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彩票的鋪開,陳嫣越發(fā)忙碌了。又過了一陣,張湯等人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是她為了彩票的事情去各處衙署拜碼頭了。 張湯問了一圈才知道,陳嫣是讓其他部門協(xié)同…凡是私辦彩票的,全都按違法處理,罰的還不輕呢! 關(guān)于這件事,各部門都很配合。畢竟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新出來的彩票是天子的錢袋子,這錢都有人敢碰?這顯然是不要命了啊——按照眾人的觀點,同行如冤家,陳嫣在少府辦彩票,現(xiàn)在私人也辦彩票,很明顯就是搶生意?。?/br> 這些人的想法是很膚淺的,不過本質(zhì)上也不能說錯。 禁止私人彩票本質(zhì)上就是為了自家賺錢,而不會分潤給其他辦彩票的人。如果陳嫣是自己私辦彩票,肯定沒辦法不讓別人學去這一手,也跟著辦彩票。最多就是把自己的彩票做大做強,盡可能公正,再借由強大的組織能力,讓自己的彩票成為所有彩票中占據(jù)市場份額最大的! 但是現(xiàn)在她是給國家辦彩票,那意義就不同了! 她打垮其他的競爭對手并不用其他的手段,艱苦卓絕的市場競爭根本不必要!她只需要知會各部門,出臺律法、下發(fā)通告,告訴天底下想辦彩票的人這個消息就可以了。整個過程沒有成本,只需要發(fā)公文的幾張紙而已。 簡單干脆。 雖然這有點兒耍無賴的意思,在兩千多年后肯定會被批評為‘擾亂市場秩序’。但在這個時代,絕對不能說錯!一個皇權(quán)至上的封建社會,難道還能用現(xiàn)代社會的市場理念來做事?那未免有些可笑。 而且,身處其中的陳嫣拋開最初的顧慮之后還是挺開心的…不得不說,扯虎皮做大旗這種事,說起來令人不齒,但真的有機會做,一般人還真舍不得放棄。 打著國家的招牌,她在彩票行業(yè)排除異己,實現(xiàn)獨霸市場的舉動,簡直輕松愉快。 “如今彩票之事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半年之內(nèi)必能見到各處事成。”陳嫣晚些時候和劉徹說起了這件事。 也不只是兩人,在場的還有張湯、鄭當時等人,不過沒有衛(wèi)青和霍去病,兩位將軍在邊郡有的是事做,在長安是呆不長久的。 這算是一個核心成員小聚會吧,本來是陳嫣給劉徹匯報工作成果,其他人是來見天子,商議一些事情,最后正好遇上了。 說完了彩票的事情,陳嫣才提起了一件一直想說的事情。 “陛下…我聽聞您令人鑄新錢,以為‘白金’,可有此事?”是的,陳嫣要說的就是‘白金’的事情。她之所以這么著急回長安,很大原因也是白金的事情牽動著她,她生怕‘白金’由計劃變成現(xiàn)實。 “是有此事…”劉徹并不覺得白金有什么問題,但是看陳嫣的神色他本能地覺得這其中問題大了,立刻問道:“怎么了?” 陳嫣沒有多余廢話,開門見山道:“白金實非善物,趁未流于民間,陛下還是收回成命吧!” 陳嫣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多想,但一旁的張湯等人卻嚇的要死! 是的,他們知道陳嫣是狠人,對于天子來說也有著非常不一般的意義,平常說話做事也很少有顧忌的時候。但是陳嫣現(xiàn)在的樣子也太超過他們的認知了…簡單來說,陳嫣現(xiàn)在犯了一個大忌諱! 天子會犯錯嗎?讓后世的人來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當然會犯錯啦!身為皇帝并不會減少錯誤,相反,各種錯誤只會更多、更大! 但是在封建社會,卻不是這樣的。特別是在漢代,這方面的傳統(tǒng)更強! 皇帝是不會有錯的,假使這個國家真的有什么不好,錯的也不是皇帝,而是輔佐皇帝的人!所以常見的觀念就是,皇帝始終是好的,壞的是皇帝身邊的佞臣/妖妃/jian宦…就是他們,蒙蔽了天子! 就算臣子要針對皇帝的某些想法提意見,也不能只說自己覺得皇帝的這個想法有問題!而是要先自我批評一通,然后謹慎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歷史上張湯之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天子想讓他死,但又不能直接下令殺了他。因為這會讓他的名聲有瑕疵,所以讓人傳信給張湯,只到了天子想法的張湯就自盡了。 這個問題是很簡單的,如果張湯在知道天子想法的前提下還不去死,這是置君王于何地?為了保全天子的名譽,他也只能去死了。這就是所謂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是讓人去死,這也是有理有據(jù),容不得一點反抗的!不管反抗的理由是什么,這都是叛逆! 正是因為皇帝不會有錯,這個概念在此時是如此的明確,所以歷史上劉徹下‘罪己詔’才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因為那等于是皇帝自己承認自己錯了!這種事,震撼是很大的。 他玩這么大,其他的人自然也就覺得天子是真心悔過的,就算是想要造反的民眾也會覺得皇帝是好皇帝,還可以搶救一波… 而罪己詔這種東西,玩的多了,大家也就看穿了。所以歷史上下罪己詔的皇帝不止劉徹一個,而真的有那么大作用的,卻只有劉徹。到了封建社會晚期,罪己詔這玩意兒根本就是玩笑一樣。 皇帝寫這個就是表明一下態(tài)度,他姑且寫著,其他人也就姑且聽著。 這就如同‘割發(fā)代首’,曹cao那個時候可以那么玩,越往后就越不管用了! 之前也有人覺得‘白金’有問題,這個世界上并不缺少聰明人!或許別人看的不如陳嫣那么透徹,但要說沒有一個人發(fā)覺‘白金’的問題,這也太搞笑了!在朝廷之中可不缺少這個時代的精英! 只是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可以通過迂回的方式提意見、諫言,但是只說皇帝錯了!這可不行! 說的更明白一些,這種事可大可小!諫言是可以做的,歷史上東方朔還時不時指出天子做的不對的地方呢,但那是針對一些不那么敏感的方向。沒有觸碰到劉徹的敏感神經(jīng),也能一笑了之。 但是,真的在大政上對劉徹有意見,這是絕不能忍的! 劉徹可是能用‘腹誹’給三公九卿級別官員定死罪的皇帝!可見他對于這種事情的容忍度不高。 因為各方面的顧慮,很少有人勸劉徹不要弄白金。就算有人勸,也是很講究策略的(說是講究策略,實際上就是怕?lián)鲜聝海Χ群苄?,不疼不癢),像是陳嫣這樣開門見山、劈頭蓋臉就說劉徹不對的,張湯他們都是背后一片冷汗。 在他們看來,天子當然不會因此對‘不夜翁主’喊打喊殺,但心中不快是肯定有的,說不定還要責罰…只是這樣到底不夠出氣,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這些人也得捎帶著吃掛落!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劉徹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點了點頭,示意陳嫣繼續(xù)往下說。 陳嫣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的,便把自己所想到的白金可能帶來的問題解釋了一遍。 劉徹覺得她有問題,自己被冒犯到了嗎?說實在的,有一點點…從他坐到現(xiàn)如今的位置,敢于直說他錯了的人越來越少。被人捧習慣了,冷不丁這樣一背刺,心里說沒有感覺才是假的。 但說劉徹為此生氣了嗎?那卻是沒有的。 具體來說,他其實已經(jīng)習慣陳嫣如此了。這就好像他和陳嬌一樣,別人要是敢像陳嬌那樣對他冷嘲熱諷,甚至動手動腳,現(xiàn)在墳頭草恐怕都三丈高了。不要說陳嬌出身高,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比她出身高的人不多,但是真要數(shù)也不是沒有的。 只是劉徹習慣了陳嬌的態(tài)度,也就很難因此對她真的發(fā)怒,甚至要罰她了。 陳嫣的態(tài)度問題也是如此,對于劉徹來說,陳嫣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并不捧著他。又不是第一天如此了,曾經(jīng)他沒有因為這個而對陳嫣生氣,如今就更不會了。 其他人覺得皇帝做錯了,劉徹感受到這種態(tài)度,會覺得‘總有刁民想害朕’。但是換成陳嫣就成了‘她就是這樣的人’,舔狗一點兒,甚至是‘這世上也只有阿嫣是如此了’‘真的好不做作’。 就是這樣了,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痛陳了‘白金’危害,陳嫣看向劉徹。 劉徹有點兒猶豫,他其實已經(jīng)被陳嫣說服了,覺得白金還真就想她說的那樣,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而且現(xiàn)在有了陳嫣幫他找錢,他也確實沒必要明知道其中的問題,還得一頭扎進去。 但問題是,一方面,面子問題放不下。另一方面,白金還是能夠賺不少的錢,真讓他這么放棄,又有一些不甘心。他的想法來說,既然陳嫣知道白金的問題所在,回頭給bug打補丁不就行了嗎?沒有誰閑錢多的咬手,根本沒不必要放棄??! 稍稍表達了一下這方面的意思,陳嫣心里翻了個白眼,但表面上卻還是耐心道:“若陛下真心想要在鑄錢上賺錢,這有的是辦法,根本沒必要如此?!?/br> “譬如?”劉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陳嫣。 “鑄幣權(quán)收回!”陳嫣輕輕吐出幾個字,然后又補充道:“若是不能將鑄幣權(quán)收回,又怎么談白金之事?” 陳嫣已經(jīng)說了,用銀錫合金制作的白金,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實際價值距離幣值太遠!如果民間跟進,鑄造一樣的錢幣,立刻就會擾亂貨幣市場。這種情況下,得禁絕私人鑄造白金。 但問題是,憑什么呢?鑄幣權(quán)本來就是孝文皇帝分出去的,現(xiàn)在可沒有收回來! 雖然說,皇帝做事也不需要遵守什么規(guī)矩,但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么還不收回鑄幣權(quán)!真要是鑄幣權(quán)回歸朝廷,私人鑄幣被禁止——這里面的利潤是很高的,至少比白金要高! 真到了那個時候,何苦還要搞‘白金’呢? 陳嫣一口一個‘鑄幣權(quán)’收回,在場有些人已經(jīng)苦笑了。 這個主意不好嗎?當然不是!事實上誰不知道鑄幣權(quán)本身有多賺錢呢,過去也不是沒有過鑄幣權(quán)國有的歷史,呂后時期,鑄幣權(quán)就已經(jīng)收攏了,靠著這個,呂后時期金融穩(wěn)定了不少,也賺了不少錢! 當初孝文皇帝分出鑄幣權(quán)也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沒辦法了而已。 有過這樣的歷史,所以大家都知道鑄幣權(quán)是個好東西。但在此之前卻沒有人說要收回鑄幣權(quán),原因就在于這里面牽動了太多人的利益。 天下諸侯王,凡是封地內(nèi)有銅礦的,都在鑄幣。還有有實力的地方豪強,也大抵如此。除此之外,貴族朝臣,就算自己不好出面的,也會暗中支持商人或者別的代理人去鑄幣。 銅水進去,出來就是錢,這是最沒有風險的買賣了! 這世界上就只有實力不足以支撐做這門生意的,沒有不想做這門生意的! 這樣一門牽涉面這么廣的生意,怎么好隨便開口?不提的時候天下太平,提起來就是風起云涌…避開尚且不及,又會有幾個人為了這種事賭上自己的未來? 如張湯這樣的酷吏,倒是不怕這樣的困難!所謂酷吏,真的是能夠與天下豪強貴族為敵的。但是,讓他們主動提及要做這樣有困難的事,那也是為難。說白了,酷吏也是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不愿意隨隨便便就給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制造本不必要的麻煩。 “鑄幣權(quán)啊…”劉徹有點兒感慨,看著陳嫣凝神半晌,道:“若是此事讓阿嫣來辦,可能辦成?” 陳嫣幾乎是沒有猶豫,道:“有何不可呢?只是這件事卻不是隨便做的?!?/br> “只是若真要臣妹做此事,陛下就得許臣妹一事了——臣妹并非陛下朝中的孤臣,常想的是謀己身。真做了那樣得罪人的事,定然得想著如何全身而退?!标愭踢@話半真半假。 “說說看?!眲芈牭竭@里就笑了,他是真沒想到陳嫣會這么說。陳嫣拒絕或者答應,都不算什么。反而是這樣談起條件來了,并不像她的性格。劉徹本能地覺得這是陳嫣在開玩笑,也就有了些縱容的意思。 陳嫣想了想,道:“臣妹在揚州、閩越一帶海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小島,這是陛下也知道的,還在那兒開了種植園。若將那兒做了臣妹封地,臣妹也就不用擔心了——為陛下收回鑄幣權(quán)后,可回封地避禍。反正天高水遠的,得罪的那些人總不能去海上打我!” 蓬萊島確實在劉徹這里備過案,所以蓬萊島的土地才能都是陳嫣的私人土地。 劉徹還是覺得陳嫣是在玩笑,搖了搖頭:“還是孩子氣的話?!?/br> 其實劉徹并不介意將那些土地封給陳嫣,其他人恐怕也不會介意。蓬萊島的土地不小了,但在劉徹以及其他人看來,那只是海外的無人荒島而已。在江南開發(fā)都很不精細的前提下,大家根本不覺得海外的土地有什么意義。 有那個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先把本土開發(fā)完呢! 將蓬萊島劃定為一個縣,然后轉(zhuǎn)封給陳嫣,cao作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別說蓬萊島那么大,怎么可能是一個縣。事實就是,歷史上的臺灣島很長時間都是隸屬于福建的一個縣…由此可見華夏王朝其實一直對海外島嶼不太在意。 陳嫣對劉徹‘孩子氣’的評價不置可否,只是話題回到原本:“白金就算了吧?” 眨眨眼睛。 劉徹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你一直是這樣,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罷了,隨你吧!” 陳嫣等的就是這個,連忙把這件事敲定下來。 敲定下來后才喜滋滋道:“白金之事也不必可惜,若真想弄來錢,多的是比白金好的多的主意!之前我不是與陛下說過么,我先給陛下辦成兩件事,頭一件是彩票,雖還未全部辦好,但看著已經(jīng)不差了…現(xiàn)如今也可以著手另一件事了?!?/br> 陳嫣當初在上林苑入伙的時候確實說過,她會先辦兩件事,差不多就是讓大家看看她能力,類似‘投名狀’。 在當時,她只說了彩票…后來彩票辦的如火如荼、效果拔群,其他人一不小心就忘記了她最開始的說辭,忘記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 她現(xiàn)在一提起,其他人都來了期待…主要是彩票辦的太驚艷了,這無限拔高了大家的期待值。按照大家所想,要是真再來一個彩票,國家財政就真的不用愁了! 陳嫣笑著道:“不是說過么,這事兒是一錘子買賣,所以不能像彩票一樣,一直細水長流地掙錢。但是一次能賺不少了,還能有利于小民…是件好事呢!” 聽她這樣說,其他人才想起她當初在上林苑的說法,心中暗自琢磨,這恐怕還是件‘名利雙收’的事情。 之前陳嫣辦彩票的時候,很多人還沒放在心上。一方面,大家對于她能不能成功,這是有疑慮的。另一方面,她就算能夠辦成,對于其他人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她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大家也很難從她領(lǐng)導的事務中分潤到政治資產(chǎn)之類的東西。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聽到陳嫣的形容,他們本能地覺得這其中有不小的價值。 陳嫣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的小心思,而是只看劉徹。 “陛下,這長安,我們重修一回罷!” 第391章 鹿鳴(5) “陛下, 這長安, 我們重修一回罷!” “嗯?”劉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重修長安又是什么cao作? 雖然當初聽陳嫣說‘彩票’的時候他也是一臉懵逼, 不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但和這次還不太一樣。說起‘彩票’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彩票是什么,所以是很正常的疑惑。陳嫣解釋之后, 盡管他對彩票的盈利能力還有所懷疑, 但他是明白‘彩票’怎么回事的。 重修長安就是另一回事了,這里面他每一個字都聽的懂,但是合起來是幾個意思就不懂了。他不是不知道重修長安是什么,而是不明白陳嫣怎么提起這個了。 劉徹自己就是一個工程狂人, 全國上下由他批準的超級工程難道還少了嗎?就算是局限在長安城中, 也新增了好些宮殿群,都是他的手筆。所以劉徹對重修長安是有一定認知的。 營一座大城, 在普通人看來是天文數(shù)字,但對于一個國家來說, 不敢說輕而易舉吧, 但要真有心, 也屬于隨時能提上議程的事。想當初大漢建立之初建立長安,雖然這有一些秦時的基礎,材料什么的也可以利用河對岸秦宮燒毀之后的殘料, 可當時條件差是不爭的事實…就這樣, 規(guī)整肅穆、不墮都城氣度的長安還是建立起來了。 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了, 營一座大城的開銷并不是那么難以承受, 既然開國之初承擔的起,現(xiàn)在自然也承擔的起!可別說現(xiàn)如今朝廷財政收入不夠用,事實上,財政收入本身盤子的擴大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朝廷不是沒錢,而是錢的去處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