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被愛豆全家調戲了、七零俞貴妃馴夫日常[穿書]、歐皇訓寵指南[星際]、愛豆和我,全網最火[娛樂圈]、重生八零學霸小神醫(yī)、冷酷戰(zhàn)神奪命仙妻、和薄少撒個嬌、九千歲家的小女兒、高智商大佬穿成豪門廢柴、親一口他的小可愛
于是施工隊繼續(xù)工作,前前后后在公孫弘一家的院子里,桑弘羊的院子里,還有仆人聚居的區(qū)域都修建起了浴室。仆人那邊的因為是多人同用,修的更大一些。 一開始做事的磚瓦匠叮叮當當,莊園的奴婢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直到建好了,有小管事向他們說明,他們這才明白過來。 想想冬天里也可以洗澡了,大家自然是千恩萬謝——特別是女人們,因為此時是夏天,男人們還沒有洗澡方面的問題,所謂感謝自然也隔了一層。女人們就不一樣了,傍晚勞作之后能舒舒服服洗個澡,真是不同了! 提起作為莊園主人的不夜翁主,都道:“不愧是文皇帝外孫!總是體恤我們這些卑賤之人的,即使是奴仆也不例外!” 陳嫣的外祖父,也就是漢文帝,他最出名的就是愛民如子,站立場的時候也是從來站在小民一邊。在他那個時代,百姓生活越來越好,大家都是感念他的!在他之前固然也有明君,可他應該是第一個將‘愛民’這一點發(fā)揮到如此的皇帝了(黃帝、炎帝等部落時期的部落首領就不用拿來相比了,這畢竟性質都不同了)。 建浴室這個事情陳嫣只是開了一個頭而已,之后大家就自由發(fā)揮起來了!比如陳嫣身邊,她自己是有了一個浴室,那么其他人就不想在浴室洗澡嗎?就算她貼身侍奉的婢女都是有浴桶的,但那多麻煩,也不如浴池寬闊舒服??! 她們也不可能使用陳嫣的浴池,所以新建一個浴室給陳嫣身邊的婢女使用就很有必要了。 不過破土動工,而且還是在主人的居住區(qū)破土動工,總不能隨隨便便,所以這方面的工程得和陳嫣說一下。陳嫣當然不會去阻止,只要不破壞院子原來的設計與協調,她是沒有意見的。 無論哪個民族,除開極少數人,天生都應該是喜歡洗澡、愛干凈的。參考同時期的羅馬,公共浴室更是成為流行! 而不喜歡洗澡的民族,需要分兩種,一個是后天思想轉變,另一個是條件問題。前者可以參考中世紀時由教會倡導的不洗澡,甚至將骯臟也看成是‘神圣’的象征。雖然不洗澡很難受,但宗教因素,以及對洗澡會生病的錯誤認知,讓人們選擇了不洗澡。 后者的話,看看此時的游牧民族就行了。在經濟更加發(fā)達,條件更好的農耕文明漢帝國,百姓洗澡都相對麻煩,更何況是他們了!對于此時西域游牧民族來說,身上不長虱子、不瘌痢頭的反而是異類! 所以陳嫣搞出來的浴室接受度真的很高,大家變得一有空就會去洗澡,到了冬日里也一樣!不過天氣一冷洗澡就要用柴薪,按照規(guī)定洗澡使用的柴薪是‘額外開支’,得洗澡的人自己準備!這就要求在冬天到來之前勤奮一些,花大功夫在允許撿柴的地區(qū)多多撿柴。 饒是如此,大家也樂意多費這些功夫! 等到后來有外頭的商人來莊園收購貨物,看到莊園內仆人如此干凈整潔也是驚嘆的——莊園里的仆人比中等人家的女孩子看起來還要白凈了! 這倒是不奇怪,因為中等人家也不可能讓家里女孩天天沐浴??!耗費柴薪是一方面,怕孩子冷天頻繁沐浴受涼也是一個方面。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第70章 擊鼓(7) 東海之濱向來舒適,即使是夏日也有海風吹拂、滿心和暢!每日早起之時更是一日之中最愜意的時候, 陳嫣最喜歡在這個時間去海邊散步, 一邊散步一邊背誦文章典籍——古代文章都是有韻味的, 愈讀愈有神!隨著陳嫣大聲背誦,自然也是越來越解其中味,心中一夜的郁結之氣也能盡數散去,一整日都因此精神抖擻! 等到陳嫣做完了這趟早課, 這才返回宅中用些小食, 稍微收拾一下便去到專門上課的院子。 她來的時候并不算遲到,但老師公孫弘和同學桑弘羊都已經到了。 桑弘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貌似有些早起的精力不濟, 實際上不是那么回事兒,只不過是少年人常見的貪睡而已。一見到陳嫣便精神起來, 笑著道:“翁主又去海邊做早課了?起的真早!” 陳嫣倒不覺得很早,理所當然道:“日落就寢,睡到了時辰便自然足夠了, 再睡不著!早起一點兒也不辛苦?!?/br> 早睡早起真是一個宇宙級別的真理。 桑弘羊:呵。 誰都知道早睡就能早起,問題是還不是有那么多人無法早睡, 從而更不能早起。或者一日早睡早起容易, 難的是一直早睡早起!公元前的西漢在陳嫣看來自然是沒甚娛樂活動,還不如早點睡覺, 可是對于生活在其中的人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事實上沒辦法早睡早起這又是一件‘古已有之’的事情, 在先秦時期, 最為有名的大概就是孔子的學生‘宰予’了。所謂‘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予’,其中的宰予就是這個宰予了。 孔子曾因為宰予白天不上課,而是睡大覺發(fā)出了流傳千古的感嘆‘朽木不可雕也’!這位宰予兄也因此聞名后世。 之所以白天睡大覺,自然不是怎么睡都睡不夠,而是沒辦法做到早睡早起! 不過這個問題大部分也只存在于上流社會,至少是稍微有點兒閑錢的,不然晚上不睡覺能干嘛?數星星嗎?數星星也就是偶爾為之,哪能天天來! 此時連弄個蠟燭、燈油的都費勁,天一黑,實在無事可做。 公孫弘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兩個學生安靜——他倒是不太介意陳嫣來得稍晚一些,一則她并未遲到,二則她也不是玩兒去了,而是做了一趟早課。說實話,他自己也親見過一次陳嫣做早課…頗受觸動。 說起來他剛剛開始讀書的時候也是這么有精氣神,海邊牧豬,一邊照看豬,另一邊還得讀書,看到精彩觸動處,心潮澎湃!如今讀書的環(huán)境比之當初好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原本的那股子精氣神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既然你們都來了,今日便開始上課?!彪S著公孫弘宣布上課,桑弘羊和陳嫣肅然了神色,今天的課程就開始了。 公孫弘是儒生,儒生的標準教材有《詩經》、《周易》、《春秋》(《公羊春秋》)、《論語》、《尚書》等等,這和后世有些不太一樣,比如《孟子》,原本是四書五經之一,但在此時孟子還遠未達到‘亞圣’的高度,并不受人重視,儒門也就沒有將《孟子》放在重要位置。 而這些教材有很多也不是儒門的專有教材,像是《詩經》、《周易》之類,其實很多學派都會學習,算是上古賢人留下的共同財產,不同學派學了去,有各自側重的解讀。 當初公孫弘學的是這些,此時教給陳嫣和桑弘羊的自然也是這些。 陳嫣和公孫弘雖然年紀不大,但基礎都已經打下了,公孫弘也就不必從頭開始。所謂給二人講課,往往是一篇一篇地教,但教的很深!一個課題開始挖掘,就會追到很深入的地步,而不只是斷句、背誦、釋義這樣。 今日說的是《論語》‘八佾’一章,公孫弘接上回,開篇即道:“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一開始只是說明這段的背景,牽連出當時的歷史,然后又說起這句話所體現的孔子的思想精髓和本質。到了這一步,桑弘羊和陳嫣就不再只是聽聽了,而是會積極地參與討論。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公孫弘所設想的課堂并不是如此,他也是第一次做老師,課堂情況自然是仿照自己曾見過的來。據說孔子當年會在課堂上和學生進行討論,課堂氛圍相當活躍,但這種情況在如今已經相當罕見了!現如今的老師對于學生來說就是天,他們負責講課,學生只負責聽,課后提出問題,老師心情好,而且還挺喜歡這學生的話就會作答。 覺得不公平?那就不要讀書了! 這個時代的知識就是如此的寶貴,而且老師和學生兩者之間地位極其不對等!手握著知識的老師面對學生,那是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這可和后世完全不一樣! 而且也是由于知識的可貴,人們認可知識對一個人內在靈魂的作用!父母生子女軀體,而教授知識無疑是一個人靈魂上的再生!恩同再造并不夸張!大概也是因此才會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的說法吧! 老師都已經教導學生知識了,那么學生在老師面前畢恭畢敬、言聽計從,這有什么問題嗎? 從此時的觀念來看,毫無問題! 而公孫弘的課堂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陳嫣的影響!不說她曾經經歷的課堂了,就算是在太zigong上課,以及天子大舅輔導功課、竇嬰表舅開小灶的時候,她的課堂也是有問有答,討論氛圍空前的好的! 她對于課堂的認知,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普通課堂能有的! 那么,當兩者矛盾的時候她怎么選?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她更加適應的那種! 這沒什么好驚訝的,她確實比公孫弘認為的好說話,但這不代表她會隨便別人怎么來。第一,她覺得她已經適應了的上課方式更好(不論是處于她自身的角度,還是這個時代其他學生的角度,唯一因此所累的只有老師,但陳嫣顯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妥協的念頭…話說老師用心教導學生,這有什么問題?陳嫣的思維決定了她在這件事上理直氣壯)。 第二,就算有必要和這個時代的其他課堂‘和光同塵’,那又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做呢? 在什么山頭唱什么歌,這是一種聰明沒錯,可真要事事如此,這人過的也是夠辛苦的。 陳嫣表示想要課堂活潑一些、有趣一些、包容一些,有什么問題嗎?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就連公孫弘本人也是如此! 說實在的,陳嫣平常上課認真、學習勤奮,對他這個老師也有著發(fā)自內心的尊重(對老師當然尊重,不論時代變遷,這一點是相通的)。這樣看起來,陳嫣就算是個普通身份的學生,也該是老師們都會喜歡的那種了。 哪里都好反而會讓公孫弘有一種不適應的感覺,畢竟來做陳嫣的老師,得了許多好處,就做好了一些方面會不那么好的準備。 陳嫣這時候顯露出一些‘任性’這倒是讓人生出了一種‘正該如此’的踏實感…為天子所愛重的不夜翁主,這樣倒也尋常。 反正從陳嫣開始在課堂上和公孫弘這個老師討論,而后桑弘羊也極有眼色地加入,課堂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桑弘羊翻閱著《論語》,忍不住道:“儒家、法家、道家,這些道理竟是全然不同的了——孔子之意,禮是國家之本!天下莫重于禮。但老子卻道‘禮者,道之賊,德之寇,而亂之首也’。法家更是輕視禮,所謂‘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先賢們各有主張,倒是讓人無從下手了!” 說實話,這也就是這個課堂了!換成是別的儒家課堂,說出這樣的話,此時已經被老師趕出去了!而這也是桑弘羊的聰明之處,他敏銳地看出了陳嫣對課堂的主導作用,所以他大可以暢所欲言! 當然,這也不全是因為陳嫣的‘權力’在起作用!若只是陳嫣的權力,桑弘羊尚不會如此‘膽大妄為’。畢竟,陳嫣因為身份的關系,無論怎么說怎么做,公孫弘也只能接受,但他桑弘羊卻沒有這等好事!真要是得罪了老師,就算沒有大問題,也有的是小處的難受! 桑弘羊早就在嘻嘻哈哈的時候看明白了,這課堂上的三個人,一個老師兩個學生,上的儒家的課,老師也是儒生!表面上是個儒門了,然而真實卻是沒有一個真正的儒門信徒! 公孫弘其實是實干派,儒家的學說對于他來說只是工具!話說這一點倒是很對桑弘羊的胃口,因為他也是個比較實際的人。真要是一個整天嘮叨禮教的儒生老師,他也會很頭疼的! 而桑弘羊呢,他是個法家愛好者!就算跟著儒生老師學習,也不忘研習法家典籍。缺少老師的話就和陳嫣一起討論不懂的地方,真理越辯越明,他們都是有思想的人,慢慢也能有些意思! 要是兩人討論也不能有個結果,還可以等著陳嫣寫信!陳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往長安送一次信。其中主要是積攢了一段時間的、給天子大舅等人的信件,現在她正式讀書了,向長安那邊曾教過她的博士們討教也是順手的事情。 課堂上的最后一人,陳嫣可能是個雜家,什么都學!她不只是對哪一家都感興趣,更讓人不解的是,她好像哪一家都不怎么討厭——后者可能比前者更加少見! 有這么三個人的課堂,桑弘羊才真的敢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從心底里在意——老師公孫弘最多也就口頭訓斥,實際上卻不會因此真正厭惡他。 果然,公孫弘見桑弘羊公然在儒家課堂上‘唧唧歪歪’,拿出了儒法道三家的說法,而不是直接站到了儒家這邊,也不過就是責備的看了他一眼,實際上的行動一點兒也無! 桑弘羊嘻嘻地笑了起來。 陳嫣心里同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關于這種爭論,也不是桑弘羊第一個提出,各家道理的爭論其實很早很早就開始了!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拿出來說而已!比如說一個純粹的儒生,他當然是堅持自己的道理的,自然也就不會產生疑問。 陳嫣舉了舉手,示意自己要發(fā)言,然后才道:“吾只說些拙見——只是一家之言而已!” 先打了個預防針,陳嫣才接著道:“道家持的是道義,認為人與人之間以道相交,大到國家也可如此。只是后來失‘道’,不得不轉向‘德’,以‘德’來進行約束。而等到德也無用后,又有‘仁’!‘仁’無用,最后則求于‘義’,這一切都不再了,國家才用‘禮’去約束,所以說道家輕視‘禮’,因為這是等而下之才去選的!” 儒家想要通過禮教來治理國家已經夠理想主義了,而道家其實比儒家更加理想主義,至少從這個方面來說是如此! “法家則不同,法家認為禮不足以約束人了,或者說天下失禮!所以要行法才可以!對于一個人的功勞要獎賞,對于一個人違法亂紀要懲罰,所有人都在‘法’的限制內,于是天下太平!這樣的法家怎么可能不輕視‘禮’呢!” 公孫弘對此但笑不語,因為他儒生的身份,他現在最好就是不要發(fā)言!和自己這個學生太過對著來不好,而且公孫弘也不覺得她說的有什么錯。但要說贊同,那也是萬萬不能的,他畢竟是還是一個儒生??! 桑弘羊就自由的多了,手支著下巴,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所以翁主也贊同法家?” 陳嫣想了想,覺得桑弘羊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回答,于是點點頭道:“若只是單單說這個,我偏向法家一些!上古時期民風淳樸,人口也少,道家的道德仁義已經足夠??傻搅酥芴熳訒r,疆域遼闊、人口眾多,人也不能如上古時一般了,用禮來規(guī)范才能保證上下尊卑,保證國家權威。而到如今,禮也不夠用了,須得‘法’才能約束。等到日后,連‘法’都不能約束的時候都會有,所以也不必拘泥。” 其實這就是一個時移事易的問題!老子崇尚的是上古時期那種小國寡民、雞犬相聞的狀態(tài),那個時候用仁義道德治國夠用了。而孔子主張克己復禮,西周時期的政治狀態(tài)是他認為最完美的。然而現實是時代在變化,哪有能夠從頭用到尾的一套施政理念!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解’。 桑弘羊來精神了,問道:“翁主不覺得今后能回歸周天子時,甚至堯舜時的天下?” 呃…按照古代君主和讀書人們的理想,大概都想過回到西周那種井然有序的局面,致君堯舜更是夢想中的夢想。 后人覺得哭笑不得,但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是真心這樣想的咩~ 別的問題陳嫣或許會留些余地,但這個不用,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干脆:“不能!” 還補充道:“光陰向前,如同水往低處流,乃是天道,如何能變?如今的人懷念上古堯舜之世,但真要回到那時,恐怕又是不肯的了!堯舜之時水患頻繁,大地之上猛獸眾多,人與獸爭生機!住的是粗陋房屋,連磚瓦都沒有……” 說實話,陳嫣一開始說回到堯舜時期大家不肯,桑弘羊和公孫弘都是要反駁的,但隨著陳嫣說出后面的話,兩人沉默了??雌饋矶际呛芷胀ǖ氖?,大意就是說,上古時期人們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誰愿意回去? 難道人就是為了吃穿住活著?那可是上古先賢時期,只要想到能與先賢一個時代,就覺得心潮澎湃了! 但偏偏桑弘羊和公孫弘都屬于聰明又務實的人,他們自然清楚,那些愿意為了理想拋頭顱灑熱血的士人就算了,至少占了天下絕大多數的小民是只為了吃穿住的!如今的生活與上古時期的生活,選擇哪一個并不是問題。 主要是此前沒人會去認真思考堯舜禹這些賢王在的時候,小民的生活狀況到底比現今如何。按照大家一貫的想法,那肯定是比現在要來的好啊!那時候是禪讓制,每一任領袖都是賢明而樸素的! 他們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想著其他人,自己也沒有什么享受。若是現在的帝王能夠這樣,天下人該過上多好的日子?。?/br> 由此就理所當然地覺得那時民眾的日子比如今好過! 然而,只要肯去想想就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上古先民的日子受限于時代,能好到哪里去?正如陳嫣所說的,這也沒有、那也沒有,大地上人煙稀少,估計就和現在的南方差不多,還有相當不適宜人生存的瘴氣和猛獸…… 明白陳嫣的意思,就連偏好法家的桑弘羊也只能干笑了。畢竟,哪怕是法家,也是憧憬著上古賢王時期的。 干笑一兩聲,勉強從這種過于富有沖擊性的發(fā)言里掙扎出來。桑弘羊打斷道:“所以翁主覺得人性會愈來愈惡?” 桑弘羊從小隨老師讀書,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很出格的人了。出格到了什么地步?出格到了他需要隱藏自己的想法,至少面對老師的時候得收斂著來。在老師那里,他可以是一個有些調皮、有些聰明、有些機靈主意的少年,但絕不會是離經叛道者! 說到底,他的聰明不是假的,他知道該怎么樣才能更好、更適應地活在這個世界。 到了陳嫣這里,倒是想什么就說什么了,根本不用擔心別人因為他的話而‘側目’,因為在陳嫣的發(fā)言對比下,其他人的發(fā)言都可以算在接受范圍之內了,甚至會顯得樸素老成,233333…… 陳嫣也不想再深入這個問題了,便從善如流道:“倒不是認為人性愈來愈惡,只不過覺得世人是越來越了解自身了。” 上古時候人們只要活著就用掉全部的力氣和精神,哪有時間去考慮別的!而時代變遷,人們開始發(fā)現‘自身’!原本只是活著就夠了,現在能夠‘活著’了才發(fā)現這是不能滿足的,每個人都想活得更好! 所以才說人的欲求是沒有止境的嘛! “人性本惡?”隨著陳嫣的解釋,桑弘羊忽然道。 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惡到底哪一個是正確的,其實從來都有爭議,因為這實在是太對立了!甚至這不是一個學派與另一個學派的斗爭,學派內部也有可能出現分歧!再加上無論哪一種觀點都可以找到足夠的支撐,真要討論起來誰也不能說服誰??! 陳嫣說人只是越來越了解自己了,到桑弘羊這里,補充上人性本惡,其實也就是依舊在問是不是‘人愈來愈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