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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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呆又乖巧地看著自己,鳳弈頓了頓,轉(zhuǎn)頭撫著心口咳嗽了兩聲,轉(zhuǎn)頭對唐菀說道,“沒什么。不過是最近有些受寒,恐過了病氣給你?!彼亲顝妷训奈鋵?,不過是天冷就會受寒了么?唐菀一下子緊張起來,唯恐鳳弈這是提前跟自己圓了房,沒有養(yǎng)好身體,叫身體敗壞,忙趕著過年之前在家的這許多天,整日里敦促著廚房給鳳弈連翻滋補。 鳳弈本就默默地忍耐著身體的躁動,如今一碗碗滋養(yǎng)的補品喝下去,身體熱得要炸裂。 這一天,他躲在小佛堂面無表情地把鼻血擦干凈,覺得這樣還是不行。 不能忍著。 可是不忍……他如今正是盛年,與唐菀夫妻恩愛,只怕唐菀又會很快有孕。 給唐菀喝什么避子湯,鳳弈想都沒想過。 是藥三分毒,他不會拿唐菀的身體開玩笑。 可是別的法子…… 鳳弈頓了頓,微微皺眉。 是了。 太子大婚一年了,東宮尚且沒有孕事。 太子是怎么做到的? 第119章 可鳳弈也討厭拿這樣夫妻的事去問別人。 就算是太子,他也不想叫他知道自己與唐菀之間的事。 他也不想知道太子的。 鳳弈便想著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他總不能總是這樣與唐菀分開睡。 不然,沒準(zhǔn)兒更要失寵了。 這樣想,鳳弈覺得時間更加緊迫、 好在如今已經(jīng)是要過年了,唐菀忙忙碌碌的,又是往宮里去,又是給各家年禮,還要去串門,總之忙得腳打后腦勺,倒也沒有時間想得這么多,鳳弈好不容易喘過來一口氣,又覺得為難。 他這樣忍耐著一直到了過年的時候,宮里有家宴,他自然得帶著唐菀與三個小家伙兒進宮。唐菀一進宮,正和太后說話的廣陵侯夫人眼睛微微一亮,露出幾分笑意。太后見她對唐菀這樣喜愛,不由也笑著叫唐菀到了面前。 唐菀上前給太后和皇后請安,見皇后的臉色還好,心里放心了,便把自己的胖閨女往皇后的跟前一塞。 小家伙兒吧嗒著小嘴兒滾進了皇后的懷里。 皇后對和靜郡主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轉(zhuǎn)身從一旁一個笑容滿面的宮女手里拿出了一件十分精致漂亮,繡著粉嫩嫩的荷花的小衣裳來,慈愛地摸著和靜郡主的小臉兒笑瞇瞇地說道,“等你好些天了。” 她就把小衣裳在小東西的身上比劃了一下,重新放到一旁,對目瞪口呆的唐菀說道,“最近宮里給和靜做了好些衣裳,等你出宮的時候都帶回去。女孩子,總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筛粜∽硬灰粯?。”她覺得女孩子就應(yīng)該穿得美美的,唐菀倒是也認(rèn)同。 只是看著自家胖閨女那一團胖團的樣子,她又覺得……怪不得最近皇后都不給她做衣裳了。 原來皇后早就變了心。 唐菀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寵的感覺。 “母后張羅好些天了。如今有了和靜,咱們倆是沒有立錐之地了。我就想著幸虧你只生了這么一個閨女,若是來日,太子妃也生幾個,那這宮里哪里還有咱們站腳的份兒?!贝蠊鞲戚乙Ф湔f道,“咱們就是那色衰愛弛的?!?/br> 她小聲說著,唐菀忍著笑容聽著,見皇后跟太子妃一同逗弄幾個小家伙去了,心情很是不錯,也并沒有因為最近京都烏煙瘴氣的有什么不開心,她心里放心了,笑瞇瞇地坐在太后與廣陵侯太夫人的身邊說話。 她一副孝順乖巧的樣子,廣陵侯太夫人過年之前已經(jīng)和她吃過一次團圓飯了,也不覺得想念她,便叫她自己跟大公主說話,自己便跟太后訴苦說道,“阿穆的性子您知道,也不知他的姻緣在哪里?!?/br> 唐逸成了親,聽說文妤也要與承恩公府的公子定親,如今唯獨只剩下一個李穆,廣陵侯太夫人愁得慌。 她這一年半年的時間里已經(jīng)到處在京都勛貴人家走動,也見了不少性子好,人品也不錯的姑娘家,只是但凡回來跟李穆提一兩句,李穆都只會說一句“背地里談?wù)撊思夜媚?,對姑娘家的清譽不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完,李穆總是能在把嫡母堵得啞口無言以后施施然地走掉。 廣陵侯太夫人心里郁悶得很。 她這樣與太后提及李穆的婚事,也是想著,太后若是能管管李穆就好了。 只是太后也是管不住李穆的。 “兒孫姻緣由天定。由著他去吧?!碧蟊銍@了一口氣說道。 見李穆陰沉著臉坐在太子的身邊,一副陰郁無比的樣子,太后揉了揉眼角。 每天為孫子孫女的婚事發(fā)愁,她真是沒享幾天福啊。 “我只是想著,叫個好姑娘多陪著他,他的日子能比只看著我這只喜歡板著臉的母親松快?!睆V陵侯太夫人說了這一句,正坐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羅嬪眼睛一亮。 她覺得皇帝對自己還是有情分的,畢竟自己建議皇帝今年召見廣陵侯太夫人母子進宮,皇帝也都聽她的答應(yīng)了下來,對她并不是已經(jīng)絕情。她早就忘記去年皇家家宴的時候李穆母子就是在宮里過的,不過這也不重要……聽到廣陵侯太夫人發(fā)愁李穆的婚事,她頓時找到了話題,眼睛一亮急忙點頭說道,“可不是。阿穆打小就受苦,正應(yīng)該有個極好極好的姑娘來愛惜他,照顧他,與他相伴呢?!?/br> 她今天打扮得十分華美,此刻貿(mào)然說話,廣陵侯太夫人根本就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見廣陵侯太夫人并不與自己說話,羅嬪的臉上露出幾分怒意,然而想到自己對李穆用心良苦,也顧不得對廣陵侯太夫人的惱火,陪笑著對太后說道,“娘很別怪我多事。阿穆打小就是被我養(yǎng)大的,我做養(yǎng)母的也是關(guān)心則亂了?!?/br> 她見太后垂眸看過來,急忙說道,“說起阿穆的婚事,我心里倒是有個極好的人選。與阿穆也并不是毫無關(guān)系,以后在一塊兒了,也能更熟悉親近?!?/br> 她說話的時候,宮殿里突然寂靜了下來,唐菀想不明白為什么羅嬪總是“下次還敢”這樣的態(tài)度,不過見皇后正逗弄和靜郡主,她抿了抿嘴角。雖然知道本不該與羅嬪鬧什么沖突,可是她是誰啊。 她是廣陵侯太夫人的干閨女,是李穆的干meimei,這時候不說話,難道她是死人不成? 更何況她背后還有鳳弈。 她還有兒子閨女。 她怕誰啊。 唐菀覺得心里有勇氣了,便在一旁擰著眉梢兒小小聲地說道,“可是……哥哥的養(yǎng)母明明是皇后娘娘,什么時候成了羅嬪娘娘了?” “你說什么?”羅嬪詫異地轉(zhuǎn)頭。 皇后無聲地笑了笑,看向唐菀的目光帶著幾分柔和。 唐菀卻理直氣壯起來。 她看著羅嬪,看著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貌的臉還一副詫異的樣子,便認(rèn)真地說道,“哥哥又不是羅嬪娘娘您生的,您怎么可以成為哥哥的養(yǎng)母呢?” “可他當(dāng)初是跟著陛下與我……”羅嬪惱火地說道。 “這就更不對了。哥哥不是皇子,當(dāng)初跟著陛下長大,可就算是那樣,也只有認(rèn)皇后娘娘做養(yǎng)母的道理。與羅嬪娘娘您何干呢?羅嬪娘娘,您不也只是一個……”唐菀的話沒有說完,可是羅嬪卻一下子聽懂了。 看著唐菀那清澈善良的目光,想想她剛剛的話,羅嬪氣得渾身發(fā)抖,覺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唐菀的意思太明白不過了,她不過是個小妾,怎么好意思在正室元嫡皇后尚在的時候,就把一個養(yǎng)在皇家的孩子視作自己的養(yǎng)子? 就算是人家養(yǎng)子的的確確是被皇家養(yǎng)大,可也只有認(rèn)嫡后的,再沒有她這么一個嬪妾的份兒。 這仿佛一悶棍砸在了羅嬪本來春風(fēng)得意,又帶著幾分慈愛的臉上。在安靜的宮殿里,羅嬪只覺得唐菀那帶著幾分關(guān)切的目光就像是刀子,把自己的臉皮一寸一寸地割下來。 她只是個嬪妾,沒有資格做別人的養(yǎng)母。 是這個意思么? 羅嬪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卻不知該怎么反駁唐菀。 李穆不是她生的,她當(dāng)然沒有辦法反駁唐菀的話,不然,豈不是在皇帝的面前和皇后作對? 只是不管怎樣,羅嬪卻急忙含著眼淚求助地看向沉默不語的皇帝。 皇帝頓了頓,并沒有看向羅嬪,平靜地說道,“阿菀說的沒錯?!?/br> 這一句話刺中了羅嬪的心,仿佛被皇帝否定了她的全部。 “陛下!” “大過年的,你鬼叫什么。阿菀說得沒錯,阿穆……的確是皇家養(yǎng)子,只是卻是皇后的養(yǎng)子,不是你的。你也沒有資格插手阿穆的事?!碧笠娏_嬪氣勢洶洶地去看唐菀,便沉著臉說道,“不過是個嬪妃,你莫非還敢訓(xùn)斥一位糾正你錯處的郡王妃?如今你的膽子越發(fā)地大了。” 她都知道羅嬪會給李穆說什么親事,果不其然,羅嬪受到這樣大的羞辱,只是想到自己的想法,到底忍了,跟皇后與沒吭聲的廣陵侯太夫人賠罪,之后擰著帕子低聲說道,“我也只是關(guān)心則亂。阿穆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娘家有個侄女兒,生得閉月羞花,性子也極好的,與阿穆也不算是毫無瓜葛,因此才想著……” “是養(yǎng)外室以后又把那美人給了弟弟的唐大公子的meimei么?”大公主突然問道。 羅嬪突然說不下去了。 親女兒拆臺,她不知所措。 “宣平,你表哥是表哥,表妹是表妹,他們兩個不……” 唐大公子就是被大公主給坑了,壞了事,令羅家一蹶不振。 如今羅家靠著幾個不成器的公子是起不來了,只能想著用女孩兒聯(lián)姻權(quán)貴世族。 李穆是廣陵侯,是如今太子信任的人,與羅家聯(lián)姻,羅家起碼在太子登基之后也會繼續(xù)顯赫下去。 羅嬪十分想把羅家的女孩兒說給李穆,一則是為了羅家,另一則,有一個羅家女做妻子,整日吹枕邊風(fēng),李穆也會和她更親近。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多說兩句,就接二連三地遭到了唐菀與大公主的打擊。 “一家子養(yǎng)大的,人品性情有什么不一樣的。更何況,就算是給阿兄說婚事,也輪不著母親你?!?/br> 大公主便淡淡地說道。 她如今對羅嬪十分失望。 拿羅家女去算計李穆的婚事……這叫大公主覺得都對不住李穆。 羅家那樣的人家,配得上李穆么? 羅嬪只為了自己就要把羅家女塞到廣陵侯府去……她好歹看著李穆長大,難道就沒有半分慈愛與對李穆的真心?只是她才這么一說,廣陵侯太夫人已經(jīng)平靜地說道,“我絕不答應(yīng)?!?/br> 見羅嬪詫異地看過來,廣陵侯太夫人看著眼前這個雖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只覺得有些可笑。這么愚蠢的一個女人,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可是卻迷住了她丈夫的一顆心,叫她徹頭徹尾地做了十幾年的傻瓜。 看著羅嬪這么蠢,廣陵侯太夫人意興闌珊。 死了的那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不過是只看著女人的一張臉而已。 雖然對那個死了的混賬東西并無留戀,可廣陵侯太夫人對于自己這十多年傻瓜的生活還有羅嬪此刻看著自己的那一副十分矜持又帶著幾分居高臨下意味兒的眼神卻十分厭惡。 她不在意那個男人了,可是卻不能忍受羅嬪此刻一副優(yōu)越感十足,戰(zhàn)勝了自己,把自己當(dāng)做手下敗將一樣去鄙夷。她便看著羅嬪淡淡地說道,“我的阿穆,妻子可以平凡,也可以尋常,卻不能娶一個道德有問題的人家出來的姑娘。娘娘你此刻如跳梁小丑丑態(tài)百出卻不自知,只怕你相中的姑娘與你一般性情。我不能糟蹋了我的兒子?!彼m然不茍言笑,可從不會說這么刻薄的話,唐菀呆呆地看著廣陵侯太夫人,又覺得她這樣不要忍氣吞聲是對的。 羅嬪看見廣陵侯太夫人都不心虛,那廣陵侯太夫人為何要忍氣吞聲。 “你放肆!”羅嬪見一個寡婦竟然敢這么嘲諷自己,頓時大怒。 廣陵侯太夫人拍案而起,大步上前就給了羅嬪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下子,不僅羅嬪捂著火辣辣的臉傻了,唐菀都傻了。 這……沒有預(yù)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