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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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偌大的秦國咸陽宮越發(fā)安靜肅穆,偶爾有侍衛(wèi)、宮女和宦官因為事情路過,也都安靜無聲的快步離開,沿著長長的夾道行走,兩側(cè)具是數(shù)丈高的青石宮墻。 走了片刻,突然傳來一陣悠揚輕快的絲竹之音。 拐過彎一看,一座檐牙高啄的壯麗宮殿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讓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兩側(cè)殿門大開,宦官滿臉堆笑的伸手說道“請——” 宮殿上方的主席上正坐著一位微帶病容的瘦弱女子,正是華陽太后。 明夷早就聽聞過當年秦孝文王是如何寵愛華陽夫人,但今天一見,說如何美貌倒也不見得,至少遠比不上趙姬太后那樣艷光四射的美麗,如今更是年華老去。 但華陽太后身上自有一股格外靜謐的氣息,哪怕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讓人感到泡在溫水里一樣舒適。 這些想法閃爍在腦海中不過一瞬之間,明夷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迅速畢恭畢敬地垂下頭,按照禮節(jié)給華陽太后行了禮。 “不必多禮?!比A陽太后微笑著說道,然后命令宦官將明夷扶到旁側(cè)的竹席上坐下。 她一開口,這種溫柔靜謐的氣質(zhì)便越發(fā)明顯,讓人忍不住心生愉悅。 “我只是聽宮人們說秦王自宮外帶了個女子入宮,所以心生好奇,來同你聊聊而已,不要拘束。”華陽太后笑吟吟的說道。 哪怕是心中知道不應該放下警惕,聽著她溫柔包容的語氣,明夷心中依舊忍不住微微一松。 怪不得秦孝文王當年那么寵愛華陽夫人,這種說說話就讓人覺得溫柔愉悅的美人誰不愛,明夷心想。 明夷飛快柔順的垂下眉目,恭謹?shù)恼f道“太后垂詢,明夷自當知無不言。” “我聽說政兒未曾登上王位之前,便與你結(jié)識,不知是如何結(jié)識?”華陽太后笑問道。 當初在趙國的一系列結(jié)仇事件自然不能說。 這個問題……只能撒謊了。 明夷只能簡潔的說了一下當初秦國使團護送嬴政回國,自己當時剛巧也在車隊里,于是與秦王相識。 聽完后,華陽太后沉思幾秒,隨后微笑著說道“原來是患難之情,怪不得政兒心中對你如此看重?!?/br> 華陽太后明顯是對兩個人恩怨重重、你死我活的關系誤會什么了? 剛想含蓄委婉的解釋一二,殿外就忽然通傳聲響起,打斷了明夷的話。 “陛下駕到——” 從宮殿門口走進的少年并未像以往一樣穿玄黑色王袍,而是一身簡單的秦國貴族男子服飾,看上去比平日里少了幾分冷冽。 “拜見太后?!辟f道,微微彎腰拱手,就算是行禮了。 “政兒來了……”華陽太后瞬間笑的比之前還要熱情些許,招手說道“……今日祭天可有累著,快來入座?!?/br> 嬴政重新站直身體,無視了華陽太后的招手,沒有與華陽太后一起坐在主席上,而是坐在了一旁明夷身邊,然后在燈火搖曳中側(cè)過頭去,對著明夷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三分笑意。 明夷“……”嚇死人了! 暖黃色的燈光中,俊美少年含笑而望。 這一幕本當是極其美好的,如果按照正常劇本,那應該是少年少女知慕少艾,然而明夷與嬴政的劇本,從來沒有正常過。 面對這個笑容,明夷只感覺一股涼氣猛然穿過脊背,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fā)著警報信號。 華陽太后若無其事地將手放下去,含笑關切了嬴政幾句之后,突然揮揮手,招來舞姬上前跳舞。 角落里樂師手指一抬,殿內(nèi)絲竹之音突然大盛。 伴隨著音樂而來的,是一列踩著木屐,腰肢纖細婀娜的少女揚袖而來,緩緩曼聲歌唱,中間領舞的少女一身楚國的艷麗服飾,在舞蹈中,長長的裙擺如流水一般散開,像霞光一樣迷人。 華陽太后如此行為,想必是要給嬴政送女人了。 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秦國與楚國之間持續(xù)了二十余代聯(lián)姻,哪怕是楚懷王那會兒,秦王將楚王騙來囚禁而死,也依舊沒有停下聯(lián)姻的步伐,眼前的華陽太后就是一個典型例子。 如今男女之間結(jié)婚早,嬴政已經(jīng)十三四歲了,理所應當該考慮這些事情,哪怕是暫時定不下王后人選,華陽太后也想先往秦王身邊塞上幾個楚女。 將這件事情想明白以后,明夷覺得與己無關,就繼續(xù)置身事外的看歌舞。 一舞終了,果不其然,華陽太后開口道“政兒覺得這領舞少女如何?” 嬴政心領神會,卻沒有如同華陽太后希望的那般同意,而是冷淡開口道“多謝太后好意,只是朕尚且年幼,不宜多考慮此事?!?/br> 華陽太后微微蹙眉,說道“政兒你還有兩個月就已十四歲,怎能稱得上年幼,便是不先定下王后人選,也應當有幾個侍寢之人?!?/br> 明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嬴政扭頭望向明夷,含笑說道“侍寢之人已有,無需更多,至于冊封王后之事,不妨過幾年再提?!?/br> 明夷“……” 頂著華陽太后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明夷滿臉木然。 臥槽你不想楚國的外戚勢力做大,也別扯上我當擋箭牌! 第62章 華陽太后不甘心的又勸說了幾句,嬴政皆含蓄拒絕,還頻頻帶著笑容看向姬明夷,片刻之后,華陽太后看向明夷的眼神都不對了。 被居高臨下的太后用不善眼神評估著,明夷什么話也沒有說,面無表情直視前方,假裝自己在專心致志的欣賞歌舞,努力讓自己存在感低微。 能說什么?說嬴政是在蓄意報復,二人之間清清白白的什么關系也沒有,要有關系也是你死我活? 先不說華陽太后會不會信,真說出來只會平添更多麻煩。 散發(fā)著蘭草芬芳的宮殿里,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有角落里樂師彈琴鼓瑟時,指尖撥出的琮琮音響。 正在這時,門外侍者又高聲說道“趙姬太后到——” 明夷微微側(cè)過頭看去,只見身旁坐的嬴政剎那間轉(zhuǎn)身向?qū)m殿門口望去,少年神色說如何憤怒倒也沒有,只是目光比平日里沉冷了些許。 然而來的不止趙姬一個人,還有嫪毐。 殿門口,隨著一陣腰間玉佩交織而響起的悅耳叮咚聲,一身曲裾長裙外又罩了朦朧薄紗,頭戴鳳鳥金簪,打扮的艷麗無比、手臂還被一個男人殷勤備至扶著的趙姬款款而來。 那男人身材高大、眉目英武,正是當初見過一面的嫪毐。 明夷臉色微妙。 這算……母親帶著自己養(yǎng)的小情人來光明正大給婆婆和兒子看? 要不要這么刺激? 嬴政緩緩站起來,微微厭惡的說道“華陽太后開宴,母后將此人帶來是何意,莫非是覺得他配與朕同堂而坐不成?” 正在微微彎腰殷勤攙扶趙姬的嫪毐面上不顯,心中頓時一陣難堪。 趙姬步伐優(yōu)美的走過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嫪毐,微微猶豫后柔著聲音說道“政兒,母后知自己做的不妥,只是身邊習慣了有嫪毐侍奉,所以才將他帶來,這不過小事而已,你不要同母后鬧脾氣了?!?/br> “母后今日來所謂何事?”嬴政冷淡問道。 一提起這事,趙姬心中就一陣氣悶,委屈的說道“母后不過是想要來看望你而已!” “那現(xiàn)在母后既然已經(jīng)看過,便可以先行離開了?!辟f道。 趙姬一陣氣結(jié),怒道“我是生你養(yǎng)你之人,政兒你回了咸陽之后,卻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當真是刻薄寡恩……” 話還沒有說完,華陽太后就迅速的幾步走下臺階,一邊笑意盈盈的和趙姬問好,一邊揮手讓趙高攙扶嬴政重新入座,將一場可見的爭吵消弭于無形。 接下來的宴會在一片夾槍帶棒中結(jié)束。 趙姬每次想要說些好話和兒子和解,都被嬴政冷漠至極的毫不猶豫懟回去,幾次三番下來,趙姬臉上也掛不住,又氣又急又委屈難堪,幾乎當場落下眼淚。 坐在她身旁的嫪毐借著案幾和袖子的遮掩偷偷伸過手去,握了握趙姬的手又松開。 感受著手上觸感,趙姬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高大英武的男人絲毫不加掩飾擔憂的看著自己,頓時感到心頭一暖。 居中的竹席上,華陽太后看著這母子二人的嫌隙,嘴角笑容更盛。 明夷默不作聲的看著席上眾人反應,猜測嬴政到底是何意圖。 這種沒有任何回報、單純發(fā)脾氣的行為放在任何一個普通少年身上都是正常的,如果是真正十幾歲的嬴政,說不定也有兩三份可能會這么干。 但這可是重生回來后的秦始皇大佬。 明夷一直默不作聲的思考,一直到宴會在一片不快中草草結(jié)束,被宦官安排著跟誰嬴政坐上同一輛馬車回宮時,也未置一詞的自顧自想事情。 夜風輕揚,裝飾在馬車立柱處的銅鈴被吹的叮咚作響。 “想了那么久,可有想出什么?”嬴政說道。 他聲音在鈴鐺聲音掩映下有些模糊不清。 “陛下說你我之間有……咳……”明夷含糊不清的帶過了那兩個字,“……是為了暫時不要楚女列入后宮,故意當著華陽太后的面,將陛下與趙姬太后之間的嫌隙展露出來,大抵是為了向朝堂宮中發(fā)出一個信息——既陛下心中極為不滿呂不韋和趙姬太后,已經(jīng)與這二人不是同一陣營。” 說到這里,明夷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 “只是我想不明白,陛下為何要這樣做?”明夷說道。 嬴政若有所思的朝她看去。 昏暗不清的車廂里看不清面容,明夷卻能直覺的感到他目光正緊盯著自己。 “你可知嫪毐為何被封為長信侯?”嬴政突然問道。 難道還要我將你母親的那點風流韻事說出來不成,明夷心想。 見她不說話,嬴政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陛下不是一向不愿提及嫪毐,為何突然要問這個?”明夷狐疑的問道。 “你只管答便是。”嬴政平靜說道。 車廂昏暗的看不清表情,坐在一旁的明夷突然俯過身去靠近嬴政,離得太近,連呼吸都近在咫尺。 “……你做什么!”嬴政蹙眉說道。 明夷沒有說話,警惕的觀察著面前少年表情,確定還處于正常范疇,沒有憤怒的跡象才重新坐回去。 “沒什么……你母親趙姬太后會對嫪毐日漸寵愛,又生了兩個子嗣,所以他才能受封長信侯,又把太原郡給了他當封地,后來兩個人為了遠離你而搬到秦國舊都雍地,雍地的一應事物也取決于他而不是趙姬,所以嫪毐后來才有實力造你的反?!泵饕恼f道。 說到最后,語氣中已經(jīng)帶了幾分微妙的嘲諷之意。 根據(jù)歷史的記載,就是這樣了。 “原因說完了?”嬴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