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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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那個老者伸手接過后金塊后卻沒歸還玉佩,而是扭頭就往回跑,速度和野狐貍有的一拼,從矯健的背影上完全看不出他已經(jīng)是個老頭。 “你!” 子陽稍稍一愣,隨后憤怒的就想去追那個老頭。 “算了?!泵商裆焓掷∷?,淡淡的說道“時間緊急,我們趕路要緊?!?/br> 有了正規(guī)的身份證明,這一路上的關(guān)卡和小吏檢驗都暢通無阻,再加上幾人都穿上粗布麻衣,刻意抹黑自己皮膚,改換容貌,除了遇上幾個不成氣候的盜賊,向南走的這一路上倒也平安到達牟城。 這兩日,唯一的煩惱就是嬴政明明傷的不算嚴重,卻始終不醒,口中還不停地說胡話。 看著他這副重病的姿態(tài),蒙恬一日比一日更加心焦,可這病情就連子陽也是滿頭霧水,說不出所以然來。 子陽不止一次的給嬴政仔細診脈,檢查身體,可除了一些皮rou傷之外,并沒有其他傷情,按理來說應當早就清醒了。 邯鄲本就離魏國邊境十分近,距離魏國的鄴城也不過是四十余里。 而牟城剛好坐落在兩國邊界之間,離邯鄲和鄴城的距離都不遠不近。 按理來說,這種地理應當飽受兵戈之擾,但兩國久不經(jīng)大戰(zhàn)事,再加上魏國商貿(mào)繁華,常有商人在這座邊境城市來往運貨,久而久之,倒也發(fā)展出幾分人氣和熱鬧。 今日,牟城門口卻不同于以往寥寥幾個守門士兵,而是一反常態(tài)地圍繞了許多重甲士兵,將南北數(shù)個城門盡皆包圍看守的密不透風,然后挨個檢查核對來往行人的驗傳。 來往人數(shù)眾多,檢查又太過緩慢,沒過多久,城門口前就排出了人流長隊。 有些人急事在身,想要偷偷塞一些布幣給守門士兵,好蒙混過關(guān),為首的士兵隊長卻毫不猶豫的將塞入自己袖中的錢幣扔在地上,伸手一指,便有幾個士兵沖過去將那一行人拖下去檢查驗傳、盤問身份。 甚至比之前問的人還要仔細。 此舉自然惹來一些不快,排在長隊前的人們看到這一幕后,紛紛出口抱怨,士兵卻半點不為所動,依舊挨個仔細檢查,甚至連坐在車廂中的富家女眷也要一一查看。 在人流長隊的最末端,一身粗布麻衣的少年馬夫,駕駛牛車自遠方而來,然后安安分分的到人流最末端等起了隊伍。 臨近黃昏的日光下,馬夫目光在前方士兵隊長的劍柄銘文上凝視幾秒,辨認出那是李牧的部下,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垂下眼睛,隨著人流排隊。 片刻后,隊伍輪到了這輛牛車。 “驗傳!”士兵隊長粗聲大氣的喊道。 馬夫立刻從懷中掏出幾根竹簡,雙手捧著遞給唯一會識文念字的士兵隊長。 “故邯鄲冉里大男子吳文,為人黃皙色,橢圓臉,長七尺三寸,至今可十四歲,行到端,毋它疵瑕……” 士兵隊長逐字逐句的讀出幾片竹簡上的內(nèi)容,然后和面前之人容貌身高比對。 “這傳上所書之人可是圓臉!”士兵隊長沉聲說道。 馬夫心頭一陣緊縮,面上卻隨意地說道“年歲增長,臉型有些變化也是尋常?!?/br> “牛車中人又是誰?”士兵隊長問道。 “這……”馬夫微微為難。 士兵隊長見狀面色一沉,“還不快快讓開,莫非車廂里真有什么不能見人的鬼魅不成!再不讓開,我便直接罰你去當城旦!” 士兵隊長所說的去當城旦并非無的放矢,趙國律法規(guī)定,敢偷竊偽造驗傳者,要處罰布幣和勞役。 話音剛落,牛車的布簾便從里面被一把掀開。 只見車中一共坐了三人,一個少年半躺在車廂里,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衾,雙目緊閉的不知在說什么胡話,而另外兩個身著布衣、像是婢仆的少女正手忙腳亂的拿起陶壺,想要給那少年喂些水進嘴里面。 車廂里光線昏暗,士兵隊長照著竹簡上的內(nèi)容還想細看他們面容,一旁的馬夫恰在此時急切說道“壯士明鑒,我家小郎突發(fā)疾病,家中長輩又都恰巧不在,事急從權(quán),只好先帶小郎和兩個婢女來牟城尋醫(yī)治病?!?/br> 這說的理由也與驗上所說相符。 士兵隊長又細細盤問了車中男子的家世身份、姓甚名誰、長輩居于何處、家處何地…… 馬夫全部都對答如流。 眼見毫無異樣,士兵大手一揮,剛想說讓人過去,身后就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一個中年將軍龍行虎步而來,周圍隨從親衛(wèi)眾多,可見身份不低。 守門的士兵連忙恭敬地小跑到他身前,說道“見過司馬將軍。” ——司馬將軍? ——司馬尚! 車廂中的明夷驟然蹙眉,回想起了那一次參加平原君夫人府上宴會,在李牧身邊見過一次的那個中年男子。 司馬尚眼帶血絲,可見這幾日都未曾睡好,他詢問士兵道“今日尋查如何?” “未曾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笔勘犻L說道。 司馬尚扭頭看向恰巧正檢查的牛車一行人,發(fā)現(xiàn)正是需要重點檢查的幾個少年人,便又將剛才士兵隊長已經(jīng)問過的問題細細詢問了一遍。 馬夫說完之后,司馬尚卻沉默不言,并未出口放人,眼睛一直上下打量著面前低眉垂目的少年馬夫。 總感覺這少年馬夫有哪里不對,可一時片刻又說不出來。 在這樣的壓力下,裝扮成馬夫的蒙恬手已經(jīng)伸入懷中,握緊了冰涼的青銅匕首。 “將軍我家小郎君重病,急于求醫(yī)問藥,可否先還驗傳放行?”少年車夫身體微微前傾,急切的說道。 聽了這句話,司馬尚終于察覺出有哪里不對! 既是尋醫(yī)問藥,怎么不去都城邯鄲,反倒來這偏遠的邊境小城! 司馬尚拔劍厲聲說道“給我拿下這幾人!” 第33章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遙遙傳來。 “這幾人我認識,司馬將軍可是誤會什么了?” 一個只穿了條闊腿單褲、露出精悍上身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出現(xiàn),向城門這里走來。 見到來人是誰,司馬尚抱拳客氣的說道“許久不見,徐夫人?!?/br> 作為諸國有名的鑄劍師,徐夫人也曾經(jīng)應李牧的邀請,為他鑄造鋒利長劍,因此司馬尚認得此人。 這一瞬間,明夷緊張的屏起了呼吸,與走過來的徐夫人四目相對。 兩秒之后,徐夫人率先移開目光,轉(zhuǎn)身同樣抱拳說道“這家的叔父以開采鐵礦為生,常常給我送來上好礦石,因此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我不得不多問一句,這家小郎犯了何罪要被拿下?” “秦國細作偷竊軍中機密,失敗之后想要逃跑,因此李將軍令我嚴查各處邊境,這幾個少年身高體量與那細作有些相似,職責所在,不得不帶下去盤問一二?!彼抉R尚說道。 真實的原因是追殺秦國長公子政,但這自然不能廣而宣之。 問清楚事情緣由之后,徐夫人便平靜地說道“雖說邯鄲更加繁華,但是這個村莊離牟城更近,來此尋找醫(yī)者也是應當,這幾人都同你我一樣是趙人,不可能是秦國細作?!?/br> 車廂中的明夷與子陽對望一眼,放松了剛才繃緊的脊背弧度。 車廂外,司馬尚微微一笑,完全不為所動。 “職責所在,還望見諒?!彼抉R尚說道。 徐夫人想了想,勸說道“我看這少年病的嚴重,不能再耽擱下去。不如這樣,我先帶他去求醫(yī),司馬將軍若是還想盤查,回頭直接去,我所住的逆旅便是?!?/br> “這……”司馬尚到底是給了他幾分面子,無奈的說道“……既然你已開口,也只好如此了?!?/br> 徐夫人哈哈一笑,同樣給面子的說道“多謝將軍大義體諒,回頭若是想要鑄劍,來找我便是?!?/br> 徐夫人將馬夫一把推進車廂里,然后一躍而上牛車。 “坐好?!毙旆蛉苏f道,然后輕飄飄的一甩鞭子,駕駛著牛車走進牟城中。 他的身后,被耽誤了許久的進城長隊也開始重新運行,在士兵的大聲呵斥下挨個檢查…… 車廂里面,蒙恬看徐夫人與明夷相識,低聲問道“敢問此人是誰?” “趙國鑄劍師——徐夫人,我曾經(jīng)跟隨師傅拜訪過他的鑄劍廬,有過一面之緣?!泵饕恼f道。 蒙恬又旁敲側(cè)擊的追問了幾句,但明夷也不了解徐夫人此人,更不明白他今日為何會幫自己一行人。 子陽猶猶豫豫的問道“明夷,他同你師父交情如何?……可會出賣我等?” 話音剛落,車廂外面就傳來了徐夫人戲謔的聲音。 “我方才好心幫助爾等脫困,你這孺子,便來質(zhì)疑我的品性,好生無禮?!?/br> 子陽尷尬的張了張嘴,說道“是我失禮了?!?/br> 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人煙繁華的城內(nèi)街道上,兩邊人聲嘈雜,說出的話隔上幾尺遠就聽不分明,蒙恬這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今日多謝徐君大義相助?!?/br> “君字不敢當?!毙旆蛉送窬芰诉@個尊稱,然后頭也不回地低聲問道“姬明夷,你師傅蓋聶呢?” “走失了,此事說來話長。”明夷說道。 走到徐夫人下榻的逆旅,又各自安置好、確保周圍無人以后,徐夫人問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雖說之前是他幫助了自己,但明夷也沒有全盤相托,而是挑挑揀揀的告訴了徐夫人一些真相,緊接著向他打量秦國使團下落。 “日前在太子侍從郭開的幫助下,秦國使團就已經(jīng)帶著趙姬夫人離開,沿著黃河西去咸陽了,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走到上黨郡一帶。”徐夫人說道。 “那我?guī)煾蹬c師弟也同他們一起離開了?”明夷問道。 “對?!?/br> 明夷眼中波瀾之色一閃而過,隨后便恍若無事。 她輕輕垂下眼睫,被白綢緊緊包扎的指尖試探性動了動,一陣劇烈的疼痛頓時傳入腦海。 身旁跪做的蒙恬聽到此話,心中頓時輕松了許多。 使團奉王命來迎接夫人及長公子,卻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已經(jīng)大罪! 可比起預料的最差結(jié)果——二人雙雙殞命,這個結(jié)果也還能接受。 緊接著,蒙恬深呼吸一口氣,抬頭平視徐夫人,平靜的說道“徐君今日相助,恬感懷在心,不知有何可報答之處?” 蒙恬的祖父蒙驁早就教導過他,這世上賢者稀、庸者眾,也許有高才大義不求回報的圣人,但多數(shù)都是庸庸碌碌的尋常人。 如果徐夫人現(xiàn)在提出要求回報,只要力所能及,蒙恬就一定會辦到。 相反,如果徐夫人絲毫沒有所求,那么蒙恬反倒會緊張起來,暗地里擔心他隨時會將自己一行人出賣給李牧。 看著對面平視自己的俊朗少年,徐夫人目露贊賞之色。 他沒有回答,而是先走到低矮的漆榻半蹲下,仔細端詳嬴政,贊嘆道“瑰姿瑋態(tài)、不可盛贊,秦王長子好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