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夏晗（正直）：男生女相，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林赟（……）：原來你這么直，難怪找不到媳婦注孤生！??！

    第21章究

    林赟的傷口惡化需要清理不止一回，尤其是后背上的那道傷，她自己處理起來更是尤其不方便。然而這次過后，她卻是再沒要求過夏晗幫忙——她衣裳都脫了，坦誠的話也都到嘴邊了，結(jié)果這人愣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她該稱贊她正直謹慎，非禮勿視嗎？不，她只想說她瞎！

    然而林赟的心情再是復雜，她也不可能真去責怪夏晗什么，更不可能自行暴露身份向?qū)Ψ教拐\女兒身。畢竟這樣的麻煩，她原就是不想招惹的。

    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夏晗甚至不明白林赟究竟在介意些什么。好在護衛(wèi)們從信州請來的那個大夫還算靠譜，即便是面對著林赟這般不靠譜的傷患，也依舊能夠藥到病除，很快治好了林赟斷斷續(xù)續(xù)的高熱不說，就連提供的傷藥也比夏府那些護衛(wèi)的好了不止一籌。

    轉(zhuǎn)眼三天過去，林赟的傷口終于愈合，整個人也漸漸恢復了些精氣神。

    這日清晨，林赟剛照例灌下一碗湯藥，被苦得滿臉扭曲的當口，夏晗恰好抬步進了客舍。林赟一見她來忙整肅了表情，奈何還是晚了一步，那扭曲的丑模樣已被夏晗盡收眼底。

    夏晗抿了抿唇，眼中不期然劃過一絲笑意，而后又迅速斂去。她沒有看林赟笑話的意思，于是如往常一般開口關(guān)心道：“傷勢恢復得如何，那些傷口沒有再出意外吧？”

    林赟板著張臉，因為對眼前人極度熟悉的緣故，并沒有錯過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她心下有些羞惱，還有些窘迫，卻是發(fā)作不得，只得悶聲悶氣的答道：“我沒事，傷口都愈合了。只要小心些，養(yǎng)上十天半個月差不多也就能痊愈了?！?/br>
    夏晗聞言放心了許多，心里也終于開始盤算起啟程的事了——原只是來這古寺避雨而已，結(jié)果卻是一波三折，她們著實在這里耽擱了不少時候。如今信州已是近在眼前，她實在不想繼續(xù)拖延了，既然林赟傷勢好轉(zhuǎn)，那么這時候上路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就在夏晗思忖著如何開口的時候，林赟卻先一步說道：“我的傷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我們也在這寺里耽誤了許久。今日天色還早，如果此刻收拾啟程，應該是能趕在天黑前進入信州的?！?/br>
    夏晗聞言抬眸瞥了林赟一眼?；蛟S是因為這一場舍身相救，兩人的關(guān)系無形間還是拉近了許多，所以這一回她終于沒忍住，開口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著急去信州？”

    林赟聞言倒是不慌，眨眨眼理所當然道：“不是你急著想去信州的嗎？”

    這話倒也沒毛病，因為從一開始提出遠行，提出要去信州的就是夏晗。可夏晗也不瞎，林赟在夏府以及在路上的種種反應她都看在了眼里，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斷。因此聽了在話，她便定定的望了林赟兩眼，那目光頗有些諱莫如深。

    林赟略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了視線，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半：“我想去信州見幾個人?！?/br>
    夏晗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因為能得到回答已經(jīng)是林赟坦誠，尋根究底沒有立場也沒有必要。兩人岔開話題又說了幾句，夏晗便離開了客舍，去吩咐眾人準備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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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寺距離信州其實不過百余里，快馬加鞭小半日便能到。馬車走得要慢些，載了傷患的馬車走得更慢些，但不緊不慢走上一日也是能到的。

    傍晚時分，林赟倚在車窗邊掀開了車簾，略一抬眸便看見了那座籠罩在夕陽余暉下的高大城池。她微微瞇起了眼睛，當日與人相約游獵，策馬出城的景象似乎還歷歷在目。誰知轉(zhuǎn)眼世事變幻，她不僅遲了半年才回來，再看到這座城樓時她甚至都已經(jīng)不再是她了！

    她就這樣回來了，可誰還能認出她是當日策馬張揚的林家大小姐呢？！

    林赟癡癡地望著遠方的城樓，熟悉的場景讓她心緒起伏，思緒百轉(zhuǎn)間又想起了父母家人，只怕再見不相識，于是心生惶恐，不知歸處。

    信州真正的近在眼前了，失神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自然不止林赟一個人——夏晗已經(jīng)沉默了一路了，而隨著馬車距離信州越來越近，她忽然間生出了許多茫然。

    來信州是她的堅持，她一路急切，可真的走到了這里，她忽然又不知道自己來這一趟的意義何在。即便再如何的不愿承認，她心中的那人都已經(jīng)沉眠地底了。她來這一趟做什么呢？是看看她的墓修得如何？還是來假惺惺敬上一杯酒？更或者，鼓足勇氣，將曾經(jīng)不敢出口的深情吐露？

    可是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都說人死如燈滅，她去看她，她也不會知曉。她將自己的真心吐露，她亦不會聽到。她們已是陰陽兩隔，她此去能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塊冰冷的墓碑……

    沉浸在各自思緒的兩人自顧走神，車廂內(nèi)一片靜謐，只余馬車行走時發(fā)出的轔轔聲。直到外面趕車的車夫忽然開口：“小姐，姑爺，信州到了，咱們要進城了?！?/br>
    一句話，同時驚醒了兩個人，各自回神后臉上都不經(jīng)意露出了悵惘。

    夏晗定了定神，心底驟然生起的哀戚讓她不想多言，于是只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br>
    車夫沒再說什么，駕駛著馬車緩緩前行，而后排在了入城隊伍的最后方。等著入城的人似乎不少，周圍的環(huán)境陡然嘈雜了起來，車廂內(nèi)沉郁的氣氛也被這嘈雜打破了。

    林赟先一步收拾好了心情，雖然她經(jīng)歷奇異也多有憂慮，可事情總歸不是無解。她從惆悵中回神，很快意識到馬車內(nèi)氣氛不好，于是主動尋了話題問道：“進城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夏晗低垂著眉眼，情緒依舊不怎么高，淡淡答道：“去做我該做的事?！?/br>
    林赟聞言噎了一下，一時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她有些悻悻的轉(zhuǎn)頭看向了車窗外，然而馬車入城實在是太慢了，她看著車外黑壓壓一片腦袋，到底是覺得無趣。于是過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問夏晗道：“當初你說是來信州看望故人的，你那故人是誰，現(xiàn)在能說了嗎？”

    說到這個林赟是真的好奇，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夏晗在信州除了她還有什么故人。更何況她還記得當初夏晗提起這事時黯然神傷的模樣，這讓她別有猜測，同時心里莫名還有一點小小的介懷。

    夏晗卻又被她一句話帶回了之前的傷感中，心情沉重不欲多言，便只是搖頭。

    話題于是又被聊死了，或者說根本就沒聊起來，于是連林赟也被帶得沒了說話的欲望。她終于不再打擾夏晗，再次將目光移向了車窗外那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等了一會兒，馬車前移的速度卻跟蝸牛一樣慢，林赟望了一眼并不算遠的城門，總覺得還要等上很久很久。然而馬車內(nèi)的同伴不跟她說話，她也覺得無趣極了，恰見車外有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經(jīng)過，于是便出聲將人叫住了：“這位兄臺，可否問一下，前面是怎么回事，今日進城的速度怎么這般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