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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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他只要把杜景的錢付出去三十萬,就可以先開店了。 于是一瞬間, 杜景豐厚的薪水又被周洛陽花了個光,剩下兩千多。 我一定要掙錢, 否則太對不起杜景了……周洛陽心里產(chǎn)生了愧疚感,要等十月杜景才發(fā)薪, 這段時間里錢又有點捉襟見肘,豬rou還漲價,連帶牛羊rou也一起漲了。周洛陽只能給杜景多吃點素菜, 幸好杜景一直沒發(fā)現(xiàn), 做什么就吃什么,還吃得挺滿意。 他注冊經(jīng)營許可證后,請了幾名工人,把店里簡單裝修了下,上一家經(jīng)營絲綢服裝, 店面不需要大改,稍微調(diào)整下格局就行。 反正這個店的盈利,也不在生客與游客身上。 中途杜景來了兩次,周洛陽脾氣很好,人也好說話,工人在他眼皮底下也喜歡偷懶,但只要杜景一來,所有人于是瞬間勤奮工作。 “還沒有進展嗎?”國慶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杜景開車送周洛陽來店里,自己再去上班,周洛陽便問道。 “沒有,”杜景說,“準備了詳細材料,今天還要來一趟法國大使館。下午我來接你,再一起去接樂遙。” “開了?”周洛陽問。 “開吧?!倍啪罢f。 今天他倆完成了一個小小的儀式——一起動手,把玻璃門把手上,“close”的牌子翻了過來。杜景又抬頭看了下招牌,“長安鐘表古董”六個鎏金大字。 就這樣,長安鐘表古董店無聲無息地在宛市的一個角落里開了起來。 周洛陽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既搬進了新家,又開了新店。宛市天氣也隨之冷了下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更快。九月一過,頓時滿城蕭瑟。 樂遙今天是第一次進新家,周洛陽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布置,決定今晚三人一起,在家里好好慶祝一下。 “發(fā)薪水了,”杜景朝周洛陽說,“查下賬,晚上買點排骨吃,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排骨了。”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周洛陽心花怒放,但心念一轉(zhuǎn),果然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只有樂遙回家的時候,周洛陽才會多做點菜。 真不好意思……周洛陽嘴角帶著笑意,心里帶著對杜景的愧疚,一個月掙四十萬的男人,居然在家里連排骨也沒的吃。 店里已初具規(guī)模,周洛陽親手把兩幅唐卡重新裱過,掛在正中央。地上鋪了從倉庫里搬回來的敦煌絲毯,十二個架子,分別擺了瓷、玉、漆、牙角、佛像、銅與鎏金器。字畫與印章則收在一個香樟木的箱子里。 周洛陽還訂做了一個九乘九的木質(zhì)玻璃封架,背后兩幅唐卡中間,以及兩側(cè)的整面墻,全是機械結(jié)構(gòu)復(fù)雜的鐘表,有些是壞了被周洛陽修好的;有些則還壞著,周洛陽也不敢亂修。 從鐘到表,八十一格里,一同運行著,發(fā)出細微聲響,提醒天地萬物,時間流逝滔滔不絕,那場面尤其壯觀。 唐卡下則是一張茶幾,一把紫砂壺外加一套杯。 這就是除了杜景之外,周洛陽人生路上的所有家當。 “隨便看看。”周洛陽聽到門扶手上的鈴鐺響,便隨口道。 他正對著手機,琢磨要找什么渠道,發(fā)布自己開店的消息,通過爺爺生前的幾個朋友,希望能在古玩協(xié)會里重新申請一個席位。 “鈴鐺聲音很好聽。”來人是個金發(fā)碧眼的老外,一口流利中文,帶著系了圍巾、穿著風衣的長腿華人女孩。 “降魔鈴?!敝苈尻栔惶ь^看了一眼,便又編輯著微信上的措辭,發(fā)給協(xié)會副主席,忠誠地裝孫子,本來也是孫子輩的人。 “請問您這里有玉器嗎?”老外又問。 “有的,”周洛陽只得放下手機,說,“請稍等?!?/br> 老外說:“剛開的?” “今天才開,您是第一位客人?!敝苈尻栒f,“現(xiàn)在還在試營業(yè),十一月才會正式開張,所以沒有擺出來,喜歡什么款式的玉器呢?” 周洛陽熟練地戴上手套,這雙手套據(jù)說非常貴,是他從杜景那里要過來的,正是上回倆人一起去當小偷的那雙,杜景只得又讓人去國外定制了一雙。 周洛陽攤開天鵝絨布墊,擺開三個玉器,分別是一盞底部帶著少許紅暈的玉杯、一枚和田玉的雕牌、一串光潔的玉珠。玉杯rou眼看上去,和地攤上隨處可見的毫無區(qū)別。 周洛陽打開了頂燈,調(diào)到最亮。 頭上射燈落下,三分靠質(zhì)地,七分靠打光的藏品頓時熠熠生輝,質(zhì)感瞬間就被呈現(xiàn)出來了。 “都是什么朝代的呢?”老外問。 “您是想自己收藏嗎?”周洛陽問,“還是送禮?” 老外想了想,沒有回答,女伴說:“這個杯子不錯?!?/br> 周洛陽說:“民國時期出土,明代的?!?/br> 女伴到別的架子前看去了,老外拿出一個手指長的筒鏡,觀察玉杯的細節(jié),明顯對另外兩件沒有任何興趣。 周洛陽同時拿出三件,用意確實是想試探下他。玉杯看似尋常隨處可見,卻是三件里價值最高的明代真品,另外兩件玉牌與玉珠,從一些玉器市場買,批發(fā)價只要兩百多塊錢。 當然,如果老外選擇了另外兩件,周洛陽也不會定出高價。 “我可以看看杯底嗎?”老外禮貌地問。 周洛陽用戴著手套的左手把杯子翻過來,給他看了眼杯底,視線轉(zhuǎn)向在店里四處看的長腿美人,此刻她站得有點遠,兩手揣在風衣里,抬頭看那巨大的鐘表墻。 “謝謝。”老外看清了杯底“弘治三年”的陰篆,點頭,周洛陽便把杯子放在天鵝絨墊上。 “還有嗎?”老外又問。 周洛陽把三件玉器收起,笑了笑,說:“還在試營業(yè),東西還沒全部送進來,您要么留個聯(lián)系方式,空了我通知您,過來喝杯茶?” 老外點頭,卻沒有給聯(lián)系方式,此刻那華人女孩說:“daniel,你看他們店的墻?!?/br> “嗯。”老外笑了笑,朝周洛陽示意唐卡,“這是你們的鎮(zhèn)店之寶嗎?” 周洛陽回頭看,說:“哦不是,那不是古董,不過也是五一年前,曾祖父在解放西藏的時候帶回來的?!?/br> 老外明顯露出有點尷尬的表情,周洛陽卻并不在意,猜到他也許是個英國人。 “這種壇城現(xiàn)在流傳的不多。”那華人女孩說。 兩幅唐卡邊緣破損,顏色古朽,從中央的蓮花朝外發(fā)放,右邊是千萬銀光飛出,左邊則是金芒飛射,猶如宇宙誕生時飛向浩瀚空間的萬千流星。 即使經(jīng)歷了時間的洗禮,使用昂貴的顏料所繪出的唐卡,依舊帶著厚重的色澤。 “很稀有,”老外點頭道,“我只見過一幅與它們相似的,這不可能是五一年畫的?!?/br> “象征時間流逝,”周洛陽說,“右邊的代表過去光陰,左邊的代表了未來,傳說一共有三幅,中間的代表現(xiàn)在與佛家的大千世界,你們在大英博物館看見的那幅,應(yīng)該就是五一年被某人扒走,送給大英的館藏?!?/br> “嗯?!崩贤馐掌鹭澙返难凵?,神態(tài)恢復(fù)自如,看著周洛陽的雙眼,笑了笑。 周洛陽更正道:“是五一年得到的,實際上畫的年代不清楚,這兩幅唐卡不賣,您喜歡的話可以空了來敝店觀賞。” “那你們的鎮(zhèn)店之寶在這里嗎?”那華人女孩朝周洛陽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笑意眼神,意思是懟得很好,這話我喜歡。 周洛陽說:“不,鎮(zhèn)店之寶……現(xiàn)在不在店里?!?/br> 女孩還在四處看,周洛陽心想這人還挺有意思,小說看多了,不過有些古董店確實會虛張聲勢地弄件昂貴品“鎮(zhèn)店”。 “在哪里呢?”女孩又問,“你們還有分店嗎?” “呃……”周洛陽不過是委婉一說,找個托詞,這下不好解釋了,便隨口編了個理由,“鎮(zhèn)店之寶……現(xiàn)在戴在我們大老板手上,是塊表,被他戴著出門辦事去了?!?/br> “他們是‘鐘表古董’。不是‘古董鐘表’,”被叫丹尼爾的老外笑道,“主營當然是鐘表?!?/br> 周洛陽看出兩人還有想問的,便主動解釋:“我是二老板?!?/br> 丹尼爾望向那華人女孩,女孩便朝他點了點頭。 丹尼爾從衣服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名片,說:“我是蘇富比拍賣行亞太地區(qū)的投資經(jīng)理,這位是我的顧問,林狄小姐?!?/br> 周洛陽心想你們這群拍賣行的買手消息也挺靈通的,多半招牌掛上去還沒營業(yè),就已經(jīng)被盯上了。 周洛陽主動與他握手,說:“我來泡茶吧?不過這茶榻得脫鞋?!?/br> “您有興趣來參加我們的秋拍嗎?”林狄笑道,“我聽說過您的祖父,當年我們與他也是有過合作的。” 周洛陽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說:“我目前也沒什么藏品合適的吧?” “你的唐卡很不錯,”丹尼爾說,“我對它們有信心。” “您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周洛陽哭笑不得道,“帶著這個一過海關(guān),就要被抓去坐牢的。我剛開店,總得有點東西擺,等店開起來,我就會把它們捐給國博,換個錦旗掛著也不錯?!?/br> “太可惜了。”丹尼爾遺憾地說。 林狄聽得有點尷尬,事實上丹尼爾從一進來,與周洛陽就有點氣氛緊張,周洛陽也能感覺到,心想可惜個鬼,你不就想把它送回大英,把三幅唐卡湊齊一套么? 事實上也幸虧家里親戚不識貨,爺爺去世的時候,叔伯姑媽全把精致的古董瓜分完了,余下一堆破朽字畫,被當作廢紙疊了進去,周洛陽也才得以保全。 至于能拍出多少,就實在不清楚了。 林狄適時地圓了下場,說:“丹尼爾的意思是不一定要捐給國博……呃。” 周洛陽笑道:“捐給其他館,最后的下場也是被國博強行要走,一樣的。” “抱月瓶可以帶過去?!绷值覉A場失敗,又說。 “抱月瓶拍不出多少,”周洛陽說,“清代的?!?/br> 丹尼爾說:“我們也需要一些小的藏品?!?/br> “全球經(jīng)濟不景氣,就連你們也消費降級了么?”周洛陽笑道,去戴了手套,把抱月瓶拿過來。丹尼爾也戴上手套,接過抱月瓶,仔細查看。 林狄說:“我們可以開具證明,合理合法,帶出境外,不會存在任何糾紛。” “晚清的可以將就,”周洛陽說,“我讓基金會開張證明也不會帶來什么麻煩,唐卡是真的不行?!?/br> 丹尼爾問:“你們大老板什么時候來?” “他不在這行業(yè),”周洛陽說,“只負責出錢?!?/br> 周洛陽猜他們想看“鎮(zhèn)店之寶”,也不想給他們多看,杜景那塊表連他周洛陽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來頭。 “或者我給你們找塊復(fù)古的迪通拿?”周洛陽還在孜孜不倦地推銷他的那塊勞力士藏品,原因無他,他是真的不喜歡勞力士,想趕緊把它脫手。 “也可以?!钡つ釥杽傉卵坨R,復(fù)又戴上,說,“我看看?” 最終雙方?jīng)Q定,用兩塊表參加蘇富比秋拍,丹尼爾來一趟宛市,完成了秋拍的任務(wù),顯然相當滿意。 “回頭我給你送邀請函過來,”林狄朝周洛陽說,“很高興和你認識?!?/br> 周洛陽小時候,被爺爺帶著去過一次拍賣會,蘇富比的自助晚餐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心想杜景最近總是吃素菜,帶他去嘗嘗也不錯,于是很高興地說:“我要兩張。” “你愛人嗎?”林狄爽快地說,“沒問題,包我身上?!?/br> 正好這時候,杜景的車停在店外,來接人了,雙方打了個照面。 周洛陽心道怎么來得這么巧?! “嗨!vi!”丹尼爾看見杜景,頓時十分驚訝。 周洛陽心道不會吧,你們居然還認識? 丹尼爾想與杜景擁抱,杜景卻簡單地做了個手勢,阻住了他,順勢與他握了一下手,點到為止。 所有人同時看著杜景腕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