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雨剛停, 不周山內(nèi)很是潮濕。 無論是從松軟濕潤的泥土上來看,還是周圍草葉上的水珠。 陽光從上面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落下來, 水珠閃閃發(fā)光很是耀眼。 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從不遠(yuǎn)處穩(wěn)穩(wěn)踩在了一根還算粗.壯的樹枝上面, 葉子因?yàn)樗壬先サ袈淞藥灼聛怼?/br> 森林深處很是平靜,蟲鳴鳥叫的聲音清晰入耳。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著容予后腳入不周山的顧長庚。 剛開始時候還好, 綏沉的靈力就算比以往時候淡了許多,但他還是能夠感知到少年所在的位置。 然而等到顧長庚走到森林深處的時候, 有近半個時辰左右綏沉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他再如何感知也感知不到其所在。 顧長庚在里面找了許久, 少年的氣息再一次被他感知到了的時候。 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 剛才并不是綏沉這個人消失了,而是被人遮掩了氣息。 他的眸子閃了閃,幾乎不用如何思考便能夠知曉這是誰干的。 顧長庚薄唇微抿,他順著綏沉氣息所在的地方過去。 快要抵達(dá)那處懸崖的時候, 他腳步一頓。 不為別的。 之前還沒入不周山時候便覺察不到的少女的氣息, 這個時候突然也跟著一并顯露了。 他皺了皺眉, 對此很是疑惑。 一般來說,修者身上的氣息憑空消失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被靈寶或者比他修為高的修者掩藏住了, 另一種便是身死。 綏汐身上有多少靈寶他很是清楚。 她手中頂多就是些息風(fēng)喜歡的靈玉這類東西,其他的便沒有了,更別提什么能夠遮掩住氣息的靈寶了。 容予進(jìn)去之前只有少女一人的氣息感知不到。 如果剛才綏沉的氣息是被容予故意遮掩的, 那么綏汐的呢? 他們還沒入不周山時候綏汐身上的氣息便消失不見了。 這又是什么原由? 而綏沉剛才又為何要將少年的氣息遮掩? 太多的疑惑,一時之間讓顧長庚覺得腦子都轉(zhuǎn)不過來了。 總之先過去看看再說吧。 他這么想著,耳邊隱約聽到了瀑布湍急落下的聲響。 顧長庚斂了眉眼, 在抵達(dá)了那處懸崖時候他沒有立刻跳下去。 他站在上面垂眸往下看,深不見底。 鼻翼之間除了泥土草木的氣息之外,顧長庚還嗅到了什么燒焦了的氣味。 從懸崖底下傳來的,范圍并不小。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心下莫名有些煩躁。 顧長庚不自覺握緊了驚寒的劍柄,劍身映照著周圍草木的青綠,連同著水珠反射的光也一并映在上頭。 “吼——” 他剛握緊著劍準(zhǔn)備下去,從懸崖下面一陣驟風(fēng)侵襲而上。 好似是什么東西扇動而帶起的風(fēng),瀑布水澤的水汽也捎帶了些上來。 顧長庚就站在懸崖邊上。 那風(fēng)將他鴉青色的長發(fā)拂起,衣袖也吹得烈烈。 他瞇了瞇眼睛,警惕地注視著下面的動靜。 剛才那聲巨大的吼聲應(yīng)該的不周山內(nèi)的妖獸或魔獸,但是顧長庚并不能從聲音判斷出是什么品階和種類。 不過他能夠確定一點(diǎn),應(yīng)該是九品,甚至更厲害的魔獸。 因?yàn)閺膩淼竭@里開始,顧長庚就一直有留意四周的情況。 和剛才一路的鳥叫蟲鳴不一樣,這里安靜的可怕。 沒有妖獸敢隨意靠近,且靈力極為充沛。 這足以看出在這懸崖底下住著的妖獸力量極其強(qiáng)大,才能讓那些妖獸如此敬而遠(yuǎn)之。 也才能有這般本事占據(jù)這樣靈力充沛的地界。 想到這里,顧長庚更是謹(jǐn)慎。 正當(dāng)他凝了大半靈力在驚寒劍身上,做好了迎戰(zhàn)妖獸的準(zhǔn)備的時候。 從懸崖底下又一陣風(fēng)吹了上來。 和之前的驟風(fēng)不同,這一次是如春風(fēng)拂面的柔和。 帶著水汽氤氳,撩撥著人的心弦。 顧長庚一愣,心下油然而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風(fēng)不像是山風(fēng),倒像是容予餓劍風(fēng)。 只不過有些不同的是,里頭帶著些許戾氣。 不像個劍修。 青年眼眸閃了閃,正想事情出神。 從下面升騰飛起一個龐大的身軀。 那魔獸有著黑色的翅膀,頭上的角也是黑色的,瞧著很是尖銳。 他似乎早就知道顧長庚在上面,在瞥見他的時候一點(diǎn)兒也不意外。 黑燁紅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著顧長庚震驚的神情。 青年的瞳孔一縮,整個人都呆愣著站在了原地。 連剛凝在驚寒劍身上的靈力也亂了,可見情緒波動極大。 黑燁不傻,知道對方并不是因?yàn)榍埔娏俗约翰胚@般震驚。 而是因?yàn)樽约荷砩险局哪莻€白衣勝雪,面如冠玉的人。 “劍祖……” 青年的聲音喑啞,半晌才喚出了這么兩個字。 容予似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下面懸崖邊上站著的青年。 他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紅眸深邃冷漠。 容予淡淡地瞥了顧長庚一眼。 而后唇角勾起,朝著他笑了。 “他們在下面?!?/br> 顧長庚喉結(jié)滾了滾。 他入這不周山本是來找綏沉他們的,但這個時候上面踩在黑龍身上,黑發(fā)紅眸的青年讓他驚愕的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劍祖,你的眼睛怎么……” 容予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眼角處。 “你說這個啊。” “因?yàn)槲胰肽Я?。?/br> 他的語氣如此的風(fēng)輕云淡,像是說著今日天氣如何這般自然。 全然不顧下面的人驚得險(xiǎn)些連劍都拿不穩(wěn)。 “……劍祖,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容予身上雖有戾氣,但卻沒有魔氣。只是那雙紅眸的話,并不足以讓顧長庚信服。 他視線往那黑燁身上落,是一頭黑龍。 很是少見。 “對了,綏師妹她還好嗎?我感覺她氣息微弱,好像昏迷了……” “我并未與你說笑?!?/br> 容予少有會這般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在顧長庚提到綏汐的時候,他心頭的煩躁一下子便升騰了起來。 沒有了剛才的溫和。 “或者你不會以為,平日里我顧及著你師父對你態(tài)度好些……” “你便以為我和你關(guān)系好到能夠隨意玩笑的程度了?” 顧長庚驚了。 他從未見過容予這般毒舌的模樣。 而說了這話的容予也愣住了。 他薄唇微抿,手不自覺放在自己的唇上。 顯然,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咄咄逼人。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