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作為劍修,顧長庚一向是清心寡欲,視外物為無物,更別提這種大多只有姑娘家才注意到的面容美丑了。 “你長得和我心意。” 那人也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欲望。 聲音似乎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般,如蛇一樣冷血漠然,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顧長庚皺了皺眉,并沒有被對方給嚇唬到。 但是也沒有立刻拔劍。 他手指搭在手臂上點了點,若是平日時候有人這般挑釁他,他早就動手了。 顧長庚是一個行動派,能用劍解決的事情他都不大喜歡用嘴。 然而這一次青年卻遲遲沒有動手。 他沉默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在鬼面沒有什么耐心準備動手的時候。 顧長庚開了口。 “你可有將我們都瞧完過?” 黑袍人一愣,沒想到對方沉默了這么久開口問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我自然是都瞧過了,這才來奪你的面皮的。” 他語氣有些不滿。 “我雖干得這般勾當(dāng) ,卻也是個眼光挑剔的,我可不是什么人都面皮都要。” 那話可以直白了翻譯過來理解。 ——我不是什么隨便的人,我的眼光很高,你不要侮.辱我的審美。 “謝謝你的抬愛?!?/br> 顧長庚沒大聽明白,不過也領(lǐng)會到了對方言語之中對自己長相的肯定和夸贊。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不可以去找我其他的師弟師妹們的麻煩?” “呵,倒是個好師兄。 大難臨頭了還想著拉自己師弟師妹們下水,以尋得生機?!?/br> 鬼面心下有點兒可惜。 可惜了這么好的皮相下,這心卻不及皮相的萬分之一。 顧長庚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對方為何剛才還對自己滿意至極,現(xiàn)在卻又冷嘲熱諷了起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青年薄唇微抿。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找人便去找他們吧。我想你該給他們一個鍛煉的機會?!?/br> “……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吧?!?/br> 黑袍人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腦回路奇怪的人。 他也不愿和顧長庚再多閑談。 這個時候一團黑色霧氣包裹著顧長庚周身,他似乎沒有辦法動彈。 只抬眸看向朝著他瞬身過來的黑袍男人。 他從衣袖之中將手伸了出來。 顧長庚清晰可見他尖而長的黑色指甲,如野獸的爪子一樣鋒利。 這指甲應(yīng)該就是他用來生剝?nèi)嗣嫫さ摹?/br> 顧長庚的手一動,手放在了驚寒劍柄之上。 “唰”的一聲,劍光凜冽,從劍鞘之中一下子如破云般出來。 氣勢驚人,劍風(fēng)凜冽。 剛才還纏繞在顧長庚周身的黑色霧氣被驚寒一瞬便斬斷揮散,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痕跡。 和夜風(fēng)拂面而過,沾染不了一點兒彌留的痕跡。 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游刃有余。 那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眼前寒光一閃,瞧都沒有瞧仔細。 驚寒便搭在了他的脖子邊上。 此時明明并不是冬日,可以顧長庚周圍為中心。 一地的霜雪,連帶著被子上也都是冰渣子。 月光清冷,從外頭照進來的時候,更是森然寒冷。 “我說了……” “去給他們一個機會。” 顧長庚沉著臉色,冷聲警告著對方。 “……” 黑袍男懵了一瞬,后知后覺的意識到。 原來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顧長庚就沒有說過一句玩笑話。 “呵,說得倒好。若我挑了一個去奪了面皮,你會來殺我嗎?” “不會?!?/br> “……真的?” “我以心問劍立誓,若因此對你動手我修為不得寸進,永世不破瓶頸?!?/br> 這對于顧長庚這種劍癡來說,這已然是最毒的誓言了。 “……” 得了這個答復(fù)之后的黑袍男人沒有絲毫的安心,陷入更長久的沉默之中。 “……好師兄?!?/br> 半晌,他這么言簡意賅地評價道。 不是他好欺瞞一下子便相信了顧長庚的話。 只是他運氣不好,一下子便找了塊硬石頭碰。 現(xiàn)在他再在這里待著,顧長庚不會放過他。 剛才只是簡單的一劍下去,他便知道自己如今想要逃已是不可能了。 既然顧長庚以劍發(fā)了這般誓言,他也沒什么太多顧忌了。 他剛準備再去隔壁尋一個目標(biāo)的時候,門“啪”的一聲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推開了。 “顧師兄!那鬼面死了沒!” 最先推門進來的綏汐,她嘴比腦子快。 她開口之后瞧見那黑袍人還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后一愣。 而黑袍男人瞧見綏汐的時候也一愣。 然后抬眸看向了一旁站著的,不知為何黑著臉的清漱。 他舔了舔唇角,壓低了聲音。 “雖然女氣了些,不過你也不錯?!?/br> “那便退而求其次,就要你了!” 清漱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往自己這邊撲了過來。 速度很快,快得只能瞧見殘影。 然而她并沒有移動分毫,和顧長庚剛才一樣沒有絲毫躲避的打算。 只是清漱也沒心情和對方周旋。 她抬眸瞧見一抹黑色身影遮掩住了自己。 手腕一動,一枝桃花不知從何處取出。 花葉清淺,清香撲鼻。 一簇一簇,瞧著便如一片春日一般,生氣盎然。 這是桃源千年的桃枝,看似柔和美好,和普通花葉一般無二。 然而花葉在對方靠近的瞬間如花海一般纏繞住了他。 每一片如刀刃般刺進他的軀體。 桃枝的枝干如劍凜冽,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臟。 剎那之間,黑袍男人生生地斷了生息。 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清漱冷著眉眼將桃枝收回,帶起了殷紅的血色。 映照在她的眸子里面,有一種說不出的艷色和漠然。 綏汐怔怔地看著清漱用手帕擦試著手上濺落的一些血跡 。 動作漫不經(jīng)心之中透露出一點兒慵懶。 她是手背白皙細膩,血珠子落在上面如紅梅落雪。 恍惚之間如畫卷似的,很是凜然美麗。 擦拭干凈之后,清漱隨意將手帕扔在了他的身上。 那輕飄飄的樣子,就如同對方殞命在她手上時候一樣,輕賤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