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倒不是稀薄或者變濃郁了。 他用神識去探,四周似乎多了一股靈力波動。 顧長庚覺得有點兒熟悉, 可細細探究之后又分辨不大出來。 他也沒有多想, 徑直便往主殿那邊過去。 既然劍在容予那里,顧長庚只需要去找他便可。 然而他越往里面走越感覺不到熟悉的路徑。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晌午了,早該散去的霧靄卻越聚越多。 顧長庚抬眸看去, 瞥見了縈繞著四周的白霧。 多到他一時半會兒都分辨不出什么路徑來。 他微微皺眉,用劍風劈開了遮掩著視野的白霧。 云開霧散后, 顧長庚一愣。 發(fā)現(xiàn)眼前浮現(xiàn)出來的并不是凌云峰的樣貌。 雖然都是一片山林蔥蘢, 可這里比起青霄凌云的要低上許多。 他感知了下, 也沒什么靈氣,普普通通的像是凡間的草木。 顧長庚皺著眉。 他好像誤入了什么幻境。 這種程度的幻境應(yīng)當是容予開啟的,普通的幻境他一開始便能夠有所覺察。 但是這個幻境他直到走進去了之后才意識到。 顧長庚不知道容予為何要設(shè)置這個幻境,他思索著可能這是用來給綏汐修行用的。 只是他現(xiàn)在誤闖進來了, 要想出去的話只有等到綏汐自己破了這幻境, 或者容予自行解開了。 顧長庚對此倒是沒有多慌張, 憑著感覺徑直往里頭走去。 不遠處有什么聲音傳來。 他遠遠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小村落。 里頭似乎有人成親在擺什么酒席, 火紅一片,看著就喜慶。 顧長庚也沒多想,順著聲音的來向走了過去。 “瞧公子這打扮, 是從外頭來的吧?” 村頭一個老頭子瞇了瞇眼睛,看著顧長庚。 “你倒是趕著巧了,今日村子里有喜事, 要不吃杯酒再走?” 顧長庚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老頭兒極為熱情地便拽著他往里面去。 他要掙開一個老者再簡單不過,但是他并沒有。 他也不掙扎,任由對方將他往村子里拽。 若這里的幻境真是給綏汐用作修行的,那這里所投影的一切便都是少女的記憶衍生出來的。 顧長庚眼眸不著痕跡地掃了下周圍,雖不是什么靈力匯聚之地卻也算是 青山綠水。 他記得之前綏汐曾與他說過自己凡間時候的居所,好像也是個村子。 顧長庚眨了眨眼睛。 這應(yīng)該便是那秋林村了。 他被那老者隨意拉到了一處桌子的空位上坐著,周圍圍坐著的村民樸素好客。 一張張面孔都很清晰。 看來綏汐和這些村民都有很深的感情,不然幻境之中也不可能投影得如此清晰 。 “小伙子你是打哪兒來的?淮城嗎?” 顧長庚雖一身藏青色衣衫,上面沒有什么繁瑣的花紋。 可他們并不傻,青年身上的衣料怎么看都不是他們身上這些粗布麻衣能比得上的。 “不是,我從北邊來?!?/br> 他沒有說得太清楚,只說了下大致的方位。 那村民也沒逮著追問,他喝了些酒,有點兒熏熏然。 他瞇了瞇眼睛,盯著顧長庚看了好一會兒,咧嘴笑了。 “長得真俊,和綏汐那丫頭的夫君有得一比。” “綏汐?” 顧長庚正推掉一旁人的端來的酒,聽到綏汐的名字后一頓。 他聽后手沒控制住一用力,那酒杯里的酒也從里面溢出撒在了地上。 “……今日你們這成親的新娘叫綏汐?” “對啊。” “哎,這丫頭命苦,早些時候便沒了雙親,和她弟弟相依為命。好在上天有眼,給了她一個如意夫君。” 那個村民搖了搖頭,半同情半感慨地這么說道。 顧長庚指尖微動,手不自覺覆在了驚寒的劍柄上。 驚寒周身都是寒氣,哪怕放入了劍鞘里,劍上也凝著冰霜。 他感到指尖微涼,這才從恍惚之中清醒了過來。 雖知曉這里面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但顧長庚在聽到綏汐成親了還是心下一悸。 他喉結(jié)滾了下,突然覺得有些口渴。 “那她的夫君是……” “你想瞧瞧?” 那人看著顧長庚似乎很好奇的樣子,他笑了笑。 “你等一會兒,他正在敬酒。從那邊一直敬過來,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br> 顧長庚順著對方指著的地方看過去,瞧見了那抹顯眼的紅。 只可惜那人背對著他,他看不見正臉,不知長什么模樣。 “別著急小伙子,他一會兒便過來了,你到時候便能夠瞧見他模樣了?!?/br> “綏汐這丫頭運氣還真不錯。她這夫君生得是真好看,村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歡他呢,最后也還是落到了她手上?!?/br> 顧長庚坐在他們里面,他們所說的話他都聽得很清楚,只是不知為何,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的視線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那邊的林深。 眼眸深邃,透著點兒晦暗。 良久,林深好不容易敬完了那邊的人往這邊過來了。 一直盯著林深的顧長庚在看到對方轉(zhuǎn)過頭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林深剛才便覺察到了有人在看他,他看著顧長庚這個生面孔的時候也愣住了。 “林深,這是今日恰巧路過村口的一個外客。 我瞧著他也不忙趕路便把他帶進來吃口酒,畢竟我們村子里好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人多也熱鬧。” 老頭兒笑瞇瞇地對青年這么說道,還將顧長庚從凳子上拽了起來。 他拍了拍顧長庚的肩膀,然后對林深說道。 “我們不打緊。他是外客,你先敬他喝一杯,也讓他沾沾喜氣?!?/br> 林深微微頷首,笑得溫和。 一身紅衣在他身上將他的膚色映照得更加白皙。 他眉眼映著緋色,似桃花色澤。 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幾杯酒,他瞧著人時候也帶了點兒慵懶。 林深為他添滿酒,垂眸的時候有一縷黑發(fā)從他肩膀滑落。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這么放在酒盞上,莫名有一股行云流水的淡然。 “請。” 林深將添滿的酒盞遞給青年,唇角微微上揚,和這春風一般柔軟。 顧長庚怔怔地接過,垂眸看著酒盞里面自己的模樣。 他從不飲酒,因為他覺得酒這種東西誤事也害人。 可不知為何,他口舌干渴。 顧長庚抿了抿薄唇,在林深滿眼笑意的眼神下。 一仰頭,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咳咳!” 太辣了,酒順著喉嚨一直往下,燒進了肚子。 “你是第一次飲酒?” 林深連忙遞給了他一杯茶水,有些驚訝地這么問道。 顧長庚抿著薄唇,聲音喑啞。 “這酒太辣了?!?/br> “燒的我心頭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