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然不讓人進(jìn)去, 他這個做師父的也不好強(qiáng)行闖進(jìn)去。

    “平日里她最愛纏著你陪她練劍，你去的話可能會好些?！?/br>
    “……可是師父, 我昨日去過，但也被她趕出來了。”

    謝遠(yuǎn)頓了頓。

    “你再去試試，在門外聽聽里頭的情況。

    若是覺察到呼吸孱弱靈力衰微的話, 你便直接進(jìn)去吧?！?/br>
    “那我換身衣服便去?！?/br>
    顧長庚身上沾染了些血腥氣，換了身衣服之后這才去了白羽然的住處。

    他輕輕敲了敲門，聲音放低了些。

    “白師妹？”

    “長庚師兄！”

    幾乎是在顧長庚話音剛落的時候, 里頭的白羽然便聽出了來人。

    “你斬殺妖獸回來了？有沒有受傷？”

    “我無礙?！?/br>
    顧長庚神情稍微柔和了些。

    “倒是你，身體好些了沒有？”

    “沒什么大問題，過兩日就好了?！?/br>
    少女聲音沒有平日清亮，聽起來并不像是真的沒事。

    顧長庚仔細(xì)聽了些，白羽然呼吸輕得像是羽毛落地，無什么聲息。

    靈力倒是沒什么衰弱情況，只是靈力在周身亂竄，很是不穩(wěn)定。

    “……當(dāng)真無事？”

    “真的！我真的沒事！”

    她有點(diǎn)兒慌亂，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身體沒什么問題，抬高了聲音。

    聽著倒是中氣十足。

    “那我走了，你若有事便喚我。

    我就在隔壁亭子練劍?！?/br>
    半晌，白羽然聽到外頭腳步聲漸遠(yuǎn)，這才松了口氣。

    “咳咳！”

    她捂著嘴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然而手一松開，手上是一灘紅。

    “啪”的一聲，門被劍風(fēng)推開。

    原本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的顧長庚此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

    “還說沒事？”

    他垂眸看到了白羽然唇角和手掌心上的血跡，聲音有些冷。

    “長，長庚師兄……”

    白羽然慌忙擦了下唇角的血。

    “你身上靈力并未虧損，為何要騙師父說是你修行過度耗損靈力過多？”

    顧長庚上前用靈力一探，少女身上的靈力如尖銳的刺一般。

    他剛放上去，手便刺得生疼。

    “……白師妹，你是不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問題？”

    白羽然咬著下嘴唇不說話，臉色煞白，長長的睫毛顫得厲害。

    顧長庚走過來微微彎腰與對方平視。

    “你不用害怕，你母親對我有恩，你若有什么困難我一定竭力幫你。”

    少女的神情松動了些。

    她抬眸看著顧長庚，淚水不自覺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長庚師兄，我，我修行并未出什么差池……”

    顧長庚聽后抿著薄唇，以為白羽然還想瞞著自己不說實(shí)話。

    “你若沒出什么差池，為何周身靈力走向混亂不堪？”

    他聲音沉了好些，似驚寒劍出時候那般冷冽。

    “這是走火入魔之象，你這么放任著是自甘墮落?！?/br>
    白羽然還是頭一次見到顧長庚這樣嚴(yán)肅冷漠的神情，她被嚇到了。

    臉上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要錢地往下落。

    “我，我真的沒有……”

    青年直勾勾地盯著白羽然好一會兒，他起身，逆著光低頭看她。

    “既然你說沒有，那便讓師父看看?！?/br>
    白羽然慌忙搖頭，哭的狼狽不堪。

    “嗚嗚嗚我真沒走火入魔……”

    “我沒說你走火入魔，我是怕你走火入魔?！?/br>
    “白師妹，修行之中難免會遇到瓶頸，出些差池，這沒什么好丟人的?！?/br>
    顧長庚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與白羽然這么說道。

    “去找?guī)煾缚纯?，他是心法大成者，一定能引你回正途。?/br>
    “我，我不嗚嗚嗚。 ”

    她哭著搖著頭，頭搖跟撥浪鼓似的。

    “我怕師父不但不會引我入正途，還會打死我的嗚嗚嗚?！?/br>
    “……不會的，你別想太多?！?/br>
    “會的！真的會！師兄你放過我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真的不想死！”

    白羽然哭喊著聽不進(jìn)去任何話，那聲音大得像是隔壁村子殺豬，這邊村子也聽得見。

    顧長庚沉默了。

    他原本想要好好勸對方，讓她自己去找謝遠(yuǎn)。

    現(xiàn)在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

    慌亂之中的女人能夠聽進(jìn)去什么話的話那就不是女人了。

    他不再說什么，伸手扣住白羽然的手腕就往外拽。

    力道很大，白羽然再如何用力也掙脫不開。

    “我是半魔！你現(xiàn)在把我?guī)煾改抢锞褪且宜?！你?dāng)真要這樣報(bào)答我母親的恩嗎！”

    顧長庚瞳孔一縮，看著少女洪哲眼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他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良久，他張了張嘴，還是有些懵。

    “可你的母親和父親都是人啊……”

    “……我母親給我父親戴了綠。帽子?！?/br>
    “我生父是魔?！?/br>
    “……”

    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顧長庚都有點(diǎn)兒緩不過來。

    “那為何你身上……”

    “我身上的魔氣是用赤火蓮遮掩住了，即使是劍祖，若不探入我的神識也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

    既然已經(jīng)被知曉了身份，白羽然倒回答的格外坦誠，沒了剛才的遮掩。

    “……所以，你要去告發(fā)我嗎？”

    他是正道年輕一輩的翹楚，一心向正道，道心堅(jiān)固。

    這對于正直無比的顧長庚來說，是一件極為左右為難的事情。

    顧長庚抿著薄唇，最后搖了搖頭。

    “我不會去告訴師父，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隱瞞身份拜師劍宗？”

    白羽然身為半魔，來到正道的地方已經(jīng)十分危險(xiǎn)，竟然還拜了師。

    這對于顧長庚來說是一件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為了斬?cái)嗌砩系哪??！?/br>
    少女悶悶地開口。

    “我不想當(dāng)個半人半魔的怪物，便拿了赤火蓮上青霄凌云了?！?/br>
    “拜師是因?yàn)橹挥袃?nèi)門弟子才能有資格進(jìn)劍冢取劍，所以我想進(jìn)去取斬魔劍來將我身上的魔氣給斬滅?！?/br>
    聽到這里顧長庚總算是明白了。

    那日為何斬魔劍會被喚醒從劍冢里出來，并一劍認(rèn)了綏汐為主。

    “可惜當(dāng)時也不知為何我剛一碰那劍，它便不見了蹤影?！?/br>
    “我只有之后想辦法再進(jìn)去找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