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汐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下。

    “其他的不大清楚，不過凌云峰一定是最高的?！?/br>
    這青霄凌云一共有四座主峰，十三座小峰，其中最高的便是凌云峰。

    而這里是凌云峰后山 ，自然也很高。

    “那便好?！?/br>
    無塵這么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然后綏汐覺得莫名其妙。

    “你且過來一些?！?/br>
    綏汐聽后乖乖地往無塵那里靠近。

    “再過來些。”

    兩人已經(jīng)離得很近了，可無塵還讓她過來點兒。

    綏汐看著距離越發(fā)近的懸崖邊，很是小心的往無塵那兒挪了點兒過去。

    “大師，有什么話可不可以去里面說啊？

    這里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掉下去了?！?/br>
    無塵看著少女縮著脖子畏手畏腳的樣子，緩緩地勾起唇角笑了。

    “你若不掉下去才難辦。”

    綏汐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

    無塵伸手，猝不及防將她從懸崖邊給推了下去。

    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

    少女的尖叫聲似要劃破天際。

    無塵垂眸，清晰地看到了綏汐一臉震驚且慌亂的模樣，直到落下瞧不見了為止。

    “阿彌陀佛。”

    無塵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了一串佛串。

    他席地而坐，下面草葉松軟，他的手慢慢捻著佛珠。

    他抬頭看了下天，正是晌午時候。

    “剛好，天黑之前應(yīng)該能爬上來?！?/br>
    綏汐掉下懸崖之后并未摔傷多少，她直接落到了瀑布下面，手腳倒騰了好一會兒才上了岸。

    她用手摸了把臉上的水，這個時候才瞧清楚了四周。

    盡管也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了這應(yīng)該是修行，可綏汐心里還是郁悶。

    “哪有什么都不說就把人給推下來的啊，讓人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br>
    她在岸邊坐了一會兒休息了下，呼吸順了點兒這才抬頭看了下上面。

    結(jié)果一看險些口水嗆了自己。

    太高了，高的嚇人。

    四周全是殘垣絕壁，她就算把頭仰得酸了，最后都只能看見無盡的懸崖，看不到一點兒天光。

    “……這么爬得何年何月才能上去啊。”

    她吞咽了下口水，整個人都懵了。

    綏汐還不知道無塵給她估計的是傍晚時分上去，在她看來不花個三天三夜是絕不可能的。

    她看了下周圍。

    “繞著山路上去應(yīng)該天黑之前能到。”

    她想的很美好，然而當她走到山路那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腳跟灌了鉛一樣，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但是如果綏汐退回去，那腳上的負擔也跟著消失了。

    “……”

    不用想她也猜到了，是無塵設(shè)了什么術(shù)法。

    要想上去，綏汐只得從懸崖下面爬上去。

    沒有捷徑可走。

    有那么一瞬間，綏汐無比希望之前跟著塵淵的修行能夠永遠不要結(jié)束。

    她走了回去，看著高高的懸崖欲哭無淚。

    綏汐的悲慘遭遇此時全然映照在了浮生鏡里面，也一并落入了容予的眼中。

    從懸崖下面一點一點爬上去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本就很困難了。

    而又因為是在瀑布邊，懸崖下面青苔多，綏汐好幾次都踩滑跌落了下去。

    容予幾乎從開始看的時候便一直皺著眉頭，沒有舒展過分毫。

    一旁的白櫟也少有的良心發(fā)現(xiàn)，同情起了綏汐來。

    容予原想著無塵再怎么說也是個佛修，再如何也應(yīng)當不會做得太過。

    結(jié)果一切以為，都在用浮生鏡目睹了全過程后破碎。

    他沉默了良久。

    最后面無表情地將浮生鏡鏡面反扣著，不敢再多看一秒。

    ……

    在第三日時候，綏汐總算從下面爬了上來。

    姑娘家皮膚細嫩，她的手因為爬了三日的懸崖，早就被磨破了。

    無塵見了之后，連忙從綏汐身上移開了視線。

    他一邊捻著佛珠一臉痛心地說著“阿彌陀佛”，一邊讓她把這血rou模糊的手拿開些，說是瞧著不忍心。

    “……”

    綏汐忍住了口吐芬芳的沖動，扯了點兒衣角布隨便包扎了一下。

    裹得像是兩只豬蹄，看上去十分可憐。

    “……大師，你還要推我下去讓我繼續(xù)爬嗎？”

    她將自己的兩個“豬蹄”朝著對方面前揮了揮，一臉哀怨地問道。

    “阿彌陀佛。既然傷了手便先回去休息兩日吧?！?/br>
    綏汐聽后剛松了一口氣，便聽到對方語氣平靜地補充道。

    “畢竟之后你得在半日爬上來，任重而道遠。”

    “……”

    她聽后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無塵大師，我可以跟著你乖乖修行，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非要爬這懸崖?。俊?/br>
    之前綏汐跟著塵淵修行的時候尚且還知道是為了練速度，可這爬懸崖又是練的什么？

    無塵捻著佛珠的手一頓，垂眸看了一眼綏汐。

    “懸崖高嗎？”

    “啊？”

    “高嗎？”

    他低著頭再問了一次。

    無塵逆著光站著，垂眸看著綏汐。

    可能因為身高差，讓她莫名有一種壓迫感。

    “……高?！?/br>
    綏汐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問，她看對方眼神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于是點了點頭，老實地回答了。

    “怎么了？這和懸崖高不高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我覺得還不夠高。”

    無塵像是在回憶著什么，他看向懸崖邊，眼里沒有絲毫波瀾。

    “你修的是無情道，是比這懸崖還要高上萬丈的無盡深淵。”

    綏汐盡力跟著對方的話去思考了。

    半晌，她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我明白了。大師讓我爬這懸崖是想讓我知道無情道修行艱難，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對嗎？”

    她以為自己猜的已經(jīng)□□不離十了。

    可不想無塵搖了搖頭，否定了她的話。

    “非也。我只不過是在公報私仇而已?！?/br>
    “畢竟你師父曾經(jīng)揍過我，你回去他見了你這副模樣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說這話的時候和之前說話時候一個神情，無悲無喜。

    綏汐看不出他的情緒，也不知對方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只是她覺得胸口有一股濁氣，憋在里頭很是難受。

    她不得不一吐為快。

    “……無塵大師，你真的是個佛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