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的同時，抬起手緩緩伸出兩根手指。

    “兩圈？？！”

    綏汐驚了，一圈她可能都夠嗆，更別提兩圈了。

    “非也?！?/br>
    然而容予依舊搖了搖頭，薄唇微啟，面上風(fēng)輕云淡。

    “是繞整個青霄凌云兩圈?！?/br>
    綏汐聽后整個人都傻了。

    她竭力想要從對方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神情，卻沒有找到分毫。

    “當(dāng)然，不可借助外力?！?/br>
    容予看著綏汐欲哭無淚的模樣，心下不忍，將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了一旁的花草上。

    “等到你能在一日之內(nèi)跑完整個劍宗兩圈的時候，便算堪堪入了無情道修行的門。”

    “……師父，那如果我不修無情道呢，我修五行或者劍心通明需要繞整個劍宗跑幾圈？”

    容予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飄忽，也不知為何莫名心虛了起來。

    “那便不需要繞劍宗跑了。”

    “……”

    剛才誰他媽說七情六欲不重要的？？

    我鯊我自己！?。?/br>
    ……

    次日五更天，天蒙蒙亮的時候，顧長庚同往日一樣出來練劍。

    晨鐘還要一會兒才會敲響，他斂了氣息，緩緩將翠竹劍拔.出來。

    因為驚寒的特殊，一出劍便是霜雪凜冽，所以顧長庚平日里練劍都是用的普通竹劍。

    他雖已至金丹修為，哪怕下山自立門戶也綽綽有余。

    可顧長庚道心堅固，依舊每日依舊堅持修行，注重基礎(chǔ)。

    不驕不躁，很是難得。

    劍影明滅，看不清動作。

    在劍舞完之后，青年的氣息沒有任何變化，只額頭上有一層薄汗。

    顧長庚深吸了一口氣，挽了個劍花將劍收回背手立在身后。

    他覺得有些口渴，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兀自倒了一杯茶水。

    剛將杯盞湊到唇邊，剛喝了一口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時候。

    他眼眸閃了閃，瞥見了不遠(yuǎn)處一抹熟悉的身影。

    顧長庚沒想到會在天這么早時候看到綏汐。

    綏汐愛睡懶覺，哪怕是之前在塵淵那里上晨課，起的最早也不過晨鐘剛敲響那一刻。

    他眼力極好。

    光是看綏汐的喘著氣，呼吸粗重的樣子就知道她可能比自己還要早些出門。

    “綏師妹，你要不要歇會兒喝口茶再繼續(xù)？”

    顧長庚知道綏汐的身體不是很好，運動過度后很容易頭昏眼花。

    綏汐的確有些頭昏眼花了。

    她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瞇著眼睛好一會兒這才看清青年的模樣。

    她才剛從凌云峰跑下來，腿腳已經(jīng)酸疼得不行了。

    綏汐停下腳步平復(fù)了下呼吸之后，這才邁著發(fā)酸的腳往小亭子那邊走過去。

    她一屁股坐下，伸手便就近將手邊放著的杯盞拿起來。

    一仰脖子，喝了個干凈。

    茶水溫?zé)?，讓口干舌燥的綏汐瞬間活了過來。

    “顧師兄，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比你起得還要早?！?/br>
    顧長庚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回應(yīng)。

    他眼眸閃了閃，垂眸看向少女沾了水澤的紅唇。

    “……師妹，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綏汐抬起手擦了下嘴角的水漬，聽到顧長庚這話后一頓。

    她尷尬地看了下面前被自己喝的一干二凈的茶水。

    “對不起師兄，我以為這是你給我倒的?！?/br>
    “要不，我再給你重新倒一杯？”

    她說著便給顧長庚將茶水添滿，而后輕輕往他手邊放去。

    “師兄你一大早起來練劍也累了吧。

    ，你多喝點，補充下水分。”

    顧長庚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卻并沒有動綏汐給他添的茶水。

    他將手中的竹劍放在一旁，坐下轉(zhuǎn)移話題隨意與綏汐攀談了幾句。

    “今日你為何起得這般早？而且還下了凌云峰。”

    “……我們聊點開心的吧師兄，或者你還有別的什么要問的也可以，只要別提這個就成?！?/br>
    綏汐揉了揉太陽xue，整個人比之前氣喘吁吁時候更加疲憊。

    “好?！?/br>
    “那你的道法選好了嗎？”

    “……”

    艸。

    顧長庚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么，他頓了頓，不明所以地看向綏汐。

    半晌，在以為綏汐不會回答他的時候。

    他聽到少女有氣無力的說了三個字。

    “其實我修什么道法都行，就是師父說我體質(zhì)太差，選的這個各方面要求都極為苛刻。光是要入門也要至少能一日繞跑劍宗兩圈才……”

    “……顧師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綏汐自己巴拉巴拉了好一會兒，吐槽了一半后發(fā)現(xiàn)顧長庚神情木訥，根本沒有聽進去多少。

    “抱歉，我暫時還沒緩過來?！?/br>
    良久，顧長庚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從剛才綏汐的回答之中回過神來。

    他看向綏汐，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又默默合上了。

    不是顧長庚大驚小怪。

    整個青霄凌云，乃至整個修真界修無情道的都寥寥無幾。

    顧長庚知曉綏汐是和容予一樣的天靈根，有修行任何道法的先天資質(zhì)。

    可光是有資質(zhì)卻也不行。

    能修無情劍道的人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一是絕佳靈根資質(zhì)，二是做到真正的斷情絕愛，無欲無求。

    光是滿足其中一個條件的人就少之又少，要同時滿足兩個的世上更是寥寥無幾。

    繞是劍祖容予當(dāng)年雖有選擇的資質(zhì)卻也沒法修無情劍道。

    “等等師妹，你看我理解的對不對?！?/br>
    綏汐身上已經(jīng)沒有那么熱了，但是汗水浸濕了內(nèi)衫。

    稍微一點兒風(fēng)一灌進來就涼嗖嗖的。

    她沒覺著這有什么需要思考理解的，看著顧長庚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她歪了歪頭。

    “你因為害怕與劍祖朝夕相處誤入歧途，所以選擇了無情道？”

    “？？？不是顧師兄，你對我?guī)煾傅臑V鏡是不是有點太厚了？難道就不能是我為了不受外界影響，清心寡欲努力修行，最后選擇了無情道嗎？”

    “懂了?！?/br>
    綏汐聽后松了口氣，繼續(xù)用手做扇子扇風(fēng)。

    “你懂了就好……”

    “你是因為想要對劍祖清心寡欲不心生妄想 ，所以選擇了無情道?！?/br>
    “……”

    你懂個屁！

    綏汐原想著在這里休息一會兒，結(jié)果身上剛降下來的熱有這么一瞬間又給“噌”的一下上來了。

    “其實是之前洗髓筑基時候紫金云鼎連同我大半的七情六欲都給煉化了，所以我現(xiàn)在只能選無情道修了。”

    之前丁香也曾在那爐鼎里洗髓，卻沒有任何不妥，他以為綏汐這一次也一定順?biāo)臁?/br>
    最后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么個情況。

    “那還有恢復(fù)的辦法嗎？”

    顧長庚皺著眉，神情比以往面無表情的時候更加凝重。

    “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