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給我?!?/br> 她不想要再讓自己被對方這樣輕易的左右情緒。 綏汐語氣生硬,還是頭一次這樣冷著臉對林深說話。 如果換做以往時候林深可能不想惹綏汐生氣,會就此作罷。 然而今日青年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刻意避開與綏汐的視線,而是直直地看了過去。 “我昨日教王大叔的兒子寫字,臨走前向他討了幾塊糖?!?/br> 林深將勺子湊到少女的唇邊,明明沒有任何逼迫。 可綏汐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卻下意識的忘記了拒絕。 青年的眼睛深邃如夜,此時只清晰映照著她一人。 “你喝了之后含一塊,好解解嘴里的苦味?!?/br> 在感覺到唇齒之間苦澀滋味散開之后,綏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知何時竟已經(jīng)張開了嘴。 她咽下第一口后,瞧著對方垂眸吹著藥準(zhǔn)備接著喂自己的時候,綏汐緊閉著唇?jīng)]再張開。 “你究竟要干什么?如果是要對我心存愧疚什么的大可不必,你前些日子采的松芝足夠抵我救你的恩情了……” “綏汐?!?/br>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對方這一句喚給弄得怔住了。 這還是林深第一次喚她的名字,聲音如清泉撞玉石,還是那么好聽。 “我不是故意躲著你,這兩個月里我也想了很多?!?/br> “我不知道為什么每當(dāng)想到你的時候我的腦子就會變得很混亂,心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誡著我不能這樣下去。” 林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也覺得自己說的很混亂。 與其說是解釋更像是在編造借口一般,可這的確是他心中的真實感受。 “……我明白了,你這是在正式的拒絕我對嗎?” 綏汐是沒聽明白,不過她還是能從中聽出來一點。 林深內(nèi)心抗拒著喜歡自己。 少女沉默著不再說話。 她躺下將被子蓋在身上,準(zhǔn)備背過身不再看林深。 “不是的?!?/br> 少女還沒有來得及背過去,林深的手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將她給掰過來與他對視。 綏汐懵了,她抬眸看著近乎壓在自己身上,只是隔了一床被子的林深。 他的頭發(fā)從肩膀上滑落了好些,落在她的面頰上酥酥麻麻如同電流。 “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喜歡你可能勝過身體本能的抗拒。” “綏汐,我想娶你為妻?!?/br> 青年的臉像是被掃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一樣,白皙的肌膚帶著這般瀲滟的色澤。 像是用了全部的氣力,他說出了最后那句話。 然而少女什么都沒聽清。 她直直地注視著林深,只看到對方在喚自己名字的時候被微微帶起的唇角。 綏汐,綏汐。 念起時候嘴角上揚,溫和的像是初春暖風(fēng)入了眉梢。 第八章 秋林山里的冬日來的很慢,去的倒挺快。 熬過了最冷的二月,三月初春時候漫山遍野的花葉在第一縷暖風(fēng)緩緩舒展開來。 遠(yuǎn)處看去,白雪消融后樹木青綠,還有細(xì)碎的花兒的紅。 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消散,整個山林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幔。 朦朧神秘,看不真切。 三月中旬是這邊迎春的節(jié)日,又稱花燈節(jié)。 一年過去,在春花燦爛,河水里冰雪消融的時候人們會將新的一年美好的祈愿寫在花燈里,然后置于水面,讓它隨著河流。 載著春風(fēng)隨波漂向遠(yuǎn)方。 不過因為秋林村落偏遠(yuǎn),要想要趕上這樣迎春的節(jié)日是需要去淮城的。 那里有一條護城河,足以容納整個城里的花燈投放。 淮城距離秋林村很遠(yuǎn),村民一般除了去城里買賣東西之外,大多時候是不會到那兒去的。 但花燈節(jié)卻是一個例外。 畢竟這是一個迎春為家人祈福的盛大節(jié)日,因此村里人只要有空都會在這時候去淮城河邊放燈祈愿。 綏汐起了個大早,坐在鏡子前梳理著自己的長發(fā)。 她身上穿著一件淺粉色的衣衫,比起平日里干活穿的粗布衣衫要細(xì)膩好看太多。 這是林深送給她的,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弄到的。 雖比起最初撿到他時候他那身差好些,卻也是村里不可多得的好布料。 銅鏡邊緣有些斑駁。 這是綏汐母親用過的銅鏡,一直用到了現(xiàn)在。 古代的鏡子比不得現(xiàn)代的清晰,但是少女的模樣清麗,有些模糊卻更添風(fēng)采。 在做農(nóng)活的時候打扮的再好看也沒什么用,反而礙手礙腳,因此綏汐很少打扮。 她將朱紅色的唇紙輕輕地放在唇邊抿了抿,如花葉綻放一般一下子染上了一抹艷色。 木盒里頭還有一層薄薄的胭脂,她垂眸用指腹抹了點兒涂在了臉上。 原本蒼白的面色因為這點兒緋色顯得更加紅潤白皙。 綏汐學(xué)著隔壁姑娘晨起化妝的步驟簡單的涂抹了下臉,弄完了之后她不大好意思地抬眸看著銅鏡里的人。 雙頰微紅,眉眼如畫,一抹淺粉色衣衫襯的她嬌妍動人。 熟悉又陌生。 “真好看?!?/br> 在少女對著銅鏡里的自己發(fā)神的時候,身后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鏡子邊上映照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門前站著的林深的身影。 在他那個位置稍微偏一下便能夠清晰的看到鏡子里綏汐的模樣。 他應(yīng)該是站著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會兒,在綏汐發(fā)神的時候這才彎著眉眼輕聲稱贊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就,就隨便意亮訟露選! 話雖這么說,她低著頭不自覺拽了下衣角。 綏汐唇角勾起,被喜歡的人這么直白的夸贊她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青年瞧見了少女耳尖的一抹紅,他沒說什么,眼眸情緒更加柔和。 “對了阿汐?!?/br> 他走過來將手里的一根雕刻精細(xì)的簪子拿了出來,上頭還有桃花的紋路。 “我原想著之前去淮城時候給你買一個好看的,但是挑來揀去都覺得俗氣便自己做了個桃木簪子。” 林深這么解釋著然后極為自然的將桌子上的那把木梳拿了起來,他的手穿過綏汐的黑發(fā)的時候如執(zhí)筆落墨一般優(yōu)雅。 “那些寶石珍珠雖好看可我心里總覺得應(yīng)當(dāng)還有更好的才能配你,只是我暫時沒尋到?!?/br> “說什么渾話呢,還寶石珍珠都配不上我……” 綏汐聽得面熱。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 “不過我對那些東西也不怎么稀罕,我覺得你做的桃木簪子就很好?!?/br> 她說到這里停頓了一會兒,低著頭沒看林深。 “謝謝,我很喜歡?!?/br> 林深剛用簪子將少女的頭發(fā)盤好,聽到了她這么低如蚊吟的道謝后,下意識垂眸看她。 果不其然,這一次不僅是耳尖兒就連脖子也紅了起來。 他被眼前這美景給牽動著,指尖微動,喉結(jié)如小山丘一樣聳動著。 最后,林深薄唇微抿,低頭輕柔的在綏汐的臉上落下一個羽毛般的吻。 …… 狗蛋前些日子玩的時候崴了腳,原想著去淮城過花燈節(jié)的計劃也被打亂了。 家里給他做了飯讓他餓了熱著吃,便留他一個人和狗一起看屋然后離開了。 原以為今天到晚上整個村子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了,沒想到狗蛋吃了午飯去遛彎的時候瞧見了綏沉也在家。 “綏沉,你怎么還在屋子里?你也腳崴了嗎?” 狗蛋一蹦一跳的過去,看著正在擇菜的綏沉后疑惑地問道。 “我是自己不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