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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深情眼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葉濛問了句:“你要是歷史記錄創(chuàng)新低,他們會嘲笑你嗎?”

    “無所謂,”他懶懶的,看她一眼,“你是不是生我氣?”

    兩人一問一答,還挺有來有往的。

    頭盔里面悶悶地一聲,“是?!?/br>
    “因為什么?”

    “因為你變了?!?/br>
    李靳嶼看了眼后視鏡,漫不經(jīng)心地:“舉個例子。”

    葉濛一股腦地倒來:“你來北京之后,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對,我曾經(jīng)是說過需要你有自己的朋友圈,我是說過讓你別整天圍著我轉(zhuǎn),但我當(dāng)時是希望你能走出來,我并沒有覺得你是我的負(fù)擔(dān)。你來北京之后就像變了個人,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想起我的時候你就逗我兩下。我就當(dāng)你是報復(fù)我了,好了,報復(fù)就報復(fù)吧,邰泱泱又算什么?你送她戒指?如果你是存心想看我吃醋,好,你成功了。我吃醋了?!?/br>
    “還有嗎?”

    “我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我就覺得融不進這座城市,這里繁華,又處處充滿誘惑力。但無論我在這賺多少錢,我都沒有歸屬感,你懂嗎?我本來以為你來了,我會好的,結(jié)果你來了之后,我反而發(fā)現(xiàn)我更孤獨了,我壓根融不進你的朋友圈,邰明霄,勾愷,黎忱,你們這樣的人,好像就天生站在權(quán)力的頂端,我就像一只螻蟻,我在仰望你,這樣的感情,我覺得我承受不起。我想回寧綏了?!?/br>
    葉濛眼淚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滴落在手背。她轉(zhuǎn)頭,縱目茫茫地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山景,九門嶺底下是嶙峋的怪石,是望不見底的深淵,是吞了她母親的惡魔。

    李靳嶼聽她聲音不對勁,側(cè)頭瞧她,那濕漉漉的手背,他心頭一緊,有點無力又懊惱地仰了下頭:“別哭,你這樣我沒法開車?!?/br>
    葉濛手伸進頭盔里,輕輕抹了下眼淚,這隱忍委屈的樣子,李靳嶼更受不了,直接踩下剎車準(zhǔn)備靠邊停。

    葉濛急了:“你別停車?。∥也豢蘖??!?/br>
    李靳嶼陰著臉,吸了口氣,“坐好。”說完,油門聲驀然加重,像一只沉睡千年的森林之王,蘇醒之后,發(fā)出一聲仰天長嘯的嘶吼聲,在山頂綿延不斷地盤旋著!

    黎忱早已經(jīng)抵達山頂?shù)男〖t旗處,聽見不遠處的油門聲也知道李靳嶼快到了,他下車來,倚著車門等,低頭看了眼手表,預(yù)估大約八分二十六秒。

    李靳嶼沖破終點線跟黎忱預(yù)估的差不多,差了三秒。他掐完表,拿著車?yán)锏膶χv給起點的人報成績,“八分二十三?!?/br>
    然后對講機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喝倒彩聲,勾愷幸災(zāi)樂禍道:“果然沒我快。”

    李靳嶼剛把車停穩(wěn),拉了電子剎,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被后半程車速給嚇懵的葉濛,她剛剛在儀表盤上看見了什么?二百二十碼?這人瘋了?

    “嚇到了?”李靳嶼遞了顆糖過去給她壓驚。

    “嗯,太快了,腳有點軟。”

    “好,那下次不開了?!?/br>
    “可是挺爽的。”葉濛覺得自己腳有點軟,好像踩在棉花上,現(xiàn)在絕對不能下車,她說不定會倒在地上,可是又覺得真的爽翻了,渾身的毛細血管仿佛都張開了。

    “可以再來一次嗎?”她翁聲地央求道。

    李靳嶼熄了火,把腳從剎車上松下來,沒什么情緒地靠了會兒,聽見這話,轉(zhuǎn)頭盯著她,毫無原則地應(yīng):“好。”

    “還不下車嗎?”

    “葉濛,”李靳嶼突然叫她,葉濛轉(zhuǎn)過去,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在看她,而是低頭在看方向盤,低聲說,“我不是故意冷著你,我也沒有高高在上,我把你藏起來,不是報復(fù)你,我只是不想讓我媽知道有你的存在。”

    “李凌白嗎?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一些,但暫時跟你媽的事無關(guān)?!?/br>
    “你是不是怕她對我做什么?”

    他苦笑了下,默認(rèn):“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完全不了解她,我以前覺得她只是貪戀權(quán)勢,她不愛我,至少她還是愛我哥的,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她什么都不愛,她只愛她自己。前幾年,新河的董事長于文青的兒子被人綁架,有人懷疑就是她干的,因為對方當(dāng)時索要贖金的金額很詭異,似乎對于文青的財務(wù)狀況非常了解,偏偏就讓于文青一時之間難以籌措到這么多現(xiàn)金,而且這筆錢后來甚至并沒有綁匪來拿走,但于文青卻因此缺席了一場青花瓷專場拍賣,那晚,一個六棱骨的魚紋瓷流入新加坡。你知道嗎,于叔是從小看著我跟我哥長大的,跟我們家是世交,于文青那個兒子,一口叫她一個凌白阿姨?!?/br>
    葉濛是知道這件案子的,她想方設(shè)法地接近于文青,卻發(fā)現(xiàn),于文青對人其實異常的防備。她把頭盔摘掉,長發(fā)如瀑布散下來,凌亂又溫柔地散在身后,錯愕地看著他,眼神里是nongnong的不可置信。

    李靳嶼說:“我沒有變,我更沒有想過讓你融進我的圈子里,因為我根本沒想過要留在這里,我只想趕緊解決完這件事情,就帶你回寧綏,不管你愿不愿意繼續(xù)跟我過下去?!?/br>
    “今天也不是我叫邰泱泱來的,我這幾天一直窩在黎忱這里,就是躲著她,我哪知道邰明霄這個沒眼力見的還叫了一幫人過來準(zhǔn)備表白。而且,我沒送過邰泱泱戒指,那戒指是邰明霄送給她的畢業(yè)禮物,我就包了個紅包給她,我都沒送過你禮物,我怎么給她送戒指啊,我又不是瘋了?!闭f完,他關(guān)掉車?yán)镒詈蟮碾娫礋簦瑴?zhǔn)備下車,“腳恢復(fù)了嗎?我抱你下車?”

    葉濛嘆了口氣:“你不怕被黎忱看見啦?”

    兩臺sao氣沖天的轎跑,并排停著,黎忱其實就站在他們旁邊。

    李靳嶼降下車窗,朝窗外那倚著車門抽煙的男人,瞥了眼淡聲說:“黎忱是這幫人里,最有分寸的一個人。我就是當(dāng)著他的面親你,他也不會多嘴問一句我跟你的關(guān)系?!?/br>
    ……

    黎忱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看見了什么,算是人生第一次吧,煙他媽都給他嚇掉了。這事兒說出去大概那幫小子都不會信。

    李靳嶼當(dāng)著他的面,強吻了葉濛。

    他把葉濛頂在車門上,兩手扣著不由分說地壓在兩側(cè),葉濛當(dāng)然不肯,像一條被人剛從水里打撈上來的魚兒,拼命地在他懷里撲騰著,黎忱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尷尬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依稀還能聽見兩人唇齒糾纏間的接吻聲,伴隨著葉濛低低淺淺、不可思議地驚呼:“李靳嶼,你別 ——!”

    李靳嶼壓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掐著她的后脖頸,親得那叫一個囂張跋扈:“黎忱都不敢看,你怕什么?嗯?”

    黎忱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感覺能戳出一個洞來了,心想,傻白甜你這兩年在外面到底學(xué)了什么啊,挖掘機嗎?已婚的你他媽也敢搞!

    ……

    李靳嶼還要跑一輪,這輪正式卡秒。黎忱估摸他這輪是想改名字了,出發(fā)的油門聲都前一輪要沉重,而且那油門聲仿佛就如同一只困獸在籠中聲嘶力竭地咆哮,甚至可以用猖獗來形容,綿延不絕地響徹在山間,幾乎沒斷過。一直到最后一分鐘,發(fā)動機低沉的“嗡嗡”聲再次被人加重,高亢地響徹沉寂已久的山谷,黎忱知道,他在沖刺。

    山風(fēng)在呼嘯,那些茍且的萬物,似乎在發(fā)出生命最后的咆哮。叢林里,仿佛伸出無數(shù)只手朝他們撲來,似乎要將他們給拽進那怪石遍布的崖底,葉濛覺得自己頭頂懸著一把劍,隨時能扎進她的腦門,心仿佛提到嗓子眼,緊張的同時又覺得刺激的要讓人發(fā)瘋——渾身的毛孔都緊密地立著,像一扇扇小門,緊緊的關(guān)著,直到車輪摩擦著地面沖過終點線,李靳嶼甚至還非常裝逼地打了個原地漂移才停下來。那緊繃的身體漸漸松散,全身緊緊鎖著的毛孔在同一瞬間舒張開來,那刻,算是高潮。

    葉濛是真的有快感了,終于明白這些富家子為什么日日夜夜都要泡在這里。還好黎忱不收錢,不然這地方絕對是個銷金窟。

    李靳嶼其實自己是沒什么爽感了。熄了火,懶洋洋地斜倚著車門,松開領(lǐng)口的襯衫扣,看她躍躍欲試還想再來一次的樣子,笑了下,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天窗,特別喜歡她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天空?!?/br>
    葉濛終于明白剛才他為什么要原地漂移了。

    天窗頂上,是烏漆嘛黑的夜空掛著一輪彎月,他停的這個角度,正好有兩顆若隱若現(xiàn)的星星,從天窗里看出去,就好像黑夜里掛著一張溫柔又慈悲的笑臉,好像能包容萬物,包容那些錯的,對的。應(yīng)該存在的,甚至不應(yīng)該存在的。

    葉濛此刻從車?yán)锿鋈?,不再是一片混沌、天地不分,就突然覺得萬物遼闊,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秋水分明,青山仿佛也精神抖擻。

    葉濛解開安全帶,拿掉頭盔往后座一丟,二話不說俯身過去吻住他。

    她甚至跨過駕駛座,坐在他身上,背后是方向盤,捧著他的臉顫顫地說:“對不起?!?/br>
    李靳嶼仰著腦袋靠在駕駛座上,被她親得整個人瘋了一樣燙,嗓子干澀,滾了滾喉結(jié),閉著眼睛一邊心不在焉地回吻她一邊低聲同她說:“不想聽這個,jiejie,親親我。”

    山間的風(fēng)一陣又一陣,永不停歇。

    身后的發(fā)動機轟鳴聲漸漸清晰,響徹在耳邊,他們閉著眼睛在那高亢刺激、甚至是越來越近的轟鳴聲中,激烈而又纏綿的接吻,誰都不想放過彼此。

    葉濛眼淚滾guntang在他心頭:“李靳嶼,這輩子無論怎么互相折磨,我都不會再放棄你了。我這段時間都快瘋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走,走到燈火通明,走到星河萬頃,走到所有的風(fēng)為你停。

    ……

    二輪的陪跑還是黎忱,黎忱一下車,看他倆又親上了,腦袋要炸了,因為李靳嶼不知道,這次黎忱副駕還坐了個邰明霄,李靳嶼這次足足甩了黎忱二十秒,邰明霄此刻大腦正亢奮,叫囂著要下車,剛推開車門,被門外的黎忱面無表情地鎖了回去。

    邰明霄以為黎忱是輸了比賽正發(fā)邪火呢,仿若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小鳥,叉著腰拍打著車窗瘋狂地對黎忱進行無聲的辱罵。

    黎忱憋著一通無名火,在心里忍不住破口大罵,李靳嶼你他媽沒完了是吧!

    第60章

    李靳嶼第二輪成績七分四十五秒, 新紀(jì)錄誕生。這成績像一顆火熱的煤球一下投喂進冰冷的湖水里,水花四濺,風(fēng)光炸起。那幫富家小開突然興奮, 神經(jīng)末梢仿佛像被人點燃的信引子, 腦袋里冒著嗶哩啪啦的火光, 眼底閃著躍躍欲試的沖動,紛紛開始摩拳擦掌。

    九門嶺的深夜, 神秘的山峰, 繚繞的濃霧, 好似被人兜頭潑了一盆guntang的開水,嗞嗞啦啦得仿佛整個山頂都沸騰了。油門轟鳴聲接二連三、經(jīng)久不息地盤旋在山頂, 他們好像在發(fā)泄, 又好像在狂歡, 在慶祝森林之王的蘇醒,慶祝黑暗少年的歸來。

    ……

    直到所有人都盡興, 沸騰的血液終于在一趟趟的較量中, 慢慢冷卻下去。

    李靳嶼是不肯帶葉濛玩了,倚在一旁冷眼旁觀了好幾輪。葉濛也不開口求他,就自己忍著。李靳嶼又舍不得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最后一圈, 李靳嶼還是沒忍住讓黎忱把車鑰匙丟給他,他靠在車上,懶洋洋接過對葉濛說:“走,最后一圈?!?/br>
    那瞬間, 李靳嶼真的是完完全全體會到什么叫女人愛慕的眼神,看起來簡直比任何時候都喜歡他, 他打開車門上去,不知道哪來一股氣:“我真是何德何能啊, 能看到j(luò)iejie對我露出這種眼神?!?/br>
    他一邊說,一邊表情不太爽地掛擋,硬著心腸說:“最后一圈,以后你不管怎么求我都沒用。”

    葉濛鎮(zhèn)定自若地丟出一句:“那如果我愿意用嘴幫你呢?”

    “謝謝啊,我沒那需求,”李靳嶼眼神別開,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地說,“jiejie要幾圈?”

    葉濛笑岔氣。

    凌晨三點,所有人精疲力竭又困又餓地回到黎忱的車廠。

    邰明霄剛剛在車上瘋狂辱罵黎忱,嗓子都罵啞了,整個人心力憔悴地往沙發(fā)上一倒,拿了個抱枕墊在腦袋上,大聲嚷嚷著:“我好餓啊!有人投喂嗎!”

    這聲號令一出,八方呼應(yīng),眾人紛紛表示都餓了。

    整個偌大的車廠,橫“尸”遍野,黎忱一進門,已經(jīng)沒有落腳地。黎忱二話不說踹了離門口最近的邰明霄一腳,“你壓著我老婆的抱枕了!”

    “矯情?!臂⒚飨鲩]著眼睛很不屑地把腦袋下的抱枕抽出來丟還給他。

    黎忱又狠狠踹了他一腳。

    邰明霄立馬抱頭求饒,“哥,錯了,錯了。幫我們弄點燒烤吧,餓死了都!”

    黎忱憋著一肚子火,又踹了他一腳,頭也不回:“滾?!?/br>
    一回到地勢低矮的車廠,對面的九門嶺似乎成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他們剛才瘋狂尖叫和肆意沖刺的那條盤山公路好像一座盤繞的天梯,掩在濃霧的背后,隨著飄蕩的云層,時隱時現(xiàn),宛如神秘的仙境。

    “這山原來這么高?”葉濛看著那騰云駕霧的,不自覺心里有點后怕,喃喃道。

    兩人沒進去,李靳嶼靠著車門抽煙看她,低頭撣了下煙灰:“怕了?”

    “這么看著是有點,”葉濛心有余悸,“很高啊,你看,山峰都快戳到月亮了,我突然覺得,我剛才撿回一條命?!?/br>
    李靳嶼倚著車門笑著看她沒往下接,好像絲毫沒拿這座山放在眼里,只云淡風(fēng)輕地問了句,“餓嗎?”

    葉濛突然又覺得他這不可一世的樣子也挺戳人的,心頭小鹿又開始哐哐撞大墻,饑腸轆轆道:“有點?!?/br>
    “燒烤吃嗎?”

    “在這嗎?”葉濛覺得不太妥,“他們都在呢。”

    李靳嶼卻只關(guān)心:“想不想吃?”

    “吃。”葉濛毫不猶豫說,她晚飯都沒吃,這會兒緊繃的神經(jīng)突然松懈,其實耗氧量很大,她餓得胃都痛了,這附近又沒夜宵攤。

    “嗯,等會。”他說。

    葉濛以為是等會趁他們睡了,偷偷摸摸煮點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誰知道,李靳嶼三兩口抽完一支煙仍在地上滅,一邊低著頭拿腳尖抿,一邊大聲沖門里邊喊:“有人要吃燒烤嗎?”

    一呼百應(yīng)啊一呼百應(yīng)。所有人舉著四只好吃懶做的小蹄子,嗷嗷待哺地聲音從里頭傳出來——

    “我!”

    “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