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同風(fēng)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33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采花賊、炮灰與白月光[快穿gl]、小新郎、、影帝家養(yǎng)小嬌妻[重生]、深情眼、每次失憶都忘記老公是誰、六零媳婦發(fā)家致富[穿書]、惡毒女配不撩會死、世子養(yǎng)妹日常、我住隔壁我姓姜
又是一年盛夏,殘酷的暑氣在炎熱的楚國大地蔓延,肆意地奪走了一切水潤生機。顧思源穿著單薄輕紗坐在宸宮后院的長廊下,依靠著一旁的冰鑒,懶洋洋地翻著一本雜記。在她的身后,猛烈的陽光將燦爛的夏花蒸騰,扭曲出一種萎靡的色彩。 寂靜的長廊中,只有夏蟬在沒完沒了地叫著。炎熱的暑氣蒸發(fā)掉了人的精力,顧思源歪著身子窩在涼爽的竹椅上看了沒一會書,就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索性無事,她就抱著懷里書本打起了盹。 四下的侍女見她睡著了,皆依言坐在了回廊安置的長椅上,小心翼翼地不敢發(fā)出丁點聲響。 忽有腳步聲從回廊盡頭傳來,一聲比一聲清晰。候在四周的侍女齊齊扭頭,看向了來人。 只見枝繁葉茂相互掩映的長廊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衫的少女。她一襲繡著青墨之色翠竹的白紗,以銀冠束發(fā),身姿挺拔體態(tài)修長,宛若最堅韌的新竹。 少女有著一張極其柔美的面容,卻因為板著臉看起來很是冰冷,帶著不茍言笑的威嚴。侍女們見她走過來,紛紛行禮:“拜見陛下?!?/br> 來人正是已經(jīng)年滿十六歲的皇帝,她見侍女行禮,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們噤聲。然后輕輕抬手,讓她們起來,自己則踱步走到了顧思源面前,穩(wěn)穩(wěn)站定。 鐘離然負手,凝視著窩在竹椅中的顧思源,皺著眉頭打量著她的面容。她清澈的目光掃過顧思源的如柳葉般柔和的眉,精致的瓊鼻,和粉□□人的唇瓣,最后下滑,落在了她懷中抱著的那本書上。 鐘離然長眉微挑,仔細地辨別著顧思源懷里的這本書,輕聲道:“斜雨微風(fēng)錄……這又是什么奇怪的書?” 她說得很輕,可早就聽到她腳步聲的顧思源卻迷糊地睜開了眼睛。顧思源見她來了,睜開眼小小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陛下今日這么早就下朝了嗎?” 鐘離然見她這么快睜眼,便曉得她肯定沒睡著,當即皺眉不悅道:“顧思源,你既然沒睡著為什么不起來給朕行禮。” 顧思源笑笑,伸手一把將她拉過來,坐在了自己身側(cè),辯解道:“我的確是睡著了,只不過陛下一出聲我就醒了?!?/br> 鐘離然看了她一眼,嘀咕道:“狡辯。你怎么又在這里看書,為什么不回寢殿去,著涼了怎么辦?” 顧思源隨手將書放在了一旁,與鐘離然解釋道:“此處涼爽,風(fēng)景也好,我貪這方美景因而不舍得離去?!?/br> 鐘離然才不信她這番鬼話,說道:“你不是能坐決不站,能躺著絕對不挪窩的嗎?可是宮中儲冰不夠了?” 今年的夏日來得早,也格外的炎熱與漫長。宮中的儲冰消耗很大,加上顧思源心疼宮人給她們多分了些冰,宮中就越發(fā)不夠了。 因此,顧思源就削減了宸宮的份例,將以往四周都是冰鑒的宸宮成為了只有皇帝的書房才是全天涼爽的宸宮。 只要鐘離然不在宮殿內(nèi),顧思源就抬著冰鑒跑出來找個涼爽之地看書。饒是鐘離然不常插手后宮之事,也曉得宮中儲冰到了極限。 顧思源聽她這么問,忙說道:“未央宮還是夠用的,除開未央宮的份例,其他各宮省省,也勉強可度過這個夏日。陛下,我們還年輕,熱一熱不妨事?!?/br> 聽她這么說,鐘離然也不好再說將太一觀的儲冰運到宮中來了。她點點頭,與顧思源說道:“那從今日起,就只在夜晚于宸宮內(nèi)殿安置冰鑒吧。白日里,朕就與你一道在此處批改奏折?!?/br> 鐘離然這么安排下去了,顧思源倒是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得稱了是。侍女們抬了竹制的涼席出來,鋪在了長廊中冰涼的石板上,又將那一筐筐的奏折挪了過來。兩人一道用了午膳后,就坐在一起看奏折。 早在初春的時候,大司命測算今年氣候驟變,各地炎熱期增強,西北之地恐有大旱。因此皇帝早早就下了旨,明令各地修繕水渠引水入庫做好蓄水抗旱一事。因此入夏之后炎熱了許久,各地都鮮有因旱致災(zāi)之事。就算有,工部也會負責(zé)下旨調(diào)撥各地水庫蓄水支援陷入旱災(zāi)之地。 如此一來,這個夏日雖然熱得很是糟心,但在國政上,鐘離然還算是十分順意的。 但這份順意,在看到今日一份來自宛州的奏章后,消失殆盡了。 鐘離然看著手頭的這份奏章,看了又看,實在忍不住了就將奏章甩到了顧思源面前,咬牙切齒道:“你看看,你看看!” 她語氣難得帶了些許憤怒,顧思源略有些詫異地轉(zhuǎn)眸,看向了鐘離然甩過來的奏章,疑惑道:“這是怎么了?”她說著,翻開了那份奏章,不由地驚異道:“涼河郡,種苞谷?” 她說了這六個字,可沒把鐘離然氣壞了,鐘離然指著那份奏章,冷清清道:“你說這涼河郡太守是不是腦子抽了,一個好好的魚米之鄉(xiāng),愣是全部棄掉了水稻,種上了苞谷?!?/br> “這苞谷收成幾何,水稻又收成幾何?這不是買櫝還珠嗎?” “還說什么晶瑩如玉,叫做玉米,種了玉米之后更符合涼河郡魚米之鄉(xiāng)的名號?!?/br> “這就是個豬頭,朕真的要被這豬頭給氣死了!” “這般強制讓百姓種植苞谷,讓百姓怎么看朕,天下人怎么看朕,朕就是個苞谷皇帝不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鐘離然說了一連串的話,可見是氣得不輕。顧思源連忙安撫她,牽過她的手忙說道:“陛下消消氣,消消氣?!?/br> 她說話慢條斯理,極其輕柔,倒是讓鐘離然火氣散了一半。鐘離然取回那個奏章,一邊憤憤批下了“豬頭”二字,一邊對顧思源說道:“朕也曉得,前兩年為了推廣苞谷在國內(nèi)種植,大力獎賞了良夏等人,引來了他人效仿?!?/br> 鐘離然十三歲的時候正式親政,輔政大臣一個個自覺退位,她便借勢將良夏提了起來,與前幾年的某些能用進士扔到了燕州瀾州等地,開荒去了。 那些新近的進士,不過短短三年就改變了燕州貧瘠之地的風(fēng)貌,逐漸脫貧,鐘離然就好生嘉獎了一番。也因此,國中各地?zé)o一人不曉得鐘離然極其稀罕這苞谷之物。有些好奇的百姓,也漸漸在家中種了起來。至此,苞谷在楚國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苞谷的種植緩解了燕州等地的糧食壓力,這于朝廷來說是件益事??梢坏┏⒐賳T心術(shù)不正,將它當成了邀功之舉,那就大大的不利了。 鐘離然之所以生氣,一是因為涼河太守枉顧民生,種植苞谷邀功;二是愚笨至極看不到自己的意圖將自己當猴耍;三是一個太守蠢到如此地步簡直讓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