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 龍和第十夜(6)未來的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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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少女裹著銀氅纖細(xì)的身影在空間波動中,出現(xiàn)西皇宮恢弘的大殿上時,殿里是一片幾乎人人都忙得足不沾地的,兵荒馬亂。 人影的穿梭紛忙里,典禮用的點(diǎn)綴大廳的紅和金色,天鵝絨的彩綢凌亂地堆得到處都是,各種繁復(fù)帶著阿特斯蘭家族郁金香花紋和象征皇室的玫瑰花紋的魔法裝飾,有著零碎千奇百狀的小部件,待組裝地一片片散落在猩紅色的地毯上,像迷路的星光。 大殿上,那個高高在上的,黃金和龍骨木塑就的氣勢恢宏而華美皇座間空空的,被黃昏金色的曦光透過宮殿穹頂?shù)牟世L玻璃照進(jìn)來,在那一束迷離渲染上了幾分綺麗的玫瑰色的光線里,在人來人往的奔忙間,有些金碧輝煌的,荒涼。 “殿下,您去了哪里啊,真急死人了!” 原本正在指揮懸掛彩綢的侍女長麗達(dá)眼尖,一眼看見了她,直接就疾步迎了過來。 灰眸金發(fā)的侍女長手間還搭著一件華貴的白綢禮服,不由分說地以一種幾乎不太禮貌利落的態(tài)度,做了一個手勢,請她跟上自己,口間責(zé)備道:“殿下,您后天就要加冕了啊,一堆的事情,您不能再和個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玩失蹤了啊??!” “抱歉,麗達(dá),我只是出去野外透了個氣而已?!?/br> 少女的語氣輕軟,微垂著頭跟在侍女長身后,露出一截白天鵝似的修長優(yōu)美的后頸,樣子溫順而優(yōu)雅,神色帶著得體的謙卑。 侍女長從她的母親,前一任女皇,馥蘭·阿特斯蘭陛下的時期就開始是皇宮總管,禮儀官,統(tǒng)籌一切的禮典之類的部署,可以說是宮里,看著阿黛爾公主殿下長大的老人之一。所以,即使有時有些嚴(yán)苛過度,公主殿下對她依舊有著,十分的敬重。 “還要做最后禮服的修改,還要在加冕之前完成您的畫像,還要會見西郡總督面談,接見各方使者,等等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公主殿下,您真的不能再任性,動不動就消失了啊?!?/br> 侍女長匆匆在前引路的腳步停也不停,緊蹙著眉抱怨著,隨手?jǐn)r住一個侍女吩咐了一聲。 “哦,對了,你,羅斯莉,別忘了從工匠那邊取回王的權(quán)杖!” 她引導(dǎo)著公主快步穿過長長的,鋪著繡金線鈴蘭花紋紅地毯的走廊,高傲的鞋跟闖闖聲,裙擺和地毯細(xì)碎的摩擦聲,都帶著心急火燎的,急迫。 長長走廊的高墻間,掛著帝國的皇室歷代帝王的畫像。不同的裝束,各異的臉,卻幾乎都是俊美得好似神裔,銀發(fā)藍(lán)目,這是昭示著最純正的阿特斯蘭家族,皇室血統(tǒng)的標(biāo)志。 “麗達(dá),母皇呢?她有天好了起來,我就該還位給她了。為什么,我們不能等她康復(fù)了呢?” 盈盈提著衣擺跟在侍女長身后,走著走著,少女在走廊最后一副畫像前停駐了腳步,神色安靜地出聲問道。 畫像里的人雍容美麗,有著和少女一模一樣柔和的灰藍(lán)色眼睛,垂落的銀氅像是傾瀉一地流動的月光,戴著綴藍(lán)寶石玫瑰花的王冠,如枝繁葉茂地開放在她的銀發(fā)間。 畫像掛得很高,從少女的角度看過去,好像畫中人正低垂著濃密睫羽,神色溫柔而恬靜地,微笑著看著她。 像神凝望著祂的孩子,帶著憐愛的,祝福。 侍女長急促的腳步頓住了,她正在拉著把手準(zhǔn)備一把推開走廊盡頭的門,聞言卻陡然手抖了一下,停住了。 夕陽西下的光線被走廊黑色的拱窗分割成菱格投入,落在侍女長的鬢邊,照亮的一片發(fā)絲都已經(jīng)是蒼桑的灰色,緊抿的唇邊,法令紋也有著風(fēng)霜延展的質(zhì)地。灰眸的侍女長在這一瞬間垂斂下眼睫,眸光復(fù)雜而帶著悲戚,讓人難以讀懂。 許久,她才在明滅的光線里,半側(cè)顏地回頭,笑容勉強(qiáng)。 侍女長說,“我的殿下,馥蘭陛下還要很久,很久,才會好起來,國不可一日無主?!?/br> 又是,如此古怪帶著哀傷的,沉默。 阿黛爾·阿特斯蘭公主從小,就從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母親。 從她小的時候開始,每次她問到,有關(guān)于母親的問題,周圍的人都是這種欲言又止的,沉默。 只有她的父親,修格·阿特斯蘭公爵冕下,會伏下身,輕輕撫著她柔軟的發(fā),他說:“阿黛爾,你的母皇受傷一直沒好,在東皇宮里養(yǎng)病。等阿黛爾長大了,就會見到她了?!?/br> 公爵的眼眸,是雪原一樣的冰藍(lán)色;他的懷抱也是冷的,像萬年的冰川,無懈可擊的冰冷和鐵血,沒有一絲罅隙能夠透入陽光的溫度。 來自末世神殿的鐘聲,嗡嗡地敲了下午五點(diǎn),這聲音神圣,莊嚴(yán)而古樸,打碎了此時走廊里似是照著一片細(xì)戔塵埃婆娑的,沉默;從高高窄窗里,可以看見立于東皇宮黑色尖頂之上,那永不落下的,象征皇權(quán)的紅白色旗幟,金色鎖邊的薔薇花紋在夕陽和朔風(fēng)中獵獵招展。 鐘聲中,侍女長的神色恢復(fù)了慣常的利落和冷定,她微笑了一下,以長輩看小輩帶著幾分慈愛的神情,輕聲說道: “馥蘭陛下會因?yàn)槟湴恋?,殿下。?/br> 下一瞬,侍女長拍了拍手,再一次邁開了優(yōu)雅而急促的步履,直接拉開了走廊盡頭的門,催促少女快跟上:“公爵冕下已經(jīng)從西郡戰(zhàn)線上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東皇宮里陪你的母皇,明天您估計(jì)就能見到他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把一堆事都做完,我的殿下,請加緊,我們沒有時間了?!?/br> 這一天剩余的時間,就在馬不停蹄的奔忙中過去了。 公主殿下,將來的準(zhǔn)女皇陛下被一群人像個布偶般的擺布著,試繁重的禮服,皇冠,量身段,畫畫像,其間還要保持高貴而優(yōu)雅的皇室牌面式微笑,會晤那些從各個封地趕來,不得不接見的重臣,接受他們的吻手禮和恭維,等等等等,簡直是連軸轉(zhuǎn)地汲汲不停歇。 等公主殿下筋疲力盡地倒入床褥之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子夜時分了。 仲夏的上弦月又尖又細(xì),經(jīng)過黑色尖拱頂?shù)母叽傲鳛a入一室秘銀般,清冷孤高的輝光。 窗外正對著西皇宮的花園,白玫瑰開放得葳蕤生香,庭院中央有著大理石的月亮女神開弓狩獵的雕像,女神光裸精巧的纖足下,噴泉的水霧在月光中飛珠落玉地灑落,像無數(shù)戔戔細(xì)碎圍繞著祂翩綿的,蜉蝣。 這位今年十七歲的,帝國公主殿下;傳說中神之后裔,阿特斯蘭家族這一代唯一的純血繼承人,在一刻安寧地仰躺在四柱床的最中心,沐浴在寧靜的皎皎月華間,睜著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潔白帷幔在月色里迭迭曳曳地垂墜下來。 她在想,她黑發(fā)的心上人,她的,哥哥。 好想他。 猛地進(jìn)入她身體中時的,劇烈和炙熾,不顧一切的愛欲;金眸垂落的目光,溫柔而安靜的笑,眼底直直,專注地倒影著她的模樣;他有著郁烈血和晚霞交織著燃燒一般的,懷抱。 他的存在,像是輕輕柔柔地?fù)嵊|到了她心底最酸軟,最柔弱,從來沒有人觸碰到的地方。 像是,心間溫柔開放的,花兒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