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聯(lián)姻 番外完結_分節(jié)閱讀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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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宛平那塊地的地契我看了,到河邊那段兒差著幾畝,隔著八丈遠沒法走下水。不過地主說那塊地是他叔伯兄弟的,他去說說,應該可以一起賣給咱,這兩天就給回話。” 白翰辰說著話,卻看大哥的眼神兒順著窗戶飛了出去,完全沒把心思擱屋里的模樣。 皺皺眉,他伸手敲敲桌面:“哥,哥?” “???哦……你剛說什么?” 白翰宇恍然回神,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趕忙拾起桌上的煙盒借以掩飾。中午跟金玉麟昏天黑地地折騰了個把鐘頭,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還在德義興的包間里,頓時羞得他恨不能順窗戶跳下去。 所幸沒被人發(fā)現(xiàn),可事到如今,他卻是沒臉再踏進德義興半步。想來必是那新藥作怪,酒激了藥性,攪得五臟六腑猶如受地獄之火煎熬。什么禮義廉恥都不顧了,只求與金玉麟歡好一場,以解滿身痛癢。 另說那金老板看著文文雅雅的一個人,行起事來卻恁是狠戾。臺上的虞姬扮得千嬌百媚,誰知骨子里卻活脫兒一立馬橫刀的楚霸王,生生要把他撞進墻里去似的。 跟當紅的角兒在飯館包房里干那事兒,還是被夯的那個,若是傳將出去,他白翰宇絕是不用做人了。雖然金玉麟指天發(fā)誓絕不會讓第三個人得知,但他現(xiàn)在心里依舊沒著沒落的。又念及愧對發(fā)妻,喝了半天藥卻是沒用在對方身上,他更是心神凌亂。 心亂,也是初嘗那云端之味的激動。蕩漾在體內的余韻尚未散去,點煙的手止不住的發(fā)抖,火柴劃斷了好幾根也沒把煙點上。 “我說,建兵工廠的地基本定了,你可以安排招工的事兒了?!卑缀渤綇拇蟾缡掷锇蜒蠡鸪樽撸寥甲o住,為他點燃叼在嘴里的煙,不動聲色道:“哥,有什么需要的話,你盡管開口。” 他看出來了,大哥這是心里有事兒。平時不怎么抽煙的主,眼瞅著半包下去了。 白翰宇垂眼,縮于煙霧之中強作鎮(zhèn)定:“沒事,哦,中午喝了酒,頭暈?!?/br> “那早點兒回去歇著吧?!?/br> 白翰辰并不追問。沖白翰宇的個性,他要不想說,刀架脖子上也逼不出半個字。 從白翰宇的辦公室出來,白翰辰瞧見外頭的秘書正在吃下午茶的點心。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頭讓嘴里塞得滿滿當當?shù)拿貢o車庫打電話把邱大力喊上來。 “付少爺,您的信?!?/br> 老馮頭把郵差剛遞來的信送到付聞歌房里,送完還不走,垂手堆笑,在門邊等著。付聞歌看著他那滿臉討好的笑,反應過來這是問自己討賞,不由得默嘆對方的奴才心根深蒂固。 他從抽屜里摸出塊銀元給老馮頭:“勞煩你了?!?/br> “呦,多了多了。”老馮頭笑皺了臉,根根褶子堆得活似朵金鉤菊花。 等他走了,付聞歌坐到桌邊,撕開信封將信抽出。展開信紙,入眼是熟悉的行楷,阿爹的字,練得比書帖上的還漂亮。 信很長,五頁紙,寫得都是付聞歌所不知道的過往。 喬安生在信里寫道,自己年輕時的志向是做一名中學教師,已經收到上海公立中學的聘用書了,卻突然被安排了婚事。他抗爭過命運,拎著行李偷偷跑出家門??傻搅嘶疖囌?,卻發(fā)現(xiàn)因為洪災,去往江浙一帶的火車全部停駛,何時發(fā)車要等鐵路局的通知。 火車站里滯留了大量的旅客,人擠人。喬安生丟了錢袋,焦急之時,有位年輕的軍官從人堆里拎出個十二三歲大的孩子,打那孩子身上抖出好幾個皮夾和錢袋。軍官根據(jù)對失物的描述,將每一個皮夾或者錢袋準確無誤地交還給了失主。 那位軍官便是付君愷,喬安生見過相片,一眼便認出了對方。借著歸還失物的當,他與付君愷攀談了幾句。付君愷告訴他,自己在北平接受完軍官委任,回老家來任職,剛下火車就瞧見有個孩子在人堆里偷雞摸狗。付君愷并未把那個孩子交給巡警,反而還拿出錢給他買吃的,囑他以后不要再干這種行當。 比起相片里陌生而疏離的形象,眼前高大英俊、富有正義感、心思縝密又善良的人瞬間引起了喬安生的好感。思慮良久,他最終決定退了車票,回到家中,接受這門親事。 最后一頁信紙上,喬安生換了一種字體,蠅頭小楷,似是談話時特意放柔了語調—— “我從未后悔過做出與君愷在一起的決定,雖不盡美滿,卻心中難舍彼此。我與他之間,只能說命運弄人,萬不要因我們而讓你失了對生活的信心。聞歌,我與君愷對你的疼愛皆發(fā)自內心,定下這門親事并非未曾考慮過你的感受。翰辰是有大志之人,且心思靈巧,圓滑世故,于你,恰可補足性格上的欠缺。然,如若真有那不盡人意之處,我與君愷也決不逼迫?!?/br> 看完信,付聞歌無奈嘆息。阿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決不逼迫,他便沒了再去向雙親發(fā)難的立場。 提筆與阿爹回了封信,照常封好拿去門房交與老馮頭。在門口碰到剛進門的白翰宇,付聞歌見他沒什么精氣神兒,便關心了一句“您臉色看著不大好,沒事吧?”。 “中午喝了點酒,乏了,回來睡會?!卑缀灿畲掖伊滔略挘D臉奔了西院兒。 付聞歌望著他那疲乏且稍顯怪異的步態(tài),心說這得是喝了多少?正疑著,卻聽得老馮頭在背后輕哼一聲。尖尖兒的動靜,顫著不屑。 回過頭,付聞歌問他:“怎的了?” “沒啥,沒啥?!?/br> 老馮頭瞇著個眼,臉上的褶子皺做一堆兒。老太監(jiān),什么花活兒沒見過,一瞧大爺?shù)牟綉B(tài),便知對方不久之前經歷了何事。但那是主人家的生活,他不好隨便嚼舌頭。 玥兒嘴巴大,那是有太太撐腰,誰的閑話都敢說上兩句。他可不敢。想來當初半個老叫花子似的流落在外,若不是被二爺收留恐怕早已橫尸街頭。在大戶人家做事,須得謹言慎行,和在宮里時一樣的規(guī)矩。 老馮頭不把話往明里說,付聞歌不好多問。歸齊不是在自己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回屋,又見邱大力進門,懷里抱得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