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報名
江映霓這幾天追完了古天樂主演的某部港劇,然后腦子一熱去剪了個女主同款的齊耳短發(fā)。事實證明不該貪便宜,便宜沒好貨。她在紅燈區(qū)這條街的理發(fā)店花二十塊錢剪了頭,不但沒剪出港劇女主英姿颯爽的美感,反而被托尼老師剪成了學生頭,看起來像個高中生……不對,不是像,她十九歲,本來也和高中生差不多大歲數(shù)。 白瞎了原來那一頭波浪卷長發(fā)。江映霓氣得懶得和托尼老師說話,付完錢甩門而出,徒留托尼老師為他的手藝沾沾自喜。 她咬牙切齒回到了美妝店,給自己化了個濃艷的妝容,刻意扮成熟嫵媚模樣,然后出門去明城駕校勾|引男人。 欲望在sao動。那天紅燈區(qū)??途芙^了給她留電話號碼,讓她心有不甘。對,就是這種不甘心在夜夜作怪。 明城駕校的門市部離這兒不遠,走一站路的距離就能到。江城很大,駕校也很多。明城駕校是眾多駕校里的老牌駕校,開了三四十余年,口碑似乎不錯。江映霓上網(wǎng)查它資料的時候,幾乎清一色好評。 門市部在一條老街上,店門面沒多大,頂多比珍珍美妝店寬敞個幾平米。不過駕校的關鍵在于教練和訓練場,門市部氣不氣派似乎不重要。 江映霓大大咧咧走進門市部時,前臺營業(yè)的男人正趴在桌上睡覺。 江映霓對著睡覺的男人說:“報名?!?/br> 男人應該沒睡著,但也沒抬頭,依舊保持著趴在桌面睡覺的姿勢,悶聲問:“學手動擋還是自動擋?” “這兩種有什么區(qū)別?”江映霓問。 男人趴著打了個呵欠,懶懶散散地回答說:“手動擋難學一點,價格便宜點?!?/br> “那就學手動擋?!苯衬逈]猶豫。 男人終于伸著懶腰坐起來,打量一眼這個妝容濃艷的短發(fā)女孩:“成年了沒?報名把身份證拿來?!?/br> 江映霓愣了,沒想到一來就碰到了不給她面子的紅燈區(qū)???。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19了。”她把身份證啪地按在前臺。 “手動擋三千塊錢,包教三年?!奔t燈區(qū)??偷f:“支付寶或者微信掃碼付款?!?/br> “能不能便宜點?!彼膽B(tài)度甚是囂張。 “不能?!奔t燈區(qū)??驮俅未蛄克骸盎丶腋惆謰屔塘?,商量好了再來報名?!?/br> “我沒爸媽?!苯衬逈]再還價,一邊掃碼付款,一邊問:“科目二誰教?” “你想要誰教?”紅燈區(qū)常客說:“我這里有六個教練?!?/br> 江映霓道:“我要你?!?/br> 紅燈區(qū)常客挑眉:“我是老板,只管收錢,懶得教?!?/br> “你教不教?”江映霓揚起下巴:“是不是剪了頭發(fā)就認不出我了?嗯?” “認得,你不就是那個“二十五歲”的美妝店老板嘛?!奔t燈區(qū)??吞匾鈴娬{了“二十五歲”,又故意拿起江映霓的身份證看一眼。 ……江映霓臉黑,怪她心大,忘了還有謊報年齡這茬。 “你到底教不教我?”她問。 ——女人有資本朝男人恰到好處地發(fā)脾氣,準確形容,這不是發(fā)脾氣,而是嬌嗔。當然了,這得有兩個前提,一是女人長得漂亮,二是這對男女之間的氣場得曖.昧。 紅燈區(qū)??托ζ饋恚疡{校名片和報名憑證一并遞給江映霓:“可以考慮?!?/br> 古城。 古代的古,城池的城。 他是明城駕校的老板。 “下午三點到這兒來,和另外幾個報名的一起去體檢。”古城說。 江映霓問:“要做什么體檢?” “測視力?!?/br> “哦,就這?” “就這?!惫懦钦f完,繼續(xù)頹靡地趴在桌上睡。這男人仿佛是八輩子沒睡過瞌睡,現(xiàn)在物極必反,一抓住時間就補覺。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白天睡好了,以便晚上攢足體力出去尋歡作樂、夜夜笙歌。 江映霓揚了揚手中的名片,頗為得意地說:“我現(xiàn)在有你的電話號碼了?!?/br> 古城的回答挺欠揍:“所以?” 江映霓在心下吐槽,這人明明是個紅燈區(qū)買醉的浪蕩之徒,為何偏要在她面前裝作不解風情、欲迎還拒?裝裝裝,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有什么清純好裝的?又不是十五六歲的青澀小處|男。 “所以,隨時給你打電話咯?!苯衬逕o所謂地聳聳肩,比古城的腔調還欠揍:“做好心理準備哦?!?/br> 年輕漂亮女孩的招惹最要不得。她們的一顰一嗔里三分女人的嬌媚,七分孩童的天真,讓壞男人們最是蠢蠢欲動。愿者上鉤。 古城非常正經(jīng)官方地說:“歡迎致電明城駕校?!?/br> ……江映霓簡直一口老血哽在心頭。 * 下午三點鐘,明城駕校門市部集合了七個新報名的學員,其中五個是大學生,一個是中年婦女,再加上江映霓這個初中學歷的沒文化社會姐。新學員們圍站在門市部門口狹窄的空地等待教練,順便聊起來。 那個高高壯壯的男生想在同齡人面前裝x,便刻意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硬中華,憂郁作態(tài)地蹙眉點煙,含住香煙生疏吸了一口,吐煙圈時竟也不背過身去,將熏人煙氣直接噴灑在旁邊那幾個大學生的周圍。虧他還是個大學生,素質爛成這樣。 江映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遠離“煙霧源”一些,避免自己吸入“二手煙”。 “meimei,你讀大幾?。俊毖bx男孩自認為很邪魅地問旁邊一個穿連衣裙的漂亮meimei。 漂亮meimei怯生生回答說:“大一?!?/br> “果然是讀大一的學妹啊,你報的手動擋還是自動擋?”裝x男孩又問。 “自動擋?!逼羗eimei覺得這個吸煙的裝x男孩看著不像好人,不自覺往后退兩步。 “自動擋簡單,女生學自動擋的好。”裝x男孩又轉向旁邊的瘦柴桿男孩:“你呢?學的是手動擋還是自動擋?” “我學的是自動擋?!笔莶駰U男孩站在裝x男孩旁邊,顯得更加干瘦如柴。 裝x男孩陸續(xù)問完幾個同齡大學生,終于開始找江映霓搭訕。其實江映霓剛來到明城駕校門市部的時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會化妝又會穿搭的美女,想不奪人眼球也難。 “你也是學生吧?”裝x男孩滿嘴煙味。 “工作了。”江映霓沒什么表情地回答。 “看來得喊你jiejie了?!毖bx男孩極力打造社會boy的人設,笑著說:“我叫簡佳宇,怎么稱呼姐?” “姓江?!?/br> “江姐,”簡佳宇動作生疏地吸了口煙,側過頭把裊裊煙霧吐在一邊,然后側回頭問:“姐你學的肯定是手動擋吧?” 江映霓“嗯”了一聲,鼻音微重,略顯不耐煩。 “等會體檢是測視力,你知道的吧?”簡佳宇自來熟地說:“我猜姐你肯定不近視,說不定有5.0的視力?!?/br> “不知道?!?/br> “……”簡佳宇在她這兒熱臉貼了冷屁股,討個沒趣后尷尬地回到那幾個大學生的圈子里聊天。 明城駕校門市部里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的國字臉黑黃,一看就是常年在駕校訓練場當教練,皮膚越曬越黑。 “七個學員都到齊沒?”教練嗓門洪亮地說:“我姓曾,是教科目二的教練,叫我老曾就行。到齊了咱就走吧,都上車?!?/br> 一輛駕校學員車最多坐四人,老曾把四個大學生帶上車了,指揮剩下三個學員坐后面一輛駕校學員車。 江映霓這才看到后面那輛學員車的司機是古城。他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駕駛座的座椅被往后調了許多才夠容納他修長的腿伸展開來。 穿連衣裙的漂亮meimei正準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冷不防被江映霓截了胡,只見江映霓素白的纖手搶先搭在了門把上:“我坐前面,你和她坐后排?!?/br> “好、好的?!逼羗eimei小結巴似的,不敢得罪社會jiejie,連忙和中年婦女一起坐進學員車后排。 古城調整座椅給后排騰出位置,懶洋洋地說:“車門沒關好?!?/br> 漂亮meimei紅著臉說:“那個、教練…我的裙子被門夾住了,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抽不出來?!?/br> 古城往車后排看了一眼。漂亮meimei怯怯地看著他:“教練,您能不能來幫我一下?” “好?!惫懦钦郎蕚湎萝?,江映霓已經(jīng)啪地推開了車門,走到后排猛地拉開門把,然后俯身拽出漂亮meimei被卡住的那截裙擺。 漂亮meimei把裙擺小心翼翼掖回去:“謝謝jiejie。” “不客氣。”江映霓坐回副駕駛,發(fā)現(xiàn)古城正在看她。 “看什么?”江映霓問。 “沒什么,”古城唇角微揚:“就覺得吧,你還挺助人為樂的?!?/br> 他這笑意,生生讓“助人為樂”這個褒義詞變成了中性詞,聽來別有深意。江映霓索性也大大方方地與古城對視——她喜歡他這種長相的男人。 江映霓尤其喜歡他的眉宇。她是化妝師,對于人的五官有著職業(yè)性的挑剔審美。 世上眼睛好看的人其實很多,但是眉眼都好看的人則很少,尤其是男人,大多都敗在了眉毛上。有的男人眉毛細如彎柳顯得娘娘腔,有的男人則眉毛粗獷凌亂如張飛。而古城不然,他的眉并沒有刻意修剪過,卻如同墨畫般濃黑齊整,眉尾微揚,氣場顯凌厲。 氣場強大的男人,才能征服女人。 不是么。 江映霓朝他微笑:“對啊,我就是助人為樂。” 她說這句話時,明目張膽望著古城高挺的鼻梁犯花癡,心猿意馬。聽說鼻子高挺的男人那方面很強,欲|望很旺盛。嘖,難怪他是那條街的???。 真想把這男人搞到手。江映霓承認,她就是饞人家的身子和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