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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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就想,不管怎么樣,沒有大的差錯就行。 這一年的春節(jié),就在有些沉悶的氛圍中到來了。 孟觀潮每日上午去宮里一趟,余下的時間都留在家中。 這天,皇帝送他走出書房的時候,遞給他兩封信:“我給嬸嬸和林漪meimei寫的信。只是跟她們報個平安?!?/br> 孟觀潮接過信,問道:“想讓她來宮里跟你說話么?” 皇帝緩緩地搖了搖頭,“過一陣再說吧。”他低著頭,小聲道,“有時候,我管不住自己,突然間就會掉眼淚。不想讓她們看到我哭,太丟臉了。” 孟觀潮微笑,“那就過一陣再說?!蓖R煌?,又問,“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皇帝想了想,看著他,問:“四叔,你會做孔明燈么?” 孟觀潮頷首,“會做?!?/br> “那你能不能教我?”皇帝握住他的手,“今年元宵節(jié),我想放孔明燈?!?/br> “可以?!?/br> 皇帝笑了笑,笑意卻不能抵達眼底,“別的,暫時沒有了?!?/br> 孟觀潮嗯了一聲,“那我回了,明兒再來?!?/br> 皇帝握著他的手不放,“我送送你。” “黏人。”孟觀潮溫聲道。 “就黏著你?!?/br> 孟觀潮側(cè)頭看著身邊小小的少年,展臂環(huán)住他的肩,輕拍著安撫,“都會過去的。我陪著你度過去,在你好轉(zhuǎn)之前,不會離開,不會出意外?!?/br> 少年因為喪母之痛,對塵緣有了畏懼,怕他被仇家暗殺,怕他出意外,也怕他離開京城。他看得出,所以少見地主動許下承諾。 皇帝用力點頭,嗯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段,抬起手,飛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孟觀潮回到府中,讓謹言把信件送到內(nèi)宅,自己在書房獨坐許久。 徐幼微收到皇帝的書信,很是意外,當即展開來看。 在信中,皇帝復述了太后臨終前一些事。 太后開解愛子:你只是早一些經(jīng)歷生離死別而已,天災中失了家園失去親人的孩子比比皆是,而你還有太傅,還有錦衣玉食,更有要一生擔負的責任。 太后說,國事問四叔,宮廷諸事和終身大事問四嬸嬸。 隨后,皇帝問起她和太夫人、林漪的近況,又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和家人,尤其要幫四叔調(diào)理傷病。我很怕他生病,我要他長命百歲。 他說四嬸嬸,偶爾我會恍惚,會不愿意明白,常笑望著我的娘親,怎么就不在了? 他說等我好了,再請嬸嬸和林漪到宮里玩兒。我會好起來的。 徐幼微看完之后,潸然淚下。 那小小少年的殤痛,讓她生出無力感,心中千回百轉(zhuǎn)。 晚間歇下后,不可避免的,夫妻兩個說起皇帝。 徐幼微嘆息道:“若是早些知道太后的事,設法斷了她的心思就好了?!?/br> “想想就得了?!泵嫌^潮說道,“她都把自己兒子的安?;沓鋈チ?,別人為什么要替她后悔?” “心疼皇上罷了。他越懂事,越讓人不好受。”徐幼微撫著他下顎,“你還不是一樣。” “我有么?” “當然有?!毙煊孜⒁蕾酥?,“不肯說我也看得出來。說句大不敬的話,那跟你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差別?你不定怎么心疼呢。往后多陪陪皇上,實在不行,帶他出去散散心?!?/br> “嗯,我好好兒琢磨琢磨?!?/br> 轉(zhuǎn)過天來,徐幼微在書房斟酌許久,才給皇帝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回信。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皇帝是愿意與人一起回憶太后的,是以,說了不少太后生前的言語,例如皇帝喜歡的衣物樣式、菜肴羹湯、水果點心,又說了對他諸如喜歡甜食壞牙的擔憂、對他逐日可見的勤奮的欣慰與疼惜。 末了她說,自己針線尚可,皇上若是允許,日后很愿意到宮里,給他做些衣服鞋襪。 林漪那邊,昨日也收到了皇帝的信件,內(nèi)容卻無只言片語談及失去母親的哀痛,只如哥哥一般,叮囑她要聽祖母父母的話,用心做功課,甚至于,還若無其事地說了他們一起看過的小豹子、小老虎的近況,末了說,等到春暖花開,你應該就能來看他們了。 只是,林漪是早慧的孩子,看完信,偷偷地哭了一鼻子,回信時亦是絞盡腦汁,盡量做到語氣如常,但又表達出自己對他的關心、記掛。 這天上午寫好信,林漪就把一來一回兩封信擺到母親面前,和母親分享心事:“娘親幫我看看,這樣回信妥當嗎?” 徐幼微看完信件,心里又是一陣酸楚。 這倆小可憐兒…… 她摟著女兒,又認真地看了一遍回信,笑著說很好,隨后道:“我盡快給你寫一本小冊子,把犯忌諱的東西全部列出來,這樣,以后你就安心回信,不用再讓我?guī)椭戳??!?/br> 這對兒在前世把觀潮險些氣炸肺的小冤家,在今生,到如今,只是他和她愿意付諸全部關愛的孩子。 林漪聽了,撒嬌地摟住母親,“犯忌諱什么的,我沒想到,只是覺得娘親應該知道。我不需要瞞著您什么事啊?!?/br> 徐幼微笑著親了親女兒的額頭,“你很快就會長大,有自己的心事。到那時候,只怕我追著你問,你都不肯告訴我?!?/br> 林漪很苦惱地皺了皺小眉頭,“那……長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跟娘親有隔閡?!?/br> 徐幼微笑意更濃,“那不算隔閡,是情理之中的事?!蹦挠袑δ赣H沒有任何秘密的女兒? “可是,娘親不會傷心嗎?” “不會?!毙煊孜⑶穆暤?,“娘親也是這樣長大的,有些事,你外祖母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只要你不整日里胡作非為,娘親就不會干涉你的日子?!焙⒆用?,教導的根基打好,就不用擔心長歪,所以,她不介意一早告知孩子一些人之常情。 林漪咯咯地笑出聲來,繼而眨了眨大眼睛,“長大之后,萬一我有什么對您和爹爹難以啟齒的事,我讓別人告訴你們,好不好?” “好啊?!毙煊孜⒌?,“要是覺著我們一定會生氣上火的事,就先告訴我或是祖母;要是無傷大雅的事,就先告訴爹爹。爹爹最疼你,可他平時繁忙,我們盡量讓他少生氣,好不好?” “好!” “真乖?!毙煊孜⒍诘?,“今日就寫一篇手札,把我們約定的事情記下來,到時候萬一我不認賬,你可以拿著手札跟我算賬。” 林漪笑倒在母親懷里。 當晚,母女兩個通過孟觀潮之后,收到了皇帝的回信。 皇帝對徐幼微說,等過了元宵節(jié)再請嬸嬸來宮里,做針線累眼睛,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皇帝給林漪的信件,仍然是懂事的哥哥的樣子,甚至親自給她布置了一些功課,譬如試著學學棋經(jīng),如此,相見時也能對弈幾局。 元宵節(jié)前,孟觀潮和皇帝忙著親手做孔明燈,在當日又親手放到空中。 過了年節(jié),徐幼微開始頻繁地往返于家中、宮里。 在宮里,她總是被直接請到慈寧宮偏殿,與服侍皇帝的掌事宮女一起給他做衣物鞋襪荷包等等。到午間,皇帝便會趕過來,與她一起用飯,閑話家常,消磨到未時左右返回外書房。 皇帝說:“娘親給我做的衣物鞋襪,我全都好生存放起來了,她生前喜歡的物件兒、書籍亦然。嬸嬸,我這樣做,是不是有故意讓自己傷春悲秋沉湎傷痛的嫌疑?” 徐幼微搖了搖頭,和聲道:“當然沒有,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你應該一直記得太后娘娘對你的好?!?/br> 太后再怎樣,之于皇帝,只是慈母。 一大一小就這樣,從太后聊起,話題漸漸轉(zhuǎn)移到別的人別的事。 皇帝說起靖王:“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他對我好像越來越好了?!?/br> 徐幼微莞爾,“靖王爺不像是能做這種戲的人?!?/br>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被实郜F(xiàn)出了近來很少見的笑容。 孟觀潮那邊,則少見的非常不著調(diào)的帶著皇帝一起做風箏、做屋宇船只的模型。 靖王、原沖、苗維等人見了,俱是啼笑皆非,不知道說什么好。 做了一陣手工活兒,孟觀潮開始得空就帶著皇帝到街頭游轉(zhuǎn)。 他是覺得,皇帝一直住在宮里,偶爾出門,看到的都是最熱鬧最喜慶的情形,對百姓疾苦的了解,僅限于聽說。 皇帝著實開了眼界,回到宮里,見到徐幼微的時候,便興致勃勃地說起在街頭的見聞,有時讓她也嘖嘖稱奇。 皇帝見她有時為了做完手邊的針線,會晚一些才回家,就沒心沒肺地說:“嬸嬸把這些拿回家就行,想起來就縫兩針,不用心急?!?/br> “那怎么行?”徐幼微睜大眼睛,“皇上的穿戴都有規(guī)格,不能流入官宦家中?!?/br> “誒呀,你怎么跟四叔一樣?”皇帝又是無奈又是笑,“我讓他把折子帶回家的時候,他也說不行?!?/br> “……”徐幼微語凝。 “又不是外人?!被实坌Σ[瞇地撫著身上的外袍,“嬸嬸做的衣服很合身,穿著很舒服。” “真的?” “真的!” “那就給你多做一些?!?/br> “好啊?!?/br> 如此光景中,到了春末時分?;实劭偹闶亲叱隽岁庼玻瑫r不時請徐幼微帶上林漪一起進宮。 徐幼微看著兩個小孩兒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偶爾會想,他們此生做異姓兄妹也不錯。 對于這件事,她倒真是走一步看一步且非常知足的心態(tài),只要不出現(xiàn)前世的陰差陽錯就可以。 這一年夏日,徐幼微和靖王妃先后診出喜脈。 皇帝聞訊,再不肯讓徐幼微進宮,喚顧鶴陪著自己選出了一大堆養(yǎng)身之物,喚人分頭送到孟府和靖王府,轉(zhuǎn)頭又笑嘻嘻地對孟觀潮道:“四叔,我也要當叔父和哥哥了,是吧?” 孟觀潮則反問:“這個輩分,是不是有些亂?” 皇帝小手一揮,“我才不管那些,我自己論我自己的,這可不是六哥總抱怨就能改的?!?/br> 孟觀潮莞爾。 皇帝縱容自己陷入憧憬:“四叔,我想要個弟弟,這樣的話,我就能幫你教他功課了。” “女孩子也要讀書?!?/br> “那不一樣。要是有meimei,就和林漪一樣,寵著哄著還來不及,哪兒舍得讓她辛苦?要是添了弟弟,他以后就要幫你支撐門庭,也要幫我打理朝政,可不就得從小習文練武?!?/br> 孟觀潮牽了牽唇。 皇帝忽閃著大眼睛問他:“四叔,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孟觀潮笑而不語。 他先前當然是一門心思盼著添個女兒,但看到小貓害喜的癥狀之后,就只想要兒子了:生個兒子,對誰都有交代了,女兒么,已經(jīng)有林漪了,不能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