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寧問這問那, 七彩只好陪著她說話。還是程方秀出來上廁所，聽倆孩子還在說話，讓他們趕緊睡覺，可別明天起不來。

    陸青寧吐吐舌頭趕緊悄悄跟七彩說：“咱們趕緊睡吧，明天別耽誤你拜師。”

    七彩點頭說：“那我睡了。”

    雖然倆小姑娘講了很長時間的話，其實這個點才晚上八點多，根本不算太晚。七彩在家時，這個點還在悄悄修煉異能，根本沒睡過太早。七彩不是話癆，清寧表姐拉著她摸黑說話很久，她作為小客人，也不好意思不搭理人家。幸好她不是瞌睡蟲。

    不過因為這年月晚飯后沒啥娛樂活動，大多數(shù)人吃完飯干完活后都早早歇下。一個是怕浪費電或燈油，二來確實沒事可做，不如飯后早早歇著，第二天早起該干活干活，該上班上班。

    第二天一早，程方秀婆媳早起做早飯，程茂林和七彩是客人，不好意思睡懶覺，聽到動靜也趕緊起床。

    程方秀見七彩早早起來洗臉，問她：“七彩，你咋不再多睡會兒，起這么早干嘛？”自家仨孩子還沒動靜呢。

    七彩乖巧地說：“睡醒就起來了。姑奶奶，您要做飯嗎，要不我?guī)湍鸁?，我在家都幫我媽燒火?！?/br>
    程方秀聞言笑了，“好孩子，城里燒柴的少，用煤爐的多，用不著你燒火。要不你再去睡會兒。”

    七彩聽說城里燒煤，頓時明白了，“姑奶奶，那我去洗臉?！?/br>
    程方秀指了指客廳的方向說：“臉盆架在門后呢，你爸也起來了，讓他給你弄水洗臉?！?/br>
    她覺得七彩還小，應(yīng)該照顧著點?？善卟蕛?nèi)里是個成人芯子，從自己能自理開始，就很少讓大人照顧。在大人看來，七彩太懂事了。

    這不程方秀回頭就跟兒媳婦叨叨：“七彩真懂事，剛剛還說幫我燒火。清寧這么大的時候，還只知道玩呢?！?/br>
    李淑華點點頭說：“七彩確實懂事。雖然她比清寧小幾歲，卻更曉事，更通人情世故，也不知道茂林兩口子咋教的孩子?！?/br>
    程方秀笑著說：“這說明老程家的根子好?！?/br>
    李淑華笑了笑沒再說話。她總覺得附和婆婆的話，好像刻意奉承婆婆一樣；但是又沒法反駁，只好忙活早飯了。

    飯后，程方秀帶著程茂林和七彩去找黃大夫。本來陸清寧也想跟著去看熱鬧的，程方秀怕去的人多了不好，沒同意帶她去。

    陸清寧嘟著嘴，一看就不高興。不過，她打算等七彩回來，就問她怎么拜師的。她對拜師學(xué)醫(yī)沒興趣，但是對拜師過程很感興趣，因為從來沒見識過。

    陸清寧還以為奶奶直接帶七彩去拜師，不知道大夫還得考驗她，考驗過關(guān)才能拜師。

    黃大夫帶著三人坐車從城東跑到城西。

    程方秀在心里琢磨：要是七彩拜師成功，以后跟師傅學(xué)醫(yī)該怎么安排吃?。?/br>
    她想了想，覺得師傅家離得有點遠(yuǎn)，以后要是來回跑怪麻煩的；再說，七彩還上小學(xué)呢，到底該怎么安排？算了，能不能還不一定呢。如果拜師成功，讓師傅看著安排吧。

    到了周大夫家，七彩見到了她要拜的師傅。當(dāng)然，在為考核之前，她還不能喊人家?guī)煾怠?/br>
    周大夫早就在家等人來了。來的四個人中，他一眼就看到最小的女孩。這孩子長得挺好看的，不知道能吃苦嗎。

    周大夫此刻略有點后悔，其實收女孩當(dāng)徒弟不是太方便。要不是黃大夫來說項，他都不一定會答應(yīng)安排今天的考驗。

    算了，人家既然來了，他就正?？简?，要是不過關(guān)，別怪他不講情面了。

    幾個念頭在周大夫腦中一閃而過，他對幾人說：“都坐吧。”

    周大夫安排幾人坐下后，沒有再啰嗦，直接問七彩：“我讓你看的書，你看了多少，能記住多少？”

    他讓七彩背的醫(yī)書，都是學(xué)中醫(yī)啟蒙階段需要學(xué)的，有《醫(yī)學(xué)三字經(jīng)》、《湯頭歌》兩種比較易學(xué)的書籍。

    周大夫見到七彩后，看她年齡確實有點小。雖然他聽說這孩子記憶力不錯，背書快，也不知道七彩能背過多少。畢竟孩子年齡在這里，估計字還認(rèn)不全呢。

    雖然她有學(xué)醫(yī)的心思，可誰知道是不是一時興起。當(dāng)她看到難懂的醫(yī)書后，打退堂鼓沒？

    七彩一點不怯場，她眨巴眨巴眼說：“我都背過了，就是不理解意思?！?/br>
    周大夫聽了七彩的回答，詫異地看了七彩一眼。真背過了？如果是真的，那這孩子記憶力驚人，起碼以后背醫(yī)書記藥方絕對不是問題。

    “那你背來聽聽?！?/br>
    然后七彩超常發(fā)揮，把兩本書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

    比如說背醫(yī)學(xué)三字經(jīng)時，她不僅把三字經(jīng)背了，還把其注解也都背了下來，這就很讓人驚訝了。

    畢竟復(fù)雜難懂的醫(yī)書對七歲的孩子來說，很有難度。也就是七彩記憶力超高，不然也搞不定這兩本醫(yī)書。自從拿到兩本書，她一直在背醫(yī)書，學(xué)習(xí)都沒以前上心了。

    幸虧三年級課程簡單，對記憶力好、理解力又高的七彩來說，一點沒問題。

    程茂林和程方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程方秀：七彩真給大人長臉，背得真好。

    程茂林：不愧是我閨女，聰明有伶俐。

    沒等周大夫說話，黃大夫就夸起七彩：“這孩子才拿到書一星期吧，她背得可真流利，背起來都不帶打哏的。”

    周大夫點頭，“背得真不錯，看來她用心學(xué)了?！?/br>
    既然人家孩子都努力了，背得又好，周大夫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對程方秀說：“先讓孩子跟我學(xué)著，以后能學(xué)到什么程度，全看她了?！?/br>
    程方秀欣喜地說：“這么說您答應(yīng)收七彩當(dāng)徒弟了，太好了，以后七彩就麻煩您了?！?/br>
    程茂林也趕緊站起來跟周大夫道謝。

    七彩脆生生地喊了聲：“師傅。”聽說拜師還得給師傅磕頭，她沒猶豫，當(dāng)即跪下給師傅磕了三個頭。

    周大夫忙過去把她扶起來。徒弟年齡是小點，看起來挺懂事。女孩子比較乖巧，以后應(yīng)該不用太費心思管教。

    接下來，周大夫跟程茂林了解了一下小徒弟的家庭情況。徒弟收了，總不能對她一無所知。他了解到七彩是鄉(xiāng)下的，天天進(jìn)城學(xué)習(xí)不現(xiàn)實，于是主動安排徒弟的學(xué)習(xí)日程。

    “要不這樣，七彩平時在家上學(xué)，順便背醫(yī)書，周末來我這里，我給你講解醫(yī)書，辨識藥材……”

    其實照周大夫來看，七彩腦子好使，學(xué)習(xí)成績應(yīng)該差不了。小學(xué)課程簡單，她在學(xué)習(xí)上花不了太長時間。既然她想學(xué)醫(yī)，趁年齡小，應(yīng)該多費點心思學(xué)醫(yī)。等上初中、高中，再多費心思學(xué)習(xí)不遲。

    恰好七彩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她才拜師，沒有立馬說出自己的想法。她打算回去跟爸爸溝通一下，最好多抽出點時間來學(xué)醫(yī)。畢竟醫(yī)書難懂，還得靠師傅講解，她才能學(xué)得快些。

    周大夫?qū)に迹热皇障缕卟十?dāng)徒弟，她來城里也不容易，不如從今天開始教吧。

    于是，周大夫給七彩講解起她剛剛背過的兩本書。

    七彩本來就想好好學(xué)中醫(yī)，現(xiàn)成的師傅在跟前，她當(dāng)然得好好聽講了。不但好好聽課，遇到不理解的詞句，她還主動問師傅。周大夫就耐心給她講解。

    別看周大夫平時看起來沒個笑模樣，但他對好學(xué)的孩子板不起臉來。七彩剛開始接觸中醫(yī)，不懂的地方太多，問題多多。不管七彩問的問題多么幼稚，周大夫都耐心地解釋。

    黃大夫好奇地聽師徒倆開課，他見七彩接受能力好，背書快，有的問題直接問道點子上，也覺得老友收了個好徒弟。不過以后七彩能學(xué)到什么程度，不可預(yù)料。

    也許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方仲永的故事，黃大夫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小姑娘學(xué)著學(xué)著不耐煩，半途而廢了呢。所以黃大夫看七彩學(xué)起來有模有樣，也沒有太羨慕。

    黃大夫?qū)に迹豪嫌咽盏拇笸降苌洗髮W(xué)去了，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收個貼心的小徒弟，還能解悶。他也算是幫到老友了。要不黃大夫也不能費心思幫程方秀推薦徒弟人選。他就是看老友孤單一人，才動的心思。

    第47章

    黃大夫見沒他什么事了, 抽空跟老友告別。家里說不定還有病人等他回去瞧病了，既然事情辦完了，他就回去了。

    程方秀見黃大夫要走，也跟著一起走了, 留下程茂林在周大夫這里聽閨女上課。

    回去的路上，程方秀問黃大夫：“既然七彩拜師了，得給人家周大夫準(zhǔn)備拜師禮吧, 我也不太了解這些, 您看準(zhǔn)備什么好呢?！?/br>
    黃大夫想了想說：“現(xiàn)在日子不好過，孩子家里寬裕的話，準(zhǔn)備點點心、rou啥的就行。要是家里條件不好，老周也不在乎那點禮品?！?/br>
    程方秀：“七彩跟人家學(xué)醫(yī), 哪能不表示表示。”完了她又感謝黃大夫：“這次多虧您從中牽線幫忙, 要不我還不知道到哪給侄孫女找?guī)煾的?。?/br>
    黃大夫：“還是您家孩子好, 要不老周也不能收她當(dāng)徒弟?！?/br>
    程方秀跟黃大夫說著話, 尋思回頭不光給周大夫準(zhǔn)備拜師禮，也得給黃大夫準(zhǔn)備謝禮，總不能讓人白幫忙。

    中午, 程茂林和七彩在周師傅家吃的飯。本來程茂林打算回姑姑家吃，可是周師傅非得留下父女倆吃晌飯。閨女剛拜師學(xué)醫(yī), 程茂林哪好意思厚著臉皮在周師傅家白吃白喝。

    周師傅板著臉發(fā)話：“你們?nèi)羰腔厝コ燥? 來回路上還得在耽擱時間。你們下晌不是還得坐車回家嗎，呆在我這里的時間沒幾個小時，有那功夫我能給七彩講很多東西?！?/br>
    程茂林想想也是, 只好笑著跟周師傅說：“那就麻煩您了?！?/br>
    看樣子，以后閨女來學(xué)習(xí)，可能上午得在周師傅家吃頓飯，大不了以后多給周師傅送點東西來。

    七彩也是這么想的。

    目前，周師傅一個人住。他院子里有個藥房，平時給街坊鄰居看病，收取少許藥費。有那手頭不寬裕的，就給周師傅送點吃食過來，周師傅也不嫌棄。他給人看病也不圖賺錢，就圖有個事干。

    因為他曾是戰(zhàn)場退伍回來的軍醫(yī)，政府還給他發(fā)放一份補貼，所以他吃喝不愁。

    別看周師傅是個老單身漢，可他會做飯，味道還不錯。他屋子里收拾得干凈利落，一點看不出家里沒有女主人的樣子。

    程茂林和七彩幫著周師傅打下手做飯時，程茂林借機跟周師傅聊天，了解了周師傅的一些往事，算是對他有了個初步了解。

    程茂林得知周師傅曾經(jīng)是個老八路，后來因為受傷退伍，非常敬佩他。

    七彩在旁邊默默聽著爸爸跟師傅講話，有些事記在心里。比如說師傅受過傷的事，現(xiàn)在好了沒？以后有機會問清楚，如果師傅身體有暗傷，說不定她的異能還能幫上忙。

    程茂林還主動跟周師傅講了一些自家的事，這讓周師傅對徒弟家了解更多了些。他看出程茂林不是個死板的老實人，要不也能送閨女學(xué)醫(yī)。從他的言談舉止看，是個的爽快鄉(xiāng)下漢子，說話辦事心中有數(shù)，看起來也很疼閨女。這樣也好，徒弟家人靠譜些，以后能少些麻煩。

    飯后，周師傅又給七彩講解了她背過的醫(yī)書，讓她深入理解牢記，循序漸進(jìn)學(xué)習(xí)，以后總用得上。

    “鐺……鐺……”

    兩點整，鐘聲響起，周師傅講了個結(jié)尾，停止了今天的授課。

    “你們不是三點鐘還得坐車嗎，時間不早了，想趕車的話得走了，再不走就錯過汽車了?！?/br>
    程茂林笑笑說：“還能趕趟。周師傅，那下周末我再帶七彩過來學(xué)習(xí)？”

    周大夫交代：“嗯，你們下周末再來吧。”

    七彩：“師傅，那我下周再過來?！?/br>
    爺倆跟周師傅告別后，趕緊坐車回了程方秀家。程茂林尋思：要走的話，總得跟姑姑說一聲再走。

    “姑姑，我們跟周師傅說好了，下周再來學(xué)?！背堂痔ь^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時間不早了，還得趕縣城最后一班車，姑姑，我們得走了。”

    程方秀忙叫住他說：“等等，既然七彩拜了師傅，肯定得給人家準(zhǔn)備拜師禮。我看你這回拿來的野物不少，要不我做成熏雞熏兔子，給人家送去？”

    程茂林?jǐn)[擺手說：“姑姑，那些您留著吃吧，回頭我再去山上弄新鮮的來。禮品的事你就不用cao心了，回頭我跟秀珍商量著置辦?！?/br>
    “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我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程方秀又說：“那你們趕緊走吧，別趕不上車了?！?/br>
    家里有兒媳婦，程方秀不好替侄子準(zhǔn)備拜師禮，她和兒媳婦住在一個屋檐下，總得估計兒媳婦的想法。幸虧茂林有點能耐，多弄點野物當(dāng)拜師禮也不錯，誰讓現(xiàn)在大都稀罕吃rou呢。

    “姑姑，那我們下周再來?！背堂謳е|女趕緊去汽車站坐車了。

    時間掐的剛剛好，他們坐三點的汽車回到縣城，在縣城的車站等十來分鐘，再坐四點回家的那班車剛剛好。

    等爺倆走到家，已經(jīng)五點左右了。李秀珍正在大門口等著呢，她一看到人，馬上問：“成了嗎，人家收下七彩了嗎？”

    程茂林點頭，笑著說：“咱閨女這么聰明，怎么可能不成。周師傅收下她了，以后她每個周末去城里學(xué)醫(yī)。”

    李秀珍一聽成了，心就定了下來，她好奇地問了句：“七彩她師傅多大年齡了，長得啥模樣啊？”沒等丈夫回答，接著她又說：“對了，你們餓了嗎，要不你倆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