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子哭得泣不成聲，悲痛不能自已，哭了一會兒，她突然生出一個念頭：為什么別人的孩子都沒事，我的孩子會掉了？

    過后她果然恨上了偏心的婆婆，還有被公婆疼的小姑子程燕飛，甚至就連過得比她好的四弟妹李秀珍，她都恨上了。憑什么她們都好好的，她的孩子卻沒有了？

    趙英子想到這兒，再次嚎啕大哭起來：“老天爺，你不長眼啊，我這些年就懷了一個兒子，你還不讓我平安生下來?！彼ゎ^沖蹲在地上悶頭流淚的丈夫喊：“茂田，都怪婆婆偏心，要不是她偏心，我吃得不好，我的孩子能流掉嗎？還有你那個meimei也不是個東西。明明知道我也懷孕了，她也好意思天天吃娘家的東西……”

    程茂林聽了當(dāng)然不高興，那可是他親媽和親meimei，能讓三嫂隨便糟蹋嗎？

    所以沒等程茂田說什么，程茂林先炸了：“三嫂，你別胡亂攀扯，這事跟我媽和燕飛有關(guān)系么，你要怪就怪這世道，怪這災(zāi)荒，你怪得著我媽和燕飛嗎……”

    頭腦混亂的程茂田看媳婦竟然跟老四吵起來，一時竟不知該勸誰。

    程茂林給氣著了，不想再管三嫂，于是沖程茂田說：“三哥，你看怎么辦？要是想去醫(yī)院，你倆去；要是回家，那就趕緊地！你倆要是不走，那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上工，可沒工夫在這里浪費時間?！?/br>
    程茂田呆楞地左右看了看，沉悶地說：“要不先回家?！彼X子里一直念叨：兒子沒了，兒子沒了……

    程茂林：“那就走吧。三哥，勞煩你推著你媳婦。剛剛我推了一路，現(xiàn)在累了，你來推吧！”

    程茂田悶不吭聲地接過板車，直愣愣地推著趙英子往家走。程茂林怕這兩口子想不開會出事，就在一旁跟著。回到村里，路過老院時，程茂林趕緊把事情告訴爸媽。

    “唉，這都什么事啊，也不知道三嫂為啥流產(chǎn)了，估計三哥得痛苦一陣子了。還有三嫂，估計她想茬了，還在路上埋怨你和燕飛……”程茂林給爸媽提前知會聲，省的三嫂鬧起來，兩人連個準(zhǔn)備都沒有。

    “我就知道她會瞎想……”

    程爺爺和程奶奶都跟著唉聲嘆氣。孫子沒了，兩個老的更難受。老三媳婦埋怨也就罷了，誰知道老三會不會怪他們偏心？

    程爺爺打算跟著過去看一眼，兩人很快到了老三家。程奶奶雖然擔(dān)心老三媳婦見了她會埋怨她，但也跟了過去。她尋思那邊有啥事，她好幫著處理一下。程柳惦記她媽，睡覺輕，醒來也跟了過去。只有程葉繼續(xù)留在爺奶家睡覺。

    發(fā)生這種事，大家心里也不好受。程爺爺程奶奶親眼見到掉的孩子也流了淚。

    程茂林受不了三哥家悲傷的氣氛，再說家里還有媳婦也快生了，不能不顧，他想趕緊回家。

    程茂林臨走前拽過三哥勸說：“三哥，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得打起精神來?；仡^把小侄子好好葬了，讓他早點投胎，爭取下回再做你的孩子。”

    程茂田后知后覺，好像才回過神一樣，他抱住程茂林，“嗷”地一聲哭出來，“四弟，我命苦啊，我媳婦好不容易懷了個兒子，還給掉了。你說我這是什么命，連個兒子都保不住……”

    程茂林沒敢走，只好又安慰了三哥一陣兒，才脫身回家。他認(rèn)為三哥這邊有爸媽暫時照看，出不了大問題。路上趙英子說的那些話，程茂林認(rèn)為她一時氣憤才那么說，她就是埋怨爸媽偏心，也不可能今晚就鬧騰。

    沒想到，他前腳剛走，趙英子后腳見到婆婆后，不管不顧地罵起來。

    趙英子跟氣瘋了一樣罵婆婆，“死老太婆，你怎么不去死！都怪你，要不是你偏心，我的兒子還好好在我肚子里呆著，你害死了我的兒子，害死了你的孫子，害得你三兒到老沒有人給他養(yǎng)老摔盆……”

    程爺爺、程奶奶想到老三媳婦剛失去孩子心里難受，挨了罵也沒說啥。

    程奶奶知道她想的真應(yīng)驗了，老三媳婦真怨上她了?？伤龥]料到老三媳婦碼這么難聽，心里那個氣就別提了；再看看老三，就低著頭任由媳婦罵親娘，怕是以后也指望不上他孝順。估計老三這是怨上她偏心了，可她不認(rèn)為偏心親閨女有錯。

    最后程爺爺虎著臉教訓(xùn)老三幾句：“別讓你媳婦罵了，我們已經(jīng)做了該做的。當(dāng)初你家缺糧，你去借糧，我跟你媽不是借給你了？你媽給你meimei那點吃的，是她從自己嘴里省下來的，她愛給誰就給誰，你也怨不著她；你別忘了，燕飛可是你親meimei！”

    剛開始鬧饑荒時，程爺爺沒料到后來這么嚴(yán)重，把糧食借給老三家一次。后來看情況太糟糕，老大和老大媳婦不愿意再借，才沒再借。

    程茂田捂著腦袋大喊：“我不愿你們，都怨我，怨我無能，連媳婦孩子都養(yǎng)不起……”

    老三到底沒喪良心，跑進屋抱住媳婦說：“你別罵了，要罵就罵我，都怪我，都怪我……”

    然后夫妻二人抱頭痛哭起來，程柳看爸媽哭得傷心，知道小弟弟沒了，也跟著哭；程葉看著爸媽可憐，少不得跟著流幾滴眼淚。

    哭到最后，趙英子不知是累了還是怎么地，沒有繼續(xù)罵下去。五個多月大的男孩，就這么掉了，也很可惜。這種情況，看著確實可憐，所以程爺爺程奶奶沒走，他們還得幫兒子撐事。

    等老三哭夠了，程爺爺把他叫來說：“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孩子已經(jīng)沒了，咱早點把孩子葬了，好讓他再去投個好胎?！?/br>
    小孩不幸夭折后，一般不會葬入祖墳。像這種還未出生的嬰兒，得另找個地方悄悄土葬。這事程茂田也知道，所以天沒沒亮，他就抱著那個孩子葬到一個小山坡上。

    完事后，程爺爺和程奶奶安慰兒子幾句，才回了老院。從表面上看，這事算是過去了；可實際上這事給程家留下了陰影，事情遠(yuǎn)遠(yuǎn)沒完。

    再說程茂林回到家后，先洗了洗去掉晦氣才進屋。李秀珍見丈夫又回來忙問：“茂林，昨晚誰來叫的你？”

    “別提了?！背堂謬@了口氣，才跟媳婦說：“我給你說實話，你可別嚇著。”他頓了頓，想給媳婦一個緩沖的機會。

    李秀珍聽完丈夫的話更好奇，困意都沒了，她捅了捅丈夫說：“你說吧，我膽子大，嚇不到。”

    程茂林看了看媳婦鼓鼓的肚子，仿佛怕嚇到肚子里的孩子，小聲說：“三嫂出事了，半夜肚子疼，本來叫我一起送她去醫(yī)院，可不到半路孩子就掉了，這不又給拉回來了。可惜了，還是個男孩。”

    李秀珍驚喘了一下，“媽呀，她看著不是沒事嗎，怎么把孩子掉了，咱家不是沒少給她送吃的嗎？”

    他家給送了兩回菜；其他時候要是偷燉雞燉魚啥的，都給她送一碗去；有時甚至送一整只野雞。

    “誰知道啊？可能她吃得不好，也可能她身子骨不好才掉的。再說她懷孕趕上的時候不如你好。你懷得早，剛懷上那陣兒吃得也好，養(yǎng)得也好。就是鬧饑荒，咱家沒少燉野物，沒虧著你跟肚子里這個。”

    李秀珍：“那三哥、三嫂得老傷心了。”

    掉的可是個男孩，正是兩夫妻盼望已久的兒子。

    “那肯定。”程茂林不禁摸摸媳婦的大肚子，“幸好你沒事。對了，你快生了，別去三哥那邊了，看給沖撞了。有啥事我過去就成?！?/br>
    李秀珍滿口答應(yīng)：“我知道。咱家不是剛好有只野雞么，拿去給三嫂補補身體。她孩子流了也得坐小月子?！?/br>
    可憐的三嫂，咋就沒養(yǎng)住那個孩子呢？

    李秀珍可憐她，程茂林卻心存介懷，“你不知道，三嫂在路上還怪媽跟燕飛，我真不想給她送野雞。她差我媽那點東西就能保住孩子了？她可沒少吃咱家的rou，還不是給流了？”

    李秀珍也覺得婆婆偏心，可三嫂把孩子掉了的事全怨婆婆頭上，說實在的也有點冤枉人?！叭┻@么想，可能讓自己好受點?！?/br>
    程茂林嘆了口氣說：“算了，看在三哥的份上，明天再給她送去，真是欠了她的?！闭f完，程茂林勸說媳婦：“你別多想了，趕緊睡吧?！?/br>
    丈夫回來告訴她這么個爆炸性的消息，她能睡得著嗎？李秀珍只好說：“你也趕緊睡，明天再過去看看有啥幫忙的?！?/br>
    第二天，程茂林去三哥家時，劉叔恰好在給三嫂把脈看病。他跟大家解釋說：“孩子落胎的原因很多，可能當(dāng)初坐胎沒坐好，也可能吃野菜吃得太多。有些野菜性寒，還有活血功效，不適合孕婦吃。最重要的是，茂田媳婦營養(yǎng)不足，懷孩子趕上的年份不好，大人吃都吃不好飽，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好嗎？”

    “啥也別說了，我給茂田媳婦開幾幅藥，盡量給她弄點好吃的養(yǎng)養(yǎng)身體?！眲⑹逑肓讼耄瑳]敢說以后她有可能懷不上孩子。

    現(xiàn)在說不是打擊人嗎。

    可趙英子忽然想起什么一樣，猛地拽住劉叔的衣角，緊張地問：“劉叔，我以后還能懷上嗎？”

    劉叔也不好說瞎話，要不人家以為他是騙子咋辦。既然茂田媳婦問了，他只好說：“你傷了身子，最近幾年是懷不了，也許以后身體養(yǎng)好了還能懷上?！?/br>
    當(dāng)初趙英子生孩子傷了身體，縣里的醫(yī)生都說她不能懷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她又懷上了。誰知道她以后養(yǎng)好能不能再次懷孕？

    今年年景可是不好，就是想養(yǎng)好身體，也沒處去弄好吃的。以后是啥年景，那誰知道？希望災(zāi)荒早點過去。

    再后來，趙英子在家好好坐月子，也不去想著上工賺工分了?？伤褡兞藗€人一樣，整天跟倆閨女嘮叨有的沒的，什么你奶奶可偏心了，把好東西都偷著留給你姑姑吃，要不你倆就有親弟弟了……

    諸如此類的話說了很多遍。

    程葉還好，畢竟她對程家人感情不深，有沒有親弟弟對她來說無所謂，所以她對她媽的話沒放心里去。

    程柳已經(jīng)懂事，她是在爸媽的教育下長大的，一直想有個親弟弟當(dāng)靠山，這不聽了她媽的嘮叨，直接對奶奶和姑姑有了埋怨。怨恨倒說不上，頂多就是心里起了芥蒂，待姑姑和奶奶不像那么親近。

    程奶奶過來看望趙英子，她也不給婆婆好臉色，后來程奶奶干脆不去了。她一個當(dāng)婆婆的，難道還巴結(jié)兒媳婦不成？

    程燕飛是孕婦，她也沒有過去看望流產(chǎn)的三嫂。何況她還聽說三嫂罵了她，因生氣連東西都沒給三嫂送點。程燕飛還覺得委屈呢，親媽給她偷留點好吃的就不行了，一個個的眼紅起來沒完沒了。還是嫂子呢，都沒當(dāng)嫂子的樣。

    程燕飛決定，以后多跟四嫂來往，其他兩個就算了吧。

    臨近麥?zhǔn)諘r，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很大程度上破壞了莊稼地的收成。

    好在河上村有七彩和柳青青在，她們一個用異能使莊稼茁壯成長，另一個給莊稼地里加了神仙水，所以河上村莊稼根系比別村的根系存發(fā)達(dá)。即便小麥有被冰雹砸到，倒伏的莊稼只占一小部分，比起別的村，損失算是最小的。

    同時成熟的還有一批高產(chǎn)春地瓜。收地瓜不用太著急，麥子可不能被雨淋，必須抓緊收割。不管怎樣，有收獲就好，這可是老百姓的盼頭。有盼頭就有干勁，老村長狠狠心，讓食堂天天做幾鍋干糧給干活的壯勞力們吃，加班加點開始收糧食。

    就在這當(dāng)忙的日子里，大晌午頭，李秀珍覺得肚子有點不對勁，她可能快生了。李秀珍先讓立國去把婆婆叫來。萬一她快生了，身邊有個能照應(yīng)的人。等李秀珍開始陣痛，程奶奶趕緊把接生婆找了去。

    李秀珍痛了小半天，臨近傍晚，生下個五斤出頭的小子。等七彩和程立國放學(xué)回到家，家里已經(jīng)多了個弟弟。

    程七彩看著瘦巴巴的小弟弟說：“弟弟真瘦，得讓他多吃點，長胖點?！?/br>
    程立國蠢萌地接上下一句：“弟弟長得好丑，一點不像我，也不像七彩?！?/br>
    meimei長得多好看，是村里最白最俊的小姑娘。怎么媽給他生的弟弟怎么丑，以后能變好看點嗎？

    程奶奶給了孫子一巴掌，“哪里丑了，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你剛生下來也跟個毛猴子一樣，跟你弟弟差不了哪里去?！?/br>
    程立國聽到奶奶的話傻眼，然后閉嘴不再說弟弟丑的話。

    程茂林下工回來，看到又得了個兒子，自然是高興萬分，樂得咧嘴直笑。他聽孩子哇哇哭，笑著說：“這孩子嗓門大，聽起來身體還不錯?！?/br>
    說實話，這年月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已經(jīng)很好了。

    正好七彩和立國放了麥假，七彩在家照顧媽和剛出生的小弟弟，李秀珍安排立國去地里撿麥穗賺工分，要不家里只有丈夫一個人賺工分，怕不夠吃的。

    很快，程茂林給兒子起好名字，就叫程立遠(yuǎn)。

    七彩天天沒事拿著哥哥和她用過的撥浪鼓逗弟弟，“立遠(yuǎn)，看這里，我是jiejie，你快點長大，以后jiejie帶你出去玩，給你弄好吃的?！?/br>
    李秀珍看到這一幕直樂，“七彩，他還小，可聽不懂?！?/br>
    “媽，我知道他現(xiàn)在聽不懂，我就想逗弟弟玩?！逼卟视X得弟弟簡直是個萌物，小手小腳都很可愛，皮膚又嫩又白，她想親親弟弟，可想到小孩子免疫力低，沒敢親。就是別人想親，她也看著不讓親。

    因為弟弟看起來更可愛，七彩對弟弟比對哥哥可是有耐心多了。七彩想讓弟弟長得壯壯的，每天悄悄用異能梳理他的身體。所以別看小立遠(yuǎn)很瘦，但他身體棒棒噠，輕易不會生病。

    李秀珍吃的月子飯還可以，家里雞下了蛋先緊著她吃，紅糖也早已準(zhǔn)備下，她還能時不時吃只野雞或野兔，日子過得比較滋潤。她奶水足，小立遠(yuǎn)有口福了。

    程奶奶分家后也會上工干點力所能及的活兒，她不是天天回來伺候四兒媳坐月子。

    程奶奶偶爾跟老伴嘀咕：“還是老四媳婦會生。你看到她生孩子后，隊里又讓養(yǎng)雞了，也有自留地種了，現(xiàn)在正好糧食也下來了，坐月子沒趕上三伏天，運氣多好。”

    然后她又說起閨女：“燕飛運氣也不錯?？上г垩囡w生的時候正好趕上三伏天，天太熱坐月子受罪?！?/br>
    她沒有提到的是趙英子，是運氣最差的一個。老三媳婦懷孕時，飯菜不夠吃了，食堂不管飽了，開春后青黃不接，天天吃野菜，好不容易快熬到糧食下來，她卻流產(chǎn)了。這不是運氣差是什么。

    程奶奶越想越是這么回事，忍不住跟老伴嘮叨幾句。

    程爺爺：“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算了，可別跟別人提。要不老三媳婦聽說了能干？”

    “我又不傻，能告訴別人。以后我不說這了還不行嗎？”

    后來七彩姥姥帶著點小米過來，給閨女伺候幾天月子。

    七彩姥姥看到閨女的伙食說：“我還以為你說吃的好是哄我的話，看來你家伙食真不錯，還能吃上rou。”

    “媽，我要是不多吃點rou，立遠(yuǎn)能長這么好嗎？”李秀珍炫耀起丈夫跟閨女：“我家茂林會去山里套兔子，七彩運氣又好，有時也會抓只野雞回來，靠山吃山，只要山里不空人不懶，其實我們?nèi)辈涣顺缘??！?/br>
    七彩姥姥白了閨女一眼說：“那也得膽大的才敢干。一般人誰敢天天上山抓兔子，不怕被抓住呀。幸好你們搬到村外出，燉rou別人也聞不到腥味，要不就你家這個吃法，早讓人舉報了?！?/br>
    李秀珍：“那時茂林選的宅基地好?！?/br>
    七彩姥姥笑著說：“看你如今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以前給你說對象的時候，給說了好幾個，偏偏你一眼相中相貌更好的茂林。我倒不是嫌棄茂林的家境，而是嫌他家靠山，位置有點偏。人家家閨女找對象，都恨不能往鎮(zhèn)上、縣里找，可你非得往山溝溝里鉆。沒想到饑荒來了還是靠山好，起碼膽大的不缺rou吃?！?/br>
    李秀珍：“媽，等你回去時帶上只野雞，是我跟茂林孝敬你和爸的?！?/br>
    七彩姥姥立馬拒：，“帶什么帶？你不是坐月子嗎，更得多吃點好東西。有先顧著你自己吃，我不要。等你啥時候養(yǎng)好了身體，家里有多余的再孝敬我們?！?/br>
    有七彩姥姥過來伺候閨女幾天，李秀珍總共歇了半個月，就開始給孩子洗尿布，給自己做飯吃。

    七彩倒是想幫她媽干活，可是李秀珍不干，擺擺手說：“你還小，一邊跟弟弟玩去?！?/br>
    李秀珍聽她媽說過，當(dāng)閨女也就出嫁前在娘家能享受十幾年，等嫁人后有干不完的活。所以為閨女時，少干點也沒啥。她媽這么對待她，她也這樣對待親閨女。李秀珍認(rèn)為這話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