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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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 在她身后輕聲道。 她跟隨阮覓多年,最得阮覓器重,自是因為她最懂阮覓的心思。 “嗯?!?/br> 阮覓輕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么。 真心自然是有的。 當年他對她也是真心喜愛的。 現(xiàn)在這份喜愛應該還要更濃一些。 但你要是想要靠帝王的真心過日子......怕是做個妖姬還要更實在些。 在皇家,權勢比情愛可靠。 就是真要說帝王的真心,那也絕對是兒子的真心比男人的真心更可靠。 不過, 這都遠了些。 ***** 趙允煊去了外書房議事。 這日他見的是內(nèi)閣的一位老臣鄭閣老。 這位鄭閣老在內(nèi)閣無論是位置還是性格都是中庸不顯,平日在朝中就是喜歡和稀泥。 是以他雖能力算不得突出,但在貞和帝心中卻有著獨特的位置。 沒有人知道他是趙允煊的人。 趙允煊在還是侯府庶子,以及在西北之時,仍能對朝中之事了然于心,能適時在朝中安插人手,這些和鄭閣老都有很大的關系。 不過鄭閣老此時過來可不是自己要來見趙允煊的。 他是奉了皇帝之命來跟趙允煊商量他的婚事的。 皇帝雖下了詔書通告天下恢復了趙允煊元后嫡子的身份,看似對他信重有加,但同時卻也對他十分忌憚。 在他數(shù)次忤逆他之后,就越發(fā)的忌憚了。 是以趙允煊這個皇子府上的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傳到皇帝的耳中。 自然也得到了趙允煊竟然把皇子府的正院收拾了給阮覓住這一消息。 他很是不滿。 非常不滿。 他覺得兒子寵愛這個阮氏已經(jīng)過了頭! 這讓他十分憂心,這個兒子雖然才干能力突出,但若真寵信妖姬,又這般獨斷專行,他能做好一個好皇帝嗎? 他已經(jīng)開始懷疑起來。 但他也不想再因為這個事再和兒子起沖突了。 鄭閣老一向擅長于和稀泥。 不要小看這個本事,真能在滿朝大臣中和稀泥,那口才和揣摩人心的本事就絕非一般。 是以皇帝就派了鄭閣老過來了。 鄭閣老道:“殿下,你寵愛阮娘娘太過,已令陛下十分不悅,若是殿下您繼續(xù)如此,怕是會給阮娘娘招禍?!?/br> 趙允煊垂眼,擦了擦手上的劍,道:“父皇他命你到此是想勸我娶誰家之女?” 鄭閣老嘆了口氣,道:“陛下并沒有明說,但陛下自然還是屬意溫家之女,陛下是希望老臣能勸得殿下主動求娶,還有陛下召見過魏老將軍,委婉提過想替四皇子殿下求娶魏大姑娘,但魏老將軍卻道魏大姑娘已經(jīng)定下了親事。殿下,陛下是希望殿下也能幫忙斡旋此事?!?/br> “嗯,我知道了?!?/br> 趙允煊繼續(xù)擦劍。 “殿下,” 鄭閣老皺了皺眉,道,“陛下一向圣明,但此事卻著實有些古怪。老臣覺得,陛下最開始賜婚可能的確是想要賜婚,現(xiàn)在這事,老臣覺得怕是陛下已對殿下生了嫌隙的試探之舉。” “殿下,依老臣之見,您還是先暫時順了陛下之意,以后再作打算,否則,輕則怕是對阮娘娘不利,重則可能會讓陛下在立儲之事上生出猶疑之心。” “不必了?!?/br> 趙允煊扔了手中的帕子,輕扯了嘴角,道,“嫌隙已經(jīng)產(chǎn)生,怎么修飾彌補也不可能恢復如初了,只會把好好的一把劍弄成一塊鈍鐵。你就跟他說,我執(zhí)意要立阮氏為正妃,也無意迎娶他人為側妃即可。” 劍光閃著,鄭閣老只覺得寒意颼颼。 他硬著頭皮道:“殿下!您實在不宜在此時和陛下置氣?!?/br> “殿下,若是陛下他心意有變,怕是會引起朝廷動蕩。再者,不管是否是溫家女,殿下您迎娶合適貴女,充盈后宮,對穩(wěn)定朝局亦是重要。若是朝廷動蕩,邊疆再起戰(zhàn)亂,老臣怕朝廷可能會沉荷難負?!?/br> 趙允煊聽言默了默。 許久之后他才道:“最初我也是這般想的。穩(wěn)定后宮,穩(wěn)定朝局,像父皇那般取平衡之道......但最近這些時日我接手朝政,才發(fā)現(xiàn)這種平衡看似維持了一種穩(wěn)定,但朝廷施政卻舉步維艱?!?/br> “黨派之爭,勢力之爭,小到地方官員,大到中樞各部,不管是日常政事也好,還是新政新策也罷,官吏行事要顧的首先竟不是朝廷的利益,不是百姓的生息,立場也從不是朝廷立場,他們只顧著傾軋,只顧著內(nèi)斗黨爭,或者明哲保身,被迫站位......甚至可以說,貪腐之風亦皆由此起,因為一入派系,你不貪腐,也由不得你了。” “朝廷內(nèi)耗至此,朝局看似平衡了,上位者安心了,但這朝廷實則卻是被掏空了。若再想推施新政,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福建賊寇。 福建督府幾乎是年年都要上折,想要建水師,除??埽=?,推海運。 可朝廷拆東墻補西墻,忙著滅火,忙著安穩(wěn),哪有什么精力再去開辟一個戰(zhàn)場? “殿下!” 鄭閣老在朝中數(shù)十年,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自是聽出了趙允煊話中之意。 他有些激動,但亦十分驚心。 他道,“殿下有此心乃我大周百姓之福,只是殿下,萬里之行,始于足下。殿下此時還是宜保全自身,待根基牢固,他日再步步肅清朝廷沉痼,才是萬全之策?!?/br> “萬里之行,始于足下?!?/br> 趙允煊低聲道,“鄭大人,若是這萬里之行,從最一開始就已行差踏錯,那將來想再回頭,卻是萬萬不能了。” 他父皇希望他繼續(xù)用著岑家,用著溫家。 說是為了維持著朝廷的安穩(wěn)。 可他,即使不是為了私仇,他也不想再容下他們了。 ***** 趙允煊說是這日要早點回去,但等他回去內(nèi)院之時也已是戌時,玄凌都已經(jīng)睡下了。 他回去后先直接去看了看玄凌,這才回了主院。 阮覓倒是尚未歇下,他看到了她房里的燈。 珠簾后,也隱約看到了她在燈下拿了卷冊夜讀的身影。 她以前就有夜讀的習慣,要到戌時末才會去睡下。 “殿下,要奴婢給您備水沐浴嗎?” 有小丫鬟上前問道。 “嗯,去吧?!?/br> 他再看了一眼那房內(nèi),這才轉身離開了。 他是喜歡她。 但卻絕沒有如外人傳言,如鄭閣老所擔心那般,他是被她迷了心智神魂。 只是他本就無心要更多女人擾亂后院,讓好好該做事的朝臣一天到晚只知爭權奪利,動些歪心思而已。 他要個女人不要自己喜歡的。 難道得依著別人的心意,為了讓皇帝釋疑,為了拉攏大臣就去睡他們安排的女人? 那他成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你覺得是個啥?。?/br> 第49章 出事 這一晚趙允煊沒有再去打擾阮覓, 第二日一早阮覓尚未起身他便又急急的離開了京城,只讓冬青給阮覓留了些話。 第三日宮中就傳旨讓玄凌去宮中讀書。 玄凌去宮中讀書只能帶兩人在身邊服侍。 阮覓便安排了蔡嬤嬤和一個趙允煊放在玄凌身邊的侍衛(wèi)十六。 玄凌第一次入宮就和大皇子府的兩個小皇孫趙正臨和趙正希結了梁子。 他入宮讀書自然不能太平。 去了三日就和趙正臨趙正希還有那兩人的伴讀鬧得不可開交。 阮覓每日里都問過蔡嬤嬤, 見無甚大礙便沒過問。 這日她在在藥房慢慢研著藥汁, 就有小丫鬟急急進來傳話,道:“娘娘, 宮中來人, 宣娘娘進宮,說是小殿下在宮中出事了。” 出事? 阮覓手上的藥杵頓住,站了起來身也沒有問小丫鬟話, 直接越過她就往外院去了。 宮中來的是一個嬤嬤和兩個小太監(jiān)。 嬤嬤氣勢洶洶的,看到阮覓那眼神尖利得似是恨不得剜了她。 她道:“阮娘娘, 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 還請阮娘娘即刻隨奴婢入宮。” “請問嬤嬤太后娘娘宣臣婦是有何要事嗎?” 阮覓問道。 嬤嬤冷哼了一聲, 她原本不欲理會阮覓,可是她看著這女人一幅絕色出塵的仙子樣, 到現(xiàn)在還這般淡定, 可宮中的大皇子妃和貴妃娘娘哭得差點暈倒, 太后娘娘也是氣血攻心, 她就惱怒得想要上前扇這女人兩巴掌,哪里想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