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林曦月回想起沈辰逸的模樣，確實(shí)也有眼熟的感覺。

    她和靈兒都覺得眼熟之人，會(huì)是在哪里見過呢？

    林曦月細(xì)想她和靈兒一起見過的人，除了上一次在游船上見過的麓山學(xué)子，又還有誰呢？

    她和靈兒初識(shí)在陸琮的黎城別院。那時(shí)候，娘和白姨偶然相遇，并相互認(rèn)出了對方，倶是十分激動(dòng)，而她和靈兒則是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站在自家母親身后。

    直到兩人稍微平靜了些，講述起各自的經(jīng)歷，林曦月才知曉白姨是娘閨房時(shí)候的密友。

    有了密友，女兒便能拋棄了。兩位母親相邀離開，皆是把自家女兒棄在身后。

    記得當(dāng)時(shí)，林曦月和靈兒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眼里皆是無奈。兩人相視一笑，算是初識(shí)。

    之后呢？她和靈兒去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嗎？

    忽然之間，某個(gè)場景在林曦月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古怪。

    再想到沈辰逸俊秀的面容，和沈夫人對自己的想法，林曦月禁不住咽了下口水，身上似有螞蟻爬過一般，讓人想抖抖身子。

    “曦月，你想到了什么嗎？”韓靈兒注意到了曦月的奇怪。

    “沒有，我之前不認(rèn)識(shí)沈家公子。”林曦月?lián)u搖頭。這事她還是別和靈兒說了，免得靈兒再被刺激到。

    靈兒沒有多想，既然曦月不知道，那就算了。

    “我們過去選衣裳吧?！彼吨卦峦白飞夏赣H和周姨，拿起她們精心挑選出來的衣裳，又帶著曦月去試。

    林曦月心里想著事，沒有太大的興致。

    明日去賞花宴，她見到沈辰逸后，定要好好辨認(rèn)一番，弄清楚自己有沒有認(rèn)錯(cuò)人。

    “曦月，你去試試這條紅綃翠紋裙?！绷种苁线M(jìn)店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條掛在正中位置的紅綃翠紋裙。一開始，她沒讓曦月試穿，是因?yàn)橛X得紅色太艷，不適合曦月這種小姑娘?？山舆B給曦月試了五身衣裙后，她卻覺得都不大適合。

    林周氏的目光禁不住又移到了掛在中間位置的紅綃翠紋裙上，韓白氏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自是也看到了。

    她只覺眼前一亮，轉(zhuǎn)頭看了和靈兒站在一起的曦月一眼，拍著湘君道“這條紅綃翠紋裙看著不錯(cuò)，快讓曦月試試。”

    “可紅色會(huì)不會(huì)太過喧賓奪主了。”林周氏隱約覺得不大好。雖說參加賞花宴不能穿得太素，可也不宜太過出眾吧。而且就曦月的相貌，再配上這條紅綃翠紋裙，只怕是要奪了黎城其他姑娘的風(fēng)頭。

    對于湘君的想法，韓白氏完不同意。

    “紅色不會(huì)過，我敢肯定。你想啊，明日的賞花宴，就是給各家兒女們置辦的。曦月若是不出彩，怎么能被別人看到。而且明日宴會(huì)的主人是沈夫人，沈夫人又只有一個(gè)獨(dú)子，不管曦月再如何出眾，也只能奪了女子的風(fēng)頭，和沈公子互不影響?！?/br>
    韓白氏的一番話，林周氏聽著也覺得有理。曦月正值適婚年歲，自然是愈出眾愈好。如此才會(huì)有更多的機(jī)會(huì)，能尋到更好的親事。

    當(dāng)林曦月穿著紅綃翠紋裙走出時(shí)，店內(nèi)的一眾女子都被驚艷到了。

    尤其是韓白氏，她雙眼放光地看著曦月，搖頭直嘆“可惜了，可惜了?！?/br>
    “可惜什么？”聽到她的呢喃，林周氏奇怪問道。

    “可惜曦月不能嫁給少秋?！弊院炙乱恍泻?，韓白氏知曉曦月和少秋兩人之間無感，韓家和林家的婚事自是成不了。她為此還難受了好一段時(shí)間，待之后知道了靈兒和睿澤的事情，她的心情才有好轉(zhuǎn)。

    盡管明白曦月和少秋之間沒有可能，可她看著貌美的曦月，心里仍是萬分喜歡。

    曦月不能成為自家的媳婦，真的是可惜了。

    對于初曼的無奈，林周氏頗感好笑，她寬慰道“你放寬心，少秋和曦月不成，以后定能尋到更合適的?！?/br>
    韓白氏勉強(qiáng)點(diǎn)頭，合適的或許有，可她最喜歡的還是曦月。

    “娘，這條紅裙會(huì)不會(huì)……”林曦月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頗感陌生。她出聲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娘親和白姨的聲音打斷了。

    “不會(huì)。”林周氏和韓白氏異口同聲地說道，格外的有默契。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笑出聲來。

    既然兩位長輩都如此表態(tài)，林曦月也不好在出聲反駁，只能仍由娘親結(jié)賬，買下了那條紅綃翠紋裙。

    選好了衣裳，一行人又去到首飾胭脂鋪。

    因?yàn)榭粗忻魅盏馁p花宴，所以今日林周氏和韓白氏兩人都極為舍得。

    不管選什么，都是挑頂好的買。

    林曦月清楚自家的狀況，明白娘親為了自己這次是下了大手筆。她的態(tài)度認(rèn)真了不少，也和娘親開始一起挑選。

    挑選首飾時(shí)，她想起銀淑齋就在前面不遠(yuǎn)，她何不領(lǐng)著大家去銀淑齋呢？

    “娘，我們?nèi)ャy淑齋選首飾吧。掌柜認(rèn)識(shí)我們，去銀淑齋買指不定比這里買更劃算。正巧，我今日也戴了血玉鐲，可以讓店里給我養(yǎng)護(hù)一番。”林曦月一提議，立馬贏得了娘親和白姨的贊同。

    林曦月挽著靈兒一齊進(jìn)入銀淑齋，銀淑齋的伙計(jì)小左便認(rèn)出了曦月姑娘，他讓身邊人去接待，自己則立馬上樓去喚掌柜。

    “曦月姑娘來了！”趙泉正在樓上打盹，聽到小左如是說，立馬起身洗了把臉，就匆匆下樓去。

    等他去到一樓時(shí)，就見曦月姑娘和許多人擠在一起。今日銀淑齋生意不錯(cuò)，所以進(jìn)店來挑選首飾的人不少。因?yàn)橐粯堑氖罪棻绕饦巧系?，價(jià)格要便宜，所以相對的人就多了不少。

    他面上一急，正想上前親自接待，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于是朝身邊的小左吩咐道“你快把曦月姑娘領(lǐng)到樓上來。”

    “哎，是?！毙∽罅ⅠR準(zhǔn)備上前。

    “慢著?！壁w泉又把人叫住，低聲囑咐“你走到曦月姑娘身邊，只道要給她護(hù)養(yǎng)手鐲，別的都不要多說。”

    看著小左上前，趙泉轉(zhuǎn)身上樓。他作為銀淑齋的掌柜，不宜親自上前接待曦月姑娘，以免引起外人的猜疑。

    前來銀淑齋挑選首飾的大戶人家不在少數(shù)，所以林曦月等四人跟著小左上樓時(shí)，雖有人注意到了，卻并沒有多想。

    一行人去到三樓，正巧在門口遇上掌柜。

    趙泉看著四人，裝作偶然遇上的樣子，他笑著和兩位夫人和姑娘見禮。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時(shí)，朝曦月姑娘點(diǎn)頭示意。

    “林夫人是帶著曦月姑娘來護(hù)養(yǎng)血玉鐲的吧?！彼I(lǐng)著四人往里走。

    林周氏每次來銀淑齋，見掌柜都是笑瞇瞇的，所以心里自是舒適。

    至于韓白氏，她以前來過銀淑齋不少次，卻和這位掌柜接觸不多。不過，銀淑齋的首飾不錯(cuò)，她是清楚的。

    “曦月，把鐲子給掌柜?！绷种苁匣仡^笑道。

    林曦月取下手腕上的血玉鐲，上前將其遞給掌柜，并輕聲道“給韓姑娘選兩樣適合她的首飾，價(jià)格不宜說得太低，適中就行?！?/br>
    聽得曦月姑娘的指示，趙泉微頷首表示明白。

    韓夫人也算得上是店里的老主顧了，雖然趙泉與她接觸不多，但是對于韓夫人的出手能力，他卻是清楚了解的。

    將血玉鐲交給專門的護(hù)養(yǎng)師傅，趙泉又回到三樓，提議道“銀淑齋前不久新進(jìn)了一批首飾，成色十分不錯(cuò)，兩位夫人和兩位姑娘可要看看?！?/br>
    韓白氏和林周氏本就是為了挑選首飾而來，自然是點(diǎn)頭同意的。

    “好嘞，請稍等?！壁w泉朝小左示意，讓他跟著自己走。

    小左跟著掌柜，看著他們前去的方向，明白這是又要去庫房拿好東西了。

    數(shù)十來樣木盒擺在柜臺(tái)上，小左將木盒一一打開。

    四人上前來看，只見數(shù)十樣精致小巧的飾品靜靜躺在木盒之中。

    這次掌柜拿來的飾品大都是小物件，不過小歸小，仔細(xì)看去卻能發(fā)現(xiàn)十來樣飾品都是極為精致。

    韓靈兒一看，便被吸引住了。

    比起以往在銀淑齋看到的首飾，掌柜今日拿出的這一批著實(shí)更要出色。

    林曦月有了血玉鐲，對其他首飾沒太大想法，而且她明日要穿的是紅綃翠紋裙，與這十來樣首飾也不搭，所以只是看了看，沒有動(dòng)手挑選的意思。

    今日主要是為給靈兒買首飾，林周氏自然也沒有搶先的想法。

    先由初曼給靈兒挑選了，若是再有不錯(cuò)的，她再和曦月看看。

    因這十來樣首飾倶是不錯(cuò)，韓白氏和靈兒看得是愛不釋手，難以抉擇。尤其是其中有四樣，雖不是一套，但是卻極搭。

    韓白氏都想給靈兒買下，但是價(jià)格的話，怕是不便宜。

    如此想著，她又有些猶豫。

    “靈兒，選好了嗎？”林曦月上前問道。

    韓靈兒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喜歡這四樣。”

    掌柜就在柜臺(tái)里面，他聽到韓姑娘所言，立馬出聲夸贊道“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四樣首飾是分開做的，不過選材卻是一樣，所以搭在一起毫不違和?！?/br>
    “這四樣一起多少錢呢？”林曦月和掌柜直接問道。

    旁邊的韓白氏聽到曦月問起價(jià)格，她在心里咬咬牙，不管多貴都買，反正靈兒喜歡。

    “這四樣……”掌柜手摸著下巴，似在算一起多少錢。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推測韓夫人今日帶了多少銀錢出來。

    片刻之后，掌柜算出了價(jià)格，他和韓夫人道“這四樣首飾單買不便宜，但是既然您買的多，我就給你便宜些，一起二百八十兩，您看如何？”

    韓白氏聞此，緊抿的嘴唇微松，還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二百八十兩！旁邊的小左聽到這個(gè)價(jià)格，心里似在滴血。我的掌柜啊，這四樣首飾，每樣單賣一百兩都算便宜的。你這一下少了一百多兩，可真是……要虧了要虧了。

    林周氏聽到掌柜說出的價(jià)格，不由得對比起上次給曦月買的血玉鐲的價(jià)格。一百兩買了一對血玉鐲，確實(shí)是劃算。

    “掌柜，還有的少嗎？”既然是買東西嘛，還價(jià)自然不能少的。林周氏見初曼半晌沒有開口，以為她覺得太貴，于是出口和掌柜的說情。

    趙泉聞此，臉上做出為難的表情。不過，他為難之后，又做出妥協(xié)的樣子，道“既然是熟人，那這樣吧，二百八十兩不少，我給韓姑娘再送一對耳飾如何？”

    “什么樣的耳飾？”林周氏繼續(xù)道。

    “小左，去柜臺(tái)下面第二個(gè)抽屜里拿一對耳飾來?！壁w泉出聲吩咐道。

    恭敬送走曦月姑娘等四人時(shí)，小左眼角抽了抽，心里只有一個(gè)想法，血虧。

    在韓林兩家的馬車離開后不久，又有一大戶人家的夫人和姑娘來到了銀淑齋。

    心情沮喪的小左看到來人，只覺眼前一亮，有肥羊來了。

    他立馬揚(yáng)起笑臉，上前接待道“徐夫人，徐姑娘，樓上請。”

    徐榮氏和徐明柔兩人上到三樓，直接出聲道“最近可是來了新貨，都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哎，小的這就去拿。”小左立馬應(yīng)是。

    只是，在他準(zhǔn)備拿出先前韓夫人挑剩下五六樣飾品的時(shí)候，卻被掌柜出聲制止了。

    “這幾樣就不要拿出去了。”趙泉低聲囑咐。

    “為什么啊？”小左分外不解，“這數(shù)樣飾品都是新品，徐夫人和徐姑娘都能看上。”

    “正是因?yàn)樗齻儠?huì)看上，所以不能拿出去?！壁w泉見小左仍是不解的模樣，于是只得解釋道“今日，有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和姑娘來挑選首飾，我想她們都是為了明日沈夫人舉辦的賞花會(huì)。在賞花會(huì)上，韓姑娘和徐姑娘定會(huì)碰上。若是她們都戴著相似的首飾，那雙方面上都不大好看?！?/br>
    “好了，把這些放回去吧，另拿一些給徐夫人和徐姑娘?！壁w泉交代完，轉(zhuǎn)身回房繼續(xù)打盹。

    直到掌柜走后，小左才抬起頭來，一臉無奈道“可這些首飾都不像??！”

    可他覺得不像沒用，掌柜不同意，他也不敢拿出去。最后，他只能另拿了一些首飾出去。

    換的首飾，低了新意，徐夫人和徐姑娘雖然滿意，但是也沒有太過驚艷，只買了兩三樣就離開了。

    若是他把那剩下的五六樣都拿出去，指不定徐夫人能都買下。

    “唉。”今日的小左，是唉聲嘆氣的小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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