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林宜諾抱著她起身，“我真的有事，下次來?！?/br>
    “那你去不去玩啊……”

    “去，你都把你mama老底兜給我了，我要是再推脫，就太不給面子了，對吧？”撒嬌又賭氣的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林宜諾忍不住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顏舒瑤：“……”

    她剛才就不該給這老阿姨吹彩虹屁。

    .

    舒清獨自坐在沙發(fā)上，胳膊肘支著大腿，把臉埋在手心里，像個臨終懺悔的死刑犯，已然失去了全部的精神氣，陰沉如一潭死水。

    墻壁上到處都是妻子的攝影作品，最久的一幅掛了十年，最新的也有四年半了，她沒有勇氣直視它們，覺得多看一眼都是罪惡。

    妻子生前很愛她，可是她卻如此冷血，人走了還不到五年就開始記憶模糊，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女兒出生那天，妻子被推出產(chǎn)房，拉著她的手說：好疼，幸好是我。

    什么幸好，幸好受那個罪的人不是她？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贊同要孩子，寧愿領(lǐng)養(yǎng)，也不愿兩個人當(dāng)中誰去受那份罪，再不濟，可以養(yǎng)寵物，貓貓狗狗什么的。但是那傻女人說，想生一個與她們都有羈絆的孩子，一個小公主。

    遺傳基因是舒清給的，血rou之軀是顏文馨給的，一輩子的親情羈絆。

    所以看見孩子就如同看見妻子。

    孩子若不能接受，不能原諒，就代表著在天上的妻子不能接受，不能原諒，她這一身的枷鎖，有什么資格去喜歡別人。

    喜歡……

    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字，舒清怔了怔，直起身子，視線一掃次臥的門，恰恰這時門開了，林宜諾的身影從里面出來，迎面撞上她的目光。

    那瞬間她仿佛看到了救星。

    “諾諾……”她站起來，隨后又意識到什么，看向那扇被關(guān)上的房門，眼里有著焦慮和驚慌。

    林宜諾上前抱住她，安慰道：“沒事了，師父，我跟瑤瑤解釋清楚了，她沒有鬧，孩子很乖的?！?/br>
    溫?zé)岬暮粑澙@耳畔，舒清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手不知不覺攀住了她的胳膊，心里信任這個徒弟，好像她說什么她都信，她問什么她都說。

    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度假的事情我答應(yīng)了瑤瑤，所以就麻煩師父，哦不，麻煩舒總濫用一下權(quán)力，給我調(diào)個班咯。”林宜諾壞笑著，有意逗她。

    舒清卻像被電了似的，用力推開她，板起臉道：“我不是什么總，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再這樣喊我……”

    “好好好，不喊。”求生欲使得林宜諾回歸正經(jīng)，她厚著臉皮貼上去抱住舒清，哄道：“我錯了，師父，徒弟這就自罰親親一個。”

    一一吧唧！

    一口香在舒清臉上。

    下次要涂了口紅再親。林宜諾這么想著，目光落在舒清豐潤的唇瓣上，不由咽了下口水，喉嚨有些癢。

    誰知舒清又揪她耳朵，嗔道：“你要造反是不是？”揪了一下就很快放開。

    “不敢不敢。”林宜諾吐著舌頭求饒，“我得走了，跟家里人視頻說下今年不回家?！?/br>
    嘴上這么說，她的手依然勾著舒清的腰。松開？舍不得，這么軟軟的香香的師父，她恨不得天天賴著不走。

    舒清抿住了唇，陷入沉思。

    她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小徒弟孤身一人來這邊工作，民航業(yè)比較特殊，基本沒有法定節(jié)假日這個概念，過年不能回家的情況非常普遍。既然她可以給小徒弟調(diào)班，為什么非要拉著人家去玩呢，放她回家過年不好嗎？

    “諾諾，你想回家過年嗎？”

    “不想啊?！?/br>
    “嗯？？”舒清詫異地看著她。

    林宜諾撇撇嘴，一臉嫌棄：“每次過年都走一大堆親戚，遠點的我根本不認識，尤其親戚知道我學(xué)飛行的，都在問以后找我買機票打不打折，坐我的飛機要不要錢，搞得好像航空公司是我開的一樣，煩死了。”

    “那你不想念父母嗎？”

    “想啊，但我爸媽都是老師，假期比較多，想見面啥時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