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歸_分節(jié)閱讀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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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越反應甚大,孫辟疆也疑惑:“他沒跟你說過?” “誰?” 孫老一臉理所當然:“子翀啊。當初就是他修書千里,囑托我照顧你……” 剩下的話一個字兒也沒能入沈越的耳,此刻腦中仿佛開了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作響,明明端坐石頭上,沈越突地失力,抽去筋骨似的滑跌到黃泥地上。 孫辟疆大驚,忙將之拉起,又問:“怎么了?阿越?” 好一會兒,七魂回了六魄,沈越卻已然筋疲力竭,敷衍道:“沒事,頭有些暈?!闭f罷也顧不上昔日微風,俯身攤在股上。 是啊,與孫辟疆非親非故,他有何理由出手相援。過去只道自己通曉兵法,為孫辟疆賞識,可每年流放的囚徒以千百計,孫辟疆日理萬機,怎得閑暇注意到自己。 至于子翀授意。和子翀不過數(shù)面之緣,交情萬萬談不上,更何況,一旦幫了自己,那就是變相加害沈鯉,子翀怎會看不出其中利害。 不用猜了,層層囑托,這當中源頭,是那人沒錯了。 至于鄔敬死前那番言語,回想海上逮捕和事后種種,沈越此時,已然有了一些推斷。 恰好有個關(guān)鍵的活口,只差最后證實了。 鬼門關(guān)尚且如履平地,傷痛時也從不彈淚,可這一刻,沈越前所未有地后怕。 怕證實心中所想,那必定是終生的愧疚。 只是,沈越從來敢做敢當。會裝糊涂的,那絕不是沈越。 若真的錯傷,那人的余生,自己賠定了。 定下決心,沈越憑空回了氣力,撐著站起。 孫辟疆忙問:“你去哪兒?”說罷作勢欲扶,卻被沈越揮開,只聽他啞聲道:“去看魏新。” “人就在我?guī)ね?,一起去吧?!?/br> ……“好。” 魏新全身被縛,綁在一架糧車衡木上。身上幾處青紫,都是棍棒所致的皮外傷。雖然須發(fā)叢生,蓬頭垢面,可魏新仍笑得惡意,遠遠就對沈越隔空喊話:“喲,沈?qū)④姟!?/br> “沈?qū)④娺@一仗打得漂亮,只是,日后位居極品時,可要謹慎家奴的選擇啊,別再重蹈一粒老鼠屎毀了沈?qū)④姶蠛蒙砑业母厕H……啊……” 一記尖叫,引得幾名士兵出帳眺望,見是沈越審問俘虜,便又紛紛縮回去。 沈越這一拳沒手下留情,魏新頭顱歪向一邊,咬肌好一會兒才彈回原形,魏新猛地幾聲咳嗽,飛濺的血滴帶出兩顆碎牙。 魏新方才一番話說得沒頭沒尾,孫辟疆一臉茫然,問道:“怎么回事?” 沈越未答,平息須臾,聲線恢復往日沉穩(wěn),對魏新道:“好歹他最后也是為你主子而死,這就是他舍生救主的下場?” “哈?那婊|子真被你弄死了?哈哈哈,我現(xiàn)在就是死了也無憾了。沈越,我告訴你,那賤人其實是獻王安插在鄔府的眼線,你殺了他,獻王那狗皇帝定會找你算賬!” “二少爺在天之靈,總算把這吃里扒外的賤人一起拖下地獄?!笨膳叵盒峦坏赜直瘡闹衼?,嘆道:“可惜了二少爺,一片真心相待,卻換來這般下場……” 魏新接下來的話,沈越再聽不下去了。答案已然明了,鄔敬所謂‘在沈府抄家之時,尋壑曾唆使鄔敬斬草除根’之語,不過是鄔敬為激怒自己殺了沈鯉的說辭。如此,既殺了沈鯉,事后讓沈越知曉內(nèi)情,又可讓沈越終生愧疚。 如此,一石二鳥。 萬幸,沈鯉沒有死。 這一點慶幸,讓沈越尚能勉為支撐,沒有倒下。一步千斤,平地上也像走在云端,深一腳淺一腳不甚真切。 孫辟疆雖疑惑重重,可看沈越恍惚,便不敢怠慢,跟著他回到了營帳。出手就要撈起帳簾,沈越突地一頓,回身,眸子前所未有的誠懇,對孫辟疆道:“剛剛魏新的胡言亂語,孫老不要往心里去。我……我大仇已報,眼下覺得不甚真切,回去躺躺就好,不必陪著。” 孫辟疆見沈越確實憔悴,便沒再盤問,將人送入帳中,看他躺下,才挑簾出去。 撲簌簌荒漠起朔風,陣勢之大,帳簾被掀開一角,旋即落下??沙锰摱氲睦滹L還是在穹廬里打了幾個旋兒。 沈越突地想起,出征前那晚,一夜倒春寒,醒來已是冰雪世界。 憶往昔,一年四季,阿鯉最怕冬天。還待在自己身邊做事那會兒,每到嚴冬,晚上就寢,他必要套上兩層羅襪,冰足之癥稍稍緩解,才能睡得安穩(wěn)。 不知這廿來日,中原天氣可有回暖。這榆木腦袋打起算盤來必定把添衣的事兒拋諸腦后。 也是,比起寒冷,更可能要他命的,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