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執(zhí)行官_分節(jié)閱讀_4
“我剛才的確看見林樂頭上有朵摸不到的花?!彼坞[輕嘆一聲,靠著棚柱:“如果不是頭疼得厲害,我簡直懷疑這是一場夢。” “誰又能說不是呢。”齊先生答得頗為玄妙,“或許我們每一天都被幽禁在自己的夢里①。”說完,他拍了拍宋隱的肩膀:“回去吧,外面冷?!?/br> 宋隱沒有動。盡管氣氛和時機都不合適,可他覺得必需借著獨處的機會說點什么。 “那個,我和你……” “什么?”齊先生認真看向宋隱,月色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如天神下凡。 宋隱的心像是被撩撥了一記,冷不丁地搖曳起來。 他張了張嘴,可對話并沒有繼續(xù)。因為遠處一串尖銳的警報陡然劃破夜空。 噪音驟起,毫無防備的宋隱打了幾個寒噤,額角的疼痛突然百倍放大,頭暈目眩。 他踉蹌了兩步,所幸被齊先生及時架住,擁進懷里。傷口上的脹痛來去匆匆,短短幾秒鐘后,一切又恢復如常。 警報聲的源頭是村外樹林,可以確定來自高良的手機App。齊先生提議獨自前去查看,可不待商量,宋隱已將唯一的電筒搶在了手中,兩人一起朝濕霧彌漫的黑暗深處跑去。 宋隱對于這座廢村一無所知,但他猜測這里想必擁有過輝煌的過往——縱橫交錯的街巷、高聳的塔樓有著中西合璧的詭異風格,甚至頗有些不俗的審美情趣。 幾分鐘后,他們順利找到了警報的源頭??上н€是來遲一步。 仍在不停尖叫的手機跌落在村口的泥地上。邊上倒臥著兩個人。 “等等!”宋隱一把拽住齊先生,又將手電光束投向樹林。 林間滿地都是腥紅花朵,像一團團煮熟的章魚觸手。 “你……能看得見嗎?”宋隱急需一些心理上的支持。 “看見了,和鄭辰遺體上的一樣?!饼R先生很不樂觀,“這些花包圍了村子,我們出不去了?!?/br> 在這之后的沉默里,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發(fā)出了一陣呻吟。盡管擔心會有危險,可宋隱還是立刻上前查看。 還活著的人是高良。手電照亮了那朵開在他腿上的紅花,像一只血淋淋的杜鵑鳥,霸占了他的大腿膝窩。 可高良畢竟還是幸運的——林樂馬尾辮處的花苞已經(jīng)綻放,花瓣帶著白色瘢痕,正如噴濺而出的腦組織…… 宋隱又是一陣暈眩,他用力壓住太陽xue緩了一緩,然后聽見齊先生正在說話。 “……找不到任重和陳杰?!?/br> 盡管同樣擔憂另兩人,可繼續(xù)留在戶外會有危險。于是宋隱和齊先生分別帶著重傷的高良和林樂的遺體,匆忙返回磚房。 前后不過幾分鐘,廢村里竟騰起了一層濃霧。 萬籟俱寂中,宋隱聽見一種細雨般的沙沙聲——盡管沒有依據(jù),但他覺得那是紅花正在蔓延。 兩個人迅速穿過村落,先將林樂的遺體安置在鄭辰身旁,然后扶著高良回到磚房。 門一開,三道忐忑的目光迎上前來。 沒時間仔細解釋,宋隱讓昏迷的高良俯臥在篝火旁,開始處理他腿彎里那朵猙獰紅花。花朵被取下的瞬間,鮮血汩汩而出,瞬間洇濕了褲管。 “我?guī)Я思本劝?!”杜珊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個白色塑料盒。 宋隱接過急救包,看見盒蓋上印著紅十字以及“RMSD”四個黑色字母。他將盒蓋打開,里面裝滿了英文包裝的藥品和敷料。 他很快就找到止血帶并進行了簡單處理,但高良并沒有蘇醒的跡象。 能做的都做了,宋隱定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口干舌燥。 可他還來不及找水,就被留守在屋內(nèi)的三人包圍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懼和無助。 “你歇會兒,剛才的事我來解釋?!饼R先生將水瓶塞進宋隱懷里,開始代替他講述發(fā)現(xiàn)高良和林樂的經(jīng)過。 宋隱對于男人的體貼既詫異又感激。他抓緊時間喝了幾口水,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大家的目光又粘了過來。 “你看看我們身上有沒有花苞?”杜珊怯生生地問。 宋隱搖頭。 杜珊長出一口氣,神經(jīng)剛剛放松下來,沮喪的情緒又開始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