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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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一半,羅凱眼睜睜地看著炮哥兒抱了下學霸,交待說:“學霸,別緊張,好好考?!?/br> 程曠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渣渣,你也是?!?/br> 凱娘娘愣住了:“……” “那什么,炮哥兒,我能不能也跟學霸……”羅凱把“抱”字咽下去——buff加太多,他怕自己吃不消,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改口說,“我能跟學霸握個手嗎?” 凱娘娘當慣了小德張,就像從前抄學霸作業(yè)一樣,要得了炮哥兒首肯才敢動手,這話說完也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勁。等章燼看向程曠的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跟學霸握手,問炮哥兒干什么? 程曠朝他伸出了手,羅凱受寵若驚,把手在衣服背后使勁擦了兩下,才激動地握上去。 “謝謝學霸!”羅凱現(xiàn)在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知識的力量,他爸再也拖不動他的后腿了。 過了十來分鐘,學校的大門開了,持有準考證的學生可以進校門,石韜站在樹下,神色如常地跟走進來的學生打招呼。 每個他遇到的七班同學,都收到了一句班主任的鼓勵。石韜看見程曠時,對他說:“我沒什么好交待的,程曠,你可以的?!?/br> 他所說的“可以”包含著無限的可能,而這一切可能,他都相信這個學生可以。 高考被急促的鈴聲催著開始,接下來的兩天來去匆匆,在試卷的一收一發(fā)中飛快地結(jié)束。最后一天下午,英語試卷交上去時,程曠依舊是平靜的,沒有同考場中其他考生擱下筆歡呼時如蒙大赦般的心情。 直到他走出考場,在走廊上看見章燼朝自己走過來,那根波瀾不驚的弦才被挑動了。 高考這兩天是陰天,考試結(jié)束后,灰蒙蒙的天色裂開,應景地露出了一把燦爛的光束,瞇著眼望去,似有萬丈金光。 光斑和陰影明明暗暗地在章燼臉上跳躍,他一路走到程曠旁邊,搭上程曠的肩膀,就像以往任何一場考試結(jié)束之后,他們倆一起騎著單車回家。 路上,章燼勾著程曠的腰,慢了不知多少拍地說道:“考完了?!?/br> 感嘆完他自己又愣了一下:“cao,考完了?。 ?/br> 這個曾經(jīng)像鈍刀子一樣折磨過他、也給過他目標、讓他為之努力過的考試,居然就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地結(jié)束了。 程曠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骸笆前?,考完了。?/br> 說完,他心里也像章燼一樣,驀地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悵然若失。 ** 石韜叮囑過,考試結(jié)束后不要急著蒙頭大睡,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就像拉緊的皮筋一樣,緊繃的神經(jīng)不能一下子松到底,不然容易身體不適。 但他的學生們幾乎沒一個照做的,魏明明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一爬起來就在班群里呼朋引伴,他在某些方面記憶力好 極了,約羅凱他們出來赴ktv之約。但他大約是剛睡醒,腦子睡迷糊了,心不明眼也不亮,直接把消息發(fā)到了班群里。 [魏明明]:大家還記得去年夏天ktv里的約定嗎? 發(fā)完之后,他的手機立刻震了兩下。 [皮裘]:你說考后再約 [田寬]:或許從一開始便都是錯的~ 魏明明看著這個突然冒出的田寬虎軀一震:老田怎么混進來的? 愣了一秒鐘,魏明明立刻反應過來,他發(fā)錯地方了,這不是“吃喝玩樂交流群”,而是“學習群”。 ……現(xiàn)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當魏明明的手指猶豫地滑過手機屏幕時,下面蹦出來的一條消息讓他徹底呆住了。 [石韜]:去哪里約?。縖微笑] 魏明明胸口一?!呀?jīng)來不及了。 石韜出聲以后,好些同學興致勃勃地議論開,于是,七班師生的第一次集體聚餐就這么由一個烏龍約起來了。 因為老師們都在,吃飯的地方不可能再像上回一樣在耗兒街夜市,最后把地方選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購物廣場里,餐廳上層就是ktv和電影院。 石韜拖家?guī)Э?,還把他的小兒子帶來了,高大的老田跟這個五六歲的小朋友面面相覷,然后老田握住了他的小rou手,打招呼說:“小伙子,你好啊?!?/br> 他帶著變色的眼鏡,看起來不太像個好人。小男孩把手扯出來,轉(zhuǎn)身想找自己的爸爸,誰知一扭頭就撞到一個人腿上,他一懵,一屁股坐下了。 他坐在地上仰望著剛才把他撞摔跤的人,對方?jīng)]戴什么變色的眼鏡,但看起來也不像個善良的好人。 石韜的小兒子長得格外討喜,烏黑的眼睛圓溜溜的,臉蛋像一枚軟嫩的桃子。 不像好人的章燼把手伸到他胳膊下,一把將小男孩提溜起來,沒等人站穩(wěn),就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魏明明早就想捏一下了,炮哥兒開了頭,他也跟著動了手,緊跟著,七班這群人就像看猴兒似的將小男孩團團圍住了,一個個蠢蠢欲動——欺負不了大的,小的也湊合。 事實上,“大的”也沒能幸免。 吃完飯后,所有人站在一塊兒合影,石韜不知道站在他左右的“哼哈二將”揣著一肚子花花腸子。大家正兒八經(jīng)地咧嘴等著摁快門,誰知道這時候,皮裘和魏明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石韜架了起來,石韜身后的幾個男生適時地上前搭手。 史博文站在旁邊,驚愕地想:反了,七班的屁民們揭竿而起了。 老田“哎呀”地叫了一聲,把跟過去的小男孩拉回來,把眼鏡往他眼睛上一遮:“小孩子不能看。” 魏明明興致勃勃地鬧完了起義,石韜扶起眼鏡對他們說:“你們誰要是回來讀高四……” 他說到這里戛然而止,用手無聲勝有聲地指了指周圍一圈嬉皮笑臉的人,嚇得羅凱往后縮了幾步,哪怕考砸了想讀也不敢回來了。 鬧哄哄地拍完合影,終于到了魏明明最期待的ktv之約。他們?nèi)硕?,定了一個大包廂,大家擠在沙發(fā)上,椅子不夠就坐在桌上,魏明明往立麥那兒一坐,覺得黑暗之中,一屋子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無端有些后背發(fā)涼。 尤其是他剛剛帶頭阿了石韜,麥霸的位置一不小心就沒站穩(wěn),被老田奪走了。 魏明明從包廂里溜出去,正好碰見史博文,他兩眼發(fā)亮地問:“你去哪兒呀博文同學?” 史博文覺得他不懷好意:“去廁所,干嘛?” 魏明明熱情地搭上他的肩膀:“巧了,正好一塊兒去。” 史博文信了他的邪,魏明明是個當人牙子的好苗子,這一拐,就把史博文拐到了一樓,帶進了一間透明的迷你ktv里。 從包廂里溜走的不只有魏明明,章燼和程曠待了沒一會兒也出去了。 這會兒已經(jīng)接近傍晚,等到耗兒街的時候,夜市差不多得開始擺攤了,章燼在路上就給方鵬打了電話。 大鵬動作很麻溜,時間也掐得準,章燼一到夜市就拿到了滋滋兒冒油的燒烤。 “打包?!彼f。 大鵬抬頭看了眼天色,詫異道:“不坐這兒吃?” 章燼拎著打包好的燒烤對大鵬擺了擺手,沒多做解釋。 他又去便利店買了啤酒,離開夜市時,賣缽仔糕的攤子也開始營業(yè)了。 章燼看了程曠一眼,買了兩個紅豆味的,程曠接過來剛要咬,章燼就攔住了。 他說:“等會兒。” 程曠:“等什么?” “……”耍流氓這玩意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章燼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含糊其辭地掩飾過去,“到了地方再說?!?/br> 程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問:“去哪兒?” 章燼想了想,反問:“學校這會兒沒人了吧?” 程曠頓時明白章俊俊想去哪兒了。 高考之后,高三教學樓就空了。章燼從教室里搬出桌椅放在天臺上,上回如此這般的情景還在一年多以前的跨年夜,程曠還記得當時天臺的風很大,傻炮兒在風中站了沒多久就轉(zhuǎn)移陣地,鉆回了空教室。 這會兒天剛剛開始擦黑,遠方夕陽殘照像火焰似的越燒越小。 才剛?cè)胂牟痪茫炫_的氣溫不算高,章燼把缽仔糕遞到程曠嘴邊,暖紅色余暉在他眼底留下一點狡黠的光。 “現(xiàn)在可以吃了,你快咬一口?!闭聽a催促說。 程曠覺得這人不懷好意,但一時沒想到他能干什么。等他咬了,章燼圖窮匕見,把缽仔糕往桌上一丟,兜著程曠的后腦勺親了過來。 程曠后腰被章燼壓著抵在天臺圍墻上,他嘴里的缽仔糕還沒咽下去,這股清甜味在兩個人的唇齒間濕潤地輾轉(zhuǎn),夕陽跟著章燼的手指穿過發(fā)絲,將程曠的耳朵抹紅了。 剛從學業(yè)壓力中松綁,許多壓抑的念頭比往常更加活躍。章燼耍流氓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有些情難自禁,一沒留神起了點少兒不宜的反應。 cao。 章燼心亂如麻地想:為什么偏偏是學校天臺呢? 如果是…… 想到這里,他打了個激靈,一時不防被色·欲熏了心,冷不丁冒出了一個泯滅人性的念頭。 ——為什么不可以是天臺呢? 平時除了考試以外,天臺這兒就不怎么有人過來,何況現(xiàn)在高三已經(jīng)放假了,高一高二的學生因為教室被占用也還沒回來…… 天時、地利、人和占全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像片烤鴨似的,干脆利落地片掉了章燼不值一提的道德和理智。他抬起眼皮,化色·欲為行動地將程曠抵在桌邊,艱澀地說:“現(xiàn)在能兌換獎勵嗎?” 這似乎不是一個問句。 話音未落,章燼的手已經(jīng)順著衣擺往下滑了。 程曠一直記得那天的天色、天臺斑駁的圍墻,還有圍墻上的裂縫和偶爾從低空掠過的鳥影。 他們倆注定要給這個寫滿風花雪月的地方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個叫炮哥兒的人第一次來這兒就說:“月黑風高的,還能干什么?” 作者有話說: 月黑風高的,還能干什么? 我只是個攝像,我也不知道他倆在天臺干了什么。(大概是聊星星聊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叭?畢竟是個如水晶般清澈的校園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