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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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昌公主聞言,陡然站起,近乎是尖叫著說道:“母后,我不嫁!您如此狠心,叫我懷疑你是否當真將我當做女兒了!為什么母后的心中只有哥哥呢?為什么母后從不理會我呢!” “你……!”朱皇后聞言,心寒至極,“母后何時心中只有你哥哥了?你如今年歲漸長,也當知道母后是如何疼愛你的。你怎可說這樣的話……福昌!” 她對福昌這個女兒的寵愛,六宮有目共睹??筛2齾s說自己心中沒有她,這算是什么睜眼瞎、白眼狼的話?! 福昌公主卻不管不顧地哭叫起來。“我不會嫁的…我不會嫁的!”她聲嘶力竭地哽咽道,“憑什么兄長做不上太子,就要犧牲我?他是個廢物,那是他的事兒,與我有何干系?!” 她是決計不會嫁給洪致庭的。 她想嫁的人,從來只有齊家的小公子一人。 第89章 不仁 幾日后, 李絡便攜同一支輕羽隊,一道出了京城, 北上而去。 百姓對北境之事有所耳聞, 但北境離京甚遠,縱是聽聞過狄國之名, 卻也不甚了解。見太子親自出京, 只覺得惋惜不解——年關將近,何必急在這時?平白誤了團圓新年的好日子。但茶館里聽說書聽多了,也只當是太子殿下一心效民, 急著建功立業(yè),便也沒放在心上了。 李絡出京不過兩日, 朝中便隱隱有所蠢動。不少臣子本就不大愿服從李絡, 如今便有了些直起腰來的架勢;在前朝行事上奏時, 趁著李絡不在京中,言談好處, 盡向大殿下李淳靠攏。這等時候, 若是能由皇帝把持住眾人悠悠之口, 那便最好不過。可在這關鍵的節(jié)骨眼上, 皇帝卻忽然病了。 一連數日,皇帝都深居寢宮之中,身體羸弱。入冬后,他本就有些咳嗽輕疾,讓太醫(yī)來看了幾回后便好的差不多了。但這幾天,病情卻忽而驟起如山倒, 身子重重地衰弱下去,讓皇帝沒法子撐著自己到前朝去。 “陛下,皇后娘娘來了?!?/br> 宮女的通傳聲響起,簾幕深處的皇帝皺了皺眉,有不快之意,揮袖斥道:“讓她回岐陽宮去?!?/br> 然而,皇后的腳步聲卻已經近了?;实燮骋娨坏烙喝莸娜擞皬闹楹熀蟋F身,慢慢近了前來;旋即,那女子邊走邊笑說:“陛下,臣妾特地命小廚房做了一盞參茸雞湯,給您補補身子?!?/br> 聽及“雞湯”二字,皇帝疑心驟起。 早上太醫(yī)來瞧過他的身體,幾番診治,卻不解他為何會突然病倒。言談之間,暗指是有人下毒??傻降资呛稳巳绱舜竽懀质侨绾蜗碌亩?,卻又毫無頭緒,幾個太醫(yī)只能先斟酌著開了方子,讓他臥床靜養(yǎng)。 如今見皇后來探望,皇帝心中的疑心病悄然浮起。 是不是皇后做的好事? 她為了幫助李淳爭奪帝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對自己下了毒? 皇帝側撐在枕上,目光幽幽地盯視著簾外的皇后。 朱后著一襲明紅華袍,青髻高梳,鬢邊垂寸把來長的步搖流蘇;左手把起廣袖,親自打開了湯盞,正仔仔細細地用銀勺分出鮮嫩的湯膳來。她低垂眉目,容色端莊,倒還是那副嫻雅溫文、叫人挑不出錯的模樣來。 她這副神態(tài),皇帝很熟悉。夫妻多年了,正是因皇后在明面上做事能叫他放心,他才會令皇后一直是皇后,而不至于叫貴妃越過了她。 眼下,也不知皇后這雞湯是如何煲就,散著一股鮮甜的味兒,叫皇帝喝了兩日白粥的胃略有些蠢動??稍绞侨绱?,皇帝疑心便越強。待皇后打著小碗坐至皇帝的枕邊時,他竟然惱怒地拂袖一揮,將皇后手中的湯碗打翻在地。 嘩啦一陣碎響,瓷盞在地上裂了一地,香膩的乳白色湯汁亦是四處橫流?;屎舐冻鲈尞惿裆?,道:“陛下,您這是怎么了?” 皇帝陰沉地盯著她,怒道:“你在這湯里下了什么?” 皇后失笑,搖頭道:“不過是普通的藥膳罷了,枸杞、人參而已,臣妾又哪里敢做多余的事情?” 聽她這般說,皇帝冷意上心,斥道:“你不敢做多余的事?這些年來,你所做的多余之事難道還少嗎?若非是你當年苦心陷害,朕又如何會聽信了你的讒言,令純嘉慘死!” 聽皇帝提起舊事,皇后的笑容微淡。她嘆了口氣,道:“陛下,純嘉皇貴妃與外男私通,證據確鑿,臣妾也不過是依照章程辦事。再說了,那是您親自下的令…您心底也明白,純嘉的事兒是真的,若不然,怎舍得賜死純嘉meimei呢?這一點,總不能怪臣妾吧?” 罷了,便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哽咽道:“純嘉meimei確實可惜,臣妾始終不明白,她為何這般想不開,辜負了您的愛憐,也害了自個兒?!?/br> 皇后的說辭毫無破綻,她又是一副真心實意為純嘉傷心的模樣,眼淚直淌,這叫皇帝氣得心口發(fā)昏,恨不得掐住她的脖頸。 他…他當初確實是怒氣在心,未加細判,立刻就斷定純嘉私通。等冷靜下來,回過了神,純嘉已經去了??蛇@又怎么能算是他的錯?他不過是被人蒙蔽了! 但凡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子,都聽不得自己的妻妾與旁人有染的傳言!一怒之下,將人賜死,那也是人之常情! 罪魁禍首,還是皇后故意陷害。但如今這事兒,卻是不能翻出來細說的,要不然,全天下人都會知道純嘉當年還有私通外男的嫌疑,平白叫絡兒背上了旁人的指點白眼。 皇后正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會在眼前依舊唱念俱佳地演著! “純嘉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底清楚,你莫要將自己都騙過去了!”皇帝從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抽氣聲,嗓音惱恨,“如今你想給朕下毒,好方便讓淳兒坐上帝位,你別以為朕不清楚你的打算!” 皇帝的話說的憤恨,皇后聞言,卻露出了詫異之色。 “下毒?陛下,您的意思是…有心思叵測之人,竟然給您下毒?”皇后皺了皺眉,喃喃道,“您的身側,從來都只有太子殿下為您安排的侍衛(wèi)宮人。太子殿下極愛重您,又怎會放任侍衛(wèi)粗心大意,讓旁人給您下毒?” 說罷了,皇后自嘲一笑:“不像是臣妾,自打被您說了一句‘身子不好’,此后便無人問津了。就連叫司局使喚個人,鳳印都不管用了;后來貴妃meimei也落魄,反倒是甘泉宮就成了人人巴結的。臣妾素日不知道,成妃meimei竟也有如此威風、前呼后擁的一天?!?/br> 聽皇后這么一說,皇帝微微一愣。 皇后的意思是…這毒,是絡兒的手筆? 的確,如今自己近旁,都是絡兒安置的人手。若要論下毒,絡兒才是最方便的那人。 可絡兒又何必這么做?這江山,遲早都是他的!總不至于,他記掛著純嘉的事兒,想要親手為純嘉報仇吧? 皇帝的眼珠劇烈顫動起來,心中的疑云波濤詭譎。 皇后見狀,慢慢地笑起來,安慰道:“陛下莫急,此事仔細調查一番,定能水落石出。” 她與皇帝夫妻多年,皇帝是什么樣的性子,她最為了解不過。 他若當真是個慎重耐心之人,當年的純嘉也就不會死去了。為帝王者,最常剛愎自用,聽不得旁人言辭。這么多年,皇帝是一丁點兒都未能改掉這個缺點。 “皇后,你休在此處挑撥是非?!被实垲澲种?,怒指向她,“同樣的把戲,朕可不會再上當第二次。你…你,滾下去!” 皇后安然地起身,向自己的夫君行禮,笑說:“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至于這雞湯,陛下若是不放心,叫人來仔細檢查一遍。如此,陛下便可知道,臣妾當真是心底關切著您的;而那想要謀害您的,則另有其人呢?!?/br> 語氣之間,意味深長。 “滾…滾出去!” 回答她的,是皇帝頗為羸弱、后氣不足的虛喊。 “臣妾告退。” 皇后施施然離開了皇帝的寢宮。 /// 這之后,皇帝的身體在太醫(yī)的調養(yǎng)下,慢慢地有所好轉。 可他一直未能找到下毒之人,多少對此耿耿于懷。他既懷疑皇后,也疑心貴妃,偶爾,還會想起李絡的面容。此事便像是一根針,扎在了他的心中。 偶爾,他處理罷了政務,便會問身旁的苗公公:“朕,尚算得一個好父親么?” 苗公公臉上笑得諂媚:“陛下,您說的這是什么話呀!您對幾位皇子,從來都是仁愛仔細的;為天下之父,也有諸多功績。太子殿下與大殿下,還有朝中的眾臣,誰又會不敬仰您呢?” 不過,苗公公心底卻不這么想,只是他惜命,肯定是不會亂嚼舌根的。 若要依照父親來看,陛下放任太子殿下十幾年受盡欺凌,那便已經算不得什么好父親了;更別提對二殿下那副愛理不理、放任自流的管教方法了。但凡上點心思,二殿下也不至于變成紈绔酒rou之徒呀! 幾個皇子里,也唯有大殿下算是與陛下父子情深的??扇缃褚蛑屎蟮氖?,兩人也離了心。太子殿下么,如今雖然做了東宮,可誰知道他會不會記恨過去十幾年的事兒呢? 但想歸想,苗公公馬屁照樣拍:“陛下,您就放心吧!” 皇帝聞言,眉目并不曾舒展。他嘆了口氣,重新提起了筆。 李絡已經出京半月有余了,若是腳程快,此時應當了近北之處;而依照先前商定,洪致庭會派兵馬人手在近北等候,與李絡會和。 皇帝一直在苦等著報平安的書信,可卻久久不見信使。他身體雖好了,心底卻因此頗為煩躁不安著。已是十二月深冬了,京城的雪下的又大,闔宮的人都因著皇帝的心情而惴惴不安著。 “陛…陛下!” 宮門外,跌跌撞撞行來一個小太監(jiān),渾身落雪。他面色慌張,手捧一折書信,爬也似地進了門口,朝皇帝膝行而去:“陛下,近北的信使來了!您…您瞧……不好了……” 他語無倫次,坐在書案后批奏折的皇帝面露不悅,怒斥道:“如此失儀,怎么回事?!” 苗公公忙使個眼色,輕聲催道:“信給我,人下去!少在陛下面前礙眼?!?/br> 小太監(jiān)面色發(fā)白,哐哐磕頭兩下,抖著身子退下了。苗公公見這小太監(jiān)形容狼狽,心底暗道不妙,只猜是太子殿下那頭出了什么事。他將那封近北寄來的信屏著息遞給了皇帝:“陛下,請看信。” 皇帝始終皺著眉,面色略有不安,敞開信紙的手指也慢了半分,生怕瞧見李絡遇襲受傷之類的文字。 但手便是再慢,信紙也有盡數翻開的時辰;很快,紙上的墨黑大字便落入了皇帝眼底。 “洪致庭…擁東宮…” 皇帝喃喃念了幾句,一雙老手止不住地顫起來,面色發(fā)黑。 “陛……陛下?”苗公公倒吸了口氣,上去攙住了天子,連忙對下頭的宮人說,“快,快去請?zhí)t(yī)來!” 皇帝歪靠在椅上,手中的信紙慢慢飄落下來,他喃喃道:“絡兒竟然…竟然當真是想為他母妃親自復仇嗎……?怪不得他主動要求出京,去往北境…” 苗公公嚇了一跳,彎腰撿起地上的信,擠著眼睛偷看了一眼,心驚膽戰(zhàn)不已。只見信上粗淺地寫著幾列字,“君王不仁,欲再廢東宮,洪致庭擁東宮起”云云,竟是說太子與北將軍有心造反。 第90章 翁中 近北之鎮(zhèn)。 北地本就苦寒, 一逢冬日,則終日飄雪, 滿山積白。 陰日晦暗, 晴云冥薄。厚雪皚皚的袤原之上,兩方人馬正彼此對峙著。一方, 是洪致庭的帳前士卒;另一方, 則是自京城遠道而來的東宮太子。 “敢問北將軍,眼下這出,又是何意?孤怎不知父皇有何不仁, 乃至于令孤生出不臣之心?” 太子殿下橫跨馬上,手捻金轡, 以一襲厚紗斗笠遮擋風雨。他身姿高挺, 肩厚腰實, 頗有人上之人的威嚴。 太子近前環(huán)伺著輕軍羽衛(wèi),個個皆披著擋雪用的斗篷。聽太子如此斥責, 已有羽衛(wèi)憤憤不平地斥責起來:“真是好大的膽子!太子殿下一心為國, 忠心耿耿, 從不曾有反心!你洪致庭卻假借太子之口謀反, 真是…真是不知好歹!如此肆意妄為,也不怕遭了報應?!” 自打出京后,為了盡早抵達北境與狄國蠻夷作戰(zhàn),太子與隨行輕軍一路冒雪疾馳,不分日夜地趕路。 誰料到,他們剛到了這近北之地, 才堪堪與洪致庭會了個面,便聽聞了“太子與北將軍共反”的傳聞。 皇帝不仁,欲廢東宮,太子殿下恐儲君之位不保,意圖與洪致庭謀反——市井水巷間,百姓將此事說的有頭有尾、一板一眼,仿佛親眼所見,將前去打探情報的羽衛(wèi)氣的咬牙切齒。 真是荒謬! 太子連日趕路,早已疲憊不堪;他又從不與北境往來,如何能和洪致庭合謀造反?! 這定是洪致庭的陰謀! 他手握大軍十數年,野心增長;如今想要竊取天下,卻師出無名;因此,便拿了東宮太子做旗幟,好讓自己免卻一個叛賊之名。 眼下,近北的草原上厚雪紛紛,羽衛(wèi)輕軍連夜趕路,早已疲憊不堪,渾身酸重。雖人在馬上,但卻疲累地連喘,口中化開一團又一團的白氣。 “你若敢挾持太子殿下,定會不得好死!”有人如是咒罵道。 這陰狠的叫罵聲,卻并未觸怒何人。只聽一聲豪朗的大笑,竟是洪致庭親自從護衛(wèi)之中策馬行出,道:“太子殿下,無端發(fā)怒,只會平白耗費心力,給自己增添麻煩,倒不如平心靜氣,好好念念佛。” 他身披赤黑重鎧,胡子蠻結的面龐方硬兇狠,一雙眼透著勢在必得的虎狼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