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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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收了我的禮物, 就沒有退回來的道理。”他淡淡道,“怎么?好端端的, 為何要將匕首退回來?” 朱嫣側(cè)目望向別處:“這匕首太過貴重, 我思來想去,還是不該放在我這。等五殿下日后娶了妻,自有合適的去處?!?/br> 李絡(luò)輕笑一聲, 道:“你希望我娶旁人為妻?” 朱嫣答:“五殿下這話好生奇怪。殿下娶誰為妻,豈是憑借我能置喙的?只是無論五殿下想娶誰, 那人總不歸可能是我。” 李絡(luò)道:“怎么, 莫非如今的我, 還是叫你瞧不上眼?非要做了太子,才算夠格?”聽話里語氣, 還是揶揄的勁頭更多。 “……也并非如此?!彼土祟^, 輕聲道, “只是有許多從前的事兒, 是始終過不去的。我與五殿下,到底還是兩路人,不適合湊在一道?!?/br> “過去的事兒?”李絡(luò)蹙眉,“你做福昌皇姐的伴讀,多少得聽她的話。過去那些小打小鬧,我不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計較。” 朱嫣微愣,心里有些苦澀。李絡(luò)以為她說的是過去她跟隨福昌殿下作威作福、欺凌于他的事兒。興許,他還根本不知道純嘉皇貴妃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朱家的富貴到底是如何保住的;更不知道,當年他沖進那場大火時,她其實也在,還義無反顧地逃走了。 她垂下頭來,眼底有點潤潤酸酸的。她怕一會兒繃不住臉,當即嘆了口氣,道:“罷了。我便不多說了,匕首就擱在這兒,五殿下請自便?!彼龑⑶灞D(zhuǎn)交給身后的小太監(jiān),抬腳朝宮門走去,低聲道,“此后,我們就是兩路人了。” 最后這句話,說的淡然又輕飄飄的,像是獨身一人在雪里走遠了。李絡(luò)看著她徑自轉(zhuǎn)身的背影,面色忽而有些不大好。 “等等?!崩罱j(luò)的嗓音沉下來了,似乎含著一縷薄怒。 “五殿下還有何指教?”她側(cè)身,淡著神色疏遠地看著他。李絡(luò)也在望她,清雋面孔上似覆了層寒霜,一眼望來叫人有些膽怯。朱嫣望見他的眼神,心底也有些退卻,但她撐著不顯波瀾。 “此后是兩路人?”他負手下了石階,眉心輕結(jié),嗤笑道,“你說這話是何意?莫非,你日后都不打算見我了?” “我倆見面,這本就不合規(guī)矩?!敝戽痰?。 李絡(luò)的面色一凝,意識到這回她說的是真的了。她從前不過是嘴巴厲害,如今卻真真正正地要與他兩清了。 她曾愿意冒著危險自岐陽宮中傳遞消息給他,也愿孤身一人到齋宮為他通風報信??山裉欤齾s將清冰還了回來。 “嫣兒,這又是為什么?”他問,“好端端的,你總得給我個緣由?!?/br> “沒有為什么。不過是突然想通了,”她垂袖,輕挑一下眉,語氣不疾不徐,“從前我對你殷勤,那是怕我嫁不了大殿下,想在你身上再找找機會??扇缃衲銠?quán)勢漸漸在手,我才驚覺你和大殿下本就是站在兩頭的。我既是大殿下的母家人,那就該遠著你。這也不難理解吧?五殿下?!?/br> 她說這話時,心底似有根針落下來,扎得眉心都皺起來。但她知道,這樣解釋是最好的。 李絡(luò)現(xiàn)在恐怕還不知道純嘉皇貴妃死去的真相。等他知道了一切,再來恨她,恨整個朱家,那就遲了。倒不如現(xiàn)在就斷了兩清,好過以后再懷抱希望,糾纏不休。 她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jīng)夠冷淡、夠疏遠,可下一刻,李絡(luò)卻握緊了她的手腕,驟然揚了起來,在她耳旁低聲質(zhì)問:“若是我不肯收下這匕首呢?” 她有些詫異,抬頭見到李絡(luò)神色冰冷,眼底有寒冰似的決絕。 “你…不收?”她不由在心底暗罵他無恥。別人退回去東西,他還不收? “我不會收回匕首的。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拿回來的道理?!彼恼Z氣很刻板,有種別樣的固執(zhí)。 “……”朱嫣掙了掙,想要從他的掌心里抽出手來,可卻怎么也掙不開,她才察覺原來李絡(luò)的力氣比她大這么多。她懊惱了,小聲地怒道,“你松手!我還要嫁人的。你這樣與我拉拉扯扯,被人瞧見了,我的名節(jié)怎么辦?松手!” 她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力氣沒他大,那只好這樣說,指望著他趕緊放開。 “……嫁人?”他的聲音更低了,隱隱的像是醞釀著風雨,“你還想嫁給誰?” “這還用說么?”她嗤笑一聲,趁著他愣怔的一瞬,猛然將手抽出來。她一邊揉著被捏紅的手,一邊低聲道,“我想嫁的人,從來都只有那么一個,那就是我表哥大殿下。我從前與你是親近了些,那不過是怕表哥不要我,我再找個籃子兜著罷了。你在祭天大典上出盡風頭,大殿下都被你比下去了。那可是我的表哥,我當然心底只念著他!” 她將聲音放的滿是奚落譏諷,甚是傷人,連她自個兒都覺得她壞透了。但她沒法子,只能期盼李絡(luò)快點收了匕首放她走,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么更傷人的話來。 “你說話還是和從前一個樣子?!崩罱j(luò)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有些冷涼,“稍不順意,便把自己藏起來了,只拿著尖刺的那面對人?!?/br> 朱嫣愣了愣,輕咬唇角:“五殿下在說些什么,我可聽不懂。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我想要嫁的人,一直是我表哥——” 話音未落,她的面龐便被勾起。視野上揚,瞧見李絡(luò)熟悉的面容落近下來。 他做什么? 這驚疑的心思在朱嫣心里轉(zhuǎn)了一圈,她便覺察到唇上傳來輕而暖的一觸。他竟半合著眼簾,在她嘴唇上落了一個清淡的吻。那雙琥珀似的眼便緊緊地捱著她,冷冷的霧在里頭流轉(zhuǎn)著。 朱嫣登時僵住了。 等…… 等等—— 李絡(luò),她,你…… 李絡(luò)揚了一下食指,將她面龐托得更高了些。有什么東西試圖撬開她微開的雙唇,探入唇齒之后去,那是屬于他的一部分。 朱嫣發(fā)起抖來,回過了神,重重將他推開了。 “李絡(luò)——你不要臉!”尖尖的嗓音里帶著些微的哭腔。 她氣壞了,雙肩抖得厲害,一個勁兒地拿袖子擦自己的嘴角,委屈的勁頭從心底源源不斷地涌上來。她確實是說了過分的話,可李絡(luò)怎么能這樣占她的便宜? 李絡(luò)沒防備,被她推的后退了幾步。他站定后,撣了撣身上的浮塵,道:“你說的這句話,你早就罵過了。下回換句新的,我聽膩了?!?/br> 朱嫣委屈的要命,更覺地李絡(luò)不要臉了。她從未想過李絡(luò)竟敢做這樣的事情,竟敢這樣大張旗鼓地占她的便宜!現(xiàn)下,她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腳步一個勁兒地朝后縮去,轉(zhuǎn)身就想跑。 “別忘了把匕首拿走。”李絡(luò)對著她的背影道,“你要是不收,那就再來一次。” 朱嫣嚇得腳都忘記動了,生怕他真的再占自己的便宜,連忙手忙腳亂地從太監(jiān)手里拿回了那把清冰,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記著了!”這才提了裙擺,匆匆出了長定宮。 “好,我記著。”李絡(luò)不咸不淡地說。 朱嫣咬咬牙,將他拋在了自己后頭。 宮道長長,朱墻殷紅。她跑了一段路,腳累了,才慢慢地停下來挨著墻根走。一列宮女手捧布匹從她身旁過去了,細細的腳步聲落在耳朵里,叫人心煩。 可惡。可惡。 朱嫣懊惱地想著,竟覺得自己臉上又胡亂地燙紅起來。 一路緊跑慢跑,她回了岐陽宮。 垂花廊下,謹姑姑正與兩個小宮女說事?!凹s莫中秋前后,養(yǎng)在行宮那頭的百獸都長好了。頭兩年陛下還愛去打獵,后來嫌路遠,京城又碰上兩年秋老虎格外厲害的……哎,嫣小姐回來了?!?/br> 朱嫣卻理都不理她,如一陣風似地沖過去了,只余衣擺的影子。謹姑姑有些納悶地起身,道:“嫣小姐是在御前又受了苗公公的氣了?” 小宮女笑起來:“苗公公也不過是奉陛下的意思辦事兒呢!” 朱嫣一路腳也不停,進了玉粹齋,便恨恨將匕首又藏進小箱籠的底下去了。琴兒正在換應(yīng)季的褥子,往床下頭再墊一層深秋的棉絮。見朱嫣原模原樣地回來了,她惑道:“小姐,五殿下是不肯收那柄匕首么?竟又拿回來了?!?/br> 朱嫣趴在妝鏡前,把頭埋起來,悶悶道:“他不收!死皮賴臉,煩人的緊?!?/br> 琴兒一聽朱嫣又罵上了,心里“喔”了聲,知道小姐這八成是又沒事兒了,先前的淚珠子都忘了。她嘴上罵的越兇,心底便越記掛,這琴兒還是知道的。 “五殿下確實死皮賴臉,小姐說得對?!彼豁樦戽痰脑捴v,人又爬進床帳子里頭去鋪床,把枕芯也換成了一包新的決明子。 琴兒剛說罷,就聽得“咚”的一聲響,是朱嫣狠狠地錘了下妝臺,聲音悶悶的。 琴兒咯噔愣一下,心里道:這次氣性這么大呀?那就更說明小姐已經(jīng)不傷心了! 第58章 宣旨 朱嫣委屈了一個晚上, 心底還是記恨李絡(luò)。到了福昌殿下跟前,難免也流露出氣惱之色。福昌公主便問她:“怎么一副生氣的樣子?誰惹了你?” 福昌殿下還是好哄的, 朱嫣隨口道:“過三日, 陛下便要為大殿下賜婚了,我聽家里來信說, 最后定下的人是我家四房的堂妹朱嬋。我這個堂妹相貌雖好, 但配大殿下還是有些不足,我是在替大殿下惱呢?!?/br> 秦元君聽了,嗤笑一聲, 翻個白眼兒道:“人家再不行,那也是來日的大皇子側(cè)妃;皇后娘娘都不嫌棄, 你瞎cao心什么呢!” 福昌公主卻和她很是同仇敵愾:“嫣兒, 沒想到你與我是一般看法!你家那個堂妹, 我是見都沒見過的,誰知道她生的幾只眼睛, 幾個鼻子?且我從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她也配得上我大皇兄?”說完, 便一副酸酸的樣子。 朱嫣見糊弄過去了, 總算松了口氣。 祭天大典前家中來信,說大皇子的兩門親事都說好了,只得陛下賜婚。等大殿下娶了羅凝霜為正妻,那整個兒通政史家只怕是都會巴著岐陽宮轉(zhuǎn),也不知道李絡(luò)還能不能應(yīng)對?這兩日李絡(luò)已開始領(lǐng)差事了,萬一通政史在前朝上給他添亂子, 豈不麻煩? 她越這么想,眉間便越有凝重色。秦元君在旁看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這朱嫣不能嫁給大殿下,便整日里擺著一張怨婦似的臉,給誰看啊? 過了好一陣子,朱嫣從福昌公主的賞瑞堂里出來,迎面便瞧見朱皇后施施然地過來了。 “見過皇后娘娘。”朱嫣連忙請安。 “嫣兒沒事了吧?”皇后打量著朱嫣的神情,語氣柔和,“之前你面色不好,回去又一直閉門不出,本宮頗是擔心。” “嫣兒沒事,不過是被秋姑姑嚇到了。”朱嫣搖頭,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秋姑姑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覺得她有些瘋瘋癲癲的。” “她沒事兒?!敝旎屎蟮恼Z氣淡下來了,“只不過本宮還是怕她的病會過給旁人,把人遷出去了,你以后不必怕她沖撞了你?!?/br> 皇后心里冷哼一聲:這秋荻不聽話,那便沒什么用處了。早點弄出去就算完事兒了。 朱嫣忙低頭道:“娘娘仁厚?!?/br> 她的模樣極是乖順,皇后再三打量她,也不曾瞧出什么端倪來。最終,皇后只是冷眼道:“嫣兒,你可是本宮的親侄女兒。這宮里頭這樣波云詭譎,本宮無論如何都會護著你,你放心。區(qū)區(qū)一個秋荻,害不了你。你明白了?” 皇后說罷,眼底有半縷寒芒。 既然秋荻沒有按照她的吩咐去敲打朱嫣,那就只能由她親自來與朱嫣說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朱嫣一定懂。她能護她在岐陽宮周全,自然也能叫她翻身不得。一切就看這小侄女兒懂不懂事了。 她若乖巧些,那自個兒當然會為她找個好婆家。就算嫁不得李淳,那還有李淳手下的幕僚可以嫁。若是不乖巧,那朱嫣會嫁給什么玩意兒,可就不好說了。 想罷,皇后又展露出關(guān)切之色,道:“你若缺什么,記得和姑母說。姑母與你血脈相同,把你當半個女兒對待?!?/br> 朱嫣聞言,流露出感激之意,忙道:“謝過皇后娘娘,嫣兒沒什么欠缺的?!?/br> /// 過了三日,就到了陛下賜婚的日子。 依照本朝慣例,但凡賜婚皇子公主,皆要到章德門的城樓上宣旨。章德緊挨著朱雀街,百姓愛湊熱鬧,凡有宣旨皆會涌過來一聽御音。京城人都說,這京城最熱鬧的地方不外三處,砍頭的刑場,東西的兩市,余下一個便是宣旨的章德門了。 福昌公主也喜歡看這熱鬧的場景,尤是今日宣旨賜婚的還是她的哥哥,她自是不能錯過,領(lǐng)著兩個伴讀便躡手躡腳地往章德門鉆去了。 “我早先叫采芝向謹姑姑打聽過了,只要咱們不到城樓的最高處去,母后便瞧不見咱們了?!备2餍ξ兀宦繁嫉蔑w快。這章德門上下三層,一道石階曲折往上,周遭搭了一道紅瓦綠柱的宮廊。福昌便打從這宮廊上飛奔而過,在石階下頭停住了,氣喘吁吁道,“瞧,母后與皇兄在上頭呢!” 朱嫣也跑的累了,停下來歇腳,順道抬頭一張望。 章德樓的最高處修著一處殿宇,“風調(diào)雨順”的滾金匾額懸在正中央。白玉石欄將高樓重疊圍起,皇后、皇帝早到了,正順著堇紫華蓋而立。 孔雀羽扇輕搖,朱皇后心滿意足地立在皇帝身旁,目光掃過一旁宣旨太監(jiān)手中早先準備好的明黃御旨。因通政使羅家與右司朱家都是一品要員,這賜婚的御旨也是玉軸金蠶,品階為下賜朝臣中最高的。 這段時日,她好似倒了大霉,諸事皆不順得很;不僅平白冒出一個李絡(luò)給她添麻煩,自家的侄女兒似乎也不大安分,更別提這后宮里的諸多妃嬪每日都在想方設(shè)法地惹事了。 今日里,總算有一樁好事要塵埃落定,叫她放了一點心下來。 她千辛萬苦地給李淳挑的這兩門親事,那自然是極好的——正妃羅氏,她家中與朱家一般地位,在朝野頗有權(quán)勢,日后定會好好輔佐李淳;而朱家的側(cè)室朱嬋,那也是相貌姣好,頗有美名。 這朱嬋自身不出眾也沒事兒,只要她嫁進來了,朱家便勢必會繼續(xù)扶持李淳。淳兒得了太子之位,她便是將來的太后。就算那李絡(luò)有心爭奪太子之位,可他勢單力薄,又如何與朱家、羅家這兩個權(quán)傾朝野的家族相抗衡? 這樣一想,朱皇后止不住臉上寬慰的笑意。 不過,僅僅是這兩門婚事還是不夠的。若想要淳兒穩(wěn)坐太子之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朱皇后想得遠,早就替李淳相起了幕僚,如今已看中了幾個登科新秀。其中恰巧有幾個沒娶妻的,恰好能用朱家女兒籠絡(lu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