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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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藤條, 她的額上就有薄汗, 口中不由有些畏懼地喃喃:“這,這當(dāng)真只是個夢吧?” 耳旁傳來李絡(luò)安慰的聲音:“這當(dāng)然是個夢?!?/br> 朱嫣眨了眨眼,呢喃說:“對對對,李絡(luò)根本沒法走路;而你的兩條腿這么健健康康的,所以這一定是夢,是我還沒醒過來呢?!?/br> 李絡(luò)淡淡地笑起來:“是。嫣兒說的都對。這是夢?!?/br> 既然是夢, 那就沒什么不放心的了。朱嫣長舒一口氣,從他懷中起來,皺著眉說:“既然是夢,那也就不分什么尊卑貴賤了。在我的夢里,你還要比我高一頭,沒那個道理。” 李絡(luò)點頭:“你說的是?!?/br> “那有件事兒,我想做很久了,”朱嫣說著,左右捋起了袖口,抿著唇盯緊了李絡(luò)的面頰。 李絡(luò)好看的面龐微微一凝,他有些疑惑地問:“想做什么?” 朱嫣伸出兩只手,一左一右,掐住了李絡(luò)面頰上的rou,向外一扯,口中喃喃道:“我早就想扯扯看了,你這臉皮到底有多厚,是不是比宮墻還要厚十倍?怎么次次都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來!” 就連在這夢中也這般不要臉,好端端的,竟然敢來抱她! 李絡(luò)那張俊美的臉在她手底下被扯的圓圓的,變了模樣,頗有些滑稽。他眉心結(jié)起來,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但到底沒怎么阻攔。等朱嫣扯夠了,松了手,他的面頰上已被扯出了兩團(tuán)紅。 “原來也沒那么的厚……”朱嫣甩了甩手。 李絡(luò)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微微嘆了口氣。就在這時,珠簾外頭傳來了“篤篤”的敲打聲,那是先前與暗衛(wèi)約好的暗號。李絡(luò)知道,自己不可再久留了,便從朱嫣的床沿邊站起來。 朱嫣有些詫異:“李絡(luò),你要走了?” 李絡(luò)點頭,說:“你這一覺睡得有些長,一會兒就該醒了?!?/br> 朱嫣攥了攥枕巾,連忙道:“我才瞇起眼這么一會兒,哪里算的長久?離禮開還早得很,大可以再睡上半個時辰?!?/br> 可李絡(luò)卻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見過了及笄的你,也就夠了,這就要走了?!?/br> 她微張了口,不知該如何再挽留這個夢。片刻后,小聲地問:“我好看么?” “好看。” 如此一來,她也滿足了,闔了眼眸靠回床帳上。耳旁聽得一陣輕悄悄的腳步聲,又是吱呀一聲門響,然后便是一片寂靜了。等她再度睜眼,屋中再無旁人,只有螺母屏上一叢紅梅,開的落寞。 她起了身,坐到了妝鏡前,對著銅鏡一照,瞧見自己鬢上玉蝶振翅如飛,可愛得緊。 碧紗櫥那頭傳來砰砰咚咚的響聲,是琴兒慌不擇路地?fù)淞顺鰜?,跪在地上,驚慌地問:“小姐,您、您沒事吧?五殿下,五殿下他——” 五殿下他竟出現(xiàn)在了小姐的閨房里!這可真是叫人嚇破了膽??晌宓钕履莻€侍衛(wèi)實在是力氣大,把她按在簾子后頭,把嘴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她是一點兒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所幸,五殿下只是說了幾句話便又走了。但即使如此,這也夠叫人膽戰(zhàn)心驚的了。 朱嫣見琴兒慌張地跪在地上,側(cè)過頭翩然一笑,道:“琴兒,你也睡著了?” “啊?”琴兒不解她的反應(yīng),又慌又驚,問道,“小姐說什么呢?五、五殿下他……” “你也睡著了,也夢見了五殿下?!敝戽淌趾V定地下了判定,“好了,如今你睡醒了,就該好好干活了。馬上禮開,還不過來幫我再梳一下頭發(fā)?” /// 良辰一到,便是及笄禮開時。 朱府宴廳前,賓客滿座,芳樹垂陰。在座者有王侯公伯,亦有命婦王妃;乍一眼望去,只見得翠鬢香羅,朱衣紫帶,落在高檐畫棟之中,說不盡的榮華。 朱敬觀四面拜臂拱手,道:“小女阿嫣,承各位賓友厚愛,康健順?biāo)扉L至十五之年。今洗舊妝而芳被服,梳高鬟而貫以笄;望日后更行端柔,性添敏慧,不墮我朱氏門楣?!?/br> 諸賓客聞言,紛紛笑而祝和,更有人拊掌相贊。在這片恭賀之聲里,及笄禮的正主便從屏風(fēng)后頭慢慢地步出來。 窈窈窕窕一個美人兒,鬟疊巫山云,眉惹湘江水;一襲胭脂色堆花長襦裙,裙擺兒波似的搖開,彷如夕光灑落在上頭。眾人見了,都是屏息驚贊,不敢眨眼。 他們雖早知曉朱家的阿嫣生的漂亮,可誰知她盛裝打扮,竟是如此光彩照人,堪得上冠絕京城四字。一些個閨閣女兒見了,不由暗暗低下頭,又酸又羨。 萬氏立在屏風(fēng)側(cè),見眾人目光驚艷,心底不由暗暗舒暢著。她這個女兒可不一般,連宮里都已摸得如魚得水,京中哪個貴女可相比? 這樣想著,萬氏心滿意足地望向朱嫣,卻見她眼底眉梢有一縷暗暗的笑,繞著眸底秋水,唇邊波光,像是趁著方才偷吃了一顆蜜糖。 萬氏看著,不由暗暗好笑:這小丫頭先前不還心事重重呢?如今竟又歡喜起來了。不過一個及笄禮,嫣兒倒是好滿足。 “十五及笄年,如花嬌云開。右司大人有女如此,當(dāng)真是福氣?!?/br> “右司夫人,我家那姑娘若是有阿嫣一半容貌,我也知足了?!?/br> “喝酒,來,喝酒!” 朱府內(nèi)是一片錦繡重重的熱鬧,門外頭卻寂寥多了。隔著街巷口,一抬赤蓋的轎子停在那里。轎前站了個高挑男子,發(fā)上一頂斗笠,笠緣垂下青紗來,叫人瞧不清他面容,只見他一襲群青色云紋錦袍,錦靴銀帶,腰上佩一柄劍。 “殿下,是時候回宮了?!币幻绦l(wèi)見他久久望著朱府門前,不由低聲地催促。 他扶著斗笠點頭,道:“嗯,走罷。橫豎已看過了想看的。” 侍衛(wèi)還是有些憂慮:“殿下,那朱家二小姐若是得知您身體無礙,會不會說與岐陽宮人知曉?” 李絡(luò)勾起唇角,道:“她不會說的。不過,我反倒怕她怨我一直瞞著她?!?/br> 侍衛(wèi)聽了李絡(luò)的話,有些答不上來,好半晌,憋出來一句“五殿下仁厚,旁人定然不會有所怨言”。 李絡(luò)搖了搖頭,道:“罷了。她遲早會知道的?!备富蚀蛩阍诩捞齑蟮鋾r恢復(fù)他的身份,屆時,不說朱嫣,便是整個天下都會知道他李絡(luò)身子康健,乃是純嘉皇貴妃之子。她要生氣,那也沒法子。 這樣想著,李絡(luò)上了轎子。 /// 朱嫣及笄的次日,宮中便來了個內(nèi)監(jiān),請她的父親朱敬觀過岐陽宮一敘。明面上是說朱皇后請兄長說家常話,但偌大皇宮誰都清楚,這是要商定大殿下與朱家二小姐的婚事了。 朱敬觀是朱后的親兄長,對岐陽宮自是熟門熟路;甚至無需謹(jǐn)姑姑在前引路,便知悉岐陽宮的每一條路。但無論來了幾次,規(guī)矩卻都是免不了的。該等便等,該拜便拜。 “娘娘,右司大人到了?!敝?jǐn)姑姑在簾外欠身通傳時,朱敬觀便摶著袖站在廊里等著,目不斜視。 他與朱皇后是親兄妹,也知悉她的性子——她重天家規(guī)矩、重上下之差。她先覺著自己是皇后、是一國之母,其次才是朱家的女兒、他朱敬觀的妹子。因此,在她面前,須得恭恭敬敬擺出對皇后娘娘的態(tài)度來。 好不容易,才聽到竹簾后頭傳來朱后的聲音:“請哥哥進(jìn)來吧?!?/br> 如是,竹簾打起,朱敬觀彎了身跨入賢育堂內(nèi)。炎夏時令,屋里換了藤簟竹榻,北牖輕開一線,吹入翠竹涼風(fēng)。朱皇后著一襲銀紅宮裝,高髻如云,鳳釵搖光,眉目里盡是雍容。 “臣朱敬觀見過皇后娘娘?!?/br> 朱后虛扶一下,道:“不必客氣,掌座?!?/br> 謹(jǐn)姑姑設(shè)了烏木高椅,又將賢育堂門扇合上,人退到了簾后頭。朱后捻著團(tuán)扇慢搖,道:“昨日嫣兒及笄,本宮差人送了一整副及笄禮,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朱敬觀道:“皇后娘娘所賜,嫣兒定然喜歡。” 皇后唇邊微有笑意,道:“她自小聰穎,又頗有美名。想來及笄之后,定有無數(shù)人提親。不知哥哥可有合意相中的?” 這都是客套話,朱敬觀心底清楚。他呵呵笑道:“不過是三四等人家的小輩,尚未有合意的?!?/br> 皇后點頭,說:“既如此,那不如便按先前所說,將嫣兒許給淳兒。這頭我們說合好了,本宮便請皇上下旨賜婚,令嫣兒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br> 她說的含糊,只提“賜婚”,不說正側(cè),但朱敬觀可不敢含糊。早先聽夫人說起羅凝霜的事兒,他已是心有警覺,今日更是如此。 只見朱敬觀笑瞇瞇地?fù)嶂殻瑔枺骸安恢屎竽锬锼f的‘賜婚’,是打算給吾兒怎么個分位?她性子倔,若做不得正妃,那這事兒,恐怕成不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5就快恢復(fù)身份啦~~ 第37章 回絕 “她性子倔, 若做不得正妃,那這事兒, 恐怕成不了?!?/br> 朱敬觀的話, 皇后是早就料到了的。她分毫不亂,閑閑搖著扇子, 悠哉道:“哥哥也莫要將話說的這么絕。做人父母, 誰不指望著兒女一輩子高高興興的?嫣兒自小愛慕她表哥,莫非哥哥還忍心將兩人拆散了去?” 皇后不直接說分位,反倒這樣打起太極來。朱敬觀暗暗瞇眼, 心底已隱約猜到了她的意圖。 “皇后娘娘的話,臣也多少明白一二。為人父母, 總是要多為兒女謀劃前程。娘娘您定也是這般想的吧?與其將大殿下與咱們朱家捆在一塊兒, 倒不如為大殿下多找個助力。那羅氏女瞧著不錯, 聽聞素有幽靜嫻雅之名,父親又是通政史, 委實能幫上大殿下許多。單單說通政史的上峰, 便是個了不得的大儒;來日大殿下若可監(jiān)國, 那便是如虎添翼了?!?/br> 說罷, 朱敬觀撫一撫胡須,心底暗嘆一聲。 李淳的身上流著一半兒的朱家血,便是為了朱氏的顯耀門楣,他們這一族也得拼了全力,將李淳扶上帝位去?;屎筮@番打算,于大局而言著實是有利無害, 只不過是苦了那個要嫁給李淳做側(cè)室的朱家姑娘——好端端的正頭娘子做不得,偏去深宮里做小。 而皇后挑中的那個側(cè)妃人選,又偏偏是他朱敬觀的女兒,多少叫他有些不快。 朱皇后放下團(tuán)扇,淡笑一聲,說:“既然哥哥看的這么明白,那也省的本宮仔細(xì)分說了。本宮確實想令嫣兒做淳兒的側(cè)室。不過,她到底是本宮的親侄女兒,便是做了側(cè)室,那也是與正室平起平坐,受不得委屈。本宮想好了,等嫣兒過門,自會為她向陛下討要封地?fù)盱?。屆時,她哪兒還能挨羅氏的氣?” 她這頭將算盤打的噼啪響,倒是周周全全,朱敬觀凝神一想,竟覺得若非所挑之人是他家阿嫣,皇后的算計便已是上下萬全之策。 但要阿嫣做側(cè)室,他是絕不同意的。 于是,朱敬觀儒雅地笑起來,道:“娘娘思慮周全,臣?xì)J服于心。只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吾兒性子倔,要做側(cè)室,恐怕會鬧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兒來。既然皇后娘娘只是想挑個朱家女兒入宮來,臣倒覺得三房的姑娘更妥帖些。不知娘娘可還記得妙姐兒?她與阿嫣一般年紀(jì),開春方及的笄,性情柔婉,自幼飽讀詩書,也是個好姑娘?!?/br> 朱皇后聞言,面色略有些不佳。 雖同是朱氏一門,可大房與三房卻并非是一般尊貴的。那三房的朱妙,父親是庶出,母親不過是四品官家的女兒,娘家父親前年還丁憂卸任。這樣的姑娘,哪里配的上淳兒?她的淳兒可是天家嫡長子,是來日要做國君之人。便是個側(cè)妃,那也得是最好的。 朱皇后捏緊了團(tuán)扇柄,復(fù)打起笑容來,道:“哥哥不如再好好打算打算。嫣兒與淳兒自小一塊長大的交情,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我們做長輩的,又豈能棒打鴛鴦?到時候嫣兒傷了心,莫非哥哥又能痛快到哪里去了?再說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咱們女人家,從來是能守著合意之人便已心滿意足,又何必在乎這是正是側(cè)的。” 朱敬觀端著茶,慢慢地吹開茶葉沫子。他小啜一口,慢慢道:“娘娘說的,并非無理。不過,臣已想好了,此事沒的多說。若是給嫣兒的分位乃是側(cè)妃,那便是她哭著鬧著要嫁,臣也絕不會答應(yīng)?!?/br> 他話說的慢條斯理,但卻十分堅決。朱后面色一變,尖尖的指甲險些刺進(jìn)掌心rou里頭去。 “哥哥何必將話說的這么滿?仔細(xì)思慮一番,再來答復(fù)本宮也不遲?!敝旌竺銖娨恍?。 “臣也斗膽,想請皇后娘娘再行思慮?!敝炀从^起了身,朝著皇后一揖,“七月初七便是乞巧,其后則是祭天大典,想來娘娘定會忙的抽不開身。等娘娘閑下來,再仔細(xì)考慮一二?!绷T了,便是一深躬,道,“時辰差不多了,臣這就告退出宮?!?/br> 皇后淡了笑容,對謹(jǐn)姑姑道:“阿謹(jǐn),送哥哥出去吧?!?/br> 一陣零落腳步聲,謹(jǐn)姑姑領(lǐng)著朱敬觀出了賢育堂,朝著岐陽宮門外去了。賢育堂里靜了下來,云母屏風(fēng)后繞出一道高挑身影,竟是李淳。方才朱敬觀在時,他就扯了一張椅子坐在后頭聽,將朱敬觀的話盡收耳底。 此刻,他臉上正掛著一抹焦慮色:“母后,舅舅他…他怎可這樣不明是非,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正妃的位置,竟不肯將嫣表妹嫁給我了!” 朱皇后嘆口氣,道:“這也是人之常理。你舅舅是一家氏主,原本為了整個朱氏好,他也該同意你另娶羅家女。可偏偏他也是個有私心的,想替你表妹謀前程。這事兒怪不得他,只怪本宮錯看了你舅舅,還以為他是個有魄力的,愿為了你的前程、為了朱氏門楣賭上一把。誰知,他不愿?!?/br> 李淳眉心緊結(jié),想起朱嫣的面容,心底越發(fā)不舍:“母后,這可如何是好?若不然……”他茫然思慮一陣,道,“若不然,先讓表妹做了我的人,這樣,便是舅舅再反對也……” “淳兒!”朱后面色微寒,喝道,“這是什么烏七八糟的念頭?快收了回去,免得丟人。” 李淳甚少被皇后這樣兇喝,當(dāng)時便有些嚇住了,連忙低頭請罪。 見李淳認(rèn)錯,朱后才歇了氣,道:“你也不必急,你舅舅是不答應(yīng),但他不答應(yīng),也沒什么用。等你父皇下了賜婚的旨意,他也得乖乖把嫣兒送進(jìn)來。過幾日,母后便去你父皇跟前請命?!?/br> /// 及笄禮后,朱嫣又在家中休息了一段時日,這才重新入宮,回福昌公主身旁敘職。朱后與福昌分別又贈了她一些綾羅布絹、珠釵首飾,以慶賀她歲至及笄。她回到自己的玉粹齋時,便見得屋里被箱籠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足以想見皇后的憐愛之意。 朱嫣看著滿屋箱籠,心情卻不大好的起來,只是托著腮臨窗坐下,目光茫然地四處掃來掃去。屋里點著一注線香,淡淡的沉水味兒熏的人鼻尖發(fā)癢。窗外的芭蕉在日頭下有些萎頓,無精打采的。 她知悉父親朱敬觀入宮見了皇后娘娘,但卻不知道自己與大殿下的婚事商議到哪一步了。 也不知父親有沒有同意讓她做個側(c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