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逼吡殖恍?，“謝謝你，我知道是你讓虞亦廷在背后幫了我。剛開始上這個節(jié)目的時候，我故意和你靠近一方面是想刺激秦時明，另一方面也是覺得你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在這一眾的嘉賓里面，你的名氣最高，但是給人的侵略性最低。你很干凈，純粹，像是草原上的自由自在的風(fēng)，會讓人忍不住靠近，尤其是深陷在牢籠之間掙扎的人，我想，這就是虞亦廷喜歡你的原因。”

    凌行舟被這么夸了一通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問道：“你覺得虞亦廷喜歡我？”

    七林聳了聳肩，“你看不出來嗎？”

    他看向簾子邊露出一雙鞋——不知什么時候虞亦廷已經(jīng)悄悄從病房外走了進來，貓兒似地沒有任何聲響，就靜靜地站在簾子后面，一個安全地、能看到七林和凌行舟在干什么，又不能清楚地聽見他們對話的距離，一個尊敬和占有欲并存的距離。

    “可能在你面前明著表現(xiàn)得不多，私下里，他為難我不少，我能感受到他的敵意來自于我靠近你。”七林示范地往凌行舟身邊靠了靠，示意凌行舟往虞亦廷站的地方看。

    七林搭上凌行舟的肩膀，兩個人的距離突然貼近，說話都只需要氣音就能聽見彼此的聲音，凌行舟在七林半個身子的遮掩下看見那雙鞋悄悄地動了一下，而后是一聲欲蓋彌彰的咳嗽聲。

    七林放開凌行舟挑了下眉，像是在說“你看。”

    凌行舟臉微微發(fā)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岔開話題感嘆道：“要是你沒來參加節(jié)目，也許就不用去馬場，就不會有這一系列的事情了?！?/br>
    “不出意外，那我這輩子可能也見不到秦時明了?！逼吡州p嘆道。

    凌行舟咂摸出他話中的意思，吃驚地看向七林，“你是因為秦時明才來這個節(jié)目的？你早就知道他會參加？”

    “我不知道?！逼吡只氐溃骸拔覀兓ハ鄤h除了聯(lián)系方式，但是還有共同好友，我們的共同好友截圖了他的朋友圈給我，上面是這部綜藝的發(fā)起函，當(dāng)時我們的共友說是因為他有一個朋友在這個綜藝的籌劃里，所以他會幫著做宣傳，但是我想，他的律所剛開起來，正是需要人氣的時候，按照他的外貌和條件也符合這檔綜藝的要求，萬一呢，萬一他會去參加呢？”

    “決定是在一瞬間下的，腦子一熱，買了來滬城的機票，后來想來都來了，就在馬場上接了幾場比賽，一半是我運氣好，一半我也有意收集了這個綜藝里的選角導(dǎo)演喜歡看馬賽，幾次之后就讓我偶遇上了，他邀請了我，我同意了?！?/br>
    “那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當(dāng)初，怎么就鬧得互刪的地步？”凌行舟問。

    “他和你怎么說的？”七林問。

    七林問了，凌行舟也不瞞著他，“他其實還沒說到這兒，你的馬賽就出了情況。他說，剛?cè)ツ銈兡莾簺]幾天，車子陷了，正好遇到你趕著馬群路過，剛開始還以為你不肯幫忙，后來，覺得騎著馬過來的你就像天神降臨?！?/br>
    “這是你的形容詞吧?！逼吡中?，“你猜他當(dāng)初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

    “我好心把馬群趕回去后回去幫他，他看著我發(fā)怔，我一直知道自己長得挺好看的，換句話說，是你們這些城市里的小孩沒見過的，新奇的樣子，剛想開口打趣他一句，他直接給我來了個先發(fā)制人，說我長了個傻個子，坐在馬上那么高，都擋住他看落日了?！?/br>
    “這么傲嬌？”凌行舟笑道：“在節(jié)目上還真看不出來。”

    “在不怎么熟的人面前喜歡冷臉，說些有的沒的嗆人的話，毒舌得要命，熟了之后發(fā)現(xiàn)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再后來，變得像是被馴養(yǎng)的野貓，爪子也不伸了，也不對你哈氣了，日常懶洋洋地撒嬌，指揮你做這個做那個?！逼吡挚粗巴獾臉?，眼睛卻沒有聚焦，像是透過風(fēng)景在看過去的一段回憶。

    “其實挺好養(yǎng)的，他在我那兒住了半年多，越來越黏人，睡迷糊的時候喜歡無意識地往懷里鉆，喊起床的時候都需要抱著起?！逼吡州p聲道：“我很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我比誰都不能理解，他為什么要背叛我?！?/br>
    凌行舟一直不忍心打斷，七林描述的畫面都太美好，美好地像是在給他敘述羅曼蒂克電影。

    從事藝術(shù)工作的人心中總是藏著一點爛漫因子，凌行舟也不例外，他聽著七林的故事，不由地在檢視自己——他忽地明白自己一直都能分清楚虞亦廷和虞亦清的原因了。

    他設(shè)想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地，剛醒來的時候摸到身邊有一個人，他能想象出虞亦廷躺在他身邊的場景，卻想象不到虞亦清的。

    他關(guān)于虞亦清的回憶和設(shè)想從來不具象化。

    一方面原因可能是虞亦清其實并不親近他，即便在他們曖昧關(guān)系存續(xù)期間，虞亦清看著對他百般遷就，可是他很少抱他，很少牽手，更別說親吻，虞亦清的靠近就像是夏日里突如其來的一場風(fēng)，來得突然，去的也快，只能留下一點殘余的香水味，證明他來過。

    可虞亦廷不一樣，虞亦廷看著冷硬，又不會像虞亦清那樣一口一個“寶貝兒”“小舟”地哄著，可你卻能認真地感受到他就在你的身邊，不遠不近，但一直在。

    “我只知道你們之前有一樁案子，是因為那件事嗎？”凌行舟問。

    “那不過是一個附帶的結(jié)果?！逼吡盅壑型嘎冻霰?，像是冬日懸掛在屋檐下的冰棱，刺手又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