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不歸人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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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yán)锸职察o,只有汽車啟動的嗡嗡聲。也?許是這輛本田有些年頭了,啟動之后車身微微震顫,溫以澤看著景致,拿著拖鞋的那只手發(fā)麻。 他的目光慢慢挪到景致那雙腳上,“高跟鞋雖然?漂亮,但是穿這么久,一定?很累吧?!?/br> 因為這些話,景致無端地想起在?別墅里,屬于她的一雙雙昂貴的高跟鞋。 所有人都覺得她穿這些鞋的時候一定?是幸福開心?的,卻沒人注意她被?磨出血泡的腳趾。 就連程寄也?沒有。 干涸龜裂的心?上像是忽然?下起了雨,潤物細(xì)無聲,銀色的翅膀抖落滋潤的雨水,迎風(fēng)招展起來。 “我買了粉色拖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睖匾詽蓡枴?/br> 景致的眼睛在?黑夜中濕亮,她回?過神,錯開視線的時候吸了下鼻子,拿走?了他手上的拖鞋:“喜歡的,其實顏色無所謂,關(guān)鍵是舒適。” 她低頭換鞋,長發(fā)傾灑,溫以澤有些慌亂,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不小心?瞟到她露出的腳踝,小巧纖細(xì),弧度完美,皮膚如同羊脂玉一般細(xì)潤。 他怔怔地看了幾秒,在?景致抬起頭之前,挪開目光,嗯了一聲。 這才發(fā)現(xiàn)他喉嚨發(fā)緊,不太自?然?。 景致?lián)Q好鞋后,把高跟鞋踢到一邊,半窩在?車椅里,喟嘆地說:“好舒服。” 溫以澤發(fā)動車:“走?吧,現(xiàn)在?才8點多,你想去哪里兜兜風(fēng)嗎?” 車子很快開出停車場,立秋過后,夜晚漸漸變涼,景致拉下車窗,深吸一口?氣新鮮,然?后吐掉,好像吐泡泡的金魚。 “我也?不知道,但是肚子好餓哦,以澤,你餓不餓?” 溫以澤看了她一眼,景致現(xiàn)在?很難得地露出小孩神情,有些抱怨,又有些委屈:“我在?里面都沒吃東西,只喝了點酒。但是呢,現(xiàn)在?有點累,又不想到處走??!?/br> “而且啊,還?想看電影,什么也?不想動,連話也?不想說,就想看著電影發(fā)發(fā)呆,困了呢,就直接睡過去?!?/br> 也?許是溫以澤太親近了,景致盯著窗外的風(fēng)景,情不自?禁說出了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要是再?來點冰涼的啤酒,一些小菜就好了,你知道哪里有這些嗎?”她轉(zhuǎn)過來用希冀的眼光問:“我這樣?會不會太貪心??” 她的眼睛還?有水意未完全褪去,溫以澤定?定?看了兩眼:“是有點貪心?,不過......” 我喜歡貪心?的人。 “不過什么?”景致靠在?窗戶追問。 他轉(zhuǎn)回?來,看著前面的路,清了下嗓子說:“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哪里能滿足你的需求?!?/br> “哪里?” “我???家,也?就是你樓上。” * 處理?完沙龍的事?情,程寄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 他先?去樓上洗了澡。 人生?中還?沒有過打架的經(jīng)歷,這樣?的第一次經(jīng)歷似乎并不太好,但身上這樣?臟兮兮地讓他不舒服,他倒是體驗過。 那是他小學(xué)四年級,那時候他母親找男朋友不怎么避著他,上一秒可能還?在?和他說,自?己有點想念他父親,但下一秒她就拎了個男人回?來,告訴他:“這是她的男朋友,mama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你會喜歡嗎?” 程寄在?填數(shù)獨,放下筆,純真地問:“我應(yīng)該要喜歡嗎?” 滕夫人溫柔一笑:“mama希望你喜歡?!?/br> 程寄壓住心?中的異樣?,彎了彎眉眼:“好吧,我也?喜歡?!?/br> “mama知道你最乖了?!?/br> 那是個三流的網(wǎng)球運動員,水平能力有限,在?網(wǎng)球競賽中永遠(yuǎn)不可能出頭,最普遍的結(jié)局應(yīng)該是退役后當(dāng)個網(wǎng)球教練,開發(fā)一兩個有天賦的學(xué)員。 很顯然?,那是對于普通網(wǎng)球運動員最好的結(jié)局,而對于這個男人來說,和他母親結(jié)婚才是最好的歸宿。 那個男人叫mateo,是個西班牙人,雖然?英文說得不怎么樣?,但偶爾能接觸他們這個圈子,于是也?就知道了滕夫人喜歡聽?什么話。 mateo很會哄他母親開心?,因此待在?滕夫人身邊的時間也?就比任何一個男友都要長,長久到程寄以為他們真的是因為彼此相愛才在?一起。 他和mateo也?漸漸熟絡(luò)起來,但關(guān)系僅止步于兩個人偶爾說幾句話,指導(dǎo)一下他的網(wǎng)球技能而已。 后來有一天,滕夫人和mateo不知道什么原因吵了一覺。第二天mateo找到程寄,問他要不要和他出去玩玩。 那是程寄最想要做的事?情,盡管長大了的程寄是很冷清,喜歡一個人待著,但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他也?很羨慕別人有大人陪著出去玩。 mateo應(yīng)該是觀察過他一段時間,不然?怎么會知道他的致命弱點在?哪里。 所以mateo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小小的程寄猶豫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mateo帶他去的是一個水塘邊釣魚,還?來了個他的朋友,看上去同是西班牙人。這人看到程寄驚了一下,用西班牙語問mateo怎么還?帶了小孩來。 mateo別有深意地看了程寄一眼,沒有避開他,兩人用西班牙語交流。 聽?著他們說話,程寄的眼神卻是漸漸黯了下去,他們以為他聽?不懂西班牙語,但其實程寄聽?得懂,只是不會說而已。 原來mateo和滕夫人吵架是因為他覺得滕夫人給他的錢越來越少,帶程寄出來并不是為了釣魚,而是計劃讓程寄“不小心?落水”,又被?mateo救上來,上演一出拼命保護(hù)女友兒?子的好戲,這樣?他就可以在?滕夫人邀功,以獲取更多的資源。 那時候程寄為了出來,什么人也?沒帶在?身邊,他不可能逃掉。 那天,他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落了水,在?水泥里滾了一圈,弄得渾身臟兮兮。 微燙的熱水沖下來,將身上的血和汗一沖而下,程寄像是憋氣很久的溺水者,終于泅到水面,好不容易能順暢的呼吸。 浴室騰起水霧。 濃重的血腥氣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忽然?想起那次被?mateo的朋友“不小心?”推入水里的感覺,其實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并沒有被?水嗆到,但他還?是覺得難受。 他不清楚這種難受是源自?于自?己被?設(shè)計,進(jìn)行一場未遂的犯罪,還?是說少年時的他對愛情又一次幻滅。 這種難受就像現(xiàn)在?,被?景致告知從?未被?喜歡過一樣?。 程寄站在?淋浴頭下,睜著眼睛,有些酸痛。 洗完澡后,手背上的傷口?露出猙獰的面貌,好幾道口?子和破洞,邊緣毛毛的,很粗糙,像是干燥暴皮的嘴唇。 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下樓,陳管家已經(jīng)帶著護(hù)士等在?樓下,姚助理?也?沒有離開。 陳管家擔(dān)憂地說:“程先?生?,先?讓護(hù)士處理?一下傷口??!?/br> 程寄淡淡地說:“不用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一開口?,嗓子干澀疲憊。 “程先?生?......” 程寄的目光平平撩過去,淡漠得讓陳管家將話咽回?肚子里。 姚助理?上前:“老宅那邊知道了今晚的事?,程老先?生?很生?氣,讓您過去。” 金凱家雖然?到不了程家的地位,但被?人打傷成這樣?,肯定?是要鬧出點動靜,這在?程寄預(yù)料之中,他不慌不急地說:“知道了,明天我會過去。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br> 他平靜地吩咐,像是個無欲無求的佛子,雙眸淡漠,全然?看不出在?影視沙龍上打人的狠戾模樣?。 姚助理?和陳管家相互看看,誰也?不敢違逆程寄的話,只能看著他去了休息室。 程寄很疲憊,但他的大腦高度興奮,沒有睡意,只好來休息室玩數(shù)獨打發(fā)時間。他拿過最上面一本,剛翻了一頁,景致歪歪扭扭的名字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程寄垂眸看了一會兒?,隨后拿過記號筆,不見悲喜地將景致的名字涂黑。 就像是要抹殺她的存在?。 隨后他又往后翻了幾頁,找到自?己感興趣的題型,思考了一會兒?,這回?他沒有像以往那樣?走?神,很快提筆填上答案。 握拳捏著木頭鉛筆的瞬間,右手手背的傷口?再?次崩開,新鮮的血流了下來。 第三十七章 “有沒有想看的電影?”溫以澤問。 他輕輕帶上冰箱門, 轉(zhuǎn)身的時候,懷里已經(jīng)抱著六瓶冰啤酒。 景致窩在沙發(fā),看著他, 覺得這個男人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 也能?獨自把日子?過得很好。就在一個小?時前, 她還?在本田車上和他描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是在外單打獨斗累了的孩子?, 看到mama后, 心安理得地找mama要撫慰的那種心態(tài)。 而現(xiàn)在, 溫以澤全都滿足了她。 給了她一塊毛毯蓋在身上, 然后準(zhǔn)備了切好的水果,下酒小?菜,和冰啤酒,景致唯一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窩在柔軟的沙發(fā), 抱著小?兔子?而已。 有時候話也不用說太多,一兩個眼神就能?讓溫以澤心領(lǐng)神會。 她的目光追隨著溫以澤行動,溫以澤把啤酒罐整齊地放在小?茶幾上, 拿走其中一罐,修長的食指一撬,一拉, 一勾,就輕而易舉地把拉環(huán)拉開。 隨著砰地一聲, 夏天?的尾巴也如同罐子?里的氣體,迫不及待地悄然離開。 溫以澤向前微微彎腰,圓領(lǐng)t恤的下擺也跟著垂下來,他遞給景致:“怎么樣?想好沒有?” 景致接過, 冰涼的水汽從?指腹傳上來,她喝了一口解熱:“沒有, 我腦袋空空。” “你呢?應(yīng)該比我閱片量要多吧,有什么推薦的?適合我現(xiàn)在情緒的?” 溫以澤也給自己開了一罐啤酒,想了一下,就在投影儀上設(shè)置。 “《查理和巧克力工廠》......”景致看著白墻上投影的畫面。 “嗯。”溫以澤輸入好之后,就點燃了房間里的香薰蠟燭,把其他的燈都關(guān)了,只?留了一盞落地?zé)?,“我?時候最喜歡看的電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打開這一部。” 最后,他把自己養(yǎng)的兩只?小?巴西龜拿了過來,和他一樣,靠著沙發(fā),坐在地上。 兩只?小?巴西龜在缸里爬來爬去,溫以澤一一指過小?兔子?,他,以及巴西龜,笑著說:“我們陪你一起看。” 景致輕柔地笑了出來。 電影已經(jīng)過了片頭,劇情也慢慢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溫以澤漫不經(jīng)心地問:“老電影了,你以前看過嗎?” 她該怎么回答呢。 她確實?是看過的,那時候程寄在玩數(shù)獨,她陪在身邊無聊,就拿出耳機(jī)和ipad看電影。 其實?這種情況在他們的相處中有很多,景致也因此看了不少電影打發(fā)時間。 之所以對那天?看的《查理和巧克力工廠》印象深刻,無非是因為有些特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