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玩意兒，他是真的沒有遇到過。

    說，說不通；聽，聽不懂；打，打不過。

    我行我素，任意妄為，一大清早就知道找麻煩，他動了動嘴唇，可是很快他的嘴巴就被嘉蓄捂住了。

    不愛聽的話，嘉蓄物理性地選擇不聽。

    他用頭發(fā)搔了搔程儲的睫毛，看見幽深的瞳孔里只有他一人，就告訴自己要忍住。

    他親在自己的手背上，隔著手碰了碰程儲的嘴唇，沒一會兒，親著親著就親到程儲的臉上。

    程儲真的煩了，試圖推開嘉蓄，卻被蠻力壓得牢牢的。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嘉蓄開始采用懷柔政策，他問道：“哥哥，我這樣的你都不喜歡？你喜歡什么樣的？”

    說著說著，他又嘗試給程儲算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可愛溫柔陽光還是性.感，我都可以為你量身定做，和我在一起，你每天都可以享受不同的快樂，為什么不愿意??？”

    “反正你也要找人在一起的，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

    嘉蓄越說越興奮，他說一個想法，就親程儲一口，哪里都親，哪里都不放過，眼前的人就是他愛不釋手的明珠。

    可是珠子的光芒越來越暗，眼眸的溫度越來越冷，哥哥的巴掌滋味不好受，嘉蓄想了想，松開捂住程儲的手。

    他跳下床，往后退了兩步。

    程儲撐著床墊坐了起來，他沒有發(fā)脾氣，和嘉蓄糾纏的這兩天應(yīng)該是他情緒起伏最大的幾天。理智在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冷靜才是解決問題的情緒底色，而不是憤怒和瘋狂。

    他理了理睡衣的領(lǐng)子，漫不經(jīng)心地往嘉蓄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了床，一言不發(fā)地往浴室的方向走。

    “哥哥……”

    程儲拉住門把手，“洗澡也要看？”

    嘉蓄一點(diǎn)都不害臊，“可以嗎？”

    “不可以?！?/br>
    打開花灑，縹緲的水霧模糊了鏡面，借著溫?zé)岬乃鳎虄Υ炅舜昴?，洗去臉上黏糊糊的觸感。

    他開始回憶剛認(rèn)識時候的嘉蓄。

    身材么，像兇猛的獵豹一樣矯健，性格么，有點(diǎn)像小貓咪。

    有時候聽話有時候不聽話，但大多時候還是聽話的。

    怎么能夠重新聽話呢？

    關(guān)掉花灑，用干毛巾擦了擦頭發(fā)，程儲看著鏡子上的水珠慢慢蒸發(fā)，水霧逐漸褪去，鏡子重新變得純凈明亮。

    就算是假裝，被掩蓋的實(shí)質(zhì)依舊沒有改變。

    短短三個月，他不相信一個人骨子里運(yùn)行的處理事情邏輯能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順著毛摸，應(yīng)該是乖的。

    披上浴袍，程儲打開浴室的門，嘉蓄居然搬了條椅子坐在門口等他。

    嘉蓄搖了搖尾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哥哥，你的關(guān)節(jié)變粉了?！?/br>
    程儲沒有和他見識。

    “洗完澡的哥哥好香啊?！奔涡罾谕壬?，“浴袍里穿東西了嗎？”

    “你是流氓嗎？”

    眼睛笑嘻嘻的，嘴巴壞壞的，嘉蓄說道：“知道我是流氓，哥哥還敢在我面前洗澡，膽子真大。”

    深吸一口氣，程儲刻意放松語氣， “好了，放開我?！?/br>
    說出口的那一瞬間，程儲不知道怎么形容，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從小到大都無法理解的復(fù)雜情緒。

    嘉蓄先是一愣，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驚訝，他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程儲，若有所思。

    程儲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平靜地說道：“嘉蓄，你太磨人了，不要一大早就讓我很費(fèi)神，公司還有事情?！?/br>
    嘉蓄也一臉平靜地道歉：“對不起，一大早就惹哥哥生氣?！?/br>
    在這句“對不起”里，程儲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抱歉的情緒。

    “哥哥，你說一句喜歡我，我就放你去公司?！?/br>
    嘉蓄的尾巴都快搖掉了，可程儲就是說不出口。

    嘉蓄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那你說要和我結(jié)婚，也可以?！?/br>
    “得寸進(jìn)尺?！?/br>
    嘉蓄抱著程儲不撒手，透著股委屈巴巴的勁兒，“你什么都不說，讓我怎么舍得把你放出去？”

    拳頭用力地握緊又松開，程儲好言好語，“聽話，別鬧了，行不行？”

    嘉蓄探過腦袋，蹭了蹭程儲的肩膀。

    似乎態(tài)度有軟化的趨勢，但是緊接著是擲地有聲的拒絕——“不行?！?/br>
    “哥哥的演技很爛的?！奔涡钛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點(diǎn)都沒有原諒我，和我好好過日子的意思。”

    浸yin在那種垃圾電視劇里的人沒有資格評價他的演技，程儲拍開他的手，站了起來，一腳把椅子踢翻。

    失去支撐的嘉蓄直接跪倒在軟綿綿的地毯上。

    “無可救藥?！?/br>
    嘉蓄突然撲了上來，雙手環(huán)住浴袍下筆直的雙腿。

    程儲根本來不及退后，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像是白色的浴袍下面延伸出長長的黑發(fā)。

    膝蓋上潤潤的，嘉蓄應(yīng)該在吻他的膝蓋。

    “瘋狗?！?/br>
    程儲就是這樣，用高高在上的樣子說出這種不痛不癢的話，嘉蓄很喜歡。

    他又親了兩口才微微往后仰，滿意地抿了抿唇，假惺惺地說道： “這里要保護(hù)好，跪久了才能不累?！?/br>
    那張漂亮的臉蛋總能說出一些程儲難以理解的、骯臟粗俗的葷話，程儲發(fā)狠似的踹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