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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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起腰來,我望見藍色的大海和帆影。 ———— 【第一部完結】 ps:詩歌來自波蘭詩人切斯瓦夫·米沃什 第47章 來打一場球 “我他媽總算十七了!”林雁行悶了口可樂說。 陳荏淺笑了一下,隨意地坐在馬路牙子上,伸長腿,抬起頭,望向層層疊疊的樹影。 今天不但是林雁行的生日,也是他重生一周年的日子,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兩人的誕辰湊在了同一天,多美麗的巧合。 他心情好極了——林雁行都回來了,能不心情好么——但是面上不怎么表現(xiàn)。 人長大過一回,就不太敢肆意地釋放情緒,尤其表現(xiàn)出得意,總覺得一旦被命運之神看見,就會找機會打擊你一下,免得你尾巴翹到天上去。 所以陳荏的快樂經常被他隱秘地揣在懷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一個人享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咂摸滋味兒,他覺得這樣安全。 他高興得今天可能半宿睡不著,雖然不露聲色,但心緒透過了皮膚,在他臉上散發(fā)出一種動人的神采。 林雁行用溫柔的眼神瞧他,終于用手指彈了他的面頰一下,很輕,仿佛他是瓷做的:“我十七了,你不高興?” “沒有啊?!标愜筠D過水色盈盈的眼睛。 “那你怎么臉色淡了吧唧的?”林雁行問。 陳荏反問:“有嗎?” 林雁行點頭:“有啊,不止今天,你簡直成天淡了吧唧的?!?/br> 可他在南美時——在密林、在河谷、在高原、在山巔,在鱷魚出沒的危險水域,在空氣稀薄的雪線之上,在毫無生氣的炎熱沙漠,在聲如雷霆的瀑布岸邊——不知道有多想念這張淡了吧唧的臉。 總想著要是陳荏在多好,眼前這景色讓他看看多好,他可能都沒出過麗城市區(qū)。 他知道被猛烈的風和冰切割的山是什么樣嗎? 知道鏡子一般的鹽湖是什么樣嗎? 聽過水聲好似魔鬼喉嚨里的吼聲嗎? 一定不知道,想都想象不出來。 所以下回一定要帶著他,每次都帶著他。 陳荏說:“我是天生淡了吧唧,看啥都沒趣兒?!?/br> 林雁行故意板起臉:“今天壽星在這兒呢,不許沒趣兒,趕緊笑一個,說兩句吉祥話?!?/br> “祝您福如乾坤星斗,壽比南極仙翁?!标愜笳f。 林雁行瞪眼:“我十七,不是七十?!?/br> 陳荏晃著可樂瓶說:“壽星公,趕緊弄點兒東西來吃吧,我都餓了?!?/br> 林雁行乖覺地站起來去買吃的。 說是請客,也不過就近在學校門外吃烤串,今天不是周末,哪有時間坐下來慢慢吃。 學校東側圍墻下原先有幾間老舊店鋪,最近因為市政規(guī)劃連帶圍墻都被拆除了,之后裝上了鐵圍欄,于是就有頭腦靈光的小攤販在圍欄邊賣吃食,主要做十一中學生的生意,天天迎來送往,十分火爆。 尤其晚自習前后,那地兒簡直熱鬧得跟大排檔似的,號稱“美食欄”。 學校對此不太管,其一小商小販管不了,其二校方也知道食堂飯菜難吃。 林雁行從人群中搶出兩大把rou串,塞一半到陳荏手里,自己就著可樂一邊啃一邊說:“明年這時候怎么也得搞點兒啤的,糖水喝著多沒勁兒?!?/br> 陳荏說:“老實點兒吧,明年這時候你高三,被張老太抓到喝酒,還不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林雁行忽然問:“你生日是哪天?” 陳荏被他問得一怔,居然想了片刻:“三月……份。” “三月幾號?” 陳荏回憶身份證上的數字:“好像三月九號?!?/br> “好像?”林雁行都服了,“你不記得自己的生日?” 其實生日這個東西吧,人在懵懂的時候都不記得,是后來父母家人一次次祝賀強調,這才清晰起來。 陳荏從小到大沒慶祝過生日,既沒誰想起來能給他煮一碗長壽面,也沒誰突發(fā)善心送他一件生日禮物或者買塊蛋糕,那天又非年非節(jié),很自然在他心中便模糊了。 上輩子??慈思掖髲埰鞈c祝生日,他倒沒怎么羨慕,因為人各有命,他自己不太配這些。 “三月九號是吧?”林雁行叼著串兒說,“行,我記住了?!?/br> 陳荏撲哧一笑:“你記這干嘛呀?” 心肝兒的生日能不記住嗎?林雁行心里罵他傻。 那天你就給我等著吧,有你好瞧的! “這rou烤老了?!标愜罂蓯鄣毓闹鶐妥印?/br> “那就慢點兒吃,多虧今天數學老師沒霸占體活課,咱倆能溜出來,現(xiàn)在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晚自習呢?!绷盅阈锌幢碚f。 陳荏舉著串問:“你曬這么黑,回來怎么跟你爸和小徐總解釋的?” “說我養(yǎng)馬啊?!绷盅阈泻俸僖粯罚骸拔覌屧谀沁叺拇_弄了幾匹馬,不是什么純種好馬,就是騎著玩兒,但在我爸和徐哥面前,我就把它們都吹成神駿了,我天天伺候汗血寶馬,能不黑嘛?” 他頓了片刻,湊近:“真那么黑?” 陳荏點頭。 “黑了就不帥了?”林雁行憂心忡忡。 其實還是帥,林雁行樣貌在這里,曬成焦炭都能入眼。 陳荏點頭,冷淡又秀麗眼皮撩起來,說:“可他媽讓我比下去了?!?/br> 林雁行便將手里的rou串兒一口捋了,扔開竹簽,硬要用手指撐開他眼皮:“再給我好好瞧?!?/br> “別鬧!”陳荏差點被他弄出淚來,酸得直眨。 林雁行縮了手,愣愣地看著。 陳荏睫毛的觸感還留在他指尖上,茸茸的,密密的,直癢到人心底。 他想為什么對方能用那樣冷冷的面孔、冷冷的腔調造出這份癢來?為什么自己?;ò嗷ǘ疾灰?,只要這份癢? 陳荏問:“怎么了?” 林雁行正要回答,忽然望向他后方,嘴里咕噥了一句臟話。 陳荏轉過頭去,見四五個籃球隊的正往這邊趕,笑嘻嘻地將兩人圍在中間。 為首的張磊磊跟林雁行打招呼:“帥逼,這么巧,你也吃串兒啊?” 好好的二人世界讓人給攪和了,林雁行都氣得都不想說話:“……” 張磊磊又來拿胳膊肘拱陳荏:“荏哥,這么巧?。俊?/br> “啥?”林雁行問,“你喊他哥?” 張磊磊說:“是啊,他生日比我大一天,我三月十日,他三月九日,我這么禮貌的小乖乖,小一天也得喊人哥啊?!?/br> 林雁行質問陳荏:“他都知道你生日,你自己不記得?” “……”陳荏尷尬地望向別處。 張磊磊等人嬉笑打鬧著買串兒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圍著林雁行問南美好玩嗎。 陳荏皺眉:“你們知道他去了南美?” “知道啊?!睆埨诶谡f,“他臨出發(fā)前跟我們說了嘛,還說要抓活鱷魚回來,結果呢?鱷魚屁都不見一個。哎帥逼,我問你鱷魚呢?” 陳荏轉頭質問林雁行,“你旅游的事兒告訴他們,不告訴我?” “……”林雁行撓下巴。 兩人頓時鬧起別扭來,陳荏是真有些生氣,林雁行只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好開口哄。 “哎喲喂!”張磊磊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但走是不會走的,反倒蹲下來看戲,“帥逼啊,這么重要的事項干嘛不告訴荏哥呀,怕他跟你要禮物?給人占點兒便宜又怎么了?” 林雁行怒道:“滾?!?/br> “不滾?!睆埨诶谶种煨?,更像猴子了,“那亞馬遜河里的食人魚好吃嗎?” 陳荏起身就走,打算離這幫人遠點兒,林雁行一把拽住他胳膊。 陳荏掙脫,但細白的腕子落在林雁行手里,就跟落在狼爪里一樣。 陳荏不把臉轉過來,林雁行更瞪向地面,兩人就這么無聲地較勁兒。 張磊磊眼見著兩人互相拉扯神情不對,趕緊補救:“陳荏別走,咱們幾個打一場友誼賽唄?” 陳荏慢慢地吐出一口郁氣,忍著說:“籃球我不會?!?/br> “不是籃球,是排球,我在那邊撿到一只球?!睆埨诶阪移ばδ?,“玩不?” “玩吧?!绷盅阈姓酒饋恚芍辶劣稚铄涞难劬ρ埶?,“今天我生日呢。” “……” 陳荏明明還在氣頭上,鬼使神差地跟著去了。 他不承認自己心軟,只承認自己喜歡看排球賽,因為排球既沒有足球、籃球那樣的肢體沖撞,又沒有乒乓那樣的眼花繚亂,還保持一定的激烈程度,比較適合他的個性。 他也打過排球,上輩子家附近有個市民體育場,是一支區(qū)級業(yè)余女排隊的主場。 他閑著沒事就去看人練球,看著看著就成陪練了,因為排球挺好上手,只要發(fā)球能過網,一傳能接住,沒基礎也跟能玩。 要不是死得早,他都能當上正式隊員,那邊的二百五教練說他長得太漂亮,比賽時戴上假發(fā)胸口再塞倆發(fā)面饅頭,一般人不會懷疑是男的。 萬一動作太大饅頭掉出來了,那就趕緊撲上去吃掉,群眾也能理解。 他想起故人笑了,林雁行敏銳地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貼近問:“不生氣了?” 陳荏舉起胳膊,示意林雁行別一直抓著,后者悻悻松開,留下紅通通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