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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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音嘆氣,看著自己這個正直又較真的師弟:“無愁。” “嗯?” “歡情蠱的最后一味藥引,是純陰女子的元陰?!?/br> 無愁:…… 他雖然憨厚,卻不是個傻子,自然懂了無音的言下之意。 無音看著他這般模樣,微微垂眸,等著來自這個正直師弟的指責(zé),只是等了半天,沒能等來無愁的指責(zé),甚至是割袍斷義,卻聽自己這個師弟道:“師兄。” “你說吧。”無音抬起頭來,看著無愁。 卻見他伸手摸著自己那光不溜的后腦勺:“你想好怎么從新月宗諸位前輩的手上活命了嗎?” 無音:…… 師弟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居然一點也沒有辦法反駁。 溫寧端著個盤子從小茅屋里走出來,上頭堆著新鮮的酥油泡螺,白嫩微黃的螺絲奶油上綴著一點點紅色的干漿果,看著讓人食指大動,溫寧做到無音邊上,先給他遞了一塊最大的。 無音笑納。 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糧的三人:…… 口意,這個男人真不要臉,居然不把大的酥油泡螺讓給小姑娘吃。 無音在邊上輕咬了一口,又將剩下的推到了溫寧的嘴里:“吃吧?!?/br> 其他三人:??????????? 無愁:師兄你變了。 溫寧乖乖吃掉了嘴里的酥油泡螺,卻看到無音還看著她:“怎么了?”她問道。 無音拉住了她的手:“若是我回到新月宗,進門便被溫老祖打了……” 溫寧點頭:“放心吧,師父有分寸。反正打不死,我一定不會攔師父的!” 無音:…… 無愁:“噗。” 如此甚好,他不用擔(dān)心了。 第104章 大漠入夜之后,天氣便涼了。 溫寧捧著熱的奶酥茶坐在清水潭邊上,抬起臉看著天上散落閃爍的繁星,卻有一件羊皮袍子從后面蓋在了她的身上:“夜里涼,小心些?!?/br> 無音坐到了溫寧的邊上,側(cè)頭看著她。 他從來只披棉麻僧袍,不被皮革衣飾,但是他不會這樣要求溫寧,更何況大漠天氣多變,入夜便涼入清寒冬日,他舍不得。 溫寧喝了一口熱的奶酥茶,把腦袋擱在無音的胳臂上,依靠著他:“佛子。” “嗯?” “你若是和了緣一般,會怎么做?”溫寧看清水潭幽幽的蕩漾著繁星,用滿是困惑的語調(diào)問道。 她正面這了緣,便怕他,躲他,可她一旦安全了,躲在舒適的地方,披著羊皮袍子,喝著熱奶酥茶,心里卻對著這個人生了那么一絲同情。 她也知道這同情極廉價,沒有一點用處。 無音由著她靠著自己,側(cè)頭看著她,半天才柔聲道:“若是阿寧,你是和小蠻一樣,無根無基,雨打浮萍的凡女,若我的師父和師祖是一個性子,我根本不會帶著阿寧你回到慈濟寺?!彼焓置嗣」媚锏念^,“我會安安靜靜的廢了自己的修為,和你一起做個普通的凡人。” “不行不行,這個真的不行。”溫寧想了想,拼命搖頭,“我舍不得?!?/br> “說到底,我不是了緣,你也不是小蠻,他們當(dāng)初為何要這么做的緣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斯人已逝,愿得安息吧?!睙o音收回手,抓住了溫寧有些涼的手指,“你進去休息一會如何?” “我一直在休息啊?!睖貙幣牧伺淖碌囊鹨鹎嗖?,又看著清水潭邊上燃燒著的篝火,“但是了緣還活著。他既然想要借尸還魂,那么小蠻的魂魄應(yīng)該也在他手上,不能入輪回吧?” “是的?!睙o音點頭道。 溫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能嘆了口氣。 盈盈微波,細光粼粼。 “那,你和前輩還有無愁大師他們說好了,接下來要怎么做?是先回慈濟寺,治療了塵大師,還是先留在南拓國,揪出藏在王室里的魔修?”像是為了扯開這個頗為沉重的話題,溫寧轉(zhuǎn)而問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兵分兩路,前輩去南拓國,我和師弟、師侄帶著你回慈濟寺,一路上護送你?!彼帋煼鹕崂^重要,阿寧又是他心頭的至寶,他無論如何都得保證她是安全的。 溫寧低頭,又多了一句嘴:“你現(xiàn)在破戒了,回慈濟寺,要被關(guān)在寒潭底下的。” 無音:…… 半晌,他才回答道:“你可知道了緣為何會被關(guān)在寒潭底下?” 溫寧搖頭。 無音看著她:“因為他是當(dāng)時慈濟寺最有可能沖擊舍身境的佛修,是天之驕子,是師祖給予厚望的弟子,這樣一個弟子,師祖并不想看著他毀了自己的修為,以己度人,不希望他日后再心生后悔。”這想法,到是極容易猜。 “所以呢?”溫寧問道。 “無音愚鈍不堪,極不成器,師父當(dāng)不會這般逼我?!睙o音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起,竟露出一個有些俏皮的笑容,“師父當(dāng)年嫌我年幼吵鬧,于是便賜我法號‘無音’,如今百年過去了,倒是一點用也沒有?!?/br> 溫寧:…… 好個“愚鈍不堪,極不成器”,你這是打算氣死了塵方丈,還是氣死其他卡死在筑基再也上不去的修士?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爬起來裹著羊皮袍子走回了小茅屋里,躲到屏風(fēng)下睡著了。 無音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是礙著無愁、明澈、慧禪都在外頭,也只好和他們一起等在外面——畢竟他并沒有那么厚的臉皮,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去和小姑娘同床共枕。 他自己當(dāng)初說不做偷試之行,偏偏壁畫之下,食髓知味,失了節(jié)制,自己把自己的一張臉打得啪啪作響,也不敢多和阿寧要什么了。 他如今修為已經(jīng)是準(zhǔn)大乘,加上同了緣以魔性強壓孔雀大明王不同,無音是真的收服了這桀驁不馴的神劍,身具孔雀明王和石佛舍利兩大法寶的加持,自然已經(jīng)不懼了緣了。 他本就是劍修出身,和孔雀大明王的契合度極高。 不過,若是慈濟寺依然要要回孔雀大明王,他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就是了。 若要說有什么麻煩的事情,大概就是……雖然慧禪賣了石佛舍利下的蓮座,換了五百上品靈石,只是他不知道都把這些靈石都花去了什么地方他居然一艘飛舟都沒有買…… “拿去換仙酒喝了啊?!被鄱U如是說道。 溫寧:?????? 五百上品靈石全喝完了?!你這喝得是什么仙酒啊?! 小姑娘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她以為很著調(diào),其實好像并沒有那么著調(diào)的前輩。 慧禪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希婆國的天香玉醴,知道吧,入口極柔,有百花之香,又能滋補養(yǎng)身……你要是有空去希婆國,千萬不能錯過了?!?/br> 溫寧虛著眼看他。 慧禪:…… “沒事,飛毯可以把你們送到最近的城國,然后你們可以在那租一艘飛舟……”慧禪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您的飛毯,不是只能載三個人么?”溫寧道。 “我倒是無所謂,”無愁道,“我,師兄和師侄,可以坐自己的飛行法器,待到了最近的佛國,就租用飛舟回到慈濟寺。” 溫寧點頭:“但是最近的城國,不就是南拓國么?我們剛剛從南拓國逃出來,若是遇到南拓國中的魔修。不就暴露行蹤了么?”雖然現(xiàn)在無音就修為來說,并不懼怕了緣,她也信無音不會輸給了緣,但是他們現(xiàn)在在明,了緣在暗,就怕他們施什么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慧禪沉默。 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卻聽見那邊的沙丘上有人喊:“那邊的綠洲主人可在?” 慧禪抬起頭來,卻看到沙丘上有個纏著頭巾,做西域打扮,卻一張中州人臉的商人,身邊一匹駱駝,那人喊道:“我們路過此地,想要在此飲水,主人可否允許?” 沙漠之中,綠洲幾乎都是有主人的,這處小綠洲周圍只有一間小茅舍,可見這茅舍的主人就是綠洲主人——商隊會用錢帛、靈石換取水源,飲駱駝。 慧禪遇到了好多次這樣的商隊,每次都不取分文,便點頭回答道:“可以下來?!?/br> 那商人聽到他許了,便扭頭招呼自己同伴:“主人許了,下來吧?!?/br> 卻見幾匹駱駝,背著貨物,帶著同行的客商,從沙丘上下來——別的到還好,只有那明顯的“曇”字旗,讓溫寧眼前一亮。 她伸手扯了扯無音的袖子:“是曇老祖的商隊。” “曇”字旗遍布中州和西域,黑白兩道都要給幾分面子。 無音側(cè)頭看她。 “曇伯伯不是裝走了我好多金子,靈石,寶玉么?”溫寧拍手,“我借他的商隊,藏在里頭一并回中州,不就行了?” 無音:…… 道理他都懂,但是你怎么叫起曇老祖“伯伯”了? 溫寧往前去,跟商隊的首領(lǐng)交涉了起來,無音在后頭遠遠的看著,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這個小姑娘,原來也會耍這種小聰明。 切實可愛。 “不是我說,這小姑娘真是福緣深厚?!被鄱U看著溫寧在那頭和商隊領(lǐng)頭交涉,想起了那日在拍賣會,她陰差陽錯拍賣下石佛舍利的事情。 “那是自然?!睙o音笑道,言語之間,帶著一種莫名其妙,讓人牙酸的自豪,“她為人如此,當(dāng)?shù)锰斓缹檺邸!?/br> 慧禪:…… 媽的他再也不瞎開口了,一開口就被塞一嘴狗糧。 你們慈濟寺的小輩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酸啊。 溫寧笑盈盈的轉(zhuǎn)身跑過來,邊跑邊道:“佛子,無愁大師,前輩,明澈大師,他們同意帶我們一程,到了希婆國,我們再租借曇字旗的飛舟,就能直接回慈濟寺啦!” 無音點頭微笑。 大約是因為沒有人能想到溫寧的運氣這般好,想要回中州,還能遇到曇家的商隊,這一路上安安靜靜,無事發(fā)生,除了慧禪前往了南拓國,其余四人包括溫寧在內(nèi),跟著商隊平平安安的到達了希婆國——溫寧還沒忘記慧禪提到過的天香玉醴,順道買了一些帶上了飛舟,又平平穩(wěn)穩(wěn)的坐著飛舟回到了慈濟寺。 然后發(fā)現(xiàn)。 慈濟寺炸開了鍋。 至于為什么炸開了鍋……溫寧到了樊城才知道,她和無音失蹤的事情,在中州各大門派里掀起了極大的波瀾,溫俠雖然現(xiàn)在沒有找上慈濟寺,但是慈濟寺自知理虧,又擔(dān)心了緣找上門來,又要分出人手去找溫寧——無音都不重要了,先得把溫老祖的弟子找到。 畢竟,這位雖然講道理,卻也不是那么講道理,尤其是涉及自己的弟子安危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