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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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的開口,“雖然我已經(jīng)是得師父點化,修成人形,也是元嬰妖修了,但是,”他頓了頓,眼神復(fù)雜的看著素問手里的胭脂彩箋,“我是條雄蜈蚣?!?/br> 素問:…… 所、所以? 百足更加復(fù)雜的看了自己這個師弟一眼,“我是條雄蜈蚣,口味很淡,我喜歡雌蜈蚣?!?/br> 素問:…… 一時間,他不知道到底該說什么才好,一方面他挺欣慰自己的師兄取向正常,另一方面,親耳聽到修成人形的師兄在那邊對自己的取向廣而告之,他又有點……怎么說呢,師兄不壓抑自己的天性是好事,但是你用人身說自己喜歡雌蜈蚣又有點……算了,師兄高興就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其實這些箋子說的有道理啊,為什么我們新月宗這么多年,師父沒有道侶也就算了,連弟子都少見有道侶的……”百足摸了摸下巴,“這沒有道理???” 素問:…… 靈樞:…… 百足又繼續(xù)道,“雖然我不懂人修女子的美貌,但是我知道阿夢,阿寧還有阿雪都是美人,沒道理沒有男修喜歡啊?” “阿雪先別說,”靈樞抱著胳膊,“阿夢我知道為什么。她幾百年不出門的,上次出門還是去和尚廟,能有人追她就怪了?!?/br> “凌雪師姐那樣子,誰敢追啊。”素問小聲嘟囔。 她們倆都是元嬰女修,雖然都還沒有突破至分神期,但是實力卻也是元嬰修士里一等一的存在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道侶比自己強得多這種事情,一般男人為了自己可笑的雄性自尊,可能不太容易接受,而且她倆眼光也高的很,不一定看得上那些男修。 而他們這十個弟子里,只有阿寧還是筑基。 “太過分了,阿寧才只有十八歲,這些提親的帖子都怎么回事?。课覀兗野幍哪挲g都不到這些糟老頭子的零頭好嗎!”當(dāng)?shù)?dāng)媽大師兄,在線暴怒,“要點臉吧!” 來求娶溫寧的,基本上都是金丹初期以上的修士,大約是考慮到溫老祖作為修仙界第一個到達出竅境的修士,想下帖子娶人家的關(guān)門弟子,只是筑基也太不給溫老祖面子這個問題吧。 雖然對方的年齡放在這個平均年齡過百的修仙界也算是青年才俊了,但是一和小師妹比,就直接成了靈樞嘴里的“糟老頭子”。 “回了,都回了!”靈樞用手里板磚厚的胭脂彩箋砸了一下面前的案幾。 而另外一邊,小姑娘對自己成了修仙界的香饃饃這件事一點也不知曉,依舊盡心盡力的照顧銀鈴藤,這幾日陽光極好,銀鈴藤長得也比往常要精神的多。 照顧完銀鈴藤,她又往藏書閣去,進門就看到無音在前頭垂眸看書,新月宗的卷軸是不加密的,只要想看都可以來看,無音一開始也不太好意思借閱,后來逐漸也就習(xí)慣了這種氛圍——新月宗的藏書閣里多是溫俠和她的弟子們游歷修真界記錄下的東西。 百足的《山川土質(zhì)靈氣錄》,姚夢的《織女注疏》,溫俠的《萓草錄》等等,還有不少是前輩大能記錄的,關(guān)于天材地寶的殘卷拓寫、整理等等。 無音在這里這么久,除了每日日課修行、修煉之外,也就是在這里翻找殘卷拓本,試圖從里面找到些關(guān)于其他藥材的記錄。 陽光透過打開的窗子,投在他身上,照得周圍空氣中細小的塵灰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溫寧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佛子,我來登記一下?!彼疹櫷赉y鈴藤之后,就經(jīng)常泡在藏書閣了。 無音抬起頭,微微一點,“在這?!彼训怯浀膬宰酉蚯巴屏送疲瑴貙幙吹絻宰由仙弦粋€名字就是他,后面寫著《南疆風(fēng)物大全》——南疆……火靈珠。 也是,比起其他的藥材,只有南疆圣物火靈珠,是明明白白知道放在哪的。 它在圣壇地下,由南疆五毒圣獸之首看管,原著里說那是一條看著和巨龍一樣龐大的火蜈蚣,最終被邱婉婉和她的黃金十二后宮之三聯(lián)手殺死,被奪去了看守著的圣物。 大約是蠱修在修真界里比較邊緣,每次出現(xiàn)都伴隨著不好的事情,所以殺死他們的圣獸,又奪走他們的圣物這樣的事情,也只能算是黑吃黑吧。 無音抬起頭,看了看溫寧,又將目光放在了冊子上,老實回答道,“歡情蠱產(chǎn)自南疆,煉制所需的藥材多產(chǎn)自南疆,《毒物志》中記載,天地萬物所生,陰陽相合,凡毒物所生之處,七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我想,也許大部分的藥材,都可以在南疆尋到?!?/br> 溫寧點點頭,“比起其他藥草,確實現(xiàn)在是火靈珠最容易找到。只是這東西是南疆圣物,我 怕蠱修們……不會愿意借?!?/br> 無音垂眸,過了一會之后才開口,“總要試試的?!?/br> 溫寧看著他,又想起了這個人在原著里的命運——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想要治好自己身上的蠱毒,因為新月宗無法治好他,所以離開新月宗,又不愿意拖累師門,最終只身前往南疆。 而那個妖女……不知道是叫畫眉還是百靈的,恰恰就是土生土長的南疆人,她的宗門也在南疆,一窩子壞蛋,往死里糟蹋佛子。 “溫檀越,怎么了?”看到小姑娘安靜下來,似乎有些發(fā)呆,無音開口問道。 “嗯,是該試試,但是南疆遠,又人生地不熟的,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是……啊!”溫寧拍了下手,“二師兄百足就是師父從南疆帶回來的,他對那兒熟,阿蠻也是南疆人,問問他們不就好了?” 無音合上書,“這一次,且讓無音自己去吧?!彼闊┬」媚锾嗔耍@樣子下去,叫他如何才能還清這因果。 溫寧:…… 佛子你,對自己的非沒有一點數(shù)啊。 那個妖女壞得很,她會抓無辜的凡人來逼你。 “不行不行,”溫寧搖頭,“我跟你說,我得跟你一起去……誒,別說了!”她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也吃一塹長一智了,這次肯定把法寶都帶足,儲物袋隨身帶,遇到不對就跑,我很謹慎的!” 無音:…… “我只是想說,嵐城這幾日似乎有花船游街和元宵煙火會,溫檀越辛苦那么久,何不休息放松些時日。” 溫寧:…… “哦……”小姑娘撓撓頭,“佛子也一道去吧?”苦惱也不是什么辦法,倒不如休息足了,做全準備,才能應(yīng)戰(zhàn)。 無音的手攏在袖子里,拇指緩緩擦過賞花宴那日他沒來得及放進投票箱里的玉簡,半晌才微笑道,“好?!?/br> 這是小姑娘應(yīng)該得的,他那日著相,耽誤了時機,是他最大的不是,這幾日無音也不停地在自省,也許,將玉簡交給溫寧,他才能算是放下這樁心事。 嵐城每當(dāng)臨近元宵,就會有煙火會和花船游街,街上四處都是小吃攤和雜耍班子,熱鬧的很,溫寧左手拿著一串糖葫蘆,右手拎著做成蕩秋千樣子的小面人,頭上歪戴著一個草編的金龍面具,背上還背著個小籮筐,里頭裝滿了她一路上看上的糕點,小玩意。 無音跟著后面,不由得開始懷疑女孩子是不是不止一個胃——溫寧一路走一路吃,一碗元宵不夠,還要來塊龍井酥,吃完龍井酥,又要糖葫蘆,一條街逛過去,小嘴就沒停下來過。 就在她扭頭盯著一個胸口碎大石的賣藝人的時候,卻險些撞到人,無音箭步向前,以袖隔手,挽過溫寧的胳膊,將她向后拉了一步,才不至于撞到人身上。 那是個戴著面具的年輕人,樣貌遮在面具下,只是那雙眼睛——寒星一樣,沒來由的讓溫寧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姚夢:宅家里不shuangma? 凌雪:小錢錢不香嗎? 夢雪組合:要臭男人干什么? 百足師兄暴言:我喜歡雌蜈蚣。 第42章 因為差點撞到人,溫寧下意識的低頭道歉,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胸口碎大石的賣藝人身上,沒有注意其他人是不是在自己前面,差點撞到人當(dāng)然應(yīng)該道歉。 只是無音在后面,他看的遠比小姑娘清楚——這并不是小姑娘走路不看路的問題,是對方故意橫在那,等著小姑娘撞上來的。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無音都覺得不應(yīng)該靠這個人太近了。 “溫檀越,”他低頭側(cè)身,將溫寧和那個帶著面具的年輕人巧妙得隔開,“你可知道煙火會在哪看最好?” 一來已經(jīng)道過謙,也沒有真的撞傷人,把人撞出個好歹來,對方眼神可怕了些,只怕是脾氣不好,溫寧也不愿意多做糾纏,二來佛子這般主動的問她煙火會在哪看最好,她就高興了,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小秘密一樣,溫寧點了點頭,“我當(dāng)然知道,這嵐城的煙花,年年是我?guī)熜秩顼L(fēng)做的,我知道有個好去處……”她揪住無音的袖子,拉著他向前,側(cè)身躲過了那個帶著鬼面具的年輕人。 無音和那人擦身而過,只是一瞥,卻看到了那人那雙眼睛里閃過的譏嘲之意。 大和尚心里沒來由的空了一下,隨后,便將這種怪異的情緒丟在了一遍——他是佛修,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及時處理自己那各種各樣、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以到達心湖寧靜的境界。 小姑娘所說的“好去處”其實就是嵐城的鐘樓,這是嵐城最高的地方,距離天空最近,那在天空中綻放的煙火,在這看也最壯觀。 是個人都知道這兒是觀賞煙火的好去處。 溫寧年年在這看煙火,也沒有別人來和她搶好位置的原因……大約是凡人爬這么高下不去,修士又能直接御劍站在更好的位置看,所以不甚在意的關(guān)系。 無音一上鐘樓就知道原因了,但是看在小姑娘這么高興的份上,他還是憋住了自己的那張直男嘴。 溫寧抱著腿坐在鐘樓頂上,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她的頭頂炸開,她只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這五光十色的夜空,嘴角含笑。 大約是這樣的場景太過寧靜,無音又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那枚玉簡,終究是沒有拿出來遞給小姑娘,只是盤腿在一邊坐下,側(cè)頭看著她。 仿佛漫天絢爛煙火,不如小姑娘眼里的星河燦爛。 —— 嵐城外,帶著面具,身穿藍袍的年輕人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鬼面具,隨手丟在了一邊,從密林里竄出幾個人影跪在他的面前。 “君上?!逼渲幸蝗耸殖忠环嬀砼e過頭頂,“我等調(diào)查了數(shù)日,終于確定了新月宗的這個最小的弟子,是溫俠十八年前從外頭抱回來的?!?/br> 被稱為“君上”的年輕人伸手拿起那人手上的畫卷,打開看了一眼又卷上了,月光照在他臉上,蒼白俊美的面容上最讓人注目的,還是他眉心那一抹紅蓮業(yè)火一般的魔痕。 洛塵圣君——雖然稱呼為“圣君”,但是誰都知道,這是魔門幽冥宮兩位宮主之一的名號。 現(xiàn)在這位圣君臉上的神色可以說并不是很好,因為他有一個不怎么讓他高興的猜測。 十八年前,他因為卡在分神境久久不得進階,便派遣手下的魔修們前去尋找某樣可以幫助他進階的“寶物”,然而“東西”雖然是找到了,找的人卻不止幽冥宮一脈,雖然對方藏頭露尾,企圖蒙混過關(guān),不給其他人知道自己也伸手染指這樣“寶物”,但是洛塵圣君還是多少猜出了其中幾個人宗門所屬。 裴家,昭苑寺,逍遙宮,凌霄門—— 當(dāng)時幾個藏頭露尾的正道相互傾軋,又打著清繳幽冥宮的旗號,又不想讓“寶物”落到別的宗門手上,相互牽制,你坑我我拖你,最終被一個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不知名號的修士給搶走的。 但是洛塵知道,能有本是從這么多修士手上搶走那個女嬰的,只有化神期的大能。 洛塵原本以為是曇老祖出手把人給搶走了,現(xiàn)在想想,出手的可能不一定是曇景云——而是溫俠。 見了鬼了她一個女修,要純陰體質(zhì)的女嬰干什么?磨豆腐嗎? 剛剛手下獻上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副筆觸細膩的飛天圖,用來繪畫這幅飛天圖的紙張原本就是特殊處理過的,只要注入靈力,上頭的“飛天”就能舞蹈起來。 賞花宴那日,洛塵也是在的。為了淑云草,他特地抓住了任芳華給她下了血咒,讓她獲勝之后將淑云草獻上,誰知道卻殺出了一匹黑馬。 那個叫做邱婉婉的少女諢號叫做“小琵琶仙”,她確實生的美,那雙丹鳳眼尤其勾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抓過來疼愛一番,看著她那雙勾人的眼睛泛紅。 ——原本洛塵是這樣想的。 直到那聲銀鈴聲響起。 恰如曇老祖所想,除了大逆不道的魔,是不會有人想著把神佛身邊端莊慈悲的伎樂天摟在懷中褻瀆的。 而洛塵是魔修。 臺上的少女赤著雙足,腳底帶著一些明顯的繭痕,身上的飛天舞裙隨舞飄逸——唯獨不笑。 然而恰是不笑,反而更顯得慈悲神圣。 她跳的極認真,有一滴汗水自鬢角劃過脖頸,順著鎖骨沒入緊緊裹住身子的舞衣,那一刻,洛塵覺得她身上叮當(dāng)?shù)沫h(huán)佩,佩在脖頸上的瓔珞,腳上的銀鈴,腕上的手釧,臂間的緞帶——乃至于身上的舞衣,都是多余的。 他喉嚨干咳,只想把這從壁畫里走出來的伎樂天女抓過來嘗一嘗。 原本洛塵是打算等到她出了花市就動手的,結(jié)果卻出了溫俠進階出竅境,震動整個修仙界的事來。 而這個小美人兒,正巧是溫俠的第十個關(guān)門弟子。 洛塵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的靈感是來自什么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派出下屬去查查這個少女的底細,不知怎么的就認定了這個叫做溫寧的小姑娘,就是十八年前那個眾多正道垂涎卻不得到手的女嬰。 他跟來嵐城,原本是想制造機會同這小姑娘“邂逅”一番,好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小姑娘差點撞上自己——這樣他好趁機在她身上下咒術(shù),小美人兒卻被她身邊的那個和尚拉了一把,躲過了一劫。 那禿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