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上次去找以前的同事和老領(lǐng)導(dǎo)時，人家還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他出了個主意。大概的意思就是，既然他離不開家里，跑長途不行那就跑短途的。短途運輸賺錢是不多，但可以做客運生意，正好大車的承包費貴，小車就好多了，反正怎么著都比當(dāng)個鄉(xiāng)鎮(zhèn)客車司機來得強。

    甄興華聽進去了，不過這是個大事兒，肯定不能由他一人就拍板定下的。他回家后也跟周萍提了，周萍沒啥主意，只道他決定了就好。末了，他又往甄家老屋那頭跑了一趟，想著還是得跟父母大哥打個招呼，畢竟這事兒太大了。

    結(jié)果，甄興華成功的氣倒了他媽。

    老人家不懂這些承包不承包的事情，只知道現(xiàn)在甄興華當(dāng)鄉(xiāng)鎮(zhèn)的客車司機，雖說錢掙得是沒以前多了，可起碼每個月都固定拿工資的，到了年底還有其他的東西發(fā)，怎么算都比下地干活掙工分來得強。而要是放棄了這份工作，回頭自己承包了車子，干得好也就罷了，萬一干得不好呢？工作沒那么好找的，到時候保不準(zhǔn)就真得回家種地了。

    他老爹說什么都不同意，差點兒沒忍住拿旱煙桿子抽他；他媽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連聲說他不聽老人言，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繼續(xù)干他那份長途貨運司機的工作；他哥也是堅決反對，不過好歹沒像爹媽那么直接開口罵人，而是邊搖頭嘆息邊讓他回去好好想一想，別再像前一次那么沖動了……

    甄興華答應(yīng)回家考慮考慮，可他考慮再三，還是覺得承包客車有賺頭。

    主要吧，他這兩年都在開附近這幾條線，大概的估算得出來利潤有多少。就算單次車票并不貴，可一輛小車能裝至少二三十人，逢集的時候人更多，再就是眼下隊上日子過得好的人家不少了，往鎮(zhèn)上去的人愈發(fā)多了，還有就是直接上縣城郊區(qū)做買賣的。林林總總算下來，這一天下來，只怕就是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當(dāng)然，這里頭并沒有刨去成本，可就算再加上油錢和一些別的耗損，利潤也絕對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他目前的工資。再一個，他眼下是當(dāng)司機，每輛車都會配備一名售票員，假如他承包了小客車的話，那就可以讓周萍去當(dāng)售票員，這又能省下不少開銷，橫豎家里孩子都大了，自家也沒養(yǎng)啥家畜家禽的，應(yīng)該忙得過來。

    這么盤算著，甄興華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要承包小車。

    于是，他媽就病了，一病不起，除非甄興華收回這個決定。

    只這般，事情就僵持了下來。

    從五月鬧到了六月里，本來事情可以會一直一直僵持下去的，畢竟甄興華總不能為了掙錢把他媽給逼死吧？結(jié)果，不知咋的，叫甄珠知道了這個事兒，她簡直高興瘋了，因為她聽人說，自己承包車子能賺大錢。

    賺大錢意味著啥？當(dāng)然是能買很多很多好吃噠！！

    所以她慫恿她爸趕緊去承包車子，賺錢要趁早。又聽聞?wù)缬憛挷蛔屗謷甏箦X后，她簡直要氣哭，這種感覺該怎么說呢？原本完全沒希望也就罷了，眼看著希望就在眼前，就好比煮熟了的鴨子啊，它飛了……

    “爸你去??！你別管我奶了，反正她又不可能一直盯著你的?！闭缰樵较朐接X得這個主意很不錯，“你以前就每天早出晚歸的，好些天才能去一趟老屋那邊，你怕啥啊？怕別人告狀？那行啊，你別開咱們生產(chǎn)隊這條路線啊，你走遠(yuǎn)點兒不行嗎？等到時候，車子承包了錢也掙到了，就算我奶她知道了又咋樣？”

    甄興華心道，這不就是先斬后奏嗎？

    想法倒是很不錯，可甄興華覺得沒可能實施的：“珠珠，爸原本想著承包車子，是打算讓你媽給我打下手的。她念過高中，算車程算票價肯定沒問題的，這樣就能省下一個人工費。要是不告訴你奶，你媽就肯定走不了，到時候再雇一個人，就算賺錢也沒多少的?！?/br>
    售票員的工資肯定比不上司機，可那也是一筆支出。甄興華哪怕開車多年，自己做買賣還是頭一遭，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沒底的，就盤算著能省則省。別說售票員了，他都打算有啥問題自己修車，橫豎在部隊里以及在運輸大隊這些年，他也沒少幫著修車，只要不是大毛病，他一準(zhǔn)兒能搞定。

    自己做買賣跟給人打工是截然不同的，各個方面都要考慮周全，還得學(xué)會開源節(jié)流。說白了，就是摳小錢。要是不在乎那幾個小錢，積少成多，回頭不說賺不回工資錢，別倒霉到虧本就不錯了。

    甄珠覺得她爸這話很有道理，只這般，她就愈發(fā)的失落了。

    一失落，轉(zhuǎn)身她就跑去找她的忘年交了。結(jié)果，忘年交不愛搭理她，倒是忘年交的禿頭傻子小孫女像看真正的傻子一樣的看著她：“你行你上啊！”

    “要不是我怕你奶揍我，我一定像打甄傻子蛋那樣的打你！”

    來弟狂翻白眼，她這會兒已經(jīng)忘了要尊重甄珠大佬：“字面上的意思你懂不懂？不就是公交車售票員嗎？你媽能你不能？你是記不住地名兒還是記不住票價？我咋記得你算數(shù)成績挺好的呢？”

    是挺好的，比其他功課好太多了，尤其像物理化學(xué)這種課，甄珠之所以能及格完全是被她哥逼出來的?？蓴?shù)學(xué)就好多了，基本上她都能考個七十分，要是撞大運了，還能考上八十分呢。

    甄珠蹲在來弟面前，托著腮幫子努力的想啊想，過了好半晌，她猛的站起來，結(jié)果因為蹲太久腿麻了，直接身子一歪往旁邊倒去。好巧不巧的，她倒下的方向正是來弟坐著的門檻。

    慘劇就在這一秒發(fā)生。

    來弟摸著良心說，她先前確實對大佬有所不敬，但是這報應(yīng)是不是來得太迅速了？其實胖珠你才是作者的親閨女吧？這分量這噸位這……

    第080章

    來弟覺得吧, 她當(dāng)時離去世真的只有一點點！

    那種感覺真的很窒息，如同泰山壓頂，反正來弟是懵了, 直到毓秀和盼娣倆人手忙腳亂的過來拽起甄珠給她丟一邊去，又趕緊把來弟撈了出來。

    甄珠倒是啥事兒都沒有, 被推開后, 她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也不敢動彈, 就這么坐在地上雙手抱頭作投降狀。等盼娣確定來弟沒事兒后, 叮囑毓秀看著meimei，轉(zhuǎn)身就舉起手來“啪啪啪”的沖著甄珠就是一陣拍。

    “你說你上我家來干啥？總找我奶……那是我奶不是你奶！你就不能閑著沒事兒干了去孝順孝順你奶嗎？得虧來弟沒事兒，要是她被你壓壞了，壓成傻子了咋辦？我奶老早就說過了，咱們老苗家有一個傻子就夠了，再來一個……”

    盼娣氣壞了，別看她平日里也不太愛搭理來弟, 可那也是她妹子?。?/br>
    就是吧, 慢慢緩過來的來弟聽著自家二姐那愛的宣言, 咋總覺得味道怪怪的呢？剛要開口，她一一抬頭就看到了她媽。

    何小紅從西屋里走到院子里, 從她那個角度看過去，就只看到甄珠一屁股坐在老苗家堂屋門前檐下的地上，雙手抱頭慫成一團，整個人別提有多可憐了。更可憐的是, 甄珠面前，是毓秀摟著來弟正在小聲的安慰著，甄珠身后，是盼娣舉著巴掌一下又一下拍在她那厚實的背上……

    完全不知道前頭發(fā)生了啥事兒的何小紅，看到眼前這一幕，心都碎了。

    更叫她氣憤的是，盼娣邊打人還邊罵著什么，等她聽清楚最后那句話時，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苗盼娣??！”

    一般來說，當(dāng)你媽連名帶姓的喊你時，你基本上就宣告涼涼了。

    盼娣一下子就警覺了，趕緊轉(zhuǎn)身看向她媽：“那啥，媽，我跟珠珠鬧著玩的?！?/br>
    “鬧著玩的？”何小紅氣得幾乎站立不住，抓著拐杖的手都在顫抖，“那你說家里已經(jīng)有個傻子了，也是鬧著玩的？你說啊，誰是傻子，我讓你說??！”

    這要咋說……

    關(guān)鍵時刻，原本慫成一團的甄珠求生欲爆棚，用最快的速度從兜里摸出了一顆舍不得吃的水果糖，沖著在堂屋里看戲的苗飛躍晃了晃。

    苗飛躍難得今天沒跑出去玩，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最近這幾天太熱了。再說眼下又是正中午，他琢磨著等太陽小點兒了再出去，正好可以借著半下午肚子餓的由頭，讓盼娣給他煮個雞蛋吃。盤算得好好的，誰知道甄家的胖墩子會突然過來，讓他更沒想到的還是之后的事情發(fā)展。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在甄珠掏出水果糖的那一刻，苗飛躍眼睛都亮了。別看他一念書就犯困，人家可機靈著呢，尤其跟甄家的胖墩子特別的心有靈犀。

    “我我我！我是傻子！我是老苗家的傻子！”苗飛躍完全不愧對他媽給他取的名字，在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飛躍出去，一下子就竄出了堂屋，高舉著右手又蹦又跳，成功的吸引了他媽全部的注意力。

    甄珠借著身體的遮擋，順勢就將水果糖往苗飛躍的褲兜里一塞，然后趕緊站起來跑路，順手還拽走了盼娣。

    何小紅在短短片刻之內(nèi)，被連著氣了好幾回，就感覺吧，這日頭真大??！

    ……

    被甄珠拽離戰(zhàn)場的盼娣，在離開家沒多遠(yuǎn)就蹲在了一處陰涼地兒抹眼淚花花。

    甄珠也順勢蹲在她的身邊，可憐兮兮的跟她道歉，連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蹲久了腿麻。

    “我哪里是生你的氣！”盼娣帶著哭腔說，“我就是不明白我那個媽！明明我記得小時候她很疼我的，以前從外婆家里拿回了一個月餅，她都偷偷的切成兩半給我和大姐吃?？刹恢来驈纳稌r候開始，她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甭管我干啥她都能找到話數(shù)落我，還說我奶重男輕女不疼我們，我看她才是頂頂偏心眼兒！”

    “你奶重男輕女？我咋不覺得呢？她不是最喜歡毓秀嗎？”甄珠一時間沒找到重點，納悶的接了一句。

    “誰還不是缺啥想啥？以前她沒孫子肯定想要孫子?。】傻人嬗辛藢O子，其實也就那樣?！迸捂穳焊筒辉诤跛痰膽B(tài)度，究其原因，卻是因為李桂芳就沒疼過她，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更不可能有，既然完全沒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

    盼娣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很是想不通的問甄珠：“珠珠你說為啥會這樣呢？我奶稀罕毓秀沒啥的，毓秀長得好看成績又好，老人家都喜歡這樣的娃兒。我爸喜歡來弟和飛躍，我也不說啥了，本來他倆就小，來弟幫爸算東西又快又好，飛躍到底是個老苗家唯一的一個男娃……可我媽呢？她早些年還挺疼我的，后來不知咋地，就光會使喚我干活。”

    “干活就干活唄，咱們隊上哪個女娃兒不干活了？可憑啥我干了活兒還落不得一句好？早先大姐說她念完初中就不念了，幫家里干活掙工分去，可把我媽給心疼壞了。你說說看，咋的我家里人就沒一個喜歡我的呢？”

    甄珠：……

    這個問題超綱了。

    努力代入了盼娣的立場去思考，甄珠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個結(jié)果。她也不明白啊，苗家五個娃兒，傻子都能看出來最出色的是毓秀，但盼娣不差的，成績上面跟永遠(yuǎn)領(lǐng)先的毓秀是沒法比，可盼娣勝在一直在進步。從剛上學(xué)時中不溜丟的成績，到后面一點點的趕上來，再到如今都初二下學(xué)期了，早兩個月的期中考試時，盼娣已經(jīng)是年級段前二十名了。

    成績優(yōu)秀，又是班干部，還入了共青團，在學(xué)校里、生產(chǎn)隊人緣都好，也深得老師的器重同學(xué)的喜愛……

    講道理，就甄珠看來，盼娣真的不比毓秀差。

    都不比毓秀差了，那就更別提跟招娣比了。

    可問題就在于，盼娣并不嫉妒毓秀，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她媽并不喜歡毓秀。更確切地說，她媽現(xiàn)在最喜歡的應(yīng)該是小弟苗飛躍，其次則是大姐招娣。

    “珠珠，你說為啥呢？我大姐對我很好的，我真的不想討厭她，可有時候我忍不住??！飛躍太小了，又是男娃，我想著爸媽在他身上多費些心也是應(yīng)該的，可我大姐呢？她長得沒我好看，干活也不如我利索，學(xué)習(xí)成績比不上我，在班上的人緣也不如我……可我媽就是喜歡她！”

    盼娣簡直要氣哭，這種沒來由的偏心眼兒讓她愈發(fā)的意難平。

    甄珠想啊想，最終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可、可能是因為你媽她是個大傻子！！”

    盼娣：……

    無可反駁。

    為了不讓小伙伴繼續(xù)難過下去，甄珠努力岔開話題，說起了她爸要承包客車的事情，并且許諾，將來給盼娣免票。

    “承包？你提到這個，我先前好像聽我奶也提過一嘴，不過她說的是承包土地?！迸捂放貞浟艘环?，“對對，就是承包土地，你看現(xiàn)在離秋收不還早著嗎？我奶就忙成這樣了，估計就是在忙這個事兒。”

    “土地也能承包？”

    “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好像是這么說的。她還說，回頭承包了土地以后，就不種糧食，改種花生大豆芝麻啥的，還說這些東西賣得貴，比種糧食劃算多了?！迸捂钒炎约郝爜淼氖虑?，一股腦兒的都告訴了甄珠。

    甄家一貫不種地的，主要是甄興華哪怕如今天天回家了，那也沒這個空閑。周萍cao持家務(wù)是沒問題的，可指望她下地干活掙工分就不太現(xiàn)實了。也因此，就算隊上有關(guān)于土地承包的事情，甄珠也完全沒聽說過，估計老屋那邊知道的，可這不是為了承包客車的事情鬧著嗎？兩邊好久沒好好坐下來了，更談不上互通有無。

    不過，甭管是承包的是啥，既然李桂芳決定要承包土地了，就充分證明了承包這個事情的可行性。

    出于對忘年交的信任，甄珠毅然決定就這么干了！

    當(dāng)天晚上，她就跟她爸叨逼了一大通。

    “爸你就來個先斬后奏，也不用擔(dān)心售票員的事情。這都六月底了，回頭學(xué)校就該放暑假了。到時候我跟你干，幫你收錢賣票。放心好了，就算我成績不好，算錢這事兒一準(zhǔn)出不了錯。等回頭干上兩個月，你也賺到錢了，車子也承包了，還怕甄偉奶奶接著反對？她反對你就拿錢給她，我還能幫你策反甄偉，讓甄偉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著他奶同意！”

    “那也是你奶！”

    “你就說干不干吧！”

    法子是個好法子，可甄興華權(quán)衡再三也有自己的考慮：“那你不學(xué)習(xí)了？一整個暑假都跟著我跑？回頭等開學(xué)了，你跟不上咋辦？”

    “爸，你覺得我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大學(xué)的希望大呢？還是你多攢幾個錢，給我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嫁個好人家希望更大呢？”甄珠繼續(xù)努力說服她爸。

    甄興華：……

    感覺這倆希望都不是很大。

    為了不打擊胖閨女，甄興華咬咬牙：“嗯，那看來爸得努力賺錢了，賺它個萬兒八千的，一定讓我們珠珠嫁出去！”

    甄珠：……

    等等！我需要萬兒八千才能嫁出去？！

    本來是在研究咋樣才能承包客車賺大錢的，最終這事兒倒是沒問題了，甄珠卻陷入了自閉之中。她覺得吧，她爸肯定是疼她的，這話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所以……她更自閉了。

    萬幸的是，再怎么自閉也不妨礙甄珠掰著手指頭盼著暑假的到來。

    要是暑假到來之前沒有可惡的期末考試就更好了。

    然而，期末考試非但有，還要排名次。不過，排名次跟甄珠沒太大關(guān)系，事實上以前還在上小學(xué)的時候，老師也會看一下這次年級段第一名在哪個班是哪個同學(xué)。上了初中以后，老師對每次大考后排名就更重視了，可眼下不比后世，排名這玩意兒是實打?qū)嵤止づ虐竦?，哪怕一個年級段的學(xué)生也沒太多，那也怪累人的。也因此，一般而言期中考試排個前三十名，期末考試排個前五十名，差不多也就得了。

    甄珠從來跟榜單無關(guān)，倒是盼娣一直在努力，這回更是考到了年級段第十八名的好成績。

    至于毓秀……

    毓秀仍然是年級段第一，來弟也是。

    招娣就比較慘了，她有兩門課沒及格，雖然就差那么幾分，可不及格就是不及格。就不說跟自家meimei比了，甄珠都要比她好很多，只愈發(fā)的顯得她腦子笨不會念書了。幸好，招娣是個心大的，收了成績單就跑去干活了，還專門撿重活累活干，把輕巧的活兒留給了盼娣。

    盼娣挺糾結(jié)的，她明白她大姐對她很好，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會嫉妒，嫉妒她大姐明明樣樣不如她，可就是得了媽的偏愛。

    以前每次想到這個，她都會忍不住情緒低落很久很久?？裳巯?，再想起這個事兒，她的腦海里就會出現(xiàn)甄珠那話——你媽她是個大傻子！

    “噗嗤?！迸捂啡讨ε荛_干活去了，丟下了一頭霧水的何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