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明年再去。”甄美忽的眼珠子一轉(zhuǎn)，臨時改了口，還丟下手里的好吃的跑去抱她奶的大腿，“奶，我乖乖的在家里喂雞撿蛋，我還能幫你剁雞食掃雞窩呢，我明年再去上學(xué)好不好？”

    甄討厭剛打算答應(yīng)下來，就聽甄珠毫不遲疑的戳穿了這話：“你去年也是這么說的！前年也是！”

    “有你啥事兒??！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甄美氣死了哦，她打小就特別討厭她這個堂姐，天天躲家里吃好吃的，從來不分她吃，自己穿新衣服，舊的就給她穿。哪怕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明白了那是甄珠的爸賺來的錢，可她還是氣不過，明明都是甄家的女兒，瞅瞅甄珠那體型，再看看她！

    ——這得吃了多少好吃的，才能長得那么胖呢？

    于是，這倆順理成章的又掐到了一起。

    事情鬧到最后，甄珠是仗著自己膘肥體壯的，狠狠的收拾了一頓甄美。不過，甄美也沒吃虧，她借著自己挨了揍吃了虧，在她奶跟前哭了個驚天動地，成功的讓她奶答應(yīng)今年不送她上學(xué)。至于明年要不要去，那就明年再說唄，實在不行她還能像前些年那樣在學(xué)校里大哭大鬧，逼得老師讓她退學(xué)。

    打死甄珠都沒想到，甄笨蛋難得動一回腦子，居然是為了不去上學(xué)。

    其實，哪怕是像已經(jīng)退學(xué)回隊上撿牛糞的何小軍，也明白上學(xué)有多好，他是真的不能讀，卻也是打心眼里羨慕那種會念書的人，并且清楚的知道，就他們這樣的人家，真的只有讀書這唯一的一條路可以改變命運。

    知識改變命運，這是從小學(xué)一年級開始，老師就不斷提起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的不公平，像城里娃兒，哪怕不會念書，那也可以頂了父母輩的班。那些國有廠子的職工為啥稱自己的工作為鐵飯碗？還不是因為就算他們退休了，兒女也照樣能進(jìn)入廠子工作。甚至于，很多廠子好不容易才對外招聘一次，通知還沒放出去，就被原有職工的親戚給占據(jù)了所有的崗位。像李桂芳的娘家侄女李蘭香，之所以能夠成為縣紡織廠的臨時工，就是因為她夫家有人在紡織廠當(dāng)領(lǐng)導(dǎo)，而臨時工雖然不如正式工，可到底也是一份旱澇保收的工作，再說運氣好的話，干個幾年還能轉(zhuǎn)正呢。

    哪怕不提那些“鐵飯碗”，單說讀書好了，很多技校是只對城里戶口開放的。雖說那些學(xué)校跟大學(xué)大專院校完全沒得比，很多都是類似于何小梅多年前讀過的護(hù)校，就是簡單的培訓(xùn)個一到兩年，然后給安排一份工作。可就算是這樣，對于農(nóng)村孩子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何小梅當(dāng)年能獲得這個機會，實屬于運氣驚人了。

    對于他們這些農(nóng)村戶口的孩子們來說，想要改變命運，想要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好好讀書是唯一的出路。

    也因此，在這頓慶祝酒過后，甄珠滿臉恍惚的將這個事兒告訴了毓秀和盼娣。

    要命的是，甄珠因為太心急了，根本就等不及毓秀和盼娣來找她，而是她主動走去了苗家。之所以是用走的，完全是因為她中午吃多了撐著了，實在是跑不動了。不過，等到了苗家后，她還是滿臉激動的講述了這個事兒，并附帶上了自己的評語：“甄笨蛋真不愧是甄笨蛋，她以為她能躲得過去？早點兒念完早點兒了事嘛，再說萬一過幾年國家又搞事了，小學(xué)從六年變成七年了，咋辦？”

    毓秀一下子兩眼放光：“這么好？”

    一旁的甄珠原本就在那兒喘大氣，結(jié)果聽到這話，差點兒沒岔了氣：“啥玩意兒？”

    “你想啊，咱們小學(xué)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一共也只能念十二年書?！必剐阄⑽@了一口氣，“老師說大學(xué)很難考的，要是我能考上大學(xué)就好了，那我就能多念四年書了?！?/br>
    甄珠：……我耳朵瞎了。

    來弟又來勁兒了，明明沒她啥事兒，她就愛摻合：“三姐你可以的。我跟你說，你念完四年大學(xué)以后還可以再接著往下念，做學(xué)問嘛，要講究的是終身學(xué)習(xí)。”

    毓秀狐疑了：“真的嗎？來弟你是聽誰說的？”

    “……聽我們老師說的。”來弟琢磨著她那班主任應(yīng)該不會閑到來家訪，所以甩鍋甩得分外干脆，“而且吧，就算將來你不念書了，你也可以出書??！但凡你有心學(xué)習(xí)，肯定有辦法的。辦法總是比問題多嘛！”

    聽來弟這么一說，毓秀又高興了，忽的想起一事，她扭頭問甄珠：“卓凡哥哥有空了嗎？我可以去找他學(xué)習(xí)了嗎？”

    “可以可以，你去吧，趕緊去去去！”甄珠忙不迭的擺手讓毓秀走，還不忘指著來弟，“讓她也去，你倆一起去吧，反正她不愛吵吵?！?/br>
    甄珠深深的認(rèn)為，毓秀和來弟這倆人簡直太可怕了，堅決拒絕跟這倆待在一塊兒。

    萬萬沒想到，等毓秀和來弟前腳剛走，盼娣后腳很快就尋了個借口，歡歡喜喜的拽上甄珠就出了苗家的院門：“走走，咱們也去?！?/br>
    “去哪兒？”甄珠被硬扯著走了好幾步，才意識到這方向不對，頓時驚了，“你要去我家？！”

    “當(dāng)然是去你家??！不是你說的甄卓凡考得很好，現(xiàn)在得閑了嗎？來弟那小孩崽子都去了，我也能??！”盼娣一臉的渴望，結(jié)果甄珠卻停下了腳步，說啥都不愿意配合她。

    就甄珠那體型，饒是盼娣打小干活練就了一把子力氣，那也別想拖動，她只能返身雙手合十哀求道：“珠珠，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想想啊，反正你哥哥也要給毓秀講課，我就坐在旁邊聽，保證不吵吵，好嗎？求求你了，珠珠你也帶上我嘛！好了，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甄珠：……

    誰答應(yīng)了？！

    再說要去你自己去，你扯上我干啥？！

    作者有話要說：

    甄珠：(╯‵□′)╯︵┻━┻

    第078章

    孩子們在苗家院子里說話那會兒, 何小紅也在家的。(m..)

    事實上，何小紅原就極少外出，眼下又臨近農(nóng)忙了, 雖說也沒到真的忙到腳不沾地的時候，可總不能男人和婆婆都下地干活去了, 何小紅這個當(dāng)兒媳的翹著腳等飯吃吧？因此, 李桂芳每日里出門前必給何小紅分派活兒，還是那種一樣樣的都叮囑仔細(xì)了, 末了還叫她背一遍, 明著說了回家要檢查的，要是沒做完或者敷衍了事，就等著餓肚子吧！

    李桂芳這話還不是單純的言語威脅，而是實打?qū)嵉摹?/br>
    其實往前兩三年，隊上各家各戶的日子都還不是那么好的時候，每到農(nóng)忙時節(jié)，“兩樣飯”幾乎是所有人家的慣例。

    所謂的“兩樣飯”, 指的是一家人吃兩種不同的飯菜。像需要下地干活的壯勞力, 就吃撈干飯, 還是管飽的，其他婦人孩子包括老人, 吃粥或者喝稀飯，混個六七成飽就算不錯了。

    苗家以前也是這樣的，倒不是故意區(qū)分開來，而是苗解放太能吃了, 他吃的飯菜倒是跟家里其他人沒太大區(qū)別，可質(zhì)量沒差，數(shù)量上差距卻是非常大的。包括這兩年日子好過了，其實情況也沒啥變化。

    何小紅自打上回開罪了李桂芳，叫她懲罰著餓了一頓后，就再也不敢招惹是非了。因此，她哪怕聽到了院子里甄珠那扯著大嗓門的叨逼聲，也只敢躲在灶屋里偷偷的抹眼淚。一直到院子里沒動靜了，她才委屈的哭出聲兒來。

    這世上本來就有那種沒占到便宜就當(dāng)自己吃了虧的人，更別提何小紅是實打?qū)嵉恼娉粤舜筇潯?/br>
    偏生，她咋都想不通事情怎么就落到了這一步。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非但無力改變什么，連找個人倒倒苦水都做不到，甚至于她都沒辦法替可憐的小閨女出頭……

    何小紅難過極了，一整日里都悶悶不樂的，結(jié)果活兒倒是干得不錯，反正李桂芳交代下來的事情她都做完了，不說做得有多精致，起碼人家完成了啊！

    等李桂芳回家一瞅，還頗有些意外，又見何小紅一臉受氣包小媳婦的模樣，反倒是松了一口氣，覺得糟心兒媳還是那個糟心兒媳，沒變。苗解放也是這么想的，連他這種缺心眼的人都看出媳婦不高興，可他沒直接問，而是順手拎起匆忙跑回家吃飯的小兒子苗飛躍，問知不知道咋回事兒。

    苗飛躍知道個屁?。?/br>
    其實，像這種姐弟組合的人家，尤其是像苗家這樣，前頭一溜兒全是jiejie的，當(dāng)?shù)艿艿谋粙蓱T那就不叫個事兒。就連何小紅她娘家，何小軍也是個被慣壞了的，比他哥何大軍差得遠(yuǎn)了呢。苗飛躍的情況跟他小舅舅何小軍類似，又更夸張一些，誰讓他是老苗家唯一的寶貝金孫孫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娃兒只是貪玩外加貪嘴了點兒，別的毛病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不過，小孩子嘛，還是格外受寵的那種小孩兒，有些許小毛病也不算啥。最起碼，他還知道要尊重長輩以及jiejie們。

    被親爹抓住后，苗飛躍先慌了一下，以為他爸要罵他到處亂跑就知道玩了，結(jié)果一聽這問話，他就淡定了。略一回憶，他告訴他爸，今個兒胖子jiejie來過了，在家里罵了她自己的meimei又蠢又笨，然后他自個兒的jiejie就跟著胖子jiejie一起跑了，說要去學(xué)習(xí)了。

    因為年歲還小的緣故，苗飛躍說得顛三倒四的，難為苗解放跟兒子思維在一個波段內(nèi)，略一琢磨后，還真就弄懂了。

    胖子jiejie嘛，整個第三生產(chǎn)隊就一個胖子，她倒是沒親妹子，可有堂妹啊。把關(guān)鍵人物一確定，苗解放非但沒能解惑，反而愈發(fā)納悶了。

    這甄珠跑到苗家大院里罵甄美又蠢又笨，結(jié)果就把他媳婦給弄得難受到不行？

    認(rèn)認(rèn)真真的尋思了一會兒，苗解放艱難的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他媳婦的腦子大概叫驢給踢了。

    得虧苗解放沒把這話拿去何小紅跟前說，不然何小紅真能給他表演一個當(dāng)場吐血?？墒聦嵣?，就算苗解放憋住了沒吭聲，何小紅的日子也仍舊不好過，她在干活之余就光琢磨這事兒了。反正就目前看來，甄珠的日子雖然沒以前好過了，可總得來說也還算湊合，可甄美卻不行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咋當(dāng)大人的就這么隨她去了呢？這不是毀了她一輩子嗎？

    何小紅把這樁事情翻來覆去的掰碎了細(xì)細(xì)琢磨，甭管咋想都覺得不對。先不說眼下國家大力支持教育事業(yè)，就算擱在以前，人人還說讀書沒啥用呢，可甭管是給隊上干活還是說親找對象，讀過書的跟完全不認(rèn)識字的，待遇就截然不同。就說她男人苗解放好了，隊里公認(rèn)的莊稼把式，可要是他當(dāng)初多念幾年書，好歹把初中給念完了，那指不定第三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就換人當(dāng)了。

    這還是以前呢，現(xiàn)在……甚至將來，讀沒讀過書差別肯定大了去了！

    在這之后，何小紅旁敲側(cè)擊的打聽了一番關(guān)于甄美的事情。無奈，毓秀幾個因為跟甄珠關(guān)系好的緣故，跟甄美完全沒交集，壓根就提供不了什么有價值的消息。再多問幾句，毓秀還僅僅是拒絕，說自己跟甄美不熟，盼娣就開始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媽了，反過來追問為啥要打聽甄美。

    何小紅差點兒就繃不住翻車了。

    幾個孩子里，招娣是最好糊弄的，可也是最不頂用；盼娣能能派上用處，前提是你得想好說辭，免得一個不留神圓不了謊，天知道她能折騰出啥事兒來；毓秀則壓根就不懂人情世故，說拒絕就拒絕，也不管何小紅臉色有多難看，典型的被寵愛的孩子就是這么的有恃無恐……

    最終，何小紅將主意打到了來弟身上。

    來弟瞬間兩眼放光，仿若黑夜里的探照燈。

    “媽你想找甄笨蛋?。康戎?，等回頭隊上的人都下地干活忙秋收去了，我領(lǐng)你去找她，我知道她在哪兒！”然后她就可以蹲在一旁吃瓜看好戲了。

    這一天來得并不算晚，當(dāng)然對于何小紅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度日如年了。好在，最終她還是見到了甄美，算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近距離接觸這個打從一出生就被她選擇性遺忘了的親閨女。

    可惜她心心念念的親閨女并不待見她。

    確切的說，來弟真的很會挑時候。這天，隊上其他人的確都下地?fù)屖杖チ?，整個甄家老屋里，就只剩下甄美一個人，就連甄偉都去河邊放鴨子去了。問題是，就在她們過來后沒多久，甄珠就晃晃悠悠的過來了，手里還捧了個碩大的rou包子，邊吃得噴香邊往她奶家走來。

    自打甄興華調(diào)職回鄉(xiāng)后，甄珠他們家跟大房這邊的關(guān)系就陷入了冰點。當(dāng)然，正面的撕扯鬧事是沒有的，兩邊還維系著面子情，逢年過節(jié)也有走動，就好比之前七月初，兩邊還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可事實上，甄家所有人都清楚，兩邊的關(guān)系早已不復(fù)從前了。

    也因此，周萍是萬萬不敢往老屋這邊來的，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她也絕對不過來。正好，甄興華回家了，有啥事情直接推給他就行了，算下來周萍都差不多有兩年光景沒跟公婆打照面了。而要是甄興華忙的話，使喚甄珠就好了，她很樂意幫著跑腿，要是能順手給她點好吃的，那就更好了。

    這不，甄珠又被使喚著跑腿，好巧不巧的叫她碰到了何小紅和來弟。

    甄珠很是驚訝，不過她也沒說啥，反正她就是一帶話的：“傻子蛋，我媽說叫你們不用做午飯了，回頭她做好了我給送來?！?/br>
    周萍并非不知道公婆對她很有意見，可她能做的事情有效，更學(xué)不來討好賣乖那一套，只能盤算著最近農(nóng)忙，她又不下地，就幫著多烙了些餅子包了些包子，好叫兩邊的關(guān)系稍稍緩和一下。

    其實真要說起來，周萍那點兒小毛病也不算啥。隊上也有那種明明結(jié)婚生了娃，卻還是向著娘家有啥好東西都往娘家塞的婦人；還有那種對著公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轉(zhuǎn)身又去討好娘家兄弟的；再就是，公婆但凡多吃點兒多喝點兒，就橫眉豎眼跟仇人似的。

    比起那些人，周萍算是孝順媳婦了，她壓根就不介意孝順公婆，讓她幫忙干活行，讓她拿錢給公婆也成。反正，錢是她男人賺的，給她男人的親爹媽花一些，有啥不成呢？哪怕甄興華的工資不如前些年的，可其實相對應(yīng)的，給父母的孝敬錢也不如前些年多了。

    如此這般，兩邊是不如前些年關(guān)系和睦了，可起碼也沒繼續(xù)惡化下去。

    “……聽見了沒？傻子蛋?！闭缰榘言拵У胶螅娬缑罌]答應(yīng)，又問了一聲。

    結(jié)果，甄美氣呼呼的朝她奔來：“你才是傻子！不對，你是胖子！”

    “對呀，我是胖子你是傻子?！闭缰橛挚辛艘豢趓ou包子，還不忘吧唧嘴，“香噴噴的大rou包子，一口下去全是rourou，真好吃?。　?/br>
    甄美給氣哭了，這半上午的，早飯已經(jīng)消化了，她肚子餓得扁扁的。偏剛才來了莫名其妙的人，她又要盯著不讓人順走家里的東西，還要聽那個一條腿的女人逼逼讀書的重要性，沒等她把人轟走，討厭人的胖墩子堂姐又來了，還故意饞她！

    “你走！你們都走！走走走！哇……”

    看到甄美真的哭了，何小紅心疼壞了，忙開口勸道：“珠珠，你meimei也餓了，你把rou包子分她一半唄。”

    甄珠斜眼看她，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嫌棄：“有你啥事兒？”

    何小紅一噎：“呃……這不是你meimei嗎？你們姐倆要和和氣氣的，咋能老拌嘴老打架呢？”

    “就拌嘴就打架，你管得著嗎？”甄珠沖她扮了個鬼臉，得意洋洋的啃起了rou包子，沒幾口就都下了肚，“吃光啦——傻子蛋，有得看沒得吃！略略略~”

    甄美氣得沖上來就要打人，甄珠肯定不能站在原地挨打，一邊躲閃一邊還手。

    這要是甄家其他人在場就壓根不會當(dāng)個事兒，只因為這些年里，她倆掐架了無數(shù)次，至于吵架的次數(shù)那是絕對算不清楚的。興許剛開始，家里人還會勸著點兒，可眼見倆人掐了那么多回，最多也就是抓傷咬傷或者哪里青了紫了。想想勸架也挺累人了，還不如由著她倆掐，橫豎掐過了就完事了。

    可何小紅不知道?。∨d許以前聽人提過一嘴，可這絕對是她頭一次親眼看到正面戰(zhàn)場。

    吵架罵人是開端，緊接著就互相推搡打人，跟著還能掐成一團。甄美擅長用嘴咬，甄珠擅長拿巴掌拍，反正你一下我一下，誰也沒占便宜，不過也談不上有多吃虧。

    一旁的來弟看得好開心啊，只后悔沒揣上她奶炒的瓜子花生。

    何小紅心痛到窒息。

    ……

    這天，李桂芳回到家時，看到的是一個灰頭土臉且胳膊腿兒上還有很多擦傷的糟心兒媳。

    她一下就來氣了：“誰打的？”

    來弟瞬間舉手，完成了這一搶答，可惜沒加分：“甄珠和她meimei打架，我媽去勸架，結(jié)果被她倆撞到了水溝里?！?/br>
    李桂芳顯然沒料到會是這么個真相，太過于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就是，她只發(fā)出了一個充滿了迷惑的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