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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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溫文有禮的態(tài)度,與上回夜里威脅說要燒死人全家的樣子大相徑庭。 王彥頷首,似笑非笑:“侯爺慢走,下官有事在身,恕不能遠(yuǎn)送?!痹捳f得客氣,實則人連站都沒站起,只瞟了他一眼以作示意,敷衍得很。 謝晉一撇嘴,轉(zhuǎn)身去了。 他走到院子,幾個衙從見了他俱是如履薄冰,想到那日此人伸手卸掉閔如晦下巴的狠絕,簡直是心驚rou跳。 謝晉懶懶地掃了他們一眼,輕聲一嗤,漫不經(jīng)心地往外晃去。 等走出院子,他抬起手掌,展開五指,手掌心竟團(tuán)著一把話梅。 他今日過來,本是為趙澤的事。如今雖沒見著趙澤,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謝晉伸手取了一顆含在嘴里,哼聲道:“臭丫頭,小小年紀(jì)就看飯下菜……” ******* 不日,閔如晦的死訊傳遍全城。 據(jù)聞,閔如晦被淮陽侯挑斷手腳筋脈,形同殘廢,回閔府后不堪重負(fù),遂吞金自殺。 劉明遠(yuǎn):“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這小子原先可是想把整個衙門的人都燒死?!?/br> “閔如晦的死恐怕沒有那么簡單,”王彥道,“你覺得他是那種會尋死的人么,聽說他剛剛被送回閔家的時候還揚言要報仇雪恨,如何一轉(zhuǎn)眼又吞金自盡?” “你的意思是……” 王彥深深看他一眼:“這幾日須得小心閔家?!?/br> 兩人正在里間說話,衙從急急進(jìn)來道:“二位大人,外頭出事了,有位魏家小姐不知怎么沖撞了淮陽侯,侯爺已放話要取她性命?!?/br> 兩人臉色一變:“帶路。” 青山書院門口,謝晉手提大刀立在一輛馬車前,那駕車的馬竟給他攔腰劈成兩截,門前血流成溪,腥臭四溢。 他的衣襟前和臉上都沾染血色,目光卻漫不經(jīng)心,仿佛剛才舉刀殺馬的人并非是他。 馬被宰殺,那馬車也歪在一旁四分五裂。原本在馬車?yán)锏哪俏晃杭倚〗阏裳诀叻鲋c在地上,釵環(huán)歪斜,滿身塵土,一聲聲地抽泣嗚咽。 書院的仆從沒遇到過這等情形,手忙腳亂地就去了松泉閣叫人。王彥與劉明遠(yuǎn)到時,入目便是這樣的情景。 書院仆從見王彥到場,忙叫了一聲。地上癱坐著的魏小姐抬起頭看過去,見王彥豐神俊雅、儀表不凡,臉上微紅,忙垂下頭道:“還請王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這魏小姐是杭城出了名的美人,柳眉鳳眸,兼身姿裊娜,哪怕是在如此狼狽不堪的境地,也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致。 王彥掃了她一眼,看向謝晉。 謝晉咧嘴一笑:“王大人怎么來了?” 劉明遠(yuǎn)上前一步,給王彥一把拉?。骸安恢@位姑娘如何冒犯了侯爺?” 謝晉拿刀指著魏小姐:“我好好地站著,這女人偏要叫我讓路,我不讓,她便要叫下人拿鞭子抽我。這等刁民,留著也是為禍四方,不如一刀抹了?!?/br> 魏小姐驚憤交加:“大人,事實并非如此……小女子只是請侯爺避讓一下,侯爺便提刀相向,就算他是淮陽侯,也不該如此肆意妄為、罔顧王法?!?/br> “說得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劉明遠(yuǎn)道,“此事是誰做錯,就該是誰擔(dān)責(zé),不論他是誰?!?/br> 謝晉眼神玩味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 王彥蹙眉看了看四下:“還有沒有人看到當(dāng)時的情形?” 幾個仆從面面相覷,他們就是聽到驚叫響動聲才趕過來的,到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場面一時陷入了寂靜。 魏小姐忽而仰起頭道:“士可殺不可辱,小女子愿一死以證清白!”隨后飛身而出,朝著書院門口的石獅子猛然撞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迅猛上前,快似飛燕,將她攬在懷中。 眾人定睛看去,上前救人的正是劉明遠(yuǎn)。 王彥的眉頭皺得更深。 魏小姐顫著身睜開眼,見劉明遠(yuǎn)正面帶憐惜望著自己,身子抖得愈加厲害:“你救我做什么,讓我去死……”說到后來,語不成聲,掩面嚶嚶哭泣。 到這個份上,在場有好幾人都對魏小姐的清白深信不疑。 劉明遠(yuǎn)將人扶起交由丫鬟,轉(zhuǎn)身正要說話,王彥先他一步開口道:“既然此事雙方各執(zhí)一詞,又無證人,那便不能貿(mào)然下定論。這位姑娘受了驚,不如先回家去好生歇息,此事本官自會備案,不日再做決斷?!?/br> 謝晉:“若是這女人回去以后偷偷跑了又如何?” 魏小姐不可置信,幾乎氣得發(fā)抖:“你!” 王彥:“這就不必侯爺cao心了?!?/br> 謝晉將刀扔到地上,兩手抱胸:“那我就等著王大人的好消息了。” 魏小姐擦去淚水,對著王彥盈盈一福身:“今日之事,多謝大人解圍,小女子感激不盡?!?/br> 王彥搖頭:“我并未幫你,你該謝劉大人方才救你一命。” 魏小姐一愣,再抬頭時,王彥已轉(zhuǎn)開目光去和衙從說話。 第8章 似曾相識 事發(fā)翌日,不知從哪里出的傳聞,說是王侍郎和劉侍衛(wèi)長為了魏家小姐魏婧反目成仇。 傳聞,淮陽侯欺侮美人,王侍郎屈于淮陽侯yin威,不予追責(zé),與淮陽侯狼狽為jian。劉侍衛(wèi)長忠肝義膽,嫉惡如仇,為了替魏婧主持公道,不惜冒犯淮陽侯,甚至和多年好友王侍郎恩斷義絕。 一時間,杭城內(nèi)外都對劉明遠(yuǎn)稱頌有加,對王彥百般輕鄙,而那位魏家美人,也被傳成是天香國色、紅顏禍水。 王彥在松泉閣內(nèi)聽完衙從的稟報,微微笑道:“怎么個反目成仇法?是我給他打得滿地找牙不成?” 衙從一臉為難:“大人,您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可是有損大人清譽的事,若是傳到京城去……” “我自有分寸,”王彥道,“外頭要傳就讓他們傳,吩咐底下的人,不許干涉?!?/br> 衙從瞠目結(jié)舌。 此時,有仆從跑到門口跪倒:“大、大人!不好了,宋家小姐給那趙澤劫走了!” * 嵐裳院內(nèi),一藍(lán)一黑兩道深影正上下飛竄,動作間枝葉亂飛,狂風(fēng)陣陣。謝晉與趙澤都是當(dāng)世高手,且難分高下,打起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底下人都不敢近前,生怕成為被無辜殃及的池魚。 然而細(xì)聽之下,場內(nèi)除了掌風(fēng)橫掃、拳腳相接的聲音,還有一絲微微急促的喘息。 原來一刻多鐘前,那趙澤不知何故竟將宋語嫣抗著往外掠,一副強搶民女的架勢。謝晉途經(jīng),聽下人呼喊,當(dāng)即飛身去追。 趙澤帶著語嫣,輕功不好施展,一息工夫就給謝晉追上,情急之下就將語嫣暫且安置在樹上,自回身去接招。 語嫣驚慌失措地抱著樹,嚇得淚都不及流。偏偏這樹枝繁葉茂,她坐的位置又極其隱秘,幾乎是給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趕過來的下人也找不見她。 而二人打得兩眼赤紅、神魂俱凝,一心只想著把對方弄死,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幾丈外的樟樹上,那個菱白色的身影已搖搖欲墜。 那身影勉力攀著枝干,少傾,終于體力不支,往下掉落。 不遠(yuǎn)處有下人驚呼出聲,謝晉眼睛一瞥,神色一變,當(dāng)下便要錯身過去救人,不料他前腳才撤,那頭趙澤的拳頭就迎面追上來,根本抽不出身。 他怒罵一聲,猛地抬腿向趙澤掃去。 此時,一抹青影飛快掠上,將那白影穩(wěn)穩(wěn)接住,緩緩落地。 王彥低眸,懷里的女孩雙眸緊閉,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語嫣?” 那羽睫抖動了一下,像把小小的扇子慢慢地打開,一雙烏凝清澈的大眼直愣愣地看著他。 語嫣揪住他的衣襟,嘴巴一扁,大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滿了濕氣,但仍死死咬著唇,一副不愿落淚的樣子。 那頭趙澤給謝晉踹到了地上,吐了口血還要再戰(zhàn),一見謝晉扭頭看著另一邊,這才意識到剛才出了什么事。 “王彥,那小丫頭有沒有事?”謝晉問道。 王彥:“沒傷著,就是有些嚇壞了?!?/br> 趙澤:“哎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幸虧有王大人……” “嘖,我哪知道小丫頭這么不頂用,才一會兒工夫就撐不住了,”趙澤煞有介事道,“這樣可不行,身子骨這么弱往后可……”話未說完,再給謝晉眼風(fēng)一掃,立馬悻悻地閉了嘴。 “沒事?!蓖鯊┡牧伺乃o緊攥著的手。 語嫣滿心依賴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把腦袋埋進(jìn)了他懷里。 趙澤看得目瞪口呆:“唉,你這……” 王彥臉色發(fā)沉:“侯爺,這是怎么回事?” 謝晉看向趙澤。 趙澤見這兩人神色不善地盯著自己,摸了摸后頸,目光閃爍道:“誤會,都是誤會!我這不是看這小丫頭生得討喜,想帶回去逗逗么,哪里曉得……咳咳,好了,此事是我不對,二位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一回!” 趙澤暗道倒霉,今兒他飛身過院時,見到靠近后園的院子里有個小丫頭在蕩秋千,那小模樣兒,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比宮里頭那些個公主還稀罕。 他這一時興起,就把人給擄走了,本來只想帶出去遛遛,哪里曉得還沒出這個青山書院的大門就遇著了謝晉這個掃把星! 王彥看著他淡淡道:“趙兄,語嫣是我二哥的女兒,對我如同親人,她不是你能碰的人?!?/br> 王彥很少說這樣的話,雖則仍是溫潤清雅、雋秀明澈,卻透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態(tài)。 趙澤給他掃了一眼,竟覺比給謝晉怒瞪一下還要冷。 ******** 王彥抱著語嫣回到含香院,語嫣四下張望了一會兒,不見兩個丫鬟的影子,就有些惶然。 王彥:“方才你突然給人擄走,丫鬟肯定是去你爹爹那里稟報了?!?/br> 語嫣仰頭看他,囁嚅道:“王叔叔,我……謝謝你。” 王彥抬手從她額前撫過,將那些細(xì)碎的劉海兒撫得迎風(fēng)倒立。 她被他袖袍翻飛帶起的清風(fēng)迷了眼睛,半瞇著眼不解地看他,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那碎劉海在風(fēng)里飄飄然,顯得她整個人毛絨絨的,尤為可愛,又有幾分說不出的可笑。 他看著她頭發(fā)豎起的滑稽樣,莞爾道:“不必與我客氣。” 未過多久,宋常山便帶著綠韻、紫扇急匆匆地往這邊來了。 語嫣一看到父親,腦袋就忍不住往里一縮:“爹爹……” 宋常山本就生得嚴(yán)肅,又因方才知曉語嫣險些從樹上跌落之事,驚怒交加,兩頰顫顫幾近痙攣,往日只是嚴(yán)肅,眼下倒真有幾分兇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