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jié)
果然,等莊園里的一眾仆役看見方立安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嬰兒,個個都謹小慎微地低著頭,掩飾臉上或驚訝或好奇的表情,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惹得富米老爺不快。 莊園這邊有力成的眼線,因為第二天早上,方立安就接到了來自力成的關心。 “聽說你昨晚帶了個孩子回來?怎么回事?”力成語氣輕松地詢問。 “養(yǎng)著玩玩,怎么,大哥也有興趣?”方立安學著富米的口氣,漫不經心道。 不等力成接話,她又不緊不慢道,“這可是我千挑萬選,花大價錢買來的,你可不能搶。想要的話,自己去醫(yī)院抱。” 毫不夸張地說,女人和孩子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稀缺最昂貴的資源。 既然存在需求,就會存在買賣。所以,黑市的人口買賣是屢禁不止的事情。 方立安就是在暗示,這孩子是她在黑市買的。 但力成不一樣。 他是撒旦,撒旦領地里的醫(yī)院都是他的,醫(yī)院里接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只要他想要,張張嘴就行。 力成被她的語氣逗得哈哈大笑。 自從成為撒旦六世,已經好久沒人敢這么跟他說話了,也就富米這個沒野心的弟弟還打心眼里把自己當哥哥。 “養(yǎng),養(yǎng)最漂亮的,一個夠嗎?” 方立安一臉黑線,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一句話——夠了,謝謝mama,mama真好。 “夠了夠了,多了煩人。” “兄弟倆”又你來我往聊了幾句,直到癮君子“富米”開始頻繁打哈欠,力成才略有些不舍地掛了電話。 所謂高處不勝寒,方立安覺得,他可能是寂寞了。 一方豪強的頭把交椅豈是那么好坐的? 既要防著成年的兒子,又要防著得力的手下,想睡個安穩(wěn)覺都難,更別說還有其他勢力的事要煩。 只不過,還是要抱歉了。 等切茜婭長大一點,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要換人坐了。 …… 五年后。 “切茜婭,時間到了。”方立安靠著椅背揉了揉太陽xue,疲憊的聲音召喚著在隔壁兒童房玩耍的切茜婭。 “來了,爸爸?!崩锩?zhèn)鱽砼宕鄽g快的聲音。 因為擔心孩子小,弄錯稱呼,方立安從一開始就教切茜婭喊爸爸。 同樣,因為怕一直戴著面具,孩子認不出真正的自己,或者將來有一天不相信那個長著另一副面孔的女人是她的母親,方立安在切茜婭面前從不遮掩自己的真面目。 索性,切茜婭的敏感與聰慧,讓她從來不在外人面前提起那個溫柔美麗的“父親”。 即便被繁重的課業(yè)壓的沒有時間玩耍,她也不會鬧脾氣,懂事的讓人心疼,弄得方立安這個當媽的時常心酸。 因為這個世界的危險系數(shù)太高,一旦出事,基本上都是不可挽回的那種,方立安對切茜婭的安全問題十分在意。 除了二十個忠心耿耿的保鏢,她自己更是最后一層貼身防護。 這些年下來,除了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她從來沒讓切茜婭離開她的視線半步。 便是睡覺的時候,臥室的門也要反鎖,再開著防盜警報,只她一個人有權限。 放到以前,方立安也不相信自己會跟一個人形影不離這么久,但習慣了就好,畢竟在她看來沒有什么能比切茜婭的安全更重要了。 這必須是萬無一失的事,不容有任何閃失,不能有任何萬一。 第449章 男多女少的世界 小孩子是一種有著無限精力的生物,切茜婭也不例外。 白天,方立安教授她各種知識,晚上,方立安直接把她練到精疲力竭,直接癱在地上,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時候,往往都是方立安把她從練武廳抱回房間的。 一個聲名狼藉劣跡斑斑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渾身癱軟的幼齡女童…… 這場景,估計沒有人不會想歪。 背地里說什么的都有。 自從生了切茜婭,整座莊園都在方立安的掌控之中,所以方立安對外面的流言蜚語一清二楚。 她沒有解釋,甚至希望別人誤會。 還記得切茜婭兩歲那年,一個男仆不經過她的同意跟切茜婭搭話,方立安二話沒說,責令保鏢把人綁在莊園中心主干道的棕櫚樹上暴曬三天,不許吃不許喝,每天晚上潑一盆冰水。 完了,在這人只剩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把人趕走。 生死不問。 那男仆的猥瑣笑容,方立安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它像一根尖銳的木刺,深深地扎在方立安的心尖上,只要一想起,胸腔中就要燃起怒不可遏的熊熊大火。 從那以后,莊園里沒人再敢主動靠近切茜婭,更沒人敢主動和她搭話,或者就算有什么陰私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 人嘛,在做某些事之前總要先衡量一下,事后是否能承受得起那樣的代價。 …… 精英教育和魔鬼教育疊加,剛滿十歲的切茜婭如愿成長為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孩。 精致美麗的外表下是一個能依靠各種小手段彌補力量不足從而放倒一米九大漢的勇士。 看到她的成長,方立安決定教她一些更加凌厲更加決絕的手段,比如殺人。 本來這是打算放到切茜婭十四、五歲那個年齡階段的課程,但可能是因為父母雙方的基因太過優(yōu)秀,切茜婭驚人的成長速度讓方立安覺得她可以。 在這個課程正式開課前,方立安特意帶切茜婭去了一趟白房子。 白房子是女性聚集地的統(tǒng)稱,除了那種被指定服務于首領、副首領或者其他小頭目的女人會住在各自的男人那里,其他被共享的女人平時都在白房子里生活。 在白房子里生活,在白房子里干活。 干的什么活,不言而喻。 方立安在切茜婭三歲起就開始對她進行性別教育,然后慢慢給她描述外面的世界,以至于切茜婭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太美好且對她這樣的女孩子非常不友好,但究竟如何不友好,她始終沒有親眼見識過。 今天,終于跟著方立安出來了,切茜婭鎮(zhèn)定的面容下,隱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好奇。 方立安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當一個人沒有親身經歷或者近距離接觸某件事的時候,是很難感同身受的。 雖然她覺得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那種代入感和震撼感只有親眼所見時才會最強烈。 希望切茜婭能堅持住,也希望她能坦然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方立安不知道,如果切茜婭知道她是從隔壁z國主動來到這個混亂不堪的遺忘三角,會不會恨她怨她。 作為這個世界真正孕育切茜婭的人,在切茜婭出生后,方立安是有過那么幾秒鐘的后悔的。 身為一個母親,她不該為了一己私欲把孩子帶入如此險境。 z國有什么不好呢? 就算孩子一出生就要經歷母女分離,但她真的沒有別的手段別的辦法在分離后再度重逢了嗎? 完成委托人的任務就那么重要嗎? 少那么一兩百點的靈魂之力又能如何呢?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拋諸腦后,畢竟是歷經諸多世界、活了近千年的人,方立安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意識到,她只不過是被身為母親希望孩子能夠安穩(wěn)生活的那種心理左右了。 這很正常。 因為保護幼崽,是每一個母親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大多數(shù)孩子都是帶著期許來到人世間的,他們之于母親,本身就有一種延續(xù)的意義。 母親希望孩子出息,希望孩子幸福安康,希望孩子能尋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方立安想了很久,她希望切茜婭怎樣呢? 或許都希望吧。 平安喜樂,心想事成。 那種想把人間最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的心情,和她以往做母親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但說來說去,那些都是她希望,切茜婭又會有怎樣的希望呢? 方立安不知道,但她愿意陪她去找尋,陪她努力擁有。 …… 十年后的富米老爺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混吃等死沒有半點屁用的二世祖了。 富米老爺如今可是撒旦大人的心腹,聽說撒旦大人很多事情都會跟富米老爺商量,聽從富米老爺?shù)慕ㄗh。 江湖上甚至有人暗地里尊稱他為小撒旦。 一路上,見到方立安的男男女女心里就一個想法——富米老爺真是越來越英俊了,只可惜富米老爺愛好特殊,他們怕是入不了這位的法眼。 這些年,方立安一直有意識地幫富米“減肥”,不然夏天太難熬了,房間里有空調還好,到了沒有空調的地方,分分鐘高溫窒息。 方立安的身高本就和富米差不了多少,“富米”瘦下來之后,她只需要動動臉、束個胸就能完美易容。 瘦下來后,不論是來自精氣神還是來自身份地位的加持,方立安都是當仁不讓的帥大叔,想倒貼她的男人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 以前不敢,是因為富米愛玩老虎。 現(xiàn)在不敢,是因為富米有個心肝rou。 方立安的突然到訪驚動了白房子的負責人郎哈。 郎哈低頭哈腰一臉歉然地表達著歉意,言道沒有提前準備,沒能好好招待富米老爺。 方立安擺了擺手,召回郎哈安排下去的人,讓他們跟著,什么都別做。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白房子的工作間,遠遠的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叫聲,有男人粗鄙污穢的叫罵聲,有女人咿咿呀呀的叫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