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您有什么事?”蘇天天對這人沒有絲毫耐心,雖然他和蘇原一看就是性格截然不同的父子倆,但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還是跟他爸很像的,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全都留給方立安和蘇晚晚了。 “孩子……我是你……你的……”眼淚落下,女人嚶嚶啜泣。 蘇天天的眉毛擠成了一座小山丘,不耐煩地打斷她,“我知道,麻煩你長話短說,我還有別的事?!?/br> 家教不允許他對他人說出太刻薄的話,不然他肯定要告訴她,眉毛沒畫好,一高一低不說,又粗又黑,極了蠟筆小新。 第432章 新世界20 “你別誤會,唐總只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知道他要來蘇家參加晚宴,這才拜托他帶我過來的。我……我就是想遠遠的看看你,看你過得好不好……”女人解釋道,語氣極為懇切。 蘇天天耐心地等她說完,“首先,我沒誤會,你跟誰來,我不關(guān)心,只要他有我家正式發(fā)出的邀請函,那么來者便是客;其次,我過得很好,雖然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按道理應(yīng)該與你無關(guān);第三,既然是來做客的,那么容我提醒您,您應(yīng)該多注意一下個人形象,大家都看著呢,哭哭啼啼、眉目含春地盯著我爸,可不是一個知禮女士應(yīng)該做的事。您覺得呢?” 您覺得呢?我覺得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溺死在馬桶里。 女人的臉飛速地扭曲了一瞬,很快將我見猶憐調(diào)整成不被理解的受傷,“mama是有苦衷的……當(dāng)年——” 蘇天天徹底沒了耐心,在他看來,有些人就是不能給她臉,不然她總要自以為是地腦補一番,沒完沒了的,誰受得了。 “這位女士,夠了,你已經(jīng)占用我很多時間了,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恕我失陪?!?/br> 說完,他連個眼角都不再施舍,疾步向大門外走去。無良父親借口偷溜,做兒子的今晚要站成迎客松的模樣。 女人留在原地,低著頭,裝作擦拭眼淚,試圖遮住自己憤恨的眼神。 果然,有奶就是娘,連親媽都不要了。 不過,他記恨自己才好,記恨說明在乎,只要在乎,等他理解了自己的苦衷,那他們母子兩就有重歸于好的可能。 是的,這個身著白色西服套裝的女人,正是蘇天天的親生母親,也是蘇原的初戀女友陶飛菲。 陶飛菲拿了蘇家的支票,畢業(yè)后飄洋過海去了m國。 那年頭,國外遠不如國內(nèi)好混,但陶飛菲不是一般人,她是個有野心有決斷的女人,端看她前頭做的選擇就知道,沒人能阻擋她前進的步伐和熊熊燃燒的上進心。 二十二年過去,她帶走的資本翻了幾番,如今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當(dāng)然要找故人們嘮嘮嗑,拉拉關(guān)系。 知道了蘇原還有兒子的近況,她做了周詳?shù)挠媱潄斫咏麄儭?/br> 難一點是正常的,如果一上來就是大團圓,“你好嗎”“我很好”地抱頭痛哭,那她還要擔(dān)心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東西。 所以,如今的場面,基本上和她所料的一樣,但在她看來,這都不算什么,二十二年,她一個女人在外打拼,什么苦沒吃過? 現(xiàn)在,好日子來了,她再加把勁,努努力,說不定就能實現(xiàn)自己年輕時候的心愿。 她此番上門當(dāng)然不是單純地看兒子過得好不好,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的海外事業(yè)要發(fā)展到國內(nèi),現(xiàn)在正在找合作商。 在她看來,沒有比蘇家更合適的合作對象了。 曾經(jīng)的初戀情人是總裁,兩人生的孩子是優(yōu)秀的繼承人。 這么便利的條件擺在眼前,她為什么要舍近求遠,找那些她一無所知的企業(yè)? 陶飛菲如今身家上億,在國外多多少少也算個小小的知名企業(yè)家。她這一路走來,確實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結(jié)了三次婚,離了三次婚,生了五個混血兒。 不得不說,她做大做強的今天,前夫們的作用不可小覷,不然她身懷巨款孤身在外,沒被人拆骨入腹,也遲早要被各種侵吞財產(chǎn)。 時光匆匆,誰都不再是當(dāng)年最單純的模樣,更何況,陶飛菲本就不是一個單純的人,她能在各種環(huán)境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子。 就像二十二年前,她被蘇母拿著支票奚落。 就像二十二年后,她情真意切地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和初戀。 “你說誰來了?”方立安有些意外,雖然蘇天天的親生母親找上門,她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只不過沒想到這人會挑這么個日子。 真是不可原諒啊。 方立安摸了摸女兒毛茸茸的腦袋,“乖,你去找哥哥,mama跟爸爸有話要說?!?/br> 蘇晚晚最聽方立安的話的,因為她知道,mama雖然是個好商量的,但mama說的話,從來都一是一,二是二。最好不要拒絕,不然后面有她受罪的時候。 蘇晚晚走到門口,還沒將門帶上,就聽見人前高冷的父親狗腿道,“老婆,我一看到她就走了,半句話都沒跟她說?!?/br> 蘇晚晚吐了吐舌頭,就知道爸爸是個大騙子,總說他最愛自己,其實她都知道,他最愛的是mama。 “別貧,你把她留給天天,天天一個人應(yīng)付的過來媽?”方立安有些擔(dān)心,到底是兒時期盼過的親媽,怕蘇天天扛不住,在客人面前失態(tài)。 “哼,要是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我以后還能指望他什么。”蘇原現(xiàn)在對蘇天天可沒什么好感,在他看來,這女人完全就是沖著蘇天天來的,蘇天天才是罪魁禍首。 作為枕邊人,方立安怎么會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只不過,這時候爭論這個沒有意義,還是想想怎么把麻煩趕走才對。 “行了,我們下去看看,小心孩子吃了虧?!狈搅怖囊滦?。 蘇原順著她的力道,把手塞到她的手里,十指相扣,“走,我陪你去看熱鬧。” 方立安:……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兩人來到樓梯口,不祥的預(yù)感果然應(yīng)驗了。 遠遠的,只見來參加生日宴的賓客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某個地方,中心站的是鶴立雞群的蘇天天,他邊上有個空當(dāng),應(yīng)該是三等殘廢、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某晚。 只聽某晚脆生生道,“這位阿姨,我哥哥不喜歡你這樣的,不約,我們不約~” 第433章 新世界21 人群中央,蘇晚晚的小手攥著蘇天天的大手,一臉警惕地看著對面的女人,那小母雞護大雞崽兒的架勢,看的周圍的人止不住發(fā)笑。 蘇天天更是哭笑不得,陶飛菲剛剛又過來糾纏他,蘇晚晚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一副保護哥哥不受侵犯的姿態(tài)。 他覺得,meimei現(xiàn)在拿的很有可能是《俠女晚晚勇斗地痞流氓》的鋤強扶弱劇本,而他八成是劇中被調(diào)戲的良家婦女。 蘇天天從后面拉著蘇晚晚,以防對面的女人一怒之下做出什么過激行為。 周圍的客人們都看著,有捂著嘴笑的,有明著笑出聲的,還有一邊偷瞄她一邊笑的。出人頭地后的陶飛菲不知道多少年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有種大庭廣眾之下臉皮都被踩爛了的感覺。 她強忍著這種恥辱感,嘴角扯出一個自認為得體的笑容,“小姑娘,你mama沒教過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嗎?我是你哥哥的親生母親,怎么到你嘴里就變的如此骯臟不堪了?”話里話外,拐著彎兒地罵方立安內(nèi)心骯臟,不會教孩子。 蘇晚晚到底是個孩子,調(diào)皮歸調(diào)皮,真要擼起袖子罵人,她連只菜雞都算不上。 更何況,在她的認知里,哥哥就是哥哥,他們擁有同一個爸爸,同一個mama,怎么可能又冒出來一個親媽。 蘇天天對她最是了解,尤其是陶飛菲自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蘇晚晚聽了指不定要多傷心。 都怪他,沒預(yù)料到這女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這層關(guān)系撕擼開,一點廉恥之心都無。 眼看蘇晚晚眼眶中蓄滿淚水,蘇天天心中的那股火氣騰地冒得老高,說出來的話不但不客氣,還盡顯刻薄,“什么玩意兒啊你,親生母親,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花了五百萬請的代孕,憑什么跑來我meimei面前耀武揚威!讓你進門還給你臉了,再敢挑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天天,不得無禮?!狈搅餐熘K原的手臂適時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臉上端著笑。 論裝模作樣,她最在行了。 “媽。”蘇天天叫人。 “mama~嗚~”蘇晚晚撒開蘇天天的手,乳燕回巢般撲進方立安的懷里,委屈巴巴地告狀,“她說她是哥哥的mama,嗚嗚~”哭的人心都碎了。 “乖啊,不哭不哭?!狈搅矞厝岬孛嗣彳浀拿l(fā),然后對那位不速之客道,“這位女士,看在你是天天生母的份上,我今天不與你計較,但煩請你以后別再做這種上桿子倒貼的事了,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呢?” “你也說了,我是天天的生母,那么,你一個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種話?”陶飛菲被蘇天天的話刺激的不清,直覺是這個女人從中作梗,離間他們母子感情。 “呵!我媽沒有?你有?我這里還有你當(dāng)年簽署的協(xié)議,需要拿出來給你加深加深印象嗎?”蘇天天冷笑連連,覺得這人也真是夠厚顏無恥的,“大嬸,都說了,你就是拿了錢的代孕,怎么總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女人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連連搖頭,“當(dāng)年是你奶奶不同意我和你爸在一起,我也是被逼無奈……” 蘇母怎么可能缺席心肝孫女的十周歲生日宴,早在這女人把槍口對準晚晚的時候,就想跳出來了,怎奈被老頭子一把攔住,意思是讓孩子們自己解決。 現(xiàn)在,戰(zhàn)火燒到了她身上,她當(dāng)然要下場為孫子孫女瘋狂打call。 “別往我身上賴,當(dāng)年又不是沒給你選擇,孩子、男人、錢,你自己選的錢,怎么被逼無奈了?!碧K母翻了個優(yōu)雅的白眼,對這種空口白牙就想冤枉她的女人,很是看不上,眼看對方還想辯解,她決定使出殺手锏,“我可是有錄音為證的,你要是再胡亂攀扯,就等著收律師函吧?!?/br> 陶飛菲:……好厲害的老虔婆,怪我當(dāng)年道行太淺。 蘇天天:奶奶出馬,一個頂倆。 蘇晚晚:我愛奶奶! 蘇原:你可真是我親媽。 蘇厲的二婚老婆:原來婆婆對我還是很溫柔的。 方立安:論《在不同時期遇上同一個人的不同可能》。 蘇父:母老虎就是母老虎,不怪自己斗不過她。 …… 眼見敗局已定,連親生兒子和蘇母都向著方立安,陶飛菲只能寄希望于初戀情人。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自己到底是他第一個女人,或許他會…… 眼見陶飛菲將目光對準他,蘇原心中警鐘驚響,搶先道,“這位女士,我們家只有蘇天天一個人跟你有關(guān)系,所以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呢,天天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們身為他的父母親,有必要表明態(tài)度,那就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剩下的就看天天自己了,反正他早就成年了,有權(quán)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勢已去,陶飛菲滿懷著希望而來,如今卻只能灰頭土臉地離去。 她憤憤地想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日后有的是機會。 因著陶飛菲的亂入,蘇晚晚一晚上都悶悶不樂,十周歲生日到底留下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方立安和蘇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解鈴還須系鈴人,人家兄妹倆的事還是讓他們兄妹倆自己解決的好。 只不過,方立安到底還是遷怒了。 雖然那時候,他們還沒相遇;雖然蘇原在這件事中,并沒有錯誤可指責(zé);雖然沒有蘇原就沒有今天的蘇天天…… 但女人嘛,生氣起來,誰還跟你講那個理? 于是乎,方立安整整冷落了他大半個月。 作為被遷怒的人,蘇原對整件事的罪魁禍首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存在的。 男人只要不喜歡了,不愛了,那就可以毫不拖泥帶水地狠心絕情。 最毒婦人心不假,但無毒不丈夫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