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將人安頓好,溫鈞再回家里,家里人已經(jīng)度過了久別重逢的激動,開始分享起這些日子的情況。 溫薔大致說了自己的情況,看著季明珠這個弟妹在,又順帶說了一下季家的情況。 季明珠笑了笑,沒有發(fā)表意見。 溫薔一愣,識趣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說到了溫鈞身上。 上林縣地處偏僻,新縣令也不好相與,十分看不起普通百姓,所以上林縣的好友親朋們并不知道溫鈞如今的情況,來京城后,他們才得知溫鈞已經(jīng)是正二品大員。 不僅僅那十幾個青年震驚,連衛(wèi)二郎和溫薔也大覺不可思議。 “溫鈞你這升級的速度,委實太嚇人了?!?/br> 叢安與有榮焉,眼底驕傲道:“這有什么!溫鈞可是將蒸汽機(jī)獻(xiàn)給了皇上,這份榮譽(yù)是他應(yīng)該的?!?/br> 關(guān)于蒸汽機(jī)這個名詞,又讓消息不靈通的衛(wèi)二郎大吃一驚。 叢安見狀連忙給他解釋起來。 衛(wèi)二郎和叢安說著話,溫薔也沒有閑著,問候了娘和大姐,湊到小鏡子的搖籃面前露出了笑意。 “小侄子真可愛。” 季明珠這才從沉默中蘇醒,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她為夫君生下的孩子,自然是最可愛的。 第136章 眾人其樂融融, 忽然廚房來說, 晚飯已經(jīng)好了。 大家對視一眼, 默契地轉(zhuǎn)戰(zhàn)飯廳。 如今的溫家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的那個溫家, 飯菜香甜, 八菜一湯擺滿了圓桌, 還有丫鬟在一旁服侍。 溫薔有點不適應(yīng)地坐下,看向溫常氏。 溫常氏拍拍她的手:“快吃點, 吃完了好去睡一覺,我讓丫鬟給你鋪好床了?!?/br> 溫薔愣愣地點頭,沒說什么, 認(rèn)真吃飯。 一邊吃飯,她一邊觀察著飯廳的環(huán)境,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或許就算小侄子長大, 她娘也不會再回上林縣了。 家里的條件早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小弟現(xiàn)在成了大官, 明珠成了誥命夫人,而她娘現(xiàn)在的周身氣度, 也早就不是那個住在鄉(xiāng)下的普通婦人,身上充滿了高官之母的威視和大氣, 再回去上林縣, 完全就格格不入。 倒是留在京城,這個繁華之地, 還自在一點。 那她呢, 她難道要一個人回上林縣了嗎?還是說, 如果夫君此番會試考中,她也能留在京城,留在母親身邊? 溫薔心里一動,看向了溫鈞。 …… 大家久別重逢,這一頓飯吃了不少時間,一邊吃飯,一邊交流信息。 等到一頓飯吃完,聽了叢安的講述,衛(wèi)二郎和溫薔對溫鈞已經(jīng)是心服口服。 溫薔順勢提起了心里想法,麻煩溫鈞私底下為衛(wèi)二郎補(bǔ)課,讓他在會試上能有一個較好的名次。 溫鈞看了眼衛(wèi)二郎,見他眼底也藏著期待,點了點頭:“好?!?/br> 衛(wèi)二郎頓時松了口氣,露出感激的表情。 溫鈞不由得有點恍惚。 當(dāng)年他剛來這個世界,遇見的好友不多,衛(wèi)二郎算是一個,其他就是趙博和叢安了。四人一起參加科舉,誰也沒想到,不過數(shù)年,他和他們直接的階級竟已經(jīng)恍然天塹。 不過好在現(xiàn)在衛(wèi)二郎和叢安都在身邊,雖然品級相差大了一點,至少都是舊年的好友,各自人品才華都在,日后有他的幫助,應(yīng)該不會太差。 只是不知道趙博將來還能不能考來京城…… 溫鈞想著,心里倒有幾分期待。 就這樣,一天很快過去了。第二天,準(zhǔn)備已久的家宴開始。 家宴的客人更多,足足坐了三桌。 其氣氛和諧熱烈,非常熱鬧,不過大部分的話題都在圍繞著溫鈞在說,稱贊他年少有為,前途遠(yuǎn)大。 這也是溫常氏舉辦家宴的目的,不過溫鈞聽得有點無奈。 不忍心再聽下去,看著大家都喝上頭了,沒人關(guān)注自己,他索性牽了季明珠的手,回后院散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季明珠沒有反對,望著他,跟在他身邊,目光依舊如同當(dāng)年初見時那般清澈,只是多了一份濃烈而純真的愛意。 溫鈞瞥見,面上微笑,眼底流露出一絲柔情,揉了揉她的頭。 季明珠羞澀地低下頭。 氣氛正好。 一只鴿子忽然飛過后院的天空。 季明珠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詫異道:“這好像是家里前段時間不見的鴿子?” 溫鈞微頓,看著那只落在院子大樹上的鴿子,眼中的柔情已經(jīng)完全收斂了,變得幽深起來。 他低聲道:“我要出去一趟,客人你先招呼,如果有人問,就如實說我出門去了,讓他們明天再來找我?!?/br> 季明珠抬頭看他。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不好和她說暗樁的事情,但是提一句倒是不妨礙,便解釋道:“這是有人在找我的信號。” 季明珠不明覺厲,疑惑地皺了皺眉,想不通,只能點點頭,連忙道:“你去吧,我應(yīng)付得來?!?/br> 溫鈞露出一個夸贊的目光,轉(zhuǎn)身出了溫家,乘上馬車,往城北而去。 從暗樁的隊長手上拿到這些人收集的消息,溫鈞的臉色微變,沉默了半響。 數(shù)日內(nèi),他見到七皇子那日,七皇子剛剛從某一家茶館出來,而過不了多久,申將軍也同樣從那家茶館出來了,再然后,是五皇子。 這樣復(fù)雜的動線,讓人摸不著頭腦,理不清到底什么經(jīng)過。 不過溫鈞想,他或許可以去找五皇子親口問一問。 有時候,聰明人做事,并不需要那么復(fù)雜。 …… 溫鈞久違地約了五皇子在飄香樓見面。 五皇子來得很快,仿佛無所事事的閑人一般,只要收到邀請,什么時候都能出來見面。 甫一落座,就伸長了雙腿,姿勢隨意地靠在椅子上,滿臉無聊問:“叫我做什么?” 溫鈞盯著他看了半響。 五皇子皺眉,莫名有點不安,坐起來一點,往后靠了靠:“看著我干嘛?” 溫鈞輕笑一聲,笑容和煦讓人如沐春風(fēng),卻讓五皇子眉頭愈發(fā)緊皺,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 溫鈞沒說話,將手上的東西丟了過去,輕聲道:“先看看吧?!?/br> 五皇子奇怪地接過:“這是什么東西……” 聲音戛然而止,說不出來下半截。 溫鈞依舊微笑,眼神意味深長:“沒想到五皇子人緣這么好,才只見了一面,就和申將軍有如此關(guān)系?” 雖然調(diào)查上看不出事情經(jīng)過,但是按照個人走出來的順序,不難看出,五皇子是其中占據(jù)主要地位的人,而最開始離開的七皇子,行蹤全程落入五皇子目中,是最被動的。可是,如果五皇子只是單單的旁觀者,上次溫鈞問起的時候,又為何不說出見過七皇子的事情呢? 唯有一個解釋,他在謀劃什么。 恰好,申將軍也出現(xiàn)在茶館里。 溫鈞根據(jù)原著情節(jié),大膽猜測,五皇子和申將軍應(yīng)該是存在著什么不為外人知道的淵源,雖然從未見面,卻能一見到就成為天然的利益共同方。 這不,兩人只在宮宴當(dāng)晚,馬車彼此撞了一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盟友。 這次兩人去見七皇子,八成是在一起算計七皇子。 溫鈞將自己的猜測娓娓道來,神情從容自若,優(yōu)雅靠坐在椅背,斜睨五皇子,似笑非笑道:“說說吧,你和申將軍在做什么。” 五皇子目瞪口呆。 他低下頭,神情變幻,似乎在經(jīng)歷艱難的選擇,看著桌上那張調(diào)查的紙,一咬牙承認(rèn)了。 “沒錯,我在和申將軍一起算計老七?!?/br> 溫鈞神情一動。 五皇子看見,勾唇笑了笑,索性將計劃全部托出。 “老七不甘心被趕出京城,怨恨父皇太過冷血,想要說動申將軍一起逼宮。申將軍大概早有預(yù)料,帶著我提前去,讓我在隔壁廂房看了全部的經(jīng)過。我覺得可以順?biāo)浦?,讓申將軍先答?yīng)下來,等老七帶人逼宮的時候,我們跳出來救駕,漁翁得利,獲得父皇的青眼?!?/br> 溫鈞眼神幽深,幽幽道:“只怕不僅是救駕那么簡單吧……要是七皇子成功打通進(jìn)宮的路線,帶著近衛(wèi)軍入宮,你身為幕后之人,手握真正的軍隊,難道就不想趁這個機(jī)會,直接逼皇上禪位嗎?” 五皇子瞳孔一跳,慌亂地避開了溫鈞的視線。 溫鈞知道自己說中了。 逼宮并不容易,不僅需要軍隊,也需要事先搞定宮里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悄無聲息地進(jìn)到宮里,接近皇帝,不然稍有馬腳,引起軒然大波,不等軍隊逼宮成功,宮中侍衛(wèi)和都指揮使司就會帶著人來救駕,功敗垂成。 五皇子這是要等七皇子和皇帝斗個你死我活,再跳出來撿漏。 老實說,這個計劃非常的好,比原著里粗暴簡單的直接逼宮強(qiáng)太多。 如果皇帝對溫鈞沒有知遇之恩,這個時候,溫鈞一定會贊同五皇子的機(jī)會,甚至站在其中,幫他調(diào)整計劃,讓這個計劃更加完整,萬無一失。 畢竟無毒不丈夫,溫鈞對這個時代的皇帝本就沒有什么敬若天人的尊重,為了成就一番事業(yè),犧牲一個垂垂老矣的皇帝不算什么。 可是偏偏,皇帝一直器重溫鈞。 就是為了這些恩寵和信任,溫鈞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五、七兩位皇子先后逼迫禪位。 “所以你待如何?” 五皇子冷靜下來,知道此事不能逃避,咬牙抬頭看溫鈞,目光里有若有若無的殺意,陰冷道。 溫鈞看見他翻臉,倒是沒有什么失望的情緒,他和五皇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個月能見一次面就不錯,雖然有些微親近,卻并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關(guān)系并不算很好,自然也不可能全然地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