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小雞仔仿佛被掐住了命運的喉嚨,一下子沒聲了。 你看她傻得連偽裝一下都不會。 宋書玉眼神一凜,“魚香?!?/br> 小人魚低垂著頭,魚尾巴一動不敢動,貼在浴缸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它長得太慢了?!?/br> “上次不是已經(jīng)長出了一點嗎?” “也許是蛻了?”她看白蛇傳里就是這樣說的。 宋書玉沒好氣地拍了下她額頭,“你當(dāng)你是蛇,還會蛻皮是吧?!北康啊?/br> 小人魚捂著額頭,噘著嘴瞅了他一眼,“不會就不會嘛,干嘛打我?!?/br> “不想挨打,就說實話。” 小人魚努努嘴,撥了下水,“我也不知道。” 宋書玉盯著她看了會,小人魚睫毛顫抖,躲著他,宋書玉突然就不想問了,將人緊緊摟在懷里。 “香香?!?/br> “嗯?”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你生寶寶的時候怎么辦?生下來的是個小嬰兒,還是個小小人魚?要是個小嬰兒還好,要是個還不會變成人的小小人魚,那怎么辦?” 魚香搖頭,“我不知道呢,我又沒生過?!?/br> “見過你們族里人生孩子嗎?” “沒有,而且她們也沒有和人類在一起過呢!” 宋書玉笑:“嗯,我們香香是第一個,獨一無二的那個是不是?”看來等到了月份要在家生產(chǎn),不能去醫(yī)院,而且如果不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只能他親自學(xué)了。 到了四月份,暖春,魚香的肚子徹底鼓成了一個大皮球,有時候早上爬不起來,宋書玉要是發(fā)現(xiàn)晚幾秒,她就能坐在床上把自己氣哭了。 快七個月的肚子其實和正常孕婦一樣,只是魚香細胳膊細腿,嬌小玲瓏,皮球大的肚子在她身上看上去就更可怖了些。 “乖,不哭了,等寶寶生下來,我?guī)湍阕崴!?/br> 宋書玉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下床,給她穿上拖鞋,牽著嬌媳婦去刷牙洗臉。 “等會我要去寄學(xué)習(xí)資料給從軍和何秀秀,你一個人待在家可以嗎?” “我不能一起去嗎?” 宋書玉看她哭的通紅的兔子眼,估計自己要是說聲不,馬上就會腫成了魚泡眼,“那行,一起去,不過路上要聽話,不許蹦跶?!?/br> 想到前幾天晚上帶她出去散步,剛松開手,人就蹦跶起來,宋書玉看得心驚rou跳,就怕連人帶大皮球一起掉下去。 第76章 郵局離學(xué)校不遠, 宋書玉牽著小媳婦以龜速往前走,沒出校門, 小媳婦就甩著手躁動了,“你走的好慢呀!” 宋書玉牢牢抓著小手,瞥了她一眼, “出來時怎么答應(yīng)我的?” 魚香皺著小鼻子哼了聲,低下頭,手像彈棉花似的彈著大皮球,嘴里還抱怨著:“真不好玩, 哼?!?/br> 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 還不如在家看電視呢,臭王八。 宋書玉輕輕彈了下她的頭,“你看看寶寶都多大了還想著玩, 萬一摔著怎么辦?” 這么大的一個球光看著就害怕, 也不知道她是精力多還是沒心沒肺慣了。昨晚看到樓下一群孩子在那跳皮筋, 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他注意到了,在一旁嚴防死守,人說不準又溜了下去。 魚香撇撇嘴,戳了下大皮球, “這是臭寶寶?!币皇撬齻? 她才不會這樣,跳也不行,蹦也不行, 去哪都得被管著,真是討厭死了。 宋書玉護著悶悶不樂的小媳婦過馬路,走在人群中,高大英俊的丈夫和嬌俏漂亮的小妻子這樣的組合難免會招來各種好奇驚艷的目光。 魚香靠在宋書玉懷里抬起頭,好奇道:“他們在看我的肚子,他們是不是覺得我的肚子太丑了?圓滾滾的,一點也不好看?!?/br> 宋書玉笑著摸她的肚子,“圓滾滾的那么可愛,哪里丑了,你長得太漂亮了他們才盯著你看的。” 路過一個冰糖葫蘆的小攤子,宋書玉掏錢買了兩根,小人魚咬下一大顆山楂果,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像只屯糧的小松鼠。 她總是那么可愛,他都怕會被人偷走。要是像以前那么小,出來就放兜里就好了…… 小人魚嚼著糖葫蘆沖他笑,宋書玉抿抿唇,壓下這點陰暗的小心思。 郵局這個點正在上班,宋書玉把包遞過去,辦事員拎著還挺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年頭寄那么多書的他一年還真遇不到幾個。 宋書玉淡淡解釋道:“親戚家孩子讀書要的?!?/br> 從北京寄件到龍安鎮(zhèn),最快也要半個月,宋書玉不知道趙從軍現(xiàn)在的情況,只是想到回北京前那段時間,他學(xué)習(xí)的勁頭,能幫就幫點吧。 回去的時候,小人魚站在郵局門前死活都不走,大眼睛瞅著他,就差伸出兩只手討抱抱。 宋書玉嘆了口氣,輕輕地把人橫抱起來,“魚香香,你懶死了你?!?/br> 小人魚摟著他的脖子,嘿嘿笑。 宋書玉抱著懷了崽子的小媳婦,一路小心翼翼避開人群,小媳婦趴在胸前,乖乖的。 “你為什么還寄了書給何秀秀,她也要考大學(xué)嗎?” 宋書玉回想起婁國立信里寫的,點頭:“應(yīng)該是?!碑?dāng)時婁國立送他們?nèi)プ疖?,在車上他提了一嘴,沒想到何秀秀還真記在心里了。 魚香握拳:“那我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和你們一起?!?/br> 宋書玉瞅她一眼,“你先回去把你數(shù)學(xué)作業(yè)做了再說這話?!?/br> 回到學(xué)校,怕影響不好,宋書玉把人放下去,“這兩天收拾好東西,回大院之后,白天我不在的時候不許亂跑聽見沒有?” “哦?!?/br> 宋書玉聽見這聲哦還不放心,畢竟她明知故犯的例子多到他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他故意道:“你欠的打我可都記在本子上了,等寶寶生下來,一天揍一頓。你要是還不乖,就一天揍兩頓?!?/br> 魚香急了,“那我乖不乖豈不是都要被揍?!” “誰讓你犯了那么多錯的。” “我不管,你太壞了,”魚香踩他的影子,“我要是乖乖的,之前那些都不算數(shù),你不能打我?!?/br> “那不行?!?/br> 宋書玉移動不讓她踩,魚香追上去,宋書玉還躲,魚香踩不到了,小炮彈一樣沖過去一把抱住他,兩人在陽光下笑成一團。 這邊章母從樓上下來正巧聽見魚香那聲,下意識皺眉看了宋書玉一眼。 宋書玉抱著魚香,點了下頭,“嬸子?!?/br> 章母應(yīng)一聲,看著小夫妻倆猶豫了下,忽然語重心長道:“書玉呀,夫妻倆之間有矛盾要多溝通,我和你叔結(jié)婚后也是吵著過來的,多溝通溝通沒什么問題是解決不了的,嬸子跟你說句實話,夫妻間動手是萬萬不能的,容易傷感情?!?/br> 宋書玉錯愕,倒是他懷里的小人魚猛地點了點頭,“對噠,不能動手,揍人是不好的!” 宋書玉摁住她的小腦袋,哭笑不得:“嬸子你誤會了,我就是跟她鬧著玩的?!?/br> 除了她和花貓從樹上跳下來那次揍得狠了,小屁股腫了兩天,其他哪次他不是輕輕的,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會仗著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臉。 每次揍一頓頂多能管兩天,兩天之后,上房揭瓦什么都敢做,溝通在這只頑劣的小妖怪這里,是最不靠譜的手段。 可惜章母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他這話,宋書玉疑惑歸疑惑卻并不再就此多說,轉(zhuǎn)而像是隨口提了句:“嬸子,這段時間好像沒怎么看到叔叔。” 章母愣了下,沒想到這孩子平時冷冷淡淡的一個人,能注意到這個,看來也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章母心里有點熱乎,一時沒那么防備,她笑道:“這不是前陣子海省那邊工作有了新進展嗎,你叔接到消息,連夜坐火車就趕了過去?!?/br> “這樣啊,”宋書玉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緒,再抬眼,淡淡笑道:“奶奶還在時,跟我提過,說叔和嬸子是語言這一塊的專家,我正好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打擾你們,嬸子可別嫌棄?!?/br> “你這孩子還跟嬸子客氣上了,我聽謝姨說起過,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盡管來問,別不好意思。” 回到家,宋書玉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不言,魚香看了會電視,轉(zhuǎn)過頭,問:“你怎么啦?” 宋書玉回過神,摸摸她的頭,“沒什么,你餓不餓,我去煮個湯?!?/br>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魚香就覺得自己胃里空空的,“我要喝雞湯,還要啃雞腿?!?/br> 過兩天要回大院,家里的菜剩的不多,不過雞和魚還剩了點,宋書玉拿出一只雞放到盆里涮洗,腦子不由又想到章母的話,他的直覺告訴他,海省的事和魚香的族群有關(guān)系。無論如何,以章母當(dāng)初在火車上的反應(yīng),還是早點搬出去為好。 宋家過來接人這天下午,宋書玉在學(xué)校還沒下班。 宋硯把車開到樓下。 應(yīng)晴真嫌棄地看了眼跟著一塊下車的宋世騫,說:“讓你不要來你非來,等會要是再嚇著兒媳婦,你就別想抱孫子了我告訴你。” 宋世騫板著臉冷哼,“你竟多慮,我看她沒那么容易被嚇著。”別以為上次在書房里,他沒看出來這小混賬媳婦還想沖上來打他來著,小混賬找的媳婦,和小混賬一樣放肆。 想到這,宋世騫又哼了聲,氣的應(yīng)晴真看了眼四周,見沒人,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胳膊上,“我多慮,你看看你這臉,誰稀罕你跟過來了?!?/br> 宋世騫嘶了聲,梗著脖子又要反駁。 宋硯扶著額頭,無語:“你們鬧夠了沒有,書玉回來看到你們這樣說不準又不回去了?!?/br> 應(yīng)晴真撇嘴,“那肯定不是因為看到我?!?/br> 宋世騫:“……” 魚香昨天夜里肚子就開始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又吃壞了肚子,早上宋書玉沒去學(xué)校在家陪她,下午見她好了點才去學(xué)校,總不能曠了一天的班。 可等人走了不久,魚香肚子又疼了,人在馬桶上蹲了半天腿都蹲麻了,也沒有拉出粑粑。 肚子疼沒有粑粑,小人魚不知所措,抱著大皮球氣哭了。 這幾個月應(yīng)晴真時不時就過來看看魚香,宋書玉給了她把鑰匙,應(yīng)晴真打開門的時候喊了聲香香,沒人應(yīng)。 宋世騫蹙眉:“屋里好像有哭聲?!?/br> 什么?! 應(yīng)晴真連忙跑過去推開門,見魚香紅著眼,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打滾,慌了:“香香,香香,這是怎么了?” 魚香眼角掉下一顆淚,滾進枕子里,“我肚子疼。” 應(yīng)晴真焦急地擦她頭上的汗,“這怎么就肚子疼了,這不是才七個月嗎?” 好疼,魚香忍不住了,抓著應(yīng)晴真的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mama我疼!” 應(yīng)晴真看著這一枕頭的珍珠,更慌了:“不是,這是,香香,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宋世騫站在門外,哐哐哐砸門:“晴真,怎么了?要不要把人送醫(yī)院?” 魚香的臉色越來越白,應(yīng)晴真扭頭喊:“阿硯呢!你去開車,讓阿硯進來把人抱下去!” “阿硯在樓下,你等一下。”